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吸血的正道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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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光隐去,三人落在七首蟒的尸首不远处,方才看清。
正中一人身高八尺,白须齐胸,虽年逾古稀,但身形挺拔硬朗,双目温润明亮。若不辨其貌,单是背上一柄无鞘盘龙剑“召空”,便也识得乃是风语门的掌门郭嘉,人称召空大师,其余二人都是风语门的随行弟子。
三个人小心翼翼的到了七首蟒跟前,发现七首蟒已经死去,这才议论纷纷起来。
一名弟子惊道:“这独眼七首蟒百年不遇,又为何在这大雪封山之时出洞呢?”
另一名弟子也睁大眼睛道:“独眼七首蟒!谁竟有这么大的能耐?看它死相凄惨,浑身焦如黑炭,只怕是圣火台的灵武高手。”
郭嘉倒不如两个弟子急躁,走到跟前,把死去的七首蟒看了一遍,脸上也露出惊异之色。又近前几步,细细看了半响,神色越发凝重,却无只字片言。
两个弟子依旧围着七首蟒啧啧称奇,郭嘉缓缓站了起来,目光却看向了远处茫茫大山,眉宇之间,隐隐多了几重忧愁。
日薄西山,却有几道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烁烁夺目。
天下之大,灵武高手层出不穷,能斩妖除魔者大有人在。可这头七首蟒却死的得蹊跷,皮开肉绽、焦黑如燎,却并不如两位弟子那般肤浅,只道是圣火台的高手,这分明……分明是……兰极光……紫光诀……
召空大师郭嘉的脑海中又闪出五十年前那一场刀光剑影,温和的目光渐渐如风雪般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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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胜子忍受着负伤的剧痛,御剑将江乔羽和朱多多带回雨水荒,一落入院庭,当即支撑不住,吐出一口淤血,便不省人事。
正在演武场操练的移阳弟子大惊,忙上前施救,并匆匆禀报了郭大师。
除了江乔羽,关胜子和朱多多服了丹药,被安排卧床静养。至于这次小舟山采灵遇到七首蟒一事,也只有江乔羽方能说的清清楚楚。郭大师听后,也为三名弟子捏了一把汗。
夜黑,风雪藏月。
太阳神殿三层,灯影飘摇。
郭大师把那颗独眼七首蟒的水灵核拿在手中看了半响,脸上忧喜参半,缓缓道:“初七,你们师兄弟三人真是万幸啊!听你说你们并没有进入小舟山山顶的伏幽洞,为师正在纳闷你们怎么遇到了独眼七首蟒。幸好,这独眼七首蟒只是一只幼兽,七首尚未长全,若不然,七枚灵核,七只天眼,纵然是师傅在场,恐怕也只有惶惶而逃。”
“幼兽?”
江乔羽吃了一惊。细细回想那只独眼七首蟒,除了正中一首能开天眼,其余六首颜色参差不齐,而且祭出的灵核也只是血灵核,尚未进化,原来是只幼兽。
“真正的独眼七首蟒,雌雄同体,能吞江吐海,七只天眼发出的冰寒之气,能裂木开石。难怪它几十年不曾出山,真想不到,这只躲藏在小舟山伏幽洞的独眼七首蟒,居然孕育出子兽。而如今子兽被诛,七首蟒母兽怎肯罢休?多则半年,少则数日,母兽定出洞寻子,到时候,必将祸害人间啊!”说到此处,郭大师深感焦虑。
想起这只七首蟒的幼兽凶猛无比、神通广大,如是伏幽洞的母兽出洞,又该是何等厉害?又将如何应付?江乔羽可是亲身体验,自然也愁眉不展。
郭大师长叹一声,又问道:“初七,你们师兄弟三人诛兽,可曾有人看见?”
