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七章 张茂森刀斩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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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平卢节度使李正巳对渤海国元帅大忠和破坏联军会战的行为十分恼火,给文王大钦茂写了一封措词严厉的质问信,要求他对渤海军的背盟行为作出解释。
其实,文王派大忠和到辽河布防,原本就没有下定决心参加幽州会战。虽然平卢节度使李正巳是文王的盟友,可是魏博节度使田承嗣却是文王的仇敌。文王的长子大宏临被田承嗣乱箭射死在莫州城,这是刻骨铭心的深仇大恨。文王绝不可能和杀子仇人并肩作战。如果当初李正巳直接向文王提出协同作战的要求,一定会遭到文王委惋的回绝。可是事有凑巧,李正巳偏偏就把要求渤海军出兵的谍书发给了辽河大帅大忠和,大忠和又偏偏违反常规,不向文王请示,就擅自率兵出征了。
当文王得到大忠和从辽西发回来首份战报的时候,对大忠和的鲁莽行为十分恼火,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阻止大忠和西进。可是那已经来不及了,就算文王从东京龙源府派出八百里加急快马,也追赶不上从辽河大营出发的骑兵。文王见事已至此,就把随驾在东京的政堂省左司政王涎和中台省内史王新福找来商议对策。
文王向二位随驾大臣说道:田承嗣是我渤海国的死敌。渤海军绝不能同魏博军协同作战。大忠和所部人马此时已经到了幽州,与田承嗣结成友军,这是孤王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你二人务必想一妙计,及早挽回。
内史王新福奏道:臣有一个顺水推舟之计,可以让大忠和将错就错,将功补过。
文王道:你快快讲来。
王新福禀道:基下过去常恨无法让渤海国剌客接近田承嗣,致使仇敌逍遥法外。现在大忠和已经和田承嗣近在咫尺。基下何不利用这天赐良机,让大忠和将错就错,把田承嗣生擒回来。
文王以手拍额,仰天叫道:苍天有眼,让大忠和误入幽燕,造成生擒田承嗣的天赐良机。你赶快拟一道王教,让大忠和伺机行动。
生擒田承嗣的王教传到大忠和手中,立即扭转了渤海军出境作战的方向。正如前面所述,大忠和接到敕命闻风而动,连夜偷袭魏博军的营盘,活捉了田承嗣。
现在文王已经得到大忠和从辽河大营发来的战报,知道杀子仇敌田承嗣已经被关押在辽河大营,多少年来梦寐以求的报仇时刻就在眼前。可是文王在体会到畅快的同时,也在休会烦恼。这烦恼就是为大宏临报仇可能会勾起张太真对大宏临的怀念,这是文王最不愿看到的。已经十天过去,文王还没有向大忠和发出教示,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处置田承嗣。而这时,李正巳的质问信送到了东京,这就更加剧了文王的烦恼。文王不便向贵妃张太真倾诉这些烦恼,只有召陪驾大臣王涎和王新福来计议。
文王向二位大臣说道:抓不到田承嗣是个烦恼,抓到了还是个烦恼。为大宏临报仇雪恨是一件大喜事,应该大张旗鼓地举行祭奠,让全国官民都来庆贺。可是这件事有可能勾起贵妃的伤感,又不宜大肆张扬。你们来为孤王谋划一下,寻个两全之策。
内史王新福向文王进言道:可将田承嗣押至敖东城监禁,待清明节到来时,由三相率领上京百官,陪同副王大华屿到六顶山杀死仇人举行祭祀。此事对东京龙源府封锁消息,基下也可以佯装不知,廷报只发给东京以外的四京十四府。
文王道:现在离清明节还有五个月之久,只怕夜长梦多,节外生枝。
王新福再禀道:那就请萨满大巫师选个近期的祭日,从速处理。
文王道:也只能这样了。此事就由你来安排。
王新福应道:臣领教。
文王又转向左司政王涎问道:与平卢军大帅李正巳结盟的事是你来经办的。现在李正巳对大忠和的背盟行为深怀怨恨,甚至斥责孤王背信弃义,该如何化解呢?
