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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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叫与怒斥,都被堵在喉间。
——那是个,极纷乱的时刻。
这一块的几乎所有商铺都被那一遭人人喊打闹得七零八落,人们追的追了出去望的望成一堆剩下的就忙着低头整理自己的摊位。
所以这么一小小响动,没有惊起任何人注意。
而白衣人选的位置也是微妙。
布庄挂在外展示的新品在围成一排的架子上招摇飘展,将两人的亲密接触大半挡在其后。
熟悉的气息与触感便顺着那个掠夺式的吻传了过去,在唇齿舌尖翻卷流连,不留情面不遗余力不顾后路将所有据点统统拿下,猛烈与混乱的纠缠中占据着品尝着炫耀着。
而钟未空只剩下半痴呆半惊悚地瞪着白衣人,终于眼中一怒,运气翻掌!
钟未空身上并无兵器,白衣人身上也无。
便是一个轻巧探手,拔下白衣人头上的一根发簪,一拨一翻一刺,架到了白衣人喉间!
却是一个抬眼,接到了那个带着得意带着戏谑没有一丝意外的眼神——不出所料。
钟未空一惊,下意识觉得落入什么陷阱,手一靠一甩,便将簪子往边上一抛!
却被白衣人一个顺手捞了回来,架到了钟未空颈边!
而那眼里,分明是——果然如此!
钟未空已被吻得晕眩,一惊一诈更是头脑混沌,感到颈边玉质微凉,不由全身一绷,清醒大半。
却并没有刺进。
而是咳嘣一声,断成两截!
随着这一断,便是清幽的浅红粉末悠游鼻尖,沾上了不知何时已被露出大半的颈项肩膀胸膛。
带着甜味的清冽,本是极好闻。
钟未空脸色一变。
他是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可怎闻不出来里头那一分**成分?
顿时黑着脸,怒气更盛,趁着空隙反手疾点白衣人左身一路**道。
白衣人一声闷哼,竟就这么顺风顺水直接半倒着压在了钟未空身上。
那一丝得意的笑容,直看得钟未空一阵懊恼切齿。
白衣人眼神一挑,有些狡猾有些懒散有些任性地斜了钟未空一眼,道:“你确定?”
却,不再动。
因为顺着白衣人的眼光看去,便是白衣人因自己那一点**而挂出去的左手,正攀在最近的架子边缘。
只要一带一推一拉,架子一倒,这半春宫就要在这闹市上演了。
他,真丢得起那个脸?!
钟未空觉得,脑袋要炸了。
而白衣人早就猜到一般,更是肆无忌惮,连唇都不堵了,直接向脸颊和颈侧滑了下去。
又焦又躁又愤又羞又恨,钟未空只好狠狠盯着盖住两人大半身形的那数片布料的空隙,心也随着它们的随风飘荡七上八下。
吹开,落下,吹开,落下。
如果被风吹开到某种宽度——他誓要将此白衣人五马分尸!
似乎感应到的,白衣人抬头,留恋又纵容地低声笑道:“真是不认真。”
那样盈亮湿润的眼神。
几乎同时的,一声“人哪?”传了过来。
分明是玉调的声音。
而钟未空身上的重量就在语调那一声说完之前顿轻。
悠悠远去一句:“用酒洗洗。”
“你在这里做什么?”玉调掀了布料,看见仍旧呆愣地半支着桌台眼神颤动唇色殷红犹喘不已的钟未空,甚是疑惑。
而钟未空的眼前还满是白衣人离去之前那个湿润的微微失落的难掩狡黠的眼神,满心都是自己竟也被挑起**而升起的疑惑和懊悔。
缓缓站直。
吸气。
“逼踢啊逼踢逼踢逼踢啊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逼踢啊啊怎不逼得我要踢人啊啊啊~~~~~~”
一声狂吼,顿时摆在整条街上连成一排的桌子连着桌布商品台架杂物钱币食物顺带了瞪成泡泡眼的阿鸡阿鸭阿猫阿狗全飞上了天。
整条街的人都张着O型嘴站成O型腿目送那堆遮天蔽日的东西上天。
再栽下来。
…………
“……掉下来了。”
“嗯……”
“快……跑啊~~~”
“天啊~~~”
“妈啊~~~~~~~”
一条街毁了,总还有另一条……
市集快要散尽时,玉调才拖了精疲力竭的钟未空回去。
而挂在马侧的袋子,已被装得满满。
要命的是,等回了方府,钟未空又被玉调死拖活拽地拉到她所在的别院去。
不但没说明要干什么,等进了去,玉调便伸手将门一关,然后使了个眼色给早已候在一旁的两个绿衣侍女。
再然后,竟然开始——剥他衣服!