江乔羽想了想,道:“近前倒没有人,纵然远处听得动静,白雪茫茫,倒也看不真切。”
郭大师“哦”了一声,像是放下了一个心头包袱,遂又笑道:“你倒不必忧虑,好好修炼便是。纵然这七首蟒母兽为祸人间,风语门、水洞天、土神寺、圣火台自诩名门正派,必然会出手铲除妖兽。特别是风语门,这七首蟒所在的小舟山就在这蚀天峰的山脚,一旦出现,定然引起风语门的注意,那掌门召空大师郭嘉灵武了得,斩杀七首蟒当不在话下。”
江乔羽对召空大师也有耳闻,上丹-忠老爷就曾是召空大师的弟子。听师傅这样杨一说,江乔羽心中也开阔了不少。
郭大师将桌上的水灵核拿在手中看了看,冲坐在一旁的江乔羽笑道:“初七,上前来。这颗水灵核为师也毫无用处,就送给你了,有机会进城到铁匠铺换些兰盾,日后若有不时之需,也免得拮据。”
江乔羽一听,虽然欣喜,但是想想二师兄关胜子卧床不起,又觉得不妥,笑道:“师傅,我不能要。擒杀七首蟒是二师兄的功劳,这可水灵核应该归他所有。再说,二师兄是为了我的阿凡提才去采灵,遇到七首蟒的,如今又负了伤……”
“你就不要推辞了。”郭大师打断了江乔羽的话,笑道:“他只是受了点内伤,已经服下丹药,并无大碍。再说,这二师兄虽然习武,骨子里却有古读书人的傲气,视金钱如粪土,儿子又在吉州府做官,哪会缺这些黄白之物?”
吉州府统管洛水、邬县、宝沌等十三县,能在州府做官,定不简单。真想不到不苟言笑的二师兄有个做官的儿子,却甘愿在这个小门派修炼吃苦。这倒是江乔羽出乎意料的。
“收着吧!移阳门下的弟子都是附近的百姓,都有家有室。唯有你,却是孜然一身。攒些钱也好,以后还得成家立业,还得娶妻生子……呵呵!”郭大师把水灵核塞到江乔羽的手里,然后把他的手紧紧合上。
六等水灵核可值十万兰盾,这是江乔羽在上丹庄做家丁十几年的收入,怎不让他感激?
想到上丹庄,江乔羽突然记起,自从送小姐千仙雪去风语门,已经十多天了,相必先前的家丁护院已经回去四五天了,如长时间没有音信,只怕忠老爷惦记。

“师傅,我从上丹庄出来的前前后后,已经给师傅讲过。眼下十多天过去了,只怕……”
郭大师不等江乔羽把话说完,摆了摆手道:“这个你不用担忧。你修书一封,就说你在宝沌县的朋友邀你一起做生意,所以自己也想出去闯荡一番云云,我寻个时机御剑去一趟上丹庄交给他们便是。”
江乔羽虽然觉得不妥,但是仔细一想,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如果自己回上丹庄说出真相,自己加入了移阳灵武门派,一向古板严谨的忠老爷定会把自己绑了回去。在他们那一代眼中,兰极光也好,移阳也好,那是歪理邪教,不见天日。若以后移阳门派发扬光大了,再作解释也不迟。
江乔羽点了点头,把水灵核收好,谢过师傅。
七首蟒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郭大师又想起了江乔羽的灵武修炼,按照这孩子的能力,应该可以修炼五部曲第二部光影破杀术,便道:“原本让二师兄教你修炼光影破杀术,现在他要卧床静养,大师兄又要带领其他弟子修炼,所以,为师暂时放弃云游四方、广收门徒,亲自教你修炼。”
江乔羽大喜,笑道:“多谢师傅,那最好不过了。”
郭大师捋了捋胡须,往前一探身子,正色道:“对了,你讲起你体内的血珠和七首蟒的血灵核的事情,为师看来定是元神噬灵。可是这颗破碎的元神你根本无法控制,除了自动护体,又是如何能够主动出窍噬灵呢?你与我细细说来你的感受。”
江乔羽想了想,道:“血珠噬灵归复丹田之后,我便觉得恶心呕吐,继而血气上涌,约莫一碗酒的功夫,等到眼前红光一闪,这种感觉才渐渐消失。而且,在此之前,我杀了必杀记上一个人,一个灵火层、还没有元神的灵武者,血珠居然也有这种感觉,不过,好象不是师傅所讲的噬灵,而是……”
“而是什么?”
