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美丽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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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良心现在处于一种极端的矛盾之中。这种矛盾不是思想上的截然不同的想法在互相斗争,而是一咱想法和过去业已产生的习惯的斗争。
从感情上说,他非常喜欢倪艾。这是那中站他梦寤以求的女孩子。她的现在身上所有的品质,都是吴良心理想中要求自己具有的品质。他渴望跟在一起。甚至于希望老师能在排座位时,无意之中能把他和倪艾调到一起。可是现也正是学期的中间,老师怎么可能排座位呢?即使排座位,他是全班个子最高的一个,而倪艾只是中等个子。他永远只会被排在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个,可倪艾每次只能排在第三排。当然,座位排完之后,也有因为某个同学眼睛近视而使座位得到调整,但那也是极个别的,不会影响到全班大多数同学。能把他和倪艾排到一起的希望确实不大。吴良心只希望倪艾就象现在一样,坐在自己的前面,他一抬起头,就能看见这个让他心跳不已的小姑娘。今天早上一起来,吴良心就发现时间迟了。以前每天他都是父母七点钟叫醒他,然后催着他刷牙洗脸。他一直是由着别人叫的。以前在乡下是爷爷奶奶,他们都是上了年龄的老人,缺少的是瞌睡。每天一大早,他们总是早早地先起来,给他倒好洗脸水和刷牙水,然后从被窝中拉出来,哄着他起来,推着他去上学。好象他是家里什么重要的人物要去完成什么了不起的任务一样。其实他只是一个小学生,到学校也只是要去学那些简单的数学和语文。爷爷和奶奶只所以会如此地把他的上学当作一个大事,那是因为在老人家的心里,实在是没有什么大事了。老人,不愁吃,不愁穿,年纪大了,也没有人敢让他们去做什么体力活,结果他们的生活只能是吃了睡,睡醒了现吃的生活中。这种生活,对老年人来说,多少有点缺乏活力和希望。它再也不能燃起人们心头的**了。为了重新获得那种**燃烧的感觉,这两位老人不约而同地把吴良心上学的事,当作了他们的最重要的事。回到城里后,这个任务落到了南柯梦的身上。过了三十五之后,南柯梦明显的感到自己老了。不论走到那里,很少有那咱**辣的目光偷偷地瞄着她的领脖子和身上了。在十几岁和二十几岁时,她在单位不算是美人,可也是大家喜欢的角色。小伙子们就不用说了,就连那些有了点年纪有妻有儿女的人,见她也是客客气气,关切地问她有没有对象,要不要帮忙介绍一个。南柯梦知道,这是人们对于一个姑娘应有的敬重。但是结婚之后,特别是有了小孩之后,这种关注每况愈下,当她再跟一些年轻的小伙子套近乎开个玩笑时,明显地看出他们有不耐烦的地方。因为他们把更多的关注给了那些新来的姑娘。相貌不能使人们心跳不已,事业也不可能有大的发展,她只能把注意投向儿子和丈夫。在吴良心不在身边的时候,她跟女伴们一说起来,全都是想儿子的话,这些动情的话,曾让女伴们感动不已。后来丈夫有了点名气,她的话题又转移到了丈夫身上,她就尽量地把丈夫的成功和好处往大一点说,往好处说。可这几年,丈夫真成了本市的名人,大家都从报纸上看到了丈夫的事,再跟姐妹们说时,她们明显地失去了热情,大多数人多大数时候,都是尽量地保持沉默。相反,她们提起来的话题,却是儿子或是女儿的聪明。可南柯梦的儿子不在身边,只能听说别人说起自己的儿子女儿的聪明着急。好,现在儿了回来了,也进了不错的中学,南柯梦和姐妹们又有了共同的语言。当谈论儿子的事情过多时,她的注意力自然地投注到了儿子身上。每天是她叫的儿子,是她给儿子做好早点,是她送儿出门后,然后再去叫醒丈夫。她觉得自己真成了一个相夫教子的贤慧女人。丈夫的成功,应该说跟她有很大的关系。这些事,她觉得已经做了许多年,好象是从丈夫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做了。
