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美艳的后宫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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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可一边享受着佛手柑的香味与热气,一边悠哉地捻着胡须。
他轻轻地将宛如蛋壳般轻薄细致的茶杯放回桌上,接着将手伸向杏仁蛋糕。
虽然尼可并不是很喜欢这种干硬的点心,不过还使很快地吃光蛋糕,然后环视这个摆满蜡像的房间。
蜡像们争着彩色玻璃眼珠注视着一名来路不明的可疑男子,只见他在蜡像环绕下吞云吐雾。
来到这间蜡像之家的尽是些不三不四的人。
可是他们既没有危害别人,而且就算尼可光明正大地坐在一旁喝茶,他们也视若无睹,所以尼可谓了喝红茶每天都会来报到。
“他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尼可喃喃自语,并且用眼尾瞄了一眼那些无所事事、只是一直盯着蜡像的男子。
“你在说我吗?”
他居然有反应。
“我还算正常,隔壁那个男子才叫病入膏肓,因为他会对着画中的女人讲话。”
“哦??看你都没说话嘛。”
“就算跟蜡像说话,她们也不会回答啊。”
说得没错!
“即使我一直盯着她们看,她们也不会发现,因为她们看不见我,所以我才能在这里亏是他们悄悄打扮的模样、看她们用宛如玻璃摩擦般的细小声音低语。”
这家伙才不妙吧!
“然而,那家伙却深信画中的女子迷恋着他,还老是胡言乱语地说什么只要收集到两颗钻石,她就会回到自己的身边、自己将会得到一切之类的梦话。”
“钻石?”
“据说是象征光荣的钻石,好像有黑与白两种。”
“喔,是吗?”
那不就是埃德加放在房间里的东西吗?
尼可心想,那个伯爵好像又在进行一些不得人的勾当,而且莉迪雅又那么在意钻石,可别惹上什么麻烦才好。
因此,尼可潜入这里也不单单只是为了红茶。
虽然他基本上是打算监视埃德加与那颗钻石才来的,不过到目前为止,他还不曾造访那间摆放蜡像与钻石的房间。
然而,其它房间的男子却知道那颗钻石的存在,他们该不会也想要得到它吧。
“隔壁那家伙最近每天都来吗?”
“最近倒是没看到人,啊??吵死人了,是哪里在施工吗?”
尼可**耳朵,难道这家伙也听得见哥布尔挖地道的声音吗?
本来还以为是奇怪药物产生的副作用,不过尼可也一直注意着挖掘地道的噪音。
而且,今天挖掘的地点好像就在这附近。
才刚这么想,地板上就突然冒出一个洞。
哥布尔从洞**里露出脸来,睁大眼睛环视房内,还嘀咕着弄错房间了。
“喂,你们在做什么呀?”
尼可开口叫住他,只见哥布尔扭曲着丑陋的脸回头张望,并且用鼻子哼了一声。
(哼,是猫呀,与你无关啦。)
“竟敢把我当笨蛋!”尼可有点火了。
他既不是猫,也不是像哥布尔一样的愚笨妖精,至少他本人是这么认为的。
尼可算准哥布尔消失在洞**的时间,也跟着隐形跳入洞**之中。
或许因为淋雨的关系,莉迪雅全身发冷头又痛。
当晚提早就寝的莉迪雅,在迷迷蒙蒙的睡梦之中梦见自己在苏格兰的老家里。
那栋位于郊区的老房子被宽广的庭院包围,那个种满妖精最喜爱的植物的庭园是妖精聚集的地方,也是他们的通道,所以那里总是热闹非凡。
从二楼的窗户可以看见欧石楠元也那头隆起的圆形土墩。
妖精大多是从那里来的,他们在自己喜爱的地方逗留一阵子之后,会再度回到土墩去。
莉迪雅坐在窗边眺望着远处的山丘,嘴里喃喃自语着我回来了。
鲜少与男性接触的自己竟然被人追求、还被人求婚。
如果就这样一直待在伦敦的话,事情不知道会变得怎么样。
难道我会……就此结婚吗?
跟那个埃德加结婚?太可笑了,反正我迟早都会离开他。
没事的。莉迪雅不断地说服自己,又不是失恋,而且在喜欢上他之前就与他分开不是很好吗?