钟未空先是吓呆,然后吓傻,最后直接双目一瞠,嗽地飞离至墙角。
三个女孩子全部一愣。
围在中间的人突然消失,左右看看才发现不知怎么就出现在墙角了,乌溜溜比玉调还要闪亮些许的大眼睛正痴呆一样望着这边,顿时又围了上去。
“不可啊不可!!!”
钟未空终于找回了声音,连连摇头晃手。
“有什么不可?”玉调一个怒目甩了过去,那威严极是皇家气魄,竟叫钟未空顿时噤声,“给你换件好衣服还不乐意?”
钟未空猛然按下飞上房梁的极大冲动,道:“换衣服?”
“对了。”玉调道,忽然又叹了声,“罢了罢了,反正也只是试验一下,倒是不用这样郑重,挂些玉佩便好了。”
钟未空更是迷惑,只见那三人立时又退了回桌边拿了些玎玲当啷的珠玉过来。
其中有些还是从刚买回来的那堆东西里抽出来的。
顿时欲哭无泪。
竟是陪着她买了这些折腾自己的东西回来。
其实他也猜到了,她到底想干什么。
主要的九个国家中至少有四个国家极看重宗教,元嘉国东北边的誉齐国更是教政不分。
而南部蛮国虽然经济军事落后,对于神道却比中原人更是依赖信仰。
这孤身一人的蛮国共主,自然知道了自己能通神算,不利用一下,又怎么甘休?
所以在被更多的姑娘们推搡着往院子里走的时候,钟未空满脑子都在回想当时大叔做法的样子说辞神态表情动作,心焦得想把旁边寸步不离玉调打晕了然后逃脱。
所以他说:“公主,玉佩打结了。”
玉调忙低头帮着摆弄,步速顿缓。
……
“公主,腰带打结了。”
……
“公主,挂琏打结了。”
……
玉调摆弄好不知第几个零碎挂件,抬头看了钟未空一眼,晶亮的眼睛忽然有些许黯然:“我知道你不愿意,但我快离开了,如果能为母国祈个福也好……若是真灵验,由我提出带你个下人离开,想方大人也不会为难才对。”
钟未空一愣。
眼中便有神采闪过。
他知道,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骗过这一段?
于是只能茫然傻笑点头。
一路越走越心焦。
因为他发现,他们已经穿过了小院子,走穿了一条回廊,进入方宅正中心最大也是最引人注目的大花园。
现在他正走在那花园通向正中木台的石径上。
那木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个用红布盖着的方状物体,最上面突出老高一块。
钟未空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祭台。
而旁边已有不少宾客闻声出动,围在附近看起热闹来。
就算不露脸,也知道那几道目光,会是谁的。
单岫似乎很好奇。
而莫秋阑,更是看好戏。
钟未空开始手心冒汗。
走在最前的侍女已经一把掀开了那盖住祭台的红布,而钟未空正满脑子的天灵灵地灵灵。
然后一阵抽气声,由远及近,蔓延全场。
“这是什么……”玉调呆呆的声音。
钟未空终于抬头看。
他看到了,那高出的台面上,架了一张大到可称作画卷的白纸。
上面写着一些泼墨大字,龙飞凤舞。
或者并不能称作字,而是鬼画符。
在背景里一片大便色的花海里格外突出。
“SHIT”
有些变形的字符,但钟未空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第一个想起来的,是那句自己给它的定义。
我等你很久了。
霎时,一阵排山倒海的感动激动震动颤动便涌上心头,差点把持不住。
他知道那是谁。
只有谁。
会知道这句话,写下这句话,传达这句话。
虽然那个人方才惹得他很不高兴。
他看到了我发出的消息,他找到了我,他在等我。
他一直在等我。
然后他才想起来,这话的真实含义。
于是一愣。
与神灵通信的祭台上写这种字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骂天?