吴良心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自己也觉得理所当然。当最近突然有人叫醒他时,他也就只能迟到了。算上今天,这个星期他已是第二次迟到了。迟到在西卫中学可不是小事。学校大门口每天都有值日的同学在老师的带领下检查迟到的同学。对迟到的人,到登记,要让站到校门口。等到下早读后,还要让班主任来领。同时迟到一个人,扣掉班级纪律积分中的五分。一节自习课没人捣蛋,才积一分。迟到一个人相当于五节课同学纪律乱。这分数也扣得太高了。吴良心迟到了,他就把电动车放在校处杜康的家里。他和杜康关系不错,主要是在人家家里放自行车太多了。不单他,吴翔、吴晶晶也经常在杜康家放车子。他们跟杜康的母亲很熟,车子放在那里,只要打一声招呼就可以了。然后他们就从操场的院墙爬起来。离墙不远有树,爬墙一点也不难。偷偷地爬起来,大门口登记不住,班里老师也发现不了。进了学校,你到处跑也没事。因为扫地的,补扫地的,倒拉圾的同学有的是,没有人能认出你是迟到的学生。牛老师也搞不清楚扫地的是谁,值日生是由卫生干事安排的。而且同学之中也经常地互相帮忙。所以吴良心以前把当书包放在二班的窗台上,走进自己班的教室时,心时并没有什么不对的想法。相反倒觉得自己聪明过人。
可是今天他走进教室时,看见倪艾低着头,他心里一下子难受了。他明白,是他给倪艾带来了耻辱感。是呀,谁找朋友不想找一个能给自己带来光荣希望的人。可自己呢,净干出这些在人面前丢人事,这怎么能让倪艾高兴得起来呢。要知道她可是班长,班里的第一名,而且也是团支部的副书记。不管从那一方面看,要承认自己和倪艾中间是有很大的距离的。学习上不如她,威信也不如她高。谁都知道,象倪艾这样的学生,将来是要过另一种生活的,过那种高知或高干的生活。如果她跟他在一起,那么将来充其量也就一是一个小职员小市民。那不是害了她一辈子吗?从内心来说,他喜欢这个姑娘。她的一切都让她喜欢,一看到她,他的心就跳动不已,由不得地想去看她,想她。可跟她对视时,他经常是羞得抬不起头来。以吴良心现在的能力看,他实在没有能与自己心爱的姑娘的对视的勇气。

真爱一个人,就应该盼着她好,最差也不看着她吃亏受害。这是吴良心从那一本书上看来的。他一直以为这是一句说得很中肯也很真切的话。现在,吴良心在心里问自己,你是真的喜欢倪艾吗?要是真的喜欢,你可知道,她现在可是处在中学中最关健的一年,也是决定一辈子最重要的一年。人生的道路仅管漫长,但关键的地方,只有一步或者几步,要是走错了,也能影响一生的一个时期或一个人的一生……这也是吴良心从爸爸的一本什么书上看来的。这话说得真好。那本书将它做为了那本书的题记。吴良心现在思考着,是不是硬下心肠来,把和倪艾的关系冷一下,或许,昨天她的激动和热情,是在听了他的要帮助她的话的瞬间冲动。如果是那样,自己也没必要把它认真,从而把倪艾拖进一个现在不应该进去的境地。
一想到要和心爱的姑娘分开,然后看着她和别的人接近,吴良心非常难过。那种阵阵袭来的内心的痛苦,一再地提醒吴良心,这不是儿戏,也不是一件小事,它可能影响到自己的一生。吴良心觉得自己的眼泪也要下来了。他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一个早读,吴良心低着的头没有抬起来。他毕竟还是个孩子,第一次经受感情的暴风雨的洗礼。但是,他已经学会了下决心,学会了下定决心之后,按自己的想法去做。
一连两天,吴良心放学后没有在校门口等倪艾,而是很快地骑着车子走了。在路上,吴晶晶见了他问,“吴良心,怎么不做你的护花天使了,一个人单飞,不怕人家遇着坏人了吗?”
