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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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铜雀
“紫嫣,你去街上转转,看看有什么铺子出售。”
看着紫嫣一脸茫然,若冰瞪了她一眼,“难道要坐吃山空吗?”
“也对哦。”她们手头只有五百两银子,万一用完了,两个姑娘家家的,该怎么办。“我马上去。”
从早上转到天黑,紫嫣拖着疲惫的步子,虚脱在了床上,一动不动:“累死我了!”
若冰推了她一把:“事情办得怎么样?”
“没有,一间铺子都没有。京城不愧是京城。哎呦。”
“真的一间都没有?”
“有等于没有,也差不多。”
“怎么说?”
“那,前头花街倒有间铺子,开价一百两。反正小姐你也不可能去做那一行。哎~~~”紫嫣被若冰从床上一把拉起。“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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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姑娘,你来这地方是做什么?”老鸨一个劲儿地盯着若冰瞧,这样的大美人要是早早地来了我这儿,也就不会倒闭了。看那些个货色,一个个庸脂俗粉,就知道笑,自从小小离开,眼看着形势一天不如一天,其他有些姿色的姑娘纷纷走人,剩下的几个全都人老珠黄,连门面都撑不起。
若冰不习惯她惊羡的眼神,自从她揭掉了伤疤,走在街上,人人都盯着她瞧,很是尴尬。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著帩头。昔日描绘罗敷的词用在她身上倒是极好。
“这家店是要卖吗?”若冰淡淡问道。
“你要买?”老鸨难以置信地对若冰又瞧了一遍,好好的姑娘家,清清白白的生意不做,偏跑来做这个。世道真是变了。
“一百两是吗?”
“对对。要不是世道不好,我也不会这么便宜就卖了。以前,这可是天字第一号呢。。。。。。”老鸨唾沫横飞地介绍着它的光辉历史。
“我买了。另外我多加一百两,你把所有人散了,被褥什么的通通换掉,再找几个人把这儿粉一遍。”若冰带着紫嫣上了楼,“还有,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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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冰打开阁楼的窗户,望着前街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热闹,转眼就是五天了,宫里闹翻天了把。可不是,活生生丢了个妃子,多可笑。
“小姐,喝茶。”紫嫣端着杯子进来。这间房是若冰亲手布置的,简单却不失雅致。当初紫嫣还奇怪这么多的房间不选,为什么偏偏选这间,又小又偏。哪知道,这间阁楼北面的窗户一开,前街之景尽收眼底,大有“一览众山小”之势。
“搁那儿把。”若冰指了指桌子,“你把那幅字去裱一下,在门口挂起来。
“哦。”紫嫣走过去,瞥见三个大字“铜雀楼”,所书之柳体,柔婉又不失刚劲,娇媚却不见妖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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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旬日子过去,热闹的前街安静非常,想是清街的侍卫到了把。
若冰伏在窗口,远远地望着明黄的鸾驾缓缓而来。他微笑着向他的子民频频点头。只怕他一回宫,就笑不出来了把。宸逸坐在白色骏马上,气宇轩昂,威风凛凛。他,还是这么俊美。对不起,宸哥哥,连你,我也瞒。
果然。。。。。。柳叶轩内。。。。。。
“你们怎么回事?一个大活人不见了也不知道吗?怎么伺候的?啊?!”君凌逸的怒吼震响了整个柳叶轩。他气急了,狠狠地揉着手中的字条,娟秀的字体缓缓扭曲。
你,就这样狠心地离去,不顾你我的情感,你我的约定,走得这样决绝,走得这样无牵无挂。那晚的美好竟成了你我的饯别,你怎么忍心,偷走了朕的心,也可以问心无愧地远走高飞。不!
为什么,你不肯信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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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夜晚,热闹的花街灯火通明,游人意兴阑珊地涌向铜雀楼。
京师,似乎只是一晚,人们便记住了这三个字。“铜雀春深锁二乔”,这样的才情,这样的风貌,让人不禁想一睹藏雪的本色。
藏雪,铜雀楼的头牌。传言只在铜雀楼开张的那晚,她才露过面。那样绝世出尘的脸怎不叫人倾心难忘,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呆呆地注视着她,注视着那张嫣然而笑的清面。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的人为了一睹藏雪的芳容不远千里,不惜散下千金,只为购得正月十五那晚的一席之地。

“鸨妈妈,鸨妈妈。老鸨!”一个酒气熏天的醉客不满地扯开嗓门大喊。
“来了,来了。”秦妈妈满脸堆笑地迎上来,脸上厚厚的白粉也遮不住岁月的流痕,“您有什么吩咐,公子?”