“公主……”钟未空狠皱起眉头,无比怨念地一声长叹,拍拍玉调的肩,说了句让此刻已然疑惑不已的她更是听掉下巴的一句话,“我的肠子,打结了……”
祭台之事,钟未空顺水推舟,对玉调解释成是他先见之明的杰作,于是不论几分相信几分怀疑,终是作为一场闹剧笑罢。
而第二天,钟未空一大早就被拖了起来。
此刻,正一脸睡意左扶右靠地站在端坐的商人打扮的莫秋阑旁边,半眯半睁地看向场内。
方留应等大人们自然坐在上首主座。左偏席和右偏席坐着次等宾客。
场地平整得看来有些仓卒,坐台也不甚精致,和连日筵席的派头一比,便知是临时加增的项目。
他原以为这次过来,少说也要受点皮肉之苦的。
可是没有。
竟然是来看比武。
莫秋阑自然易了容,钟未空仍是看出他脸色不好,但根本没想象中的暴戾,甚至——还微微带着笑?
这笑却叫钟未空心里一阵寒。
直觉得会被算计。
但现在钟未空知道的只是,莫秋阑一夜没睡好觉,依旧一身墨衣精神飒爽地坐在那里,噙着那抹冷硬的笑意,看着下方场中。

那眼角的厉芒,却每每叫渐近睡着的钟未空猛然一颤醒转。
但他还是选择继续睡。
因为知道,这样能偷闲装傻的时光,没剩多少了。
当然叫他睡不安生的,还有其他目光。
对面坐席,单岫。还有,钟碍月。
而现在,莫秋阑的身边站着有些气喘,脸色白惨的凌负箫和郑绿腰,平静的挫败薄薄地盖在脸上。
钟未空便一叹,看了下场中,俯身轻道:“几个?”
莫秋阑轻轻转头扫一眼钟未空带笑的脸,又看回去:“两个。”
“哪两个。”
“自己挑。”
钟未空便笑。
他是在睡没错。
抓住一切时间休息补充体力本就是武人该有的本事。
休息的同时明了应该明了的所有事情也是同样。
所以他知道,场中现在剩下的三个,全是高手中的高手。
也难怪,能作为是单岫的保护者,功力自是非同小可。
那就随便挑吧。
他想着,瞄准了出手最多的那一男一女。
出手多,显露得便也多。
虽然越到高境界,真正的实力,不到关键时刻绝不会显露。
“赢到什么程度?”
“谁说要赢?”莫秋阑一个挑眉,捉弄的眼神便斜睨了过来,“我要你输!”
