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沚君番外(可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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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一个清风徐徐的早晨,白溯立在碧烟岛中的矮山上,对着满脸溢着担忧之色的沚君道:“去吧,澜儿估计又在某个舒服的树下打着吨呢,这丫头要是又感冒,定会又吵着两个月不上山呢!”
沚君俊秀的眉缓缓舒展开来,他对着一旁的白溯道:“恩,我这就去找她!”
说罢,他竟抑制不住步履急快的步伐,往山木草丛较多的地方走去。
白溯看着走远的沚君,白皙俊逸的脸上溢出一抹浅淡祥和的笑容:“也许澜儿就是你日后可以安心生活的寄托与希望吧……!”
走在沾有晨露的草地上,沚君脑里又浮现出那脸上总带着点粉红色的女孩儿。
记得初来岛上的那段时间,她还对自己有着排斥之意呢。甚至他还用自创的菜肴戏弄了他一番!
想到这里,沚君莹白胜雪的脸上又禁不住泛起了一丝红晕。
那日,沚君小试手艺后,碧澜在傍晚便准备了一顿丰富的菜肴,而其中精心“特制”的竟是一道“红烧碧烟鱼”(隐含之意便是“红烧碧眼鱼”),和另一道“君子兰沙”(反念就是“傻蓝沚君”!)。当时的沚君觉得澜儿定是厌极了他,不然怎会连起菜名都要将他挖苦一番呢?
可是就在隔天,她却为他布置满室红纱,只因为昨日他对她提起,今日是自己的十五岁生辰。
和白溯下山回来的他,在推开门后,看到的是满室明艳似锦的红纱,他只觉它们潋滟得灼人眼球!那种灼热一直窜至他的心田,暖遍他的全身!
他缓缓开口道:“烈阳之红也不过如此,仿佛连心都被灼热了般……我的心,真的好久都没这么热过了……!”
的确,从小生活在阴霾中的他,何时见过如此纯美的红色!而立于一室红光之中的女孩儿却也并不知,她浅笑的小脸是多么的美丽动人!
还记得,在他的伤不足半月就好全时,碧澜曾对着他嗔怪道:“你若不是妖精,那就定是超人无疑了!”
沚君眸中闪出疑惑:“超人,那是什么人?”
碧澜眨巴着大眼睛,淡笑道:“就是超凡脱俗,能人所不能的人啊!”
听着这句解释的沚君,心里顿时一阵失落。能人所不能的脱俗之人吗?
以前在沙士门中,他可以在一天内学会别人三年都学不会的剑法,于是他被人称作恐怖的怪物!沙士门主对他的差别待遇以及暧昧提拔,令他被人称作媚巧勾人的妖精!而当初,在那充满苦香味儿的石室里,见到对着他露出一脸惊艳赞叹之色的女孩儿,口中说得却是:“你是碧烟幻化而出的精灵吗?”
她说他是“精灵”,而不说他是“妖精”!当时的沚君听她到这个“非人”的称呼时,他心里却并不排斥,甚至还……有些高兴。可如今他说自己是“超人”,难道澜儿也和其他人一样,视他作异类吗?
他神色复杂难明,缓缓开口问道:“在澜儿眼中我是个超凡脱俗的人吗?”
碧澜有些好笑地想要打击他:“开个玩笑而已嘛,别那么认真,你不也和我们一样需要吃饭、睡觉、出恭吗!不过就是长得漂亮了点,体质特别了点,说到底……”
碧澜对他翻了个白眼,道:“也不过是个凡间俗人罢了!”
碧澜摆摆手,看着沚君有些傻愣呆滞的脸,心里却满是得意!可下一秒他竟欣喜地揽过她,低声道了句:“谢谢你,澜儿!”
而沚君清润的声音里竟还带着一丝不明显的颤抖。
碧澜抬头看向他。只见他一对漂亮的绿色瞳仁里映照出有些不解的自己。她心念:这人果然不正常,说他是俗人还高兴成这样?!
其实当时的碧澜并不知道,那句“凡间俗人”其实正道出了沚君想被他人视作平等之人的那份心情。
收回思绪,沚君走过了湿润的草地,而他的袍角也被淡淡濡湿。阵阵馨香的清风吹过,沚君微眯双眼。
他看向不远处,漫天杏花随风舞动的杏花树下,还在甜甜酣睡的女孩儿。他徐步走了过去,可看着女孩儿如杏花般焉润可爱的小脸,他却不忍心叫醒她。
沚君脱下长袍轻轻搭在女孩儿身上,她却动动红润的嘴唇,颤颤柔长的眼睫,然后睁开了双眼。
可她眼中却有一抹红光划过!沚君当下怪异不已。碧澜却对着他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道:“你怎么了?”
看着碧澜黝黑明亮的眸子,沚君便只觉刚才那只是错觉,他笑笑:“澜儿在这里睡得是好,可我和师父药都采完了,你现在还是不想下山吗?”
