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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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矜沉思了一会,突然问:“你们听说过碧罗裙吗?”
萧剑客说:“陆龟蒙在《记锦裙》里云:‘有若驳雨残红,流烟堕雾,春草夹径,远山截空,浓淡霏拂,香霭冥密。”唐中宗时,安乐公主出阁,蜀地献一条单丝碧罗裙,其上‘缕金为花鸟,细如丝发’”。
楚子矜若有所思地念到:“红衣泣香露,翠叶碧罗裙。常恐秋风早,飘零君不知。”
萧剑客亦跟着吟道:“冰消雪化又逢春,酥雨沾泽落日曛。尽染天涯新绿色,伊心应忆碧罗裙。”
秃子飞有些着急,“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这闲情雅致,弄起这酸溜溜的东西了。快说,怎么办吧。我只会耍刀,玩不来这酸诗腻文的。”
楚子矜和萧剑客笑了。
罗瞎子也停住了手中的烟笑了:“子矜问起碧罗裙,自然有他的意思。”
楚子矜一挥手,笑着说:“秃老弟,咱们不吟诗了。喝酒,吃好喝好,寅时动身。就看着最后一战了!”
秃子飞两眼放光。很多天没沾过酒了,总紧张兮兮的。哪怕这酒是最后的一次,也要喝得痛快。
酒。很浓,很烈。不知道秃子飞从哪弄来这样一坛烈酒。在这温婉的吴越之地,难得有这样的烈酒。
喝。大口地喝。吴越之地酒碗很细腻,很好的瓷器。楚子矜禁不住又举起瓷碗把玩着。
吃。大口地吃。秃子飞大口地嚼着很香的酱牛肉。他总觉得楚子矜很好笑,拿着个破瓷碗看什么。吃的是肉,喝的是酒。瓷器又不能吃。
楚子矜看着手中的碗,慢悠悠地说:“我记得,云姑娘曾经说过。她说素手姥姥一辈子都在做一条裙子,碧罗裙。锦是用的西域一种很珍惜的丝,她自己亲手织的。裙子吗,是她老人家亲自裁的,缝的。这是一条怎样的裙子啊!这似乎只是一条裙子,只不过是条异常漂亮的裙子。这似乎又不是条裙子,这是素手姥姥一生事业的寄托。”

“哦。我看这是个疯婆子,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缝一条裙子。我看,她不是疯了才怪。她到底想用裙子干什么?”秃子飞一边吃着,一边说。
楚子矜笑了。“问得好!!对!她到底想用裙子干什么?”
罗瞎子默默地点头称是。
“萧老弟,把你借的那本书拿过来。”楚子矜说。“这本书是本野史,我随便翻了一下。这书里面有这样一段文字。我念给大家听。”
楚子矜接过萧剑客递过来的书,翻到一页,慢慢地念到:
“上置酒于上林,宴宾。酒酣,有胡使献姬,鼓瑟而歌,挥袖而舞。上甚悦。姬舞胡旋,其姿若云,裙若飞花。众痴。忽,裙若伞旋,数针飞射。上仆。数月不能朝。次岁,驾蹦。众疑之……”
楚子矜停下了,看着大家。
秃子飞傻笑着,摸着光溜溜的头颅。罗瞎子若有所思,似乎感觉到什么,显得有些惊恐。
萧剑客面无表情,很冷。很慢地喝着酒。
“她们难道是想……在瘦马选秀之时,在观舞之间……用碧罗裙杀人?”
“是的。八月十五,月圆之时。揽月楼上。”
“碧罗裙是件武器?”
“是的。碧罗裙是件武器。世上最厉害的武器!”
“他们要杀那个富商?”
“不,他们要杀的是皇上!”
“那个富商是皇上?”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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