吴良心回答,“你管不着。找你的吴翔去吧,演你的黄片去吧。”
吴晶晶抡着书包追打着吴良心,嘴里笑着骂,“我让你胡说,我让你胡说。”
电动自行车的速度人是撵不上的。吴晶晶没有跑几步,就被远远的拉开了。吴良心骑远了,吴晶晶还有后边说,“等着吧,你这瘦电线杆子,等我我去告诉老师,说你说流氓话哩,看老师明天怎么收拾你。”
可是吴良心已经走得很远了。
吴良心偷翻院墙的事,还是被人揭发了。迟到本身就不对,又翻墙而入,吴良心又被罚扫地了。这是牛老师的一种从轻的处罚。之所以从轻,一者是出于对吴金钩这位科学家的敬重,而他现在又身体不好在外地疗养,牛老师不愿再给他添麻烦。二者在老教师牛器同志看来,学生还是小孩子,一天起不早不算什么太大的错误。他小时候就经常迟到。这也没有影响到他的升学。牛老师觉得学校对迟到的事抓得有点过紧了。他把吴良心叫出来,问了家里有没有闹钟,吴良心说是用的手机闹铃,因为忘了上了,所以才迟到。牛老师就吩咐他以后早点睡,记着把手机闹铃上好,然后就走了。
值日生扫地是两个人。罚扫地是一个人。吴良心一个人把地扫完,时,教学楼上已没有人了。大家都回家了。再过关小时,传达室的老大爷该上来锁门了。楼梯口的门要一锁上,在学校里可就出不去了。
当吴良心提着拉圾桶正要出去倒拉圾时,一个人突然挡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倪艾。
吴良心呆住了。他想不到这个漂亮女生竟没有走,他一下子呆在那里。
倪艾用眼睛看着他。
吴良心回过神来,说:“我要去倒拉圾。”
倪艾说:“倒吧,连我一块也倒了吧。”
吴良心想从倪艾身边挤过去。可倪艾一动,他们撞在一一起。
吴良心说:“你让我过去。”
“说,为什么不理我?说了我让你过去。”倪艾毫不示弱。
吴良心低下了头,“这几天我净犯错误,觉得丢人。还有学习没你好,也不是干部,普通话也说不好。现在咱们在初二,我怕影响你的学习和前途,所以……”以前所想的那么强硬的理由,现在在倪艾的面前,吴良心觉得有点软弱无力了。
“你想你想,怎么全是你想,你怎么不问问我是怎么想的呢?我早晨在门口象往常一样等你,可不见你的影子。中千在学校,听见你走过来了,我希望你能看我一眼,可你低着头理也不理。下午放学了,我在校门口等你,可你老早就骑着车子跑了。我只好回到家里,一个人晚上一遍一遍地想,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吴良心,我怎么了,做错了什么,竟能让你这么卑视我?说呀,说了你走……”
吴良心一下子被击垮了。他的眼泪在眼眶中转着圈子,“艾艾,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的。我也想你,我迟到就是因为想你睡不着才迟到的……你知道,我喜欢你!”
倪艾的身子抖了抖,她一下子抱着吴良心的双臂,把头埋在他的胸膛,用用头撞着吴良心的胸膛,“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的折磨自己和我呢。”吴良心一手提着拉圾桶,用另一只手抚着倪艾的肩膀,把头贴在倪艾的头发旁,小声地说:“我以后再不这样了。”
倪艾慢慢地平静下来了,她不好意思地擦着自己脸上的泪水,完了又用手为吴良心抹着脸上的泪,用眼睛翻翻吴良心,“男子汉也能这么抹鼻子流泪呀。”吴良心抓着倪艾的冰凉的小手,擦净了脸上的泪水,说,“好了,咱们该走了,一会传达室的大爷要来锁门了。看他看见不好。”
倪艾扭着身子说:“不,不嘛。你好好抱抱我,我就放你。”
吴良心用一只手揽着倪艾的肩头。
倪艾说:“要两手。”吴良心把桶‘嗵’地一声放在地上,用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倪艾。少女温热而充满活力的身体让他闭上了眼睛,他能感觉到倪艾用更大的力气紧紧地回抱着他。
楼下传来传达室老大爷大声地喊叫:“楼上还有人吗?”倪艾和吴良心象受惊的小鸟,急忙分开。好半天,吴良心才走出教室,向楼下喊:“有,我在扫地!”
“往快些,我要锁门了。扫地怎么能扫到这时候!”老头有点生气了,用更大的声音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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