碧澜吐吐舌头,笑道:“嘻嘻,我刚才是睡得很好,但你猜我梦到什么了!”

“哦?澜儿梦到了什么?”沚君清润的声音在杏花盛开的树下响起,格外动人。
“嘻嘻,我在想,要是我也能召唤出红蟾蜍就好了!”碧澜笑得甜甜。可沚君却眸光闪躲。
那日,碧澜被山上的毒蔷薇扎到,看着她白嫩的指尖涔出殷红的血液,不仅半天都不凝固,伤口也逐渐扩大。沚君一时心慌,竟召唤出红蟾蜍来为澜儿解毒疗伤。
一旁的白溯看着关心则乱的沚君,和带着探究之色的碧澜,心里泛着忧虑。
果然,碧澜随即拉长语调,问道:“沚君,你怎么会使用传说中的神物呢?”
“我……我也不知它为什么突然窜了出来,……但古书上有写过它的使用方法,所以我……!”
“哦?可是红蟾蜍也是古书上记载着‘早已绝迹的神物’呀?”碧澜继续追问。
沚君垂下眼睑,不敢与她对视。其实师父曾说过,碧烟是碧色月瓷造就的一方圣土,不论什么神物基本都可以在碧烟找到,且极易存活。可这么对澜儿说,岂不是又要引出这碧烟本是个祥瑞岛国吗?
碧澜看着沚君满眼溢着为难之色,她忽然道:“嘻嘻,开玩笑的啦!我只在书上看过红蟾蜍生于绝境,其血有去毒治病的功效,然后……就没了!”
沚君顿时轻松地对着她笑笑。其实他非常害怕骗她,因为那样令他特别难过。他曾想过,也许就算让他骗尽天下所有人,他都不愿意骗这个,对着他总是平等处之的女孩儿!
杏花树下,碧澜看着有些失神的沚君,突然大声笑道:“哈哈,谁会梦到那丑陋的‘癞蛤蟆’呀!……要梦……我也定会梦个像沚君这般的妙人呀!”
碧澜说着,还不停眉飞色舞地眨巴着眼睛。
突然,几片粉嫩嫣红的花瓣沿着她的青丝滑下。
沚君听着碧澜的俏皮之语,却并未像往常般,不好意思地垂眸笑笑。此时的他,看向花瓣刚刚滑落的地方,他抬起莹白如瓷的手指揉揉她的秀发,眼底满是宠溺之意。
可就在当天晚上,却发生了一件事。
碧澜误闯了碧烟深处的结界。
那里坐落着一座形如兰花指的玫瑰色城堡,可华美的宫殿内确随处堆满了森森白骨。而他们的死状也是千奇百态、恐怖异常,他们或怒或惧或忧或怨,可以看出多是被折磨致死!碧澜只觉他们一双双已成窟窿的眼,如黑洞般幽长深邃地瞪着她,令她毛骨悚然、冷汗涔涔!
她后退一步,却踩到一光滑硬物,随即摔倒。碧澜望向始作俑物,原是一颗黑石“暗中作祟”,她刚拾起它,旁边一个坐卧的白骨却“砰”的一声,摔散在她身旁!
她拼命爬起,向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却突然间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原来在另一处,学习结界之术的沚君,和白溯闻声赶了过来。而沚君用催眠术将碧澜催晕之前,却看到她的眼中又闪过一抹红艳眸光。
而半夜里惊叫连连的碧澜,最后终是从噩梦中醒了过来。师父担忧地走进她房间,道她一晚上都在乱喊狂叫,定是做了噩梦,于是便用红枣桂圆帮她调配了一杯安神茶。
可碧澜看着暗红色的茶水,无不诡异地映着自己惨无血色的脸庞,她哪里喝得下去?白溯并未强令碧澜将茶喝下,便踱步出了门。
沚君虽感恐慌,可他心里却觉得有丝幸运!因为,他真的很庆幸自己和师父没有让她承受更多,他不想澜儿再像今日这般,惶恐害怕,他只希望那个可爱的女孩儿永远洋溢着笑脸!
可当时的沚君还并不知道。当白溯踱步走出房间后,碧澜将手抚上额角,只觉触手冰凉。可就在将手放下之际,一颗黑石却从她的衣袖中掉出,滚落于床上。烛光幽幽地照在不规则的圆形黑石上,折出沉闷的光泽。
那不是梦吗?那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呢?!碧澜将那颗黑石拾起,它触感粗糙不似看上去光滑,竟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它是一颗鸣石,黑鸣石!这在山林中是绝不可能随意拣得到的……!
碧澜的神色复杂,她看着幽亮的卧室,心情也隐隐透着不安。
可当时还生活在岛中的三人,却并不知道,碧澜这颗黑鸣石,在特殊的时刻,究竟起着怎样不可替代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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