自己打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喜欢上他,因为他是个来者不拒的花花公子。
莉迪雅不自觉地用指尖轻抚唇瓣,那个吻是她一生中最大的失误。
埃德加质疑莉迪雅为何不能体会自己的心情,而且还表示不如将钻石送给格鲁比。
那一定是骗人的,扯那种做表面功夫的谎话是他的坏习惯。
然而,为什么我会产生那么深的罪恶感呢?
“大小姐,您在哭吗?”
是矿山哥布尔的声音,可是莉迪雅却没看见他。
“咦?我没有哭呀。”
“是小弓这么说的,他说大小姐的内心痛苦不堪。”
莉迪雅讶异的举起手来,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还带着月光石戒指。
她忘了请埃德加拿下戒指就返乡了。
明明自己经跟埃德加毫无瓜葛。
“喂,矿山哥布尔,他已经答应要解除婚约,你快取下这枚戒指吧。”
“大小姐,伯爵还没有答应呀,您只不过是在作梦逃避现实罢了。”
“可是我不想收下这枚戒指,因为我根本不想结婚。”
“嗯,我能够了解您的心情,伯爵的确不太老实,不过,大小姐是伯爵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怎么能输给其它女人呢。”
已经够了,不要再管我了!
或许这么做会伤害到埃德加,但是莉迪雅自己也已经遍体鳞伤。
他为了将妖精博士留在身边才提出结婚的要求,现在又把莉迪雅当成某人的替代品,还希望她能抚慰自己的心灵,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大小姐,请您不要再哭了,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让伯爵眼中只有您一人,所以请您放心地交给我们吧。”
莉迪雅觉得头痛欲裂。
她一边从梦境中朦胧地回归现实,一边听着矿山哥布尔的话。
可是转瞬间,她又落入梦乡。
等她再度醒来的时候,觉得四周闪闪发光,而且光线异常刺眼。
唉呀,是那盏吊灯造成的吧。
缀满水晶的吊灯映照出层层煤气灯的火光,并且闪耀着光辉。
吊灯?我的房间里应该没有这种东西才对……
想到这里,莉迪雅整个人跳了起来。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细长的沙发上。
虽然轻薄的布幔遮蔽了视线,不过隐约可以看见布幔的另一头是一间摆满奢华日常用品的宽敞房间。
莉迪雅觉得那个地方似曾相识,于是她想起身查看,但是包在身上的布料却让她无法虽心所欲地行动。
“这、这是什么啊……?”
她一举起手腕就传出清脆的金属声,那是缝在衣袖及面纱上的金属饰品发出的碰撞声。
她穿着一套宛如一千零一夜的公主穿的服饰,而且,她曾经来过这间房间。
这里是埃德加的后宫。
为什么身在此处的是莉迪雅而不是那尊金发蜡像呢?而且她穿的还是先前蜡像身上穿的那套充满异国风情的服装。
虽然手脚与头发都戴着沉重的黄金与宝石饰品,不过这件以串珠与刺绣点缀的丝质服装却非常单薄。
接着莉迪雅掀开窗帘、站在一旁的大镜子前,她觉得镜中的自己彷佛是陌生的奇妙生物,此刻,她发现那条黑色项链也戴在自己身上。
“咦,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大小姐,您已经醒啦。”
蓄着胡须的妖精坐在梳妆台上,并且一派悠闲地叼着烟斗。
“矿山哥布尔,你做了什么?”
“我将那个蜡像爱人撵出去了,真正适合这间房间的是大小姐您这个正牌未婚妻,而且之前不是也说想要钻石吗?”
那只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然而,妖精不懂得什么叫随口说说,因此,格鲁比才会想送莉迪雅钻石。
莉迪雅对自己的失言感到不安,尽管她想要拿下面纱,但是面纱却被皇冠头饰与发夹固定住了。
“如此一来,伯爵也会重新迷恋上大小姐的,所以,大小姐也应该多多了解伯爵的兴趣才对呀,因为伯爵好像对这种装扮情有独锺。”
莉迪雅说不出第二句话。
“对了,替您更衣的是我族的女性,所以您不用担心,因为返回韦尔斯要耗费不少时间,所以我就把目前待在伦敦的同伴全召集起来,因为这附近的稀有矿石相当多,所以来这里工作的同伴也不少喔。”
“喔……是这样啊。”
“还有,为了不让那颗黑钻释放出诅咒之力,大家已经做好应急措施,毕竟要让钻石恢复到最初的状态也得花上一段时间,所以我们也只能先暂时做楚哩,还请您慎重的对待它,小弓的保护力也是有限的。”
莉迪雅慌张地叫住正准备起身离去的矿山哥布尔。
“等一下,你打算将我留在这里吗?”
