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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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得门去,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若真要寻出不同来,便是太清净幽雅了,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走廊的两旁栽满了梅花,因着正值冬天,梅花尽皆开放,想来适才所闻到的便是这些花的香味儿了
跟着领路的小童穿过一道侧门,来到一座大院子里,看样子这便是这整座梅园的中心地带了,先前有高墙隔着,也没觉着有什么声音,一进到这里来,便隐隐与丝竹管乐之声入耳,空气中除了梅花本身的清香,还搀杂了多种不知名的香味儿。伴着酒气被夜风这么一吹,全往鼻孔里钻。苏择文下意识退了一步,立在原地,不知还该不该继续往里去,正当他踌躇的当儿,之前的乐声却消失了,一阵欢呼声响起,好半天才稍歇,有悠扬的琴声飘然而起,婉转缠绵、扣人心弦,凝神细听,还伴有低声的吟唱:
“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执殳,为王前驱。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
其雨其雨,杲杲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
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
一曲终了,苏择文久久不能回神,半响回过神来,猛得一排手,真是太妙了!没想到这样的地方竟然有如此高人,也不枉我走这一趟。
要说苏择文他本身自是极爱音律,他自己的琴技已是不凡,但拿来跟那人一比较,明显就差了一大截。刚才那人弹的是一首《伯兮》。歌中讲述的是一个女子思念远方爱人的一点相思。相思而不能相见,只能背靠着秋树,对着失落的天空喃喃倾诉,最终忧思成疾。自古情痴多是如此,这种情态也最易让人感动,凡为女子,几乎是闺阁里伴日升、随月枯的后屏之人,女子的身子里,藏着忍着千年说不出来的悲伤,正因如此,爱,对她们来说,是唯一的生之依托,这样纯粹纤弱的爱,不知不觉便有些悲凉起来。就是不知这唱歌之人,他的内心又是如何?是否也如他的歌声那般忧伤难当?
莫名地,苏择文有了一种冲动,他想见那个人,想要了解那人,他想知道那人的一切,就在那么一瞬间,心痛的感觉一掠而过,虽然短暂,但鲜明的感觉不容忽视。苏择文心下骇然,难道自己这就心动了么?只不过听了一段歌而已,难道几被别人给惑了去?况且对方还与自己同为男性,不行!这绝对不行!再怎么说也实在太过荒唐了一点。

思及此,苏择文再也顾不了那许多,转身逃命般到奔了出去,只留那领路小童在那儿半天没弄明白这人怎么跑地象是被鬼追似的,一回神又记起自己领了这半天路可一点好处也没捞着,便气呼呼地朝着苏择文离去的方向唾了一口,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而这边苏择文一口气跑出老远,好几回撞到了人,直到觉着自己跑得够远了,才终于停下来。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狠甩了几下头,似要把那莫名的心痛感给甩掉,末了,长叹一声,今儿晚上他是怎么了?竟这般失态,想袄刚才的反应,着实慌乱了些,平日里的修养都不知去了哪里?这样一路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也不知让多少人笑话了去。
晚风徐徐地吹拂着,这让苏择文清醒了不少,仔细想想,更觉着是自己反应过度了。有关爱情题材的故事,他也知道不少,有一见钟情的、有日久生情的、有青梅竹马的,可就没听说过有只有一段琴、一首歌就给迷了心魂的。想来适才会有心痛的感觉,定是自己太投入到乐声中去,不知不觉把乐声里的悲凉凄楚反映到了自身身上,一时间多愁善感起来,才会有了那样的错觉,没错!是错觉!苏择文越想越觉着是这么回事,心情便又轻松起来,站起身,抚了抚衣襟向着家的方向去了。
回到了家中,命下人打来热水,泡了个澡,舒舒服服地躺在大床上,身子很舒缓很适合睡觉,可精神头却很足,怎样都毫无睡意,睁着眼望着头上方的帐顶,不期然又回想起那婉转低沉,却又透着丝丝凄凉的歌声,对那抚琴唱歌之人,心中确实好奇得紧,那般高人,改日定要再去好好拜访拜访。在心中暗暗拿定了主意,翻恻了身子,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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