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静王制住我下了马，用探究的眼神看我，“奇怪了，你怎么不哭不闹？跟没事儿人似的？也不反抗，难不成你想跟本王走？”我心里惊诧，暗骂他，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渊静王说笑了，点了我的哑**，我如何又哭又闹？相比渊静王也是习武之人吧？反抗与不反抗都同样没用，还不如留着力气逃走。”渊静王笑起来，“你很是有趣。怪不得定闲王那小子和左珏尘都对你神魂颠倒。你想逃走，可没那么容易。怎样？愿不愿跟本王走？”
我毫不犹豫，“不愿意。”渊静王脸上有愠怒之色，“就因为那臭小子？”我也是满心不爽，沉声道：“关你什么事？”渊静王迷了眯眼，“那本王就告诉你，本王要带走你，无论你愿还是不愿。”我心里一凉，“凭什么？我们连认识都不算，我和你无怨无仇……”渊静王笑道：“本王与你当然没有仇怨。本王只是对你很感兴趣。”
说着他的手不安分地抓住我的肩膀，上下打量着我，“你真美。本王所有的妻妾，没有一个及的上你。你这身打扮也很是好看。”我嫌恶地扳开他的手，“好不好看也轮不到你说！把你的猪蹄拿开！”渊静王一怔，眼里光芒闪烁，“本王不嫌你已为人妇，是残花败柳之身，你竟还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狠狠瞪他，“福你个头！你才是残花败柳！”渊静王紧紧拽着我，“那臭小子有什么好的？本王哪里及不上他？就凭他那张脸么？！”我冷声道：“除了脸，你也没有哪一点也比得上他。”
渊静王怒道：“你说什么？！本王会比不上他？！这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冷笑一声，“那你慢慢笑，我先告辞了。”说罢向长安城的方向走去。他抓着我，“跟本王走！”我大声道：“要走你自己走！我要回去！”我出掌击向他，他吃了一惊，忙对上这掌。
渊静王的脸愤怒到狰狞，“少在本王面前装贞洁烈妇！“说罢他伸手来撕扯我的衣服，我惊怒交加，狠狠踹他，他似乎料到我会有此一着，轻巧地躲过，我被他逼至墙角，他紧紧箍着我的肩膀。我死死咬住嘴唇，趁他不注意掏出靴子里藏的匕首。”忘了那臭小子吧。本王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女人！“渊静王的脸凑到我面前，我正要拿刀刺他，却看见前面白影一闪。
是他……我有心引他出来，把匕首收起来，“放开我！”渊静王充耳不闻，我的手被他捏的生疼，他把我围在双臂中，“本王不会亏待……”话音未落，就听他一声惨呼，片刻间已经昏倒在地上，头上有细微的血丝浸出来。人事不省。打倒渊静王的那身影有些不清晰，似乎正要离去。我猛然喝道：“站住！”那人脚步一滞，又欲快步向前走，我又吼道：“轩辕皓枫！你给我站住！”
他终于停下，转过身来，眼眸深邃剔透，恍若湖中纷乱的影子瞬间消失的清澈。白衣胜雪，出尘脱俗。他的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我冷冷问道：“你来干什么？”皓枫没有说话，我走近他，“这些日子暗中帮助我们的人便是你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皓枫道：“我……我不能让你……”
“别假惺惺了。”我打断他，“我从来都不需要别人的施舍，尤其是你。”皓枫静静地看我，俊逸之极的容颜沉淀着哀伤，我冷然地盯着他，“如果你不想让我死的话，当初为何要那样对我？你就不怕我想不开自尽？不过我确实不会那么做，为了你去死，我还没有那么蠢。况且，我如今这样，有自尽的必要么？”
皓枫眼底有支离破碎的光，“你……你当真，已经嫁给他了？”“不错。”我笑起来，“想不到吧？我并不是没人要，我现在可是定闲王妃，可不是被你临时踢开的新娘。”皓枫眼神空洞地站在我面前，我又道：“不过你毕竟还是没娶闵若和沈稠晴。”他怅然道：“我不会娶她们。”我冷笑道：“所以你就破坏了朝廷、中原同璇玑宫的关系？”
皓枫失落地站在原地，没有回答。看着他俊俏无匹的容颜，我心里一阵酸涩的抽痛，缓缓道来：“我也曾想过你是有苦衷的，不过那又能怎样呢？你若有苦衷可以与我说，可是你没有。选择了在成亲当天以那么经典的方式羞辱我，伤害我。你从来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皓枫急急道：“我怎会没把你放在心上……”我咬咬牙，“不要说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下一个谎言的开始。”
皓枫慌了神，“阿玖……”我瞪着他狠狠道：“我现在多感谢你甩了我，感谢你的反复无常，离开你这个衰神是我的福气！我终于拥有自己的生活了！”皓枫脸色苍白地向后一退，当真……？“我坚决地点头，“当真。”心无可遏止地痛，我强忍着酸楚抬头对着他的眼，他眼中的绝望之色刺伤了我。我暗暗道：不能再被骗了，最后总是自己被伤的体无完肤。