“伯爵就快要来了呀,两位讲话的时候,我这个电灯泡要赶紧消失。”
“咦?”
他一下子消失了踪影。
埃德加要过来?该、该怎么办呢?
虽然莉迪雅知道自己非逃不可,但是却又不可能以这副模样见人。
这件在肚脐附近只覆盖了一块薄纱的清凉异国服装令人感到相当苦恼,可是这里也没有其它衣服可以更换,莉迪雅为如何回家的问题伤透脑筋。
此时,正面的房门缓缓开启。
咦,埃德加已经来了吗?
迫于无奈,莉迪雅只好赶紧放下布幔,然后屏气凝神地端坐在沙发上。
虽然她不想装成蜡像,但是最后还是这么做了。
可是,进入房间的人并不是埃德加,尽管隔着一层薄薄的窗帘,不过她看到的人影无论是身材与脸部的轮廓都不像埃德加。
莉迪雅心想,虽然不知道来者是谁,但是万一被发现的话麻烦就大了。
就算解释自己是被妖精带到这里来的也不会有人相信,而且莉迪雅也不想让人误以为自己是潜入后宫假扮成公主的奇怪女人。
更何况,要是有人擅自通报埃德加有个嫉妒蜡像的女子潜入后宫就糟了。
虽然莉迪雅希望对方能够赶快离开,但是对方却掩人耳目似地悄悄溜入房间,并且用缓慢的脚步慎重地走近莉迪雅。
“珍?玛莉……”
那个人低声呼唤蜡像的名字。
“我终于见到你了……请你不要说已经太迟了,因为我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你。”
无法辨别对方的长相,只知道它是个蓄着工整胡子的中年绅士。
他好像认识这个蜡像女子。
“打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深深的为你着迷,虽然父母已经帮我们许下婚约,但我还是衷心期盼着你嫁给我的那一天能早日来临,然而,这一切却被只有见过你一面的那个男人破坏掉了。”
看来珍?玛莉果然是实际存在的人物,莉迪雅一边思考,一边屏息继续聆听。
“那个男人全仗着权势将你夺走,我只不过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啊,我想让你知道,只有我俩才是依照神的旨意结合的伴侣……我们的婚事是从出生前就决定好的事,只要你跟我结婚的话,就不会发生那种悲剧了,或许你不明白我的话,这比什么都重要。”
是什么悲剧呢?
“珍?玛莉,你生气了吗?你在弃我害你的丈夫——席尔温富特公爵名誉受损吗?”
咦?席尔温福特公爵不就是埃德加的家吗……?
“是啊??你已经察觉了吧,当年王识的白钻遭窃、公爵因此被追究责任…你已经发现将钻石藏起来的人就是以公爵部下同行的我。”
咦?什么??!
“那颗钻石并不属于汉诺威王室,应该由我们的王子持有才对……唉,我不想要再说下去了,我长年跟随王子,没想到他竟然连你也牺牲掉,让我不禁开始动摇,质疑自己是否要继续听命于他。”
等等,莉迪雅拚命地想将他的话在脑中理出一个头绪。
也就是说,与席尔温福特公爵结婚的珍?玛莉是埃德加的母亲。
然后,若他就是令公爵家蒙受不白之冤的白钻失窃犯人,那么他就是埃德加口中的帕克史东侯爵啰?
换句话说,埃德加将黑钻「恶梦」托付的母亲极为相似的蜡像,为的就是引诱这个人落入陷阱。
“我一直以为只要席尔温福特公爵一死,你就会重回我身边,是我将公爵家逼入绝境的,但我没想到连你也难逃一死。”
我太傻了,埃德加最珍视的女人并不是他的情人呀。
莉迪雅赶到一阵无力,觉得心中忐忑不安。
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呀!
珍?玛莉,请你原谅我吧,只要你愿意,我很双手奉上当年的白钻……你和我不是王子,也应该有资格拥有钻石啊,只要我们获得传说中的钻石所拥有的魔力的话……“
接着,他突然掀开布幔走向莉迪雅,惊慌失措的莉迪亚无路可逃,只能全身僵硬地坐在沙发上。
“你、你是谁……?”