郭大师坐直了身子,一只手指着江乔羽,面色严峻。
“而是……吸血!”
江乔羽清晰的记得胡德三仰天倒在雪地上的情景,那喷涌的鲜血如游丝般进入自己的体内,化作这颗血珠。
郭大师伸出的手僵住了。最初的元神如同一颗血珠不假,可是元神只能噬灵,又怎能吸血?吸血,那是魔教妖兽元神灵核的行径。如果正派灵武者的元神一旦吸血的话,久而久之就会上瘾,从而乱杀无辜,走火入魔。难道是祖师爷封印在必杀记中的元神沾染了法宝上的杀气?
的确,必杀记上的无论人、魔、兽,几乎都成了祖师爷的剑下之鬼,杀气阴重。谁也不知道祖师爷的元神在封印的五十年里发生了什么,一切,都只有祖师爷的元神自己知道。
如果这枚血珠已经不在单纯是祖师爷白日仙君的元神,受到妖魔玷污,而江乔羽灵力不够,又只能反背其控制的话,他的修真之路,将面临步入魔道的危险。
“那……除了你杀的那个人,血珠还吸取过其他人的血吗?”
见一向和蔼可亲的师傅面沉如水,江乔羽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此时坐在椅子上,当真坐如毛毡。
“没有……只有那一次……”江乔羽如实作答。
郭大师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自觉也有点失态,便靠回到椅子上,笑道:“其实,祖师爷的元神从必杀记中破印而出,能够躲开九天紫电已经是不易了。他生前为人光明磊落、斩妖除魔,终归是正道元神。可因奸人陷害,想必会有一定的怨气,更何况必杀记上的人,定是大奸大恶,死有余辜,祖师爷如此作为,一时吸血化冤,倒也可以理解。”
听师傅这般讲解,江乔羽也从中明白了一些道理。但祖师爷破碎的元神吸血的事情自己也觉得蹊跷,而且无论是吸血还是噬灵,自己的身体都会产生痛苦的反应。
“师傅,现在血珠对七首蟒噬灵之后,我感觉它又大了一些,可是我依旧不能控制它,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郭大师想了想,摇摇头,道:“这个你不用着急。血珠只是祖师爷破碎的元神,而且不属于你,虽然灵力强大,却只能靠噬灵生长,绝对比不上你的修炼速度。只要你刻苦修炼,等身体里的光灵力达到一定的境界,就能同化祖师爷的元神,到时候,血珠吸血也好,噬灵也罢,都由你自己决定。不过,不用为师嘱咐,你也应该知道,吸血终将没入魔道……不管祖师爷的元神发生了什么变异,你现在要尽快修炼移阳灵武,早日掌控这个元神,也就是你说的血珠。”
江乔羽认真的点了点头。
拥有一个元神是每个灵武者的理想,江乔羽提前实现了,可这元神不是他的,虽然确定它来自祖师爷白日仙君,是一个正道元神,可它现在的表现,似乎和“正道”有了一丝差异。
“提到必杀记,为师还想起一件事情,那就是前天晚上,你跟我提起必杀记上面的名字,一共有几个?他们是谁?”郭大师突然想起这件事,问道。
“一共两个。一个叫胡德三,是个兵痞,已经被我和上丹庄的护院一起杀了,也就是被血珠吸血的那个……”
“恩,这个我也在洛水也听说了,没想到除恶的人是你,还有一个是谁?”
“还有一个叫郭蒙才……”
“郭蒙才?”听到这个名字,刚刚平静的郭大师身子一抖,脸色一怔,似乎不敢相信这个名字出自江乔羽之口,更不敢相信这个名字居然出现在法宝必杀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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