我以为他会恼怒地转身离去，可他只是站在那里，任由皎洁月光洒落在他身上，被悲哀笼罩。忽然，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抱住我，“阿玖，跟我一起走吧。我们离开这里。”我怔了怔，没有挣脱他，平静道：“可我已经嫁人了。”皓枫颤声道：“我不在乎。”我沉默片刻，“那你告诉我，你的苦衷。”似乎想到什么，皓枫的身体猛然一僵，“我……不能说。”我不由冷笑，皓枫低声道：“若……若我说出来……我就真的失去你了……”
我闻言一愣，稳住心神，“你早就失去我了。你在那之前就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吧？”皓枫滚烫的气温烧灼着我，“我没有，相信我。”“哈”我笑出声，“我曾经那么相信你，你都做了什么？”皓枫一时语塞，这是有几个行人眼神奇怪地看着紧紧拥在一起的我们，议论纷纷，指指点点。我一肚子气，冲他们吼道：“看什么看？！有病啊？！”那几人吓了一跳，悻悻地走了。
皓枫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口，“我本打算一直那样下去，让你和肖铭远……但是我错了，我做不到。我后悔了……我对你的心从来就没有改变过……我快疯了……阿玖，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去很远的地方。对不起……我会用一生来补偿你……”我挣开他，看着他祈盼的眼神，缓缓道：“你知道么？在与你成亲的前一天，肖铭远如此说要带我走，我没有答应。如今就算你告诉我那苦衷，我也不可能答应跟你走。有些伤，就算痊愈了也会留下疤。我一点也不稀罕你的补偿。”
皓枫脸上的痛苦和绝望之色交织，却说不出话来。皓枫忽然拽着我骑上渊静王的马，“我们去草原。”我挣脱他，“不！我不去！”皓枫拉着缰绳，马飞速向前跑去，我怒道：“放我下来！我要回去！”皓枫从身后拥住我，“阿玖，你让我拿你怎么办？”颤抖的声音和小心翼翼的语气，皓枫温柔地把我圈在怀里，“我们去草原，再也不回中原了。”
他温柔的呼吸声伴着风声在我耳边，近在咫尺。我心神俱震，猛地推开他，差点摔下马去。“停下来！我要回去！我要回长安！”皓枫怔然道：“你真的……是因为肖铭远？”我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又怎样？放我下来！”皓枫明显一震，然后重重地挥了一下马鞭，打在马身上，马更迅疾地向前奔去。我又被他紧紧圈住，他的力气好大，再也挣不开。
眼看离长安城越来越远，我心一横，埋头使劲咬住皓枫的手臂，他一阵吃痛，手一松，我狠狠摔下马来。浑身剧痛，膝盖重重磕在地上，流出血来。我忍住痛爬起来，死命向长安城的方向踉踉跄跄地跑去。没跑几步，便被一股大力拽回，皓枫俊雅的面容出现在眼前，“你真的如此恨我？”我点头，“不错。”皓枫不依不饶地抱着我，“我不信！我不信！”
我“哼”了一声，“信不信随你……”话音刚落，皓枫突然俯下脸来吻向我，我瞪大眼睛避过去，他的吻久久没有落下来，他正盯着我，眼里的哀痛显而易见，我惊醒过来，恼怒地踢他，皓枫道：“你说过你喜欢我的。”我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压住声音里的颤抖，一字一顿道：“已经过去了。”
皓枫紧紧抿着嘴唇，脸上渐渐平静，早就被悲伤之色覆盖，“我不能再如此待你了？”我淡淡道：“对，你不行。因为我恨你。”皓枫放开我，“阿玖，对不起……”我狠下心，“不用说对不起我，已经晚了，我们再也不可能了。”皓枫惊骇地向后退了几步，脸上的血色尽去。心里撕裂的痛楚让我缓缓转过身去不敢再看他，“我要走了。”皓枫却把马牵过来，“我送你。”
“不用了。”我故作平静道。皓枫轻声道：“你的腿受伤了。”我一愣，惊觉过来腿上的剧痛，皓枫不由分说地拉我上马，温暖的体温包围着我，马向长安城的方向行去。我静静地靠在他的臂弯里，没有反抗和挣扎。一路上安静宁和，风吹在脸上，刮得我隐隐生疼。
月光高高地刮在空中，清冷的月光落了一地，显得格外温柔。映在他眼底，却是死一般的寂寞。长安城明亮的火光已经遥远地出现在前方。快到了……还是到了……皓枫停下马，“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温和，不可遏止的悲伤漫长涌来，他温声道：“阿玖，我对不起你。倘若……有一天，你知道了原因，希望你会谅解我……不过，如果……你永远都不知道……那该有多好……”
我怔然地想，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皓枫这样……我还是点点头，“你走吧。”皓枫牵过马，充盈着伤痛的目光深深凝视着我，我低下头，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半晌，他转身骑上马，马蹄有节奏地敲击着地面，划破夜空的寂寥。我抬头，他的白色身影终于还是一点一点，消失在无边的夜幕中。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