就算这个男人再怎么神智不清,也发现了莉迪雅不是蜡像。
这个人就是和悠里西斯一起出现在海德公园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珍?玛莉呢?”
他一边说,一边注视着那条黑钻项链。
“那颗钻石是属于我们的。”
侯爵把手伸向莉迪雅,虽然她想逃跑,但是肩膀却被对方一把抓住,然后被推倒在沙发上。
侯爵掐住莉迪雅的喉咙。
“是珍?玛莉得到黑钻之后特地呼唤我过来的,她将要和我一同成为钻石的主人。”
这是埃德加的圈套。
他潜入帕克史东侯爵内心最脆弱的部份,并且让他做了一个有与心爱女人有关的美梦,明明知道眼前的女人只是尊蜡像,但是置身于这座摆满蜡像的后宫里。这个为了使沉浸在梦境中而存在的幻想空间里,侯爵因为感觉到了珍?玛莉的意识与声音,因而打算将自己替王子偷藏起来的「白日梦」献给她。
虽然莉迪雅奋力抵抗,但是喉咙反而被掐得更紧,她痛苦得几乎知去知觉。
埃德加擅长以花言巧语蛊惑人心,然后趁机抓住人心弱点引诱对方步入灭亡之路。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所以莉迪雅才会觉得自己老是被他轻易摆弄。
在莉迪雅的眼里,埃德加的言行举止都像精心设计的骗局。
尽管如此,莉迪雅还是再一瞬间觉得觉得埃德加似乎不是在算计她,而她也被埃德加两种面貌的落差吸引住了。
他曾经对莉迪雅说如果这么做会让她被人抢走的话,不如将钻石送给格鲁比。这也是稀松平常的谎言吗?
为了守护家族的名誉,埃德加无论如何都要得到这颗钻石,而且他也确实执行着引诱帕克史东侯爵上钩的计划,对他来说,报酬应该比莉迪雅重要吧。
可是,他竟然撒了那么容易被识破的谎言,这实在有点反常。
“救命??!”
但是,他之所以会说出那种话,会不会是因为他的内心出乎意意料之外地产生动摇了呢?莉迪雅像个傻瓜似地反复思索这件事。
“埃德加,救命??!”
对呀,我简直像个傻瓜,都是因为那家伙设下这种陷阱,才害我要跟着赔上性命……
霎时,莉迪雅的身体获得自由,她卖力地大口吸入空气。
好不容易睁开眼睛之后,她看到了埃德加用手臂架住侯爵的脖子,紧紧地勒住他。
埃德加在侯爵即将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将他粗暴地甩开,只见侯爵被窗帘缠住并卧倒在地。
埃德加更进一步地露出轻蔑的态度,并且语气冷淡地说:“珍?玛莉应该有对你说过要你将「白日梦」带来吧,看来她似乎已经舍弃失败的你。”
“……你是艾歇尔巴顿伯爵……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我的房间,蜡像与黑钻也是我的东西。”
侯爵惊讶地瞪大双眼。
“侯爵,我也需要那颗「白日梦」,而你也如我所料地背叛了王子与悠里西斯,可是,你一旦失败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埃德加揪住他的衣襟狠狠地瞪着他。
bsp;“因为你的失败,所以悠里西斯也在追杀你吧,我想她找到你并杀了你只是早晚的问题。”
“你也同样被王子盯上了,青骑士伯爵……悠里西斯嘲讽你即使继承了这个名号,实际上也没有任何力量,而且还敢不自量力地与王子作对。”
“非常遗憾,即将死亡的你无法看见我的胜利。”
埃德加一边浮现出残酷的笑容,一边将帕克史东侯爵用力推开,回头看着莉迪雅。
莉迪雅总算恢复正常呼吸,全身颤抖地摊坐在地。
与埃德加四目相交的她,因为感到害羞而一阵心慌,她因为自己穿着一身异国装扮觉得不知所措,不安使她忘了自己获救时放松的心情。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这身服装是矿山哥布尔擅自帮我穿上的,他……他说什么要迎合你的兴趣啦、不可以输给情妇之类的……总之,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啦,我醒来时就已经是这副模样了。”
“前一阵子装扮成侍女,这次又化身成阿拉伯公主啊,偶尔让我惊喜一下也不错嘛。”

一点都不好!
