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卖鸡蛋的胖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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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灰看着黑压压的影子忽然间就迎面扑来,吓的往后一闪,只看见银光一现,吓的傻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三儿绝望的听着那最后一响,想着血光一现,自己“扑”的就变成了一堆肉泥,可是并没有半分的痛楚产生,她的身体象是一张白纸一样,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
看到醒悟过来的白灰紧紧的拥着自己猛擦眼泪,她来不及考虑自己有没有产生吉尼斯纪录,从高楼掉下而安然无恙,而是推了白灰:“快跑!”
漆黑的一片,根本就看不清路,两个人摸索着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没头没脑的不停歇的跑着,只想着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晨曦中,连滚带爬奔跑中的两个人渐渐的熟悉了周围的环境。
因为慌不择路,她们已经跑的离公路很远了,当然也许本来就没有公路。当她们能够看清景象的时候,入眼的就是两边成片的苞谷地和一条坎坷不平的乡路。
“这是哪啊,三儿。”白灰泣不成声,跌跌撞撞的赶上来趴在傻傻在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的三儿的肩头。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白灰,我们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必须得顺着路走,最好打听一下这是哪里!”
“那万一遇着他们怎么办啊?”
“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发现我们不在了,再说我们这么下去也不行,我们身无分文,想跑远也难!”
“听,什么声音?”听三儿警惕的喝了一声,白灰吓的扯了她的手忙跳进了旁边的苞谷地。
“扑吐吐吐――――”,随着刺耳的轰鸣声渐渐接近,一个破旧的农用三轮车驶了过来。
只见一个穿白色挎栏背心、大裤衩,皮肤黝黑的壮年汉子,塌拉着双拖鞋,哼着小曲儿驾驶着看上去要散架儿的农用三轮车。车的后斗上坐了一个黑胖的女人,用了红纱巾把整个头都包了起来,倚在一堆纸箱子上打着磕睡。
“站住,站住!”看着车马上就从眼前驶过,三儿碰了起来,不顾白灰的拉扯,向前跑了过去。
虽然是个农用的破三轮,但速度相当于“保马”,实在是比马快许多,在三儿声嘶力竭看着三轮车走的越来越远,陷入崩溃边缘的时候,车停了下来。
“这个老逼车真应该退休了。”黑壮汉跳下了车,“谁他妈喊的,女生怎么还敢打劫吗?”他骂骂叽叽的向这边张望着。
三儿一推,没顾回头看被这一扯一推跌倒在地的白灰,一路小跑:“大哥呀,大哥,帮个忙,捎个脚吧!”
白灰胆战心惊一肚子委屈的从地上爬起来,想:这头死猪,不长脑子,这要是再进了虎口就知道贪吃猪心的后果了。
“你从哪认识的这两个小妖精?”胖女人扯了头巾端详着跑来的两个女孩儿,使劲的在壮汉的身上拧了一下。
“唉哟,你个死婆娘,你要谋杀亲夫啊!你天天连我上厕所都拿着纸在外面守着,我能妖精谁?”
“大姐,大姐,求你了,你看能不捎个脚啊?”气喘吁吁的三儿眼疾跟快,马上转了舵,讨好着胖女人。
“哟,这谁家的大闺女,打扮的象个假小子似的,你们这是要哪去啊?你们不是俺乡的吧?”胖女人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白灰和三儿,白灰感觉她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时候狠狠的剜了几眼。
“大姐,我们来串亲戚的,不巧多年不联系搬家了,还遇上劫道的,好不容易保了条命!”三儿想装出可怜相,眨巴眨巴眼睛,想起昨晚的遭遇,眼泪却不知不觉就掉了下来。

“快上车吧,行啊,上哪都成啊!我们这破车,你们这城里的孩子能坐也是瞧的起我们。”看三儿和白灰流着泪,在脏脸上冲出了两道沟,身上块块脏泥巴,胖女人无心调侃,把两人让上了车。
“就剩一箱鸡蛋了,你们小心点别压着这个纸箱子就行了。”胖女人把车斗里的纸箱子挪了挪,特意的拆了两张旧纸壳儿垫在了车斗里,“坐吧,坐!”
“这荒郊野外的,两个女孩子家还赶夜路,多不安全哪!”胖女人关切的说道。
白灰和三儿语无伦次的编了谎,胖女人却只是笑,也不问她们去哪,也不过多的追问。
渐渐的天亮了,三轮车已经驶上了公路,看着一辆辆驶过的汽车和逐渐多起来的行人,三儿和白灰都显得十分的恐惧。
“怕啥啊,看我象坏人,能把你们卖了啊!我就是个卖鸡蛋的!别怕。”胖女人憨憨的笑着。
“不是,姐姐,不是。。。。。。”
“我逗你们呢,一听口音你们就不是俺们这的,放心,姐不会害你们的,正好俺们两口子要上火车站,你们快走吧,我们这地方治安不好。”胖女人若有所思的望着远方,晨风吹拂着她火红的纱巾,此刻的她,有几分朦胧,有几分质朴的美。
果然如胖女人所说,壮汉一路奔到了火车站,胖女人看三儿和白灰下车,犹豫不决的东张西望,手在包里抠了半天,对壮汉说:“把你腰上的大票儿拿一张出来!”
“你有毛病啊!绕了这么远的道儿给她们送到火车站就够讲究的了,咱们和她们非亲非故的。。。。。。”
“我在家到底说的算不算?”胖女人的胖手掐了二指禅要去拧。
接过胖女人递过来的一百元巨款,三儿和白灰的手颤抖个不停,白灰脚一软就要下跪,胖女人眼疾手快托了她:“快走吧,夜长梦多,这地儿不安全的,能走多远走多远,你们还小啊,别在外面跑疯了,还是回家去吧,只有父母身边是最安全的。”说完,就头也不回的指挥着壮汉发动了破旧的三轮车走了。
望着轰响着渐渐远去的破三轮,三儿和白灰努力的想记住车牌号,可是只看见一个用了炭笔歪歪扭扭写着“鸡蛋三元一斤”的破纸板在车牌上一颠一颠,在泪眼朦胧中模糊了双眼。
“买到哪的车票?”
“往南去的车次,到哪个城市都行啊,最短时间内开车的!”
列车疾驶起来,两个人方才松了一口气,互相拥着,不顾周围人的注视,痛哭了起来。
“你想回家吗?”哭够了,白灰轻轻抚着三儿面部淤青的地方。
“不想!坚决不回!我没脸再回去了。”
看着三儿咬着嘴唇的坚定模样,白灰轻轻的叹了口气:“三儿,你和我不一样,你是独生女,家庭和睦,适当忍一下吧,你爸你妈是为你好的。”
“不,你不用劝我了,我一定要活出个模样来!”
接受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两个人拒绝了来自所有旅友的示好,一路上一言不发。
三儿的脸已经消肿了,但是三个清晰的指印在白皙的脸上格外的显眼。
看着车票上的地址,这个只在地理书上听到过的名字,两个人各怀心事,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她们又会经历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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