“去,把藏雪给我叫来。一婊子装什么清高,大爷我有的是钱!”
“这。。。。。。”秦妈妈有些为难地皱起眉头。
“怎么,看不起我。我出黄金一千两,我买了她了我。”
“大爷,您新来的把?这儿的规矩你可能不知道。雪姑娘一年才来一次。不是我们拦着您,即使再多的钱,您也是见不到她的。她不在啊。”
“滚!”贵公子一把推开她,“今儿个我要是见不到藏雪,我把你这楼砸了。”
“唉。”秦妈妈见他一身华服,定是来头不小,也不敢贸然得罪,正愁不知道怎么办,忽然传了一声娇喝:“放肆,什么人如此大胆在铜雀楼惹事!”
众人往楼上一瞧,只见一翠衣女子杏目圆睁,双手叉腰,一脸怒气。
“春姑娘。”秦妈妈一看救星来到,急忙迎上去,如此这般地说给她听。
熟客当下明白,这是藏雪四大丫鬟之一的春儿。一身娇俏可爱,满脸大气的凛然女子,也肯委身做她的丫鬟,可见藏雪的魅力。
“来人,把他轰出去。”春儿吆喝着一群护院。
刚围上去,只听那贵公子大笑起来:“你们敢,我可堂堂张侍郎之子。惹了我,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这张涎仗着他爹的权势狐假虎威,为所欲为。他爹也是个脑满肥肠的草包,就知道逢迎巴结,人们早对他不满了,可惜他们只是一介平民,没法上告,即使告了又如何,只怕官官相护啊,唉。。。。。。
“区区一个侍郎值得你这么嚣张吗?我还以为皇帝来了呢?‘堂堂’,这二字亏你说的出口。话说回来,就是皇上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怕,更何况是你。”春儿一脸鄙夷,“信不信,我剁下你的手,叫你欺负人。”
“你你。。。。。。敢对皇上不敬!”张涎结结巴巴地强壮气势。
“有什么大不了的。又没人听见。”春儿环顾四周,吆喝一声,“你们,谁听见我骂皇上了?”
众人忙低下头,自顾自喝茶,吃点心,仿佛没看见一般,能看着这种臭名昭著的人被打得狗吃屎,乐还来不及呢。
“瞧见没有?”春儿得意地用剑在他脸上比画来比画去,“你说这张脸要是多了几个叉叉,那会怎样?”
张涎看着她阴毒的目光,腿渐渐发软,“霍”的瘫倒在地上:“春奶奶,是我错,饶了我把,我不敢了,我下贱,我该死。”
“耶?刚才的得意劲呢?哪那么便宜你啊,一句话就这么完了?我要。。。。。。嘿嘿”春儿奸笑着,一步步逼近他。
“春儿,别惹事。”一股冷傲之气传来,一袭白衣翩然而至,绝美的五官配在她淡漠的脸上,更多了几分出尘。
“冬姐姐。”春儿不服气地放下手中的剑,“我不过教训教训他。”
“适可而止。”冬儿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继而扭头,冲着张涎说道,“还不滚!”
“嘿嘿。”张涎以为冬儿怕了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邪笑着要去摸她的脸,“还是这位姑娘懂事,不如今晚。。。。。。”
“拿开你的脏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张涎的脸上就多了一个五指印,冬儿鄙夷地看着他,“张大公子,你的裤裆都湿了,还好意思在这儿泡美人,也不拿个镜子好好照照,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吗?!”
一群嬉笑声中,张涎的脸由白变红,又由红变黑:“哼,我们走着瞧!”说完,狼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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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都是冬姐姐,不然我肯定好好教训教训那个登徒子。敢对小姐不敬!”春儿唾沫横飞地叫着委屈。
若冰静静地弹着琴,没有理会她,仿佛专注其中,没有听到。那年,她在这儿盖了间竹屋,幽居于此,不问世事。许久,她弹琴的手缓缓慢下来:“春儿,以后多听冬儿的话,做事要有分寸,知道吗?”
“哦。”春儿不甘愿地点头。
“树大招风啊!”秋儿瞪了她一眼。
“那,我们怎么做?”冬儿探询地看着若冰。
“既然他说走着瞧,那就走着瞧喽。他不是高贵吗?那我们是不是该好好巴结巴结这位——”若冰一笑,“张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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