“如果你是雪赫拉莎德(注1)的话,应该每天晚上都会讲述妖精的故事给我听吧,换作是我的话,不需要等一千个夜晚,只要一夜就会爱上你了喔。”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这身服装是矿山哥布尔擅自帮我穿上的,他……他说什么要迎合你的兴趣啦、不可以输给情妇之类的……总之,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啦,我醒来时就已经是这副模样了。”
“前一阵子装扮成侍女,这次又化身成阿拉伯公主啊,偶尔让我惊喜一下也不错嘛。”
一点都不好!
“如果你是雪赫拉莎德(注1)的话,应该每天晚上都会讲述妖精的故事给我听吧,换作是我的话,不需要等一千个夜晚,只要一夜就会爱上你了喔。”
埃德加跪在地上凝视着莉迪雅,他果然不管在哪种场合下都想展开追求攻势,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不过幸好你没事,虽然我很担心你会不会因为白天那件事不再相信我,可是我听见你在呼唤我、在向我求助,所以我应该还没被你讨厌吧。”
“咦,我……我有叫你的名字吗?”
“有啊,就在我刚才踏入房间之前。”
不会吧,虽然我刚刚或许有想到埃德加,但是怎么可能会出声呼救呢。
他用灿烂的笑脸注视满脸通红的莉迪雅。
莉迪雅将目光从身上移开,发现倒在地上的侯爵试图想爬起来。
他正想从上衣的内侧口袋里掏出手枪。
帕克史东侯爵因为痛楚整张脸皱成一团,他用鼻子哼了一声。
“你连这点小事都不知道就想对抗王子吗?”
“既然你知道的话就快说。”
埃德加掏出手枪抵住侯爵的额头。
“反正我迟早都会被悠里西斯杀掉,所以你就算威胁我也无济于事。”
“是这样吗?人类这种生物啊,即使明白自己终将一死,却不愿意立刻死去。”
微微扣下板机的埃德加与一脸悲怆的侯爵四目相接。
接着,埃德加扳下击锤(注2),发出了轻微的金属声响,侯爵大概是急了,眼神飘忽不定,可是却保持沉默。
或许他并不认为埃德加真的会扣下板机,而莉迪雅也有同感,所以屏息注视两人的动静,面不改色地看着埃德加扣下板机。
虽然莉迪雅差点就喘不过气来,不过枪口却没有射出子弹。
埃德加站在全身僵硬的侯爵面前发出啧的一声。
“真是的,居然忘了放入子弹。”
语毕,埃德加便将手伸入口袋,仅仅取出一颗子弹装入手枪,接着就像在试射一样将枪口在次对准侯爵并随性地开了两枪。
虽然两次都是射出没有子弹的空枪,但是侯爵却发出嘶哑的哀号,连滚带爬地往后退,站在一旁的雷温还恶狠狠地将他推回去。
“侯爵呀,这次应该会射出子弹喔。”
“请、请等一下……不是我害公爵家遭难的呀,这全都要怪公爵家的儿子。”
莉迪雅看得出埃德加微微叹了一口气。
“公爵家的儿子做出了什么事吗?”
王子发现公爵与珍?玛莉所生下的儿子非常接近他的理想,比起跟我结婚可能生下的小孩更加优秀……“
“什么意思?”
“珍?玛莉继承了波尼王子查理的血统。”
“波尼……就是从前斯图亚特家的王子吗?”
“我身上也留着斯图亚特家的血液,而我与珍?玛莉的婚事也是为了巩固及将断绝的高贵血统而决定的,这是一场阴谋,是为了王子而周详拟订的计谋啊。”
莉迪雅完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虽然埃德加彷佛陷入思考般不发一语,不过他的模样看起来却是前所未有的痛苦。
“席尔温福特公爵会失去一切都是被自己的儿子害的,谁叫他从我的身边夺走了珍?玛莉,如果那个男人娶别的女人就不会发生那种悲剧了,如果珍?玛莉没有生下儿子就好了,不然,他要是年幼夭折也好啊!”
