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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到彼氏,是在乒乓房里。脸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却眼尖,还是看出来了。什么都不说,先是大笑,等笑够了才问,景煜,你怎么成了这副德行?
摔的!我疵牙瞪他,雨天楼梯滑!你少幸灾乐祸!否则当心和我一样。
听见我的回答他却沉默了,静静的看着我,那种表情十分奇特。他说,景煜,我以为我们已经很熟了。然后他转身离开。
后来我才知道,我的那些个事儿学校里面早就传遍了。那些学生全部被严重警告,为首的还记了过,我却安然无恙,申心的母亲在教育局里工作,听说她最近往学校跑得频繁了一些。
申心说这是她的错,她会想办法不让我再被敌视了。
说到做到是申心一贯的风格,很快,几乎所有人的矛头都掉转了方向,还有不少人看我的目光中居然包含着同情与自怜,就像看同样穷得脚碰脚的无产阶级兄弟。
申心成功的转移众人目光的代价是和某人做了一场交易。
申心说,那个人样子必须好看,否则大家会觉得不配,就像我和她那样。
申心又说,那个人必须人缘广阔,善于交际,这样记恨的人才不会太多。
申心最后说,那个人必须有能力保护自己,她不会让我的事情重演。
接下去的几天后她就告诉我,这个人找到了。
那个我所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空无一人的音乐教室里,窗外是棵血色的红枫,背后是一轮红色的落日。他的身体仿佛融入了夕阳的混沌之中,周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那一刻,我看不见申心,看不见教室,只知道彼氏在略带紫红的天空下,微微的扬起手,朝着我笑了。
申心说彼氏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合适人选。
他们两个相识的经历,说起来可以写一个言情小说的序曲。

申心捡到了一本笔记,或许是随笔、日记什么的,她很好心的等着失主。然后,彼氏回来找自己的东西。
申心有意刁难,你凭什么证明这是你的?
彼氏说,扉页上写着:“缘起缘灭,只一瞬间”。
一瞬能有多久?
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一切都随人的心境而变化。
那么“我欲花则现”罗?
是啊,彼氏回答的很干脆,而且还很一本正经的样子。
唯心主义,申心笑着骂了一句,终于认认真真的抬起头观察他,你这个人有点意思呵。
接下去是一段孤独的日子。申心每天半真半假的拉着彼氏在学校里招摇过市,正如她自己所说,如果她旁边的那个相貌好、人缘好、又有能力保护自己,那大家的不满也就渐渐平息下来,公开承认他们是一对了。
我开始习惯独自一人在自修室里做作业,用自己的walkman听Lennon的歌。和申心在一起时,我都会腾出一只耳朵听听她的声音,那是我们与外界维系的纽带。而现在已经不需要了,不必与人共享耳机的好处便是能制造出理想的音效,我在那个脆弱的理想世界中深陷不可自拔。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那天。
我走出自修室,走廊的尽头是高大的玻璃窗,窗外是哥特式的教堂,尖而长的顶刺破红日,整个世界沉浸在一片如血的潮红中。窗下那个红色的灭火箱上坐着彼氏,他看到我,就跳下来。
景煜,他把手伸给我,别独行侠似的,这样太孤单了,一起来吧。
一起来?来那里?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想自己是被满世界的红色蛊惑了,于是在这样一个充斥着艳丽的诡异的傍晚,面对彼氏伸出的手,我反射似的应了声。好。
彼氏笑了,眼睛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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