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三章 王新福舍生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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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海国左相大廷方平生第一次提出建议,就被大宏伟采纳,高兴得很。当即按照大宏伟大的命令,带着十车财帛,出了龙源府东门,来到南军水师大营,来施诱降计和美人计。
大廷方向军门报号。道:渤海国左相大廷方,求见张才华将军。
张才华让部下带他上船,问道:你是来投降的吗?
大廷方道:本相是来劳军。
张才华道:府库财帛留下。你回去传我将令,限大元义三天之内出城投降。
大廷方道:张将军且慢。本相还有话说。
张才华道:讲!
大廷方道:有基下密教,请张将军屏退左右。
张才华以为是文王大钦茂有密教,就叫左右退下。问道:文王基下有何密教?
大廷方道:张将军还不知道城中发生的事情。文王基下已经颁下禅让诏书,把王位让给大元义承袭,大元义又传位给大宏伟。大宏伟有教,愿将公主大白翎许配张将军。若张将军肯保大宏伟称王,既可做驸马,又可做大内相,荣华富贵,无人能比。
张才华闻言,大怒道:你这卖主求荣的狗官,竟敢来向我张家将泼污水,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来人!把这狗官斩首示众!
军兵上前,把大廷方斩了头。
在东京城头上,伪副王大宏伟正翘首以待大廷方的消息,却见一辆送财帛的车辆返回,那车上高高的悬挂着一颗人头。等那车进了城门,才看清那是大廷方的头胪。大宏伟暗暗叫苦,这是偷鸠不成反蚀了一把米。看来收买张家将是比登天还难。
大宏伟见左相大廷方有去路无回路,这才想起右相王新福来。王新福主张借用文王圣教退张家父子之兵,也许真能奏效。他赶紧来到王新福府上,重新请教。
大宏伟道:昨日多有冒犯,请右相大人原谅。张才华斩了大廷方,断了招抚之路。请右相大人再谋良策。
王新福道:时至今日,本相不得不实言相告。大内相软禁文王基下,自称摄政王,实在是下下之策。现在大华屿反了,大嵩嶙也反了,上京百官都拒绝上朝,你家父子还能支撑多久呢?三万人马围城,破城已是易如反掌。为何迟迟不来攻城?是因为文王基下在城内。八十四岁的老人阳寿无多了,你父子趁他健在,讨个赦书,或许可保性命。他若一死,城防立破,你父子只有死路一条。
大宏伟听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他紧紧地攥着弯刀柄,真想抽刀一砍把王新福砍成两段,可是他强忍着告戒自己,千万不要再杀城里人。他要把文王和百官全都当做人质,再和张茂林父子做一次赌博。
王新福说得兴起,索性放胆说道:你让我再谋良策,那就听我一言,立即请文王基下出来主政,朝纲秩序恢复了,张茂林父子就没有理由继续围城。
大宏伟冷笑道:右相说得好。明日就请文王来主持朝会。
次日晨,大宏伟早早就把百官驱赶到朝堂上,又带着亲兵来到文王寝宫,把文王从寝宫抬出来。大元义也来了,他的痰迷心窍症本来不很重,吃了几十天的药,已经有些好转,明白的时候渐多,胡涂的时候渐少。
大宏伟说道:国王和百官都来了,可以举行朝会了。右相大人,你来主持吧!
王新福站到前排,说道:请百官和我一起叩见文王基下。
大元义突然举着一束黄色绢轴叫道:谁是国王?大钦茂已经禅位于本王了,有禅位圣教为证。右相,你来宣读。
大宏伟见父子亲又要发病,赶紧过来把父亲拉到偏殿去了。
王新福带领百官参拜文王,三呼千岁。
文王向百官说道:众卿受苦了,这里没有事了,都请回府吧!
百官无言以对,都默默地准备离开。
大宏伟返回来叫道:不要走!今天请大家来,是要办一件大事。请文王基下降一道敕令张家父子退兵的圣教,由右相送到城外去。张茂林何时退兵,大家就何时离朝。朝堂上可是没饭也没水。

百官一片骚动。有几个官员跳出来骂道:大元义父子谋反,罪在不赦,大家快动手灭贼吧!