侯爵根本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人正是那个孩子,还继续火上加油地说:
“艾歇尔巴顿伯爵,如果你想要彻底毁灭王子,就必须杀掉那个孩子,这说不定是最快的方法。”
“别胡说八道了,该死的人是王子吧,你只不过是被未婚妻甩了!那个孩子根本就没有罪过呀!”
莉迪雅忍不住大声叫嚷,埃德加看了莉迪雅一眼,彷佛要她安心。
“侯爵,珍?玛莉早就忘了你这个前任未婚夫,只要能嫁进公爵家,她一定会立刻答应的,就像先前她的父母擅自订下与你的婚约、她也不曾感到犹豫时一样,说穿了,她只是对公爵夫人这个头衔感到相当愉悦吧,她是个单纯的女人,同时也是只要能受到公主般的待遇就能心满意足的典型贵族女子。
帕克史东侯爵眉头深锁,彷佛受到了侮辱。
“别说得一副你很懂的样子。”
“她后来是因为钻石被盗、公爵因此遭人怀疑时才想起可疑的你,也就是你寄来慰问信的时候,或许是出自于女人的第六感吧,她似乎因为那封信看穿了你的企图与所作所为。”
“为、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事……”
“因为她与熟人商量的时候,我稍微听到了一些内容啊。”
侯爵讶异地抬起头看着埃德加。
“难不成……”
“侯爵,我不会饶过与王子狼狈为奸的人,管他是攸里西斯还是你,甚至是公爵家的儿子,只要能毁掉王子,我就会将他们全都杀掉!”
埃德加似乎真的想开枪杀死侯爵。
“住手!”
莉迪雅不假思索地冲了过去。
虽然现在埃德加手上的枪对准的是陷害家人的仇敌,可是等击毙敌人之后,难保埃德加不会将枪口对准他自己,莉迪雅对此十分害怕。
就在莉迪雅抓住他的手,正想阻止他的时候……
伴随着一声轰隆巨响,建筑物开始摇晃。
“咦,怎么了……?”
在莉迪雅被埃德加抱住、卧倒在地之际,银制雕像也应声倒在两人的身旁。
侯爵趁机逃了出去,而雷温则紧追在后。
在四散飞扬的尘土中,丑陋的小妖精从亿个大洞中露出脸来。
“原来是哥布尔呀。”
(他逃了!)
(就是那家伙。)
(我们快追吧!)
一群闹哄哄的妖精们跑了出来,为了追赶帕克史东侯爵,他们开始挖掘别面墙壁,然后消失在墙的另一端。
“哥布尔?他们是悠里西斯操纵的妖精吗?”
埃德加扶起莉迪雅,然后注视着墙壁上的洞**。
“刚才的震动也是哥布尔引起的吗?”
“埃德加,不可以太靠近洞**,因为里面不是人类的世界,而是哥布尔的地盘喔。”
“的确,墙壁的另一端本来应该是走廊才对,但现在却有如一个无尽向外延伸的洞窟。”
“他们一定是受到悠里西斯指使而来追赶侯爵的吧,看来他躲藏在这家店的消息已经走漏了。”
“也就是说,悠里西斯有可能追来这里啰?”
虽然悠里西斯曾经说过,王子命令他将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埃德加杀掉,不过可以的话,他说不定还是希望能够活捉埃德加吧。
如果珍?玛莉的儿子就是事件的关键,那么她现在已经香消玉殒,继承其血脉的人也就只剩下埃德加了。
果真如此的话,埃德加必定会将自己的死亡列入复仇计划之一。
“求求你,埃德加,你别太自责了,错不在你呀。”
“莉迪雅,谢谢你,我很高兴,我原本还在担心你会不会再也不理我了。”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是却依然不打算转过身来。
“我并没有因为侯爵的话受到打击,我早已隐约猜出事件的主因就在我身上。”
“你只不过是被盯上而已,必不是这场悲剧的始作俑者啊。”
“父亲曾愤怒地表示我不应该诞生在这个世界上,还拿出猎枪要射杀我,当时母亲想要保护我,然后在那之后的事我已经不太记得,我知道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父母亲已经双双倒卧在血泊之中,屋子里到处窜起火苗……”
“你不用勉强自己去回想这些事。”
莉迪雅轻轻地倚着他的背。
“你只不过是被牵连进去罢了。”
“……我可以抱你吗?”