钟未空一愕。
面前那人便微昂首,露出个颇有兴味的笑容。
钟未空只好苦笑两声,轻轻摇头。
果然是,要整自己了。
“程度么……输了便好。”说着,莫秋阑已转回了头。
目光炯然,心情似是好上许多。
钟未空只好接过莫秋阑示意下由旁边侍者递过的绝好宝剑,飞身下了看台。
牢牢站在台子上,抱拳向那三人道:“请多指教。”
“就你一人?”个子最高,手执两柄流行槌的壮汉沉声道。
沉而不粗,声震台板,单单一句话,便可听出内力非常。
“耶噫,三个怎么打得过?”钟未空笑道,用指尖弹了弹手中宝剑,发出极好听的一声龙吟,道,“两个吧。”
“哼。”极轻的鼻哼,那女子冷道,“这样有自信。”
那双灵动深沉的眼,却是看向钟未空手中那把剑。
“我是不想啊,只是如果我不自动下来献丑,就会被主子一脚踹下来,到时就比输掉更难看了。”
观者一阵轻笑。
钟未空只好轻叹。
他这句,可是大实话。
他的概念,便是他要你去做,你就得立马去做。
而手中这把莫秋阑御用的宝剑,也算是他整人的一个环节吧。
功力越强,往往越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实力,以求在他人放松之际突击取胜。
但剑不能。
就像现在躺在手中好似任人宰割的这把,剑身剑柄剑鞘,流畅优美,雕琢简练,剑柄上那颗碧绿的夜明珠,尤为夺目。
但一眼看去,绝不算珠光宝气,甚至可能让人觉得配不上莫秋阑这样的身份。而细细看去,却分明便是一道又厉又韧的婉转光辉,盈盈围绕。
连带着拿剑的人,都好似拿着神兵利器的仙人。
果然不愧是莫秋阑随身佩戴惯常使用的宝剑。
剑术高手,往往又是最懂得剑的人,见了这样的好剑,又叫对面这些人如何轻敌?
钟未空想着,拇指微微撑开剑柄。
顿时一道流光闪过眼帘。
好剑!
不禁在心里赞了一声,钟未空趁势,一把将剑拔了出来。
锐,刚,却偏偏灵气逼人。
轻盈的龙吟一声,力压万钧。
光芒溢满,又绝不花哨,端的,便是纯粹的强,与胜。
这才叫剑,真正的好剑。
指剑向地,钟未空也不禁豪气升腾,对那紫色劲装,双手带着鳄鱼皮手套的女子,还有站在她一旁,身形臃肿的土色衣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得罪了。”
然后他的神情僵硬起来。
因为那两个人相视一笑,竟同时将手中长剑锒铛掷地,各自抬手掏向怀中,几乎同时道:“请指教。”
光。
许多光。
错杂到难以分辨的光。
这是白天,阳光虽不及夏日猛烈,但也是灿烂明媚。
但钟未空却觉得,他被罩在更强烈的光网中,甚至看不清太阳的所在。
他的剑,依旧。
三分落花无情三分秋水索意三分古箫悠远,最后一分绝艳如焰。
快,迅,灵,诡。
变化若虚幻梦魇中开出的花朵,又无情绝性地将那花朵自盛开一瞬齐齐斩落,跌进四周无边无际的幻梦里,酿起圈圈微波涟漪。
但他仍然,进退维艰。
这是,杀人的光。
光过光灭,摧枯拉朽。
钟未空的身形如狂风中翻折的叶雨,扬剑急指,却仍旧甩不开也攻不进那些光里。
是的,叶雨。
如同一大片落叶在狂风中翻卷。
看台上的旁人看来,只知是那如同分身数十的急速身影,却根本辨不出那人究竟在何处。
但仍旧摆脱不了那些光!
而那些光,随着那紫衣女子手腕轻翻,便由着各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转折而来,招招攻向钟未空漂移间稍露的薄弱之处。
那自然不是光。
而是线。
特殊材料制成,原本毫无杀伤力,却在那女子手中游刃有余,杀人夺命于瞬息的线。
于是钟未空知道了,她便是“浮光十四娘”。
连莫秋阑都诚请不到的奇人,同样也是这武林最顶尖高手之一,吴十四。
而她的目的,根本不是比武。
而是杀。
钟未空体味到了,那种叫做惊恐的感觉。
他应该退。
但他退不了!