试图以拳脚攻击大宏伟的官员立刻被禁卫军砍倒在地。
王新福见大宏伟穷凶极恶,竟然当着文王的面在朝堂上杀人,已经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妖魔,完全丧失了理性,随时可能干出出人意料的事来,就急忙说道:为了基下的安全,请百官安静。基下,请你发一道敕命吧!
文王表情木然地望着王新福,说道:我已不是国王,你想写什么尽可随意。
王新福叩头道:请基下写几个字吧,否则大家都会死在朝堂上。
文王看了看百官,说道:好吧,我写。
文王在黄绢上写了十个大字:为百官不死,请茂林退兵。
王新福收起黄绢,向文王叩头道:基下稍待,我去去便回!
王新福单人独骑出了东京龙源城西门,来到张茂林大营前,向军兵报号道:我是右相王新福,来颁文王圣教。速去禀报你家元帅。
不多时,有中军官出来叫道:唤王新福进营!
王新福来到中军大帐,见张茂林端坐上面,就高举黄绢喝道:渤海国大兴宝历文王大钦茂圣教,张茂林跪接!
张茂林站起身来,把手一指,喝道:你休要装神弄鬼,手中拿的是什么?呈上来!
王新福推开上来要接那黄绢的亲兵,大喝道:大元义反了,你张茂林也反了吗?快来接教!
张茂林走过来,一把夺过黄绢,展开一看,是文王笔迹,不禁大惊道:原来真是文王圣教。这是从何而来?
王新福:现在文王基下和百官都被大宏伟拘在朝堂上,你遵教,皆可活。你拒教,都必死。
张茂林冷笑道:这是大元义的缓兵之计。
王新福道:基下亲笔,你还不信?你究竟是来勤王,还是来变相弑君?
张茂林辩解道:反贼大元义已经困守孤城束手待毙,我岂能功亏一篑?
王新福道:大元义就是要基下陪他同归于尽,你不退兵,正中他下怀。就算大元义想要行缓兵之计,他也是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你暂且退兵,文王和百官可以得救。孰重孰轻,不是明明白白吗?
张茂林心中确实是明明白白。大元义父子是不会放过文王的。兵困东京,就意味着文王生命将要终结。现在围而不攻,就是不想承担致死文王的罪名。最好是让大元义先把文王杀了,再挥师攻城,就可以心安理得了。
张茂林说道:右相说来说去还是要让本帅放过大元义。想必你早已经是他同党。现在你也不必多说了,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三万勤王之师就是铜墙铁壁,大元义父子插翅难逃,赶快出城来降,可保百官百姓不受牵连。若敢负隅顽抗,城破之日,玉石俱焚。
王新福痛苦地摇摇头,说道:人们都说张家将智勇全才,今日果然领教了。在你心目中,只有大嵩嶙是主子。为了保大嵩嶙称王,你恨不得文王立即死掉。你怕承担罪名,就想借大元义父子之手来结束文王的性命。其实你和大元义都是叛逆。我身为右相,不能救文王基下于水火,却要眼睁睁看着基下饿死在朝堂上,还有何面目去见东京父老。你诬我和大元义是同党,我就让你看一看忠良的血是红的还是黑的。我死在你面前,是为文王基下而死。我化作鬼魂,也要和你这弑君之贼势不两立!
王新福说罢,冲出帐外,向辕门外的巨石上撞去,顿时撞得个脑骨粉碎,红白四溅。
张茂林看着王新福的尸体,叹息道:你说你是忠臣,谁能知道?我说你是忠臣,谁能相信?就算你是忠臣,和大元义同朝为相,也是生不逢时。我按相国之礼把你厚葬,请你不要再怨恨我。
张茂林让亲兵把右相王新福尸体抬下去,依礼厚葬。
然后传令道:明日巳时,四面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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