王涎禀道:臣仔细研究了李正巳的来信,他以为大忠和是被田承嗣的恶语激怒,才劫了田承嗣拔营归国,却不知道基下要报杀子之仇。基下可以回信向他解释清楚,求得他的谅解。
文王道:对李正巳来说,消灭朱希采是头等大事。大忠和劫了魏博军大帅,破坏了幽州会战,就是破坏了他在大唐东疆称霸的梦想,这可不是轻易能够让他谅解的。笼络住这个盟友,对我渤海国的安宁至关重要。孤王想派个得力的使节,到青州向他陪礼道欠,化解他的怨恨。
王涎禀道:臣和李正巳有过一面之交,愿再赴青州为基下奔走。
文王笑道:你做这个使节是最合适的人选了。你速备文书和礼品,抓紧上路。
王涎应道:臣领教。
王涎再次出使平卢军,巧妙地把李正巳对渤海国的怨恨情绪,转变为对节度使世袭制的渴望,与李宝臣等军阀联手拥兵抗命,河朔四镇一哄而起向大唐皇帝强行索要世袭权,使大唐陷入军阀割据的状态,安录山造反之前的大唐盛世再也不能恢复。这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渤海国辽河大元帅大忠和擒了田承嗣,返回辽河大营,向东京送上报捷战报,等待文王的指示。等了十几日,还不见有敕命下来,不免有些焦急。焦急之中就开始胡思乱想。田承嗣毕竟是大唐的封疆大吏,又是李正巳的盟友。文王真的能够置大唐皇帝尊严于不顾吗?真的能够置李正巳的盟约于不顾吗?万一文王改变主意,把田承嗣放掉,岂不空忙了一场?他想趁文王还没有下达教示,就悄悄地把田承嗣杀掉,好替大宏临报仇。可是万一文王要亲自处决田承嗣,又该如何交待呢?大忠和左思右想,左右为难。他恨田承嗣不死,又怕田承嗣早死;不能让田承嗣吃好吃饱,又怕田承嗣绝食饿死。以致每天都要亲自查看牢房和安排牢饭,既辛苦又烦燥。

到了冬月初二,文王的敕命终于下达。那敕书上写的是:着令大忠和将田承嗣押解至敖东城,交西屯卫元帅张茂森监管。
大忠和立即亲自将田承嗣押解到敖东城西屯卫练兵大营,交给张茂森。张茂森对田承嗣是恨之入骨。当年因为安史部将田承嗣杀害大宏临之后就降了大唐,张茂林和张茂森再也没有机会公开向田承嗣报复,曾多次派出剌客对田承嗣实施暗杀,却都没有得手,以致抱憾至今。现在这个贼人就在眼前,张茂森恨不能一刀宰了他。
张茂森为大忠和设宴庆功,向大忠和祝贺道:大忠和元帅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可喜可贺。生擒了田承嗣,可是上至文王,下至百姓,人人欢呼的大喜事。忠和兄这份功劳无人能比。来来来,我敬你三杯。
大忠和举杯笑道:但求能将功补过,也就足矣。茂森兄还不知道,我擅自出兵幽州,险些铸成大错。
张茂森笑道:兵书上说得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要能杀敌立功,就不要说什么样擅权不擅权。如果一味墨守成规,那就什么事也干不成。比如你这次,擅自出兵幽州,却生擒了田承嗣,就算获罪而死,也是令十二兵卫的大将军们万分羡慕的。
大忠和直视对方,说道:听你这话,我可有些不安。现在田承嗣在你手中,你要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擅自把他弄死了,让文王拿什么样来消仇解恨呢?
张茂森诡秘地笑道:你放心,这田承嗣一定会死在我手里,还要让任何人都有不会怪罪我。
过了两天,上京发来廷报,说是三相陪同副王来敖东城,于冬月十五日处决田承嗣,祭奠大宏临。命张茂森预先准备好刀斧手。
张茂森暗笑道:要杀田承嗣,我就是最好的刀斧手!
又过了两天,宗属司卿等十几名官员先期到达敖东城,指点张茂森的亲兵在六顶山陵园布置祭台。
冬月十四日,三相和百官陪同副王大华屿来到敖东城。张茂森自然要去接驾。自从张茂森离开上京龙泉府,已经有十年没有和副王大华屿见过面。现在舅甥相见,一个已经是满脸苍桑的中年,一个已经是身形魁悟的少年。两人相见,似有千言万语要倾诉,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又只能互致简短的问候。
这十年,副王大华屿渐渐长大**,也渐渐懂得了自已尴尬的处境。他贵为王储,却不能和国王爷爷见面,也不能和贵妃母亲见面,还不能和两个舅舅见面。世上最亲的这些人都和他隔离着。他并不想见到国王和贵妃,却渴望见到两位舅舅。他已经清楚地感觉到大内相大元义对他王位继承权的威胁,希望得到来自舅舅的援助。现在舅舅就在眼前,他不能失去这个机会。
当张茂森随着三相和百官告退的时候,副王突然发话:召西屯卫元帅张茂森到寝宫见驾。
张茂森听得清楚,急忙应道:臣遵教。
大内相大元义想要阻止,却又怕在百官面前暴露出欺君的面孔,也就只好默认。
张茂森跟随副王来到寝宫,伏地叩头道:殿下一向可好?
副王扶起舅舅,轻轻说道:舅舅快起来,我有大事要说。
张茂森起身应道:臣愿誓死为殿下效命。
副王拉着舅舅的手说道:大元义有谋逆之心,早晚会害我性命。上至国王贵妃,下至百官万民,只有舅舅是我可以依赖的人。请舅舅设法救我。
张茂森道:请殿下放心。我和大忠和早已料到三相之中有大鬼,原来这大鬼就是大元义。待那奸贼反相暴露之时,我和大忠和立即挥师进京除奸。
副王道:那奸贼惧怕大兴国王,基下健在之日,他不敢冒险。基下驾崩之时,他必然要反。那时无论有无我的命令,舅舅只管发兵进京除奸。
张茂森应道:臣一定牢记。
这时内侍来报:大内相有要事求见。
张茂森道:他是来观察我们的。为了不打草惊蛇,臣先告退了。
次日,副王率百官到六顶山陵园,举行奠仪。
日近午时,大内相大元义发出命令:将田承嗣押上断头台!
两名亲兵左右架着浑身发抖的田承嗣走上断头台,亲兵身后紧跟着一名手持明晃晃鬼头大刀的刽子手。那刽子手袒露胸背,披头散发,威风凛凛,气势汹汹,从发隙中射出两道凶狠的目光,让人毛骨悚然。
在祭台上边跳边唱的大巫师,突然停止作法,向副王大华屿禀道:午时三刻已到,请殿下发令开刀。
大华屿就把一支斩首令箭向案前一掷,斩丁截铁地喝道:斩!
大元义赶紧恶狠狠地传下命令:刽子手开刀!
刽子手猛地仰起头来,把头发向后一甩,两手紧握住刀柄,呼拉拉抡出一个大圆弧,举着刀压低了声音向田承嗣喝道:田贼,看张爷爷如何送你见阎王!
田承嗣睁眼一看,认出刽子手是张茂森,不禁苦笑道:有你这大将军来操刀,我死得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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