那光网如同一层铜墙铁壁牢牢环罩,丝毫不随着钟未空身形移动而减弱包围,而且似乎可以从任意方向任意力道突然发出攻击。
竟似整张网都在不断抽出那杀人的丝线,随时不注意,便会命丧当下。
而且,还不止这道光。
还有那不时堪堪擦过面颊颈项脑门胸口和周身各处要**,闪着荧荧绿光的袖箭状暗器!
是那土色衣男子发出的。
木头做的袖箭,却有着连金属都无法比拟的杀伤力。
并不频繁,也不密集,却是招招惊险,道道致命!
而往往当钟未空挡下光网的一击,那暗器的厉风已至身侧,若不是这身体多年练就的自动反应能力,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回身格开,早已坚持不下。
配合的时刻与机巧每每叫钟未空在心中为之一赞。那土色衣人,便该是与吴十四并肩二十年,齐名天下的“袖中花”李魁拓没错了。
时间缓缓过去。
整个场地只剩连绵若一声的兵器铿锵。
看的人和战的人,全都在这冬日里,出了一身薄汗。
而钟未空的汗,已沾湿了整个衣背。
吴十四和李魁拓,也是满颊汗迹。
不同的是,钟未空的身上,还有不少被周身厉气割开的小小血口,在汗渍浸泡下,微微晕开。
然后钟未空一声喝,直冲向看台!
满座皆惊!
因为钟未空的余光瞥见了,吴十四的眼神一狠,嘴角一抿。
然后那光,竟顿时抽离身侧,急飞而去。
竟是向着,看台上的钟碍月!
很不正常的动作。
钟碍月是单岫要利用的人,自然不会在此时要他的命。
但那光太快,快得钟未空来不及想。
当然他也不需要想。
因为他知道,那样的速度力道与杀气,不论吴十四意欲何为,若是无人拦截,钟碍月必有性命之忧!
然后他,截向那光!
用比光还要快的速度!
所有人都只剩吸气。
就在那光够到看台栏杆的一刻,他截下来了!
吴十四眼中精芒暴盛,露出了那抹骇人的笑,手中立紧,那光,便如同折断了一般,反射了回来!
突然便是一阵金光,刺得众人全眯了眼睛。
吴十四急退一丈,不可思议地看着在空中急旋数百周后停在场中央的人。
她从没想到,原来可以在截下丝线后不断顺着线的力道飞快旋转,卸下所有杀力,同时随着那一反弹借力轻极巧极地回攻,一瞬逼推自己,破了这横行江湖二十多载的浮光线!
她抬手,抹向脖颈。
那连成一排的温热口子,也如她的丝线一般细长。
再退得慢一点点,她的头颅,就要滚落了吧。
她的瞳孔缩了起来,杀意,更甚了。
那飞速旋转,让那丝线在空中极快地映了阳光,爆开强烈闪光。
闪光停时,众人才能睁眼,看清。
场中央的,不是一个人。
而是两个。
两个看似闲散,又被连着的那根丝线缠得甚是滑稽的人。
钟未空微笑,看着另一个和自己同样被裹得如同梭子的另一人,表情复杂地戏道:“今儿个风真大,直接把你从看台上吹下来。”
而那人看似不经意地瞥了眼钟未空脸上犹未散去的嗜血杀意,有些无奈地伸手拨了拨那裹得死紧的丝线,弹琴一般,抬头笑道:“应该说今儿个浪真大,你看这没鱼钩的线,把我们俩都钓上来了。”
不是那个白衣男子是谁?
而此刻,白衣人的内心,波涛翻涌。
竟是惊疑无奈居多。
原因无他,只不过看见钟未空截向那光时眼里沉重的惊恐,便是一个心揪,想都未想便已冲了下来。
此时此地此种出场,并非他所愿。
竟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心,已然出轨至此了。
不由苦笑一声。
“耶噫今儿个大风大浪,出行不利,兄弟,注意安全啊……”钟未空那“安全”两字还没完,两人,腾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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