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辽东暴风,狂!狂!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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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军司令部的高层战略调整会议刚刚结束,日伪将领还没来得及散去。
各项命令也正在通过有线、无线,向各地、各部加紧转发。
一个紧急电话却打了过来,说是关东州出发的一列军列,在“抗匪”的袭击中丧失了押运兵力。
而营口方向往锦州的铁路,又受“抗匪”爆破,已无法通行。
只好临时停靠大石桥,请示可否加强此地守备队,改道连京线往奉天再转往锦州。
“哟西!”
还没来得及放下指图棒的板垣征四郎,瞳孔微缩、嘴角跳动,转身回到地图前。
划拉着铁路线,不怒反笑。
在他看来,“抗匪”的作战意图,是破坏铁路、公路交通,阻止日军援兵从而孤立锦州。
这样,正好落入日军新调整的战略部署之中。
不论是在辽西闹腾的什么冀东特别勤务旅,还是在辽东疯狂配合的抗联第一军,都逃不过覆亡的命运。
如此之好的战局开端,有什么可怒的?
与会的日伪将领,不仅板垣征四郎一人这么想。
刚刚还郁闷不已的植田谦吉,脸色由阴转晴,撇撇嘴招过一个参谋。
口授命令:“允许关东州北上军火列车,加强大石桥守备队兵力沿连京线继续北上。但无需赶往奉天,过辽阳之后,即转安奉铁路,停靠本溪湖待命。”
“他娘的!小鬼子想玩啥花招?”
接到鬼子如此“命令”,杨靖宇不禁有些气愤地骂。
本来“接管”了大石桥鬼子守备队及车站,又完整接收了整整一火车的军火,士气高涨。
是打算趁小鬼子尚未察觉,堂而皇之地开着已卸去大半武器弹药的列车,畅通无阻地直趋沈阳。
给小鬼子占据的老巢,狠狠地来上一家伙,涨涨咱们中国人的志气。
可现在,鬼子居然“命令”,此趟列车开往本溪湖。
要知道进入十月份以来,日伪试图对老秃顶子抗日根据地进行彻底清剿。
集结了日伪军及附近县市“治安队”,近二千人进驻本溪湖。
为了与冀东特别勤务旅实施暴风计划,抗联第一军有意撤出在此区域活动的主力。
只留下教导团与部分山林队,共四百余人依托老秃顶子等险要山岭,与敌周旋。
不过,就连鬼子重兵驻守的沈阳,杨靖宇都有心狠狠地打一战,当然不至于怕了本溪湖那些日伪。
他担心的是鬼子起疑,有意将已被接收的列车骗往本溪湖。
人不能有傲气,但不能没有傲骨!
得到重武器加强的杨靖宇,此时虽然信心陡增,但依旧保持清醒的头脑。
迅速压制住直取沈阳,狠狠扇小鬼子几耳光的计划,下令打开电台,密电联络“吴旅长”。
经过沟通,转而决定依照鬼子“命令”,将列车开往本溪湖。
在大石桥留下一个排的兵力,并配备两门37平射炮。
协助几名会日语的人员,继续接收、敷衍小鬼子之间的通讯往来,致盲敌人掩护行动。
自己亲率警卫旅二百余名战士,将大石桥车站内的几节闷罐子车厢挂上。
再利用现成的沙包、枕木、废旧钢轨,在原先装载武器弹药的敞口货车厢上,构筑起炮位、机枪掩体。
加足煤炭,灌满水,列车再次喘着粗气,缓缓启动。
迎着冷冽的西北风,向北疾驰而去。
沿线日伪此时已经接到命令,纷纷牵着军犬出动。
严密搜索铁路及两侧,确保列车不再受“抗匪”袭击、阻挠。
却不知道,列车早已为“抗匪”所有。
不少抗联战士身着鬼子军服,俏皮地在车上冲沿途日伪招手致意,居然得到热切的回应。

“前边就是鞍山,通知下去,做好战斗准备!”
在火车头观察敌情的杨靖宇,抓起电话单机冷峻地下达戒备命令。
心里颇为激动地想:“这吴毅是哪个洋学堂毕业的啊?竟然这么善于指挥作战,善于利用通讯工具!”
不能怨杨靖宇同志老土,更不能据此以为老杨筒子就是崇洋媚外。
要知道通讯在于此时,哪怕精锐**部队,也没有达到无线电台配备到营一级。
就是看似简单、古董的电话单机,也还没有做到连排皆备。
更不用说是抗联这些由于强敌环视,作战条件极其恶劣的自发式武装。
腹黑急于让王平路同志率团紧急加强过来,当然不至于像原时空历史上,苏联对待抗战时期的**武装那样,送些马列著作书籍敷衍了事。
小功率无线电台是带现成的,电话单机则是抗联一军在这些年与日伪浴血奋战缴获的。
一军通讯人员对照腹黑编撰的《通讯器材运用示例》油印本手册,总有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的收获。
明确了利用列车作战的计划,军部通讯班赶紧翻出手册看看。
还真有电话单机可以在疾驰的火车上使用这一条!
柔软的被复线,不惧火车颠簸,更不怕车厢来回摆动转向。
自车头到车尾布上两条,再在各车厢安上一部单机,无需嚷嚷喊叫,便联络通畅!
所以火车头这边一声令下,整列火车上的干部战士立即做好战斗准备。
鞍山火车站戒备森严,大批日伪在明若白昼的探照灯下严阵以待。
不过他们不是防备这列火车,而是担负护送任务。
深怕车站内的中国籍工作人员,还有附近百姓中混杂有“抗匪”,趁机对军列下手。
大石桥至本溪湖,仅仅百余公里,且沿途有鞍山、辽阳两个大站。
护路日伪加上几处大站(大城镇)驻守兵力,足以使得缺乏重武器的“抗匪”无法接近。
这正是植田谦吉、板垣征四郎,都放心地命令列车开往本溪湖。
以便尚在关东州待命的第六师团先遣队,天亮后乘坐汽车北上加强清剿辽东“抗匪”。
“车尾爆破队注意,准备爆破!”
眼看列车在日伪竭尽全力“护送下”过了辽阳,转上安奉线朝东面的本溪湖驶去。
杨靖宇立即拿起电话,下达破坏铁路的命令。
抗联第一军,尤其是挑选参加此次行动的警卫旅二百余人,都不是初次参加战斗的生手。
最末一节车厢内,担任爆破任务的战士们,早已根据来自冀东特别勤务旅的《爆破手册》,捆扎好百来个大药包。
接到命令,稍稍拉开车门,观察一下沿线敌情。
趁着日伪距离铁路较远,迅速敏捷地放下一串十多个药包。
这些药包份量足,导火索也够长。
呜呜呼啸着的火车开出好几里地了,隐藏在麻包内的导火索才转着圈儿烧到底,引发毫无征兆的雷鸣声响。
那些靠得近了些的日伪,不是被强大的冲击波掀飞,就是被能量巨大的钢轨、枕木、碎石切瓜菜般肆虐。
距离稍远的目睹这一切发生,不是怀疑刚刚驶离的列车。
而是感叹这列军火车,也真忒它娘的好运!
得利寺那边只被“抗匪”炸掉尾巴,到了这边居然跑远了才发生爆炸!
替列车、也替自己庆幸罢,他们又犯愁了。
接到命令便出动,且已沿着铁轨来回拉着军犬搜寻过,怎么还是着了“抗匪”的道儿啊?
即便奉命护送的军列,完整无损地过去了。
可这长达十几里铁路的破损责任,算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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