莉迪雅虽然想要答应,但是却有些害怕,她怕自己压抑的感情会就此宣泄而出。
烦恼之际,埃德加开口了:“不然,请你抱着我吧。”
于是,莉迪雅紧张地将手环绕住埃德加,她从背后抱住他,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紧抓着他的上衣,不过,光是这样埃德加是不是还觉得不够呢?
“谢谢你。”
埃德加将手覆盖在她的手上并向她道谢,莉迪雅这才觉得松了一口气,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背上。
“莉迪雅,你是不是发烧了?”
“咦,是吗?”
这么说来,自己好像有点感冒。
原本打算钻入被窝休息的,谁知道一醒过来事情竟然变成这样,以至于她忘了自己的健康状况,等到发现时才突然头晕目眩了起来。
埃德加转过身来用手摸摸她的额头,然后稍稍皱起眉。
“我送你回家吧。”
埃德加脱下上衣披在莉迪雅的肩膀上。
“我想没那么容易离开这里。”
“什么意思?”
埃德加一脸不可思议地歪着头并打开正门,才发现门口被突出的岩石堵住了。
“哥布尔不是在挖掘洞**制造信道吗?这里已经变成他们的通道,所以妖精界与现实空间已经混在一起了。”
埃德加似乎有些不解,她以单手扶着墙壁,并将手指埋入额前发丝中。
“那要怎么做才能逃离这里呢?”
“只能等哥布尔再度现身啰,因为妖精的通道只有妖精才看得见,所以他们知道路该怎么走,到时我会设法与他们交涉的。”
“在那之前,我们要在这里独处啰。”
埃德加一提到独处,莉迪雅便再度提高警觉往后退了几步。
“就算我保证绝对不会对你做任何事你也不会相信吧,不过我还是要这么说,请你放心,先躺在沙发上好好休息。”
“真没想到竟会在伦敦市中心遇难,而且这个房间里又没有象样的食物。”
毕竟这栋屋子里全都是蜡像,所以也没有办法呀。
莉迪雅乖乖地躺在沙发上,她觉得有点冷,于是将爱德蛤借给她的上衣衣襟拉紧。
“你会冷吗?你穿得实在太单薄了,不过看的人倒是挺过瘾的。”
莉迪雅连忙用上衣遮住肚脐。
“如果知道你要穿的话,一定会在衣服的设计上多花点心思的。”
“……不过,你为什么要让与令堂神似的蜡像穿上这种服装呢?”
只要多想想,任谁都会觉得他的脑筋有问题。
“如果不让蜡像穿上异国服饰,看起来会更像我的母亲,会让我感觉不太舒服嘛。”
是这样吗?
他走近躺在沙发上的莉迪雅,手上拿了几瓶放在房内装饰的酒,以及大概也是作为装饰之用的水果。
埃德加坐在绒毛地毯上,打开一瓶白兰地并将酒注入玻璃杯。
“这样可以让身体暖和一点喔。”
“谢谢……”
莉迪雅虽然接过了玻璃杯,却刻意避免碰到他拿着杯子的手,爱格见状面露苦笑。
“你虽然愿意抱着我,却不允许我主动碰你啊。”
“因为……”
“因为我擅自吻了你?”
莉迪雅感觉到一股燥热感直冲脑门,只好将身体缩成一团。
“要是帕克史东侯爵被哥布尔捉住的话,说不定会被悠里西斯杀掉,你都还没问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呢。”
她刻意转移话题,大概是为了避免在两人独处的时候提及接吻的话题吧。
“我已经知道事件大致的情形,还有那家伙为什么会被称为「王子」。”
单凭刚才的对话,莉迪雅还是不太清楚事情的脉络,埃德加或许不太愿意对莉迪雅说明和王子有关的内幕,所以莉迪雅也没有在追问下去。8“你想不想知道更多有关我的事呢?”
“让我知道没关系吗?”
“对未婚妻不诚实包准没好事,我已经学到教训了。”
是因为事情演变成这样吗?莉迪雅低头看着自己的打扮。
“我都说了我不是你的未婚妻!”
