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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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寨也不是攻不进来的天堑,如果穿过沙漠,绕到南道上,也不是不可能。官兵只要有足够的水,就可以大军穿过来,围攻天狼寨。我们固然可以突围出去,但天狼寨的几百号寨民就要惨遭涂炭。为了充数慌报战果,他们会血洗寨子的。”萧剑客冷冷地说。
“可以把寨民转移,我们在天狼寨跟高梨血战一场。我的刀也好久没喝过血了,憋得慌!”秃子飞不屑地说。
“转移寨民是个办法,但往哪里去?他们离开天狼寨也同样被当做叛法匪,被官兵灭杀的。再说,如果官兵真的穿越千里沙漠,围困寨子,切断我们后寨的水源,我们最多能坚持七天。看来还是不能大意,妥善处理,能保住寨民的安全是第一位。他们信任我们才会聚积在天狼寨,这些年偷生于此,也不容易。我们决不能抛弃他们,自己偷生苟活。”天狼王冷静地说。
现实毕竟是现实,似乎无法回避。官兵的刀、剑、火铳都似乎在逼近。要在这大漠古道上燃起战火硝烟。把天狼寨的生灵变成焦土。
夜深了。冽冽的风,把天狼旗吹得列列地响。天狼旗如同一只在空中飞奔的巨狼一样,咆哮着,狂野着,散发着浓烈的野性和自由。
天狼王楚子矜无法入睡。萧剑客的玉笛又在幽幽响起。在风声中更显的呜咽和如哭如泣。楚子矜感觉到,这年轻人沉默的内心,也埋藏着一段伤心的往事。听得出,这笛声似乎是在向一位姑娘倾诉着什么。这样悲切深情。难道他心头也有一个像云仙一样的姑娘。
想到云仙,楚子矜心头就一阵搅痛。十八年,十八年前千辛万苦,像爬一样爬到了西域大漠。遗憾的是据说云姑娘在胡赛王府,收之为妃。楚子矜三闯王宫,遭到胡赛王的高手追杀,险遭毒手,在戈壁滩上晕死过去。幸好遇上在戈壁上挖锁阳的王瘸子王刀侠,王刀侠背回这个奄奄一息的青年,收之为徒,乔装哑巴。在大漠古道上,平静修炼了十二年。似乎云仙已经成了心中一个埋藏着的梦。

十二年的隐姓埋名,装哑渡日。幸得义父王刀侠王丹龙的真传,苦心修炼,终得天狼神功,一柄天狼刀。刀如惊狼,过血无痕。
此刻,楚子矜坐在地毯上,慢慢地擦拭着天狼刀。这柄在江湖上传奇的神刀,在大漠孤独的油灯下,温顺地闪着光。淡淡的,很柔和,没有杀气。似乎是楚子矜多年的亲密好友一样,任凭他亲切地擦拭。楚子矜的目光变得很温柔,很爱怜。每一次擦拭这神刀,都似乎在同死去的义父王刀侠在交流,在谈话。这个时候他会感觉到亲切和塌实。
大漠的风默默地吹,吹了千年,却吹不去心头的惆怅和浓浓的往事。此刻的江南,应该是桃红柳绿,满地金黄。是的,十八年前,也是这样的季节,楚子矜和云姑娘在江南,一个叫来凤的镇上失散,这一晃就是十八年。十八个春来冬去,十八个寒暑,带走了什么?留下了什么?
一个难解的结,始终萦绕在楚子矜心头。
十八年前,楚子矜从一个陌生的农舍中醒来,如同做了一场梦一样。他惊诧自己还活着,疑惑阎罗煞怎么会这样大意,担心云姑娘又是受了怎样的艰辛再一次救了他。
背后的伤使他难以起身。善良朴实的村民夫妻只知道精心照顾他,其他是真的不知道。他见不到云仙,只是偶尔在夜里,昏睡的他,感觉到滴落在脸上的泪和一阵熟悉的气息。虚弱的他,在黑暗中感觉到温暖的依偎。
“云儿,还好吗?你在干吗?怎么总见不到你?”
“好好养伤,一切都会好的。等你伤好了,我们去卧雪谷,那里有蓝得醉人的天,绿得滴油的草地,有喝水的小鹿,鸣唱的小鸟,满山的野花……没有杀戮,没有血腥,没有阴谋……有你的剑舞,我的琴声,伴着山谷的清风……”
云儿给楚子矜绘了一个美丽的梦,这梦至今还是那么美丽。只是人在天涯,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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