为了慎重起见,莉迪雅又再度重申,不过埃德加毫不在意地继续说下去:“詹姆斯二世于一六八八年被逐出英国、流亡法国,之后,他的两代子孙都主张自己拥有王位继承权,并打算攻入英国;这件事你有听过吧。”
“嗯。”
莉迪雅一边回答,一边想起自己不久前才听过那个国王的名字。
父亲曾经提过与那两颗钻石有关的种种,听说钻石原本规王是所有,但是在历经革命与詹姆斯二世流亡后下落不明。
“波尼王子查理是詹姆斯二世的孙子,虽然他为了夺回王位举兵入侵英格兰,不过却被击溃了。”
侯爵说珍?玛莉继承了那个人的血统。
“王子大概也是他的后代子孙吧……总之,她应该与珍?玛莉有近亲关系,而他想要夺得王是钻石的理由与其说是为了宝石的传说,倒不如说它想要借着持有此钻石来表示自己是波尼王子的后裔,并主张自己是韦尔斯亲王(注4)。”
“韦尔斯亲王……”
“虽然斯图亚特王室的直系男丁血脉已经断绝,但若追溯期母系血统,倒是与欧洲的几个王室和贵族结合在一起,据说有某些组织主张继承其血统的人才是正统的英格兰与苏格兰王,不过王子自称王子而非拥护其它人,所以他应该与那些组织无关吧。”
“那么,王子是想要回到英国啰。”
“即使是这样,但他似乎不打算模仿从前波尼王子的做法。”
如果帕克史东侯爵与珍?玛莉结婚的话,王室的血统将再次相融,那也是为了王子的企图而订定的计划。
虽然珍?玛莉后来改与席尔温福特公爵结婚,并没有让王子称心如意,但是计划并未就此停摆。
“你的家族本来就继承了王室的血统对吧。”
“是啊,而且还不只一系。”
珍?玛莉与公爵所生之子将继承更浓厚的王世血脉,更接近王子的理想。
“因此你才会被盯上呀,不过,他抓走你想做什么呢?”
“大概是为了塑造出下一任王子吧。”
塑造?好奇怪的说法。
“他不让自己的儿子当继承人吗?即使没有生下男孩,但他难道不认为要被绑架、又仇视自己的你成为继承人是不可能的吗?”
“他会这么做或许别有用心,更何况那家伙自以为他们能够随心所欲地改变别人的想法,我要是一直待在那个组织哩,大概就会失去自我,被塑造成与王子拥有相同思考模式与感受的人吧。”
莉迪雅无言以对,埃德加在那里所看到的究竟是怎样的世界呢?
他在王子的组织里所体验到的,一定是比公爵家的悲剧更令人痛不欲生的遭遇。不过,尽管莉迪雅这样认为,却怎样也无法想象那种心境。
即使抱紧他,说不定也无法抚慰他的心灵。
“那个组织原本就信奉着奇幻魔术之类的东西,令人存疑的是,就算现在主张流亡外国的君王子孙是亲王也无法取的英国的王位继承权,然而王子却打算再次会及王室的血脉,并将具有此血统的人当成自己的傀儡,要真的是这样的话,或许他拥有某种能强行成为亲王的特殊方法。”
这已经超出莉迪雅能够理解的范围了,她的脑袋因此变得越来越混乱,就算她现在没有发烧,这件事也太不合常理了。
她喝下一口酒,然后愣愣地望着埃德加。
埃德加将梨子拿在手上,用刀子灵活地削着果皮。
“我比较介意的是悠里西斯,虽然我跟随王子的时候不曾见过那个家伙,不过从旁人的谈话内容可以得知,他应该是个年纪稍长的人物,而且好像已经待在组织里长达十年之久……当然啦,要是他四十岁还长的那么年轻倒是另当别论。”
然而,悠里西斯看起来只有十余岁,就算他长得一副娃娃脸,实际年龄应该也顶多只有二十来岁,可是他在埃德加被带走的八年前,在组织里就已经占有一席之地,这部分的确令人匪夷所思。
“如果说现在的悠里西斯是第二代的话,或许能说得通。”
“咦,第二代?你说他是第一代悠里西斯的儿子吗?”
“说不定吧,但是,也有可能是王子重新塑造了某个拥有妖精博士能力的少年的人格,果真如此的话,他或许是像我一样的牺牲者。”
他或许是人格被破坏而成为第二个悠里西斯的少年?他是因为拥有与妖精接触的能力才成为牺牲者的吗?
真搞不懂,不过埃德加或许认为自己也有可能像他一样,被塑造成立一个王子吧。
而且,埃德加打算挑战这个非比寻常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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