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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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云飞果然有些分神,身前的红色元气弹威风逾弱,水滴勇往向前,柳云飞又是一震,竟又将元气弹推回平衡处。
就这样,他又骂,柳云飞失神,然后元气弹后退,柳云飞眼中的厉芒不断增多,将元气弹震回的时间也不断缩短,情况也渐渐变得凶险万分,稍有倏忽,柳云飞便会横尸当场……
这次,水滴竟已杀到他眉心处,他忽然大吐一口鲜血,喷在红芒上,元气弹士气大振,将水滴击飞,二庄主和龟伯纷纷吐血倒退,踉跄几步才站稳身子。
柳云飞竟飞身上前,一把将李灿的胸口抓住,疾驰倒回,掠出牢房大门,耳畔传来男人婆的惊呼声,随后,李灿就被柳云飞提小鸡般,向密室入口的另一边迅疾奔驰,他只觉得耳边风声骤起,眼前一片漆黑,最要命的是,他的头不住与硬石墙壁比赛硬度!在几次头顶闷响,脑袋剧痛无比的情形下,他再次幸运的晕了过去!
迷糊中,他被一阵极度的热意惊醒,他的喉头干燥的好像一个月没有喝水,汗滴打湿衣服,他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要从韩晓风身上褪下衣服,因为这身衣服使他满身的热意,难以即时消散!
他全身发烫,仿佛快要被蒸发掉!眼睛也模糊睁开。
一片刺眼的血红,强制闯入眼帘,将他脆弱的眼睛烧得剧痛。
没有风,没有水,仿佛置身在一口巨型沸热的铁锅里!
这时,偏偏有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小子,是不是热得很,心里极度烦躁,恨不得现在就去死?”
迷糊中,李灿看到柳云飞得意洋洋地飘在一个朦胧的像雾一样的罩子里,看不清他的样子,但已可想象他此时兴奋邪恶的眼神!
李灿本想发声反驳,可现在他的嘴唇干裂,嘴中没有口水,说话也非常困难,甚至张嘴也是一种奢望!
柳云飞的声音带着怨毒和喜悦:“哈哈,老子就要叫你生不如死……”
突然,笑声戛然止住,柳云飞忽然从空中落下,薄雾罩子也消失不见,随即砰的一声栽倒在地!就此不再动弹!
李灿心中虽诧异,而大半却是高兴,可是不管他怎样放松,却还是笑不出来,因为即使一咧嘴,也伴有一股皮肤撕裂的钻心剧痛。
现在即使想要再昏迷过去,也变成一种渴望,因为无论精神怎么恍惚,却还是能够保持下去,保持享受着这种极度的痛苦!真的是传说中的生不如死!他也深深体会到古代炮烙之刑的苦楚!
他已没有时间观念,因为现在任何一秒的时间里,他都会陪伴无数的苦痛,甚至超过他以前承受的所有痛苦的总和!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身子旁边弥散出缕缕淡青色的光纹,慢慢像裹粽子般,将他包住,他的身子开始舒服,异常的舒服,至于舒服的程度,他已无法用语言描述,它恐怕已超过世间任何一种享受,包括泡最好的桑拿,洗最好的温泉浴,然后找最好的按摩女郎梳理全身经络……
这种舒服让人很难睁开眼睛,就好像一个贪睡的人,最不想在仍有睡意的时候睁眼一样,可他还是在这时睁开双眼,因为他的确好奇,是谁给了他这么愉悦的时光?
等他眼皮跳开那一刹那,他的呼吸几乎也已停顿,因为柳云飞已在他身前——给他极度痛苦又再给他极度舒服的人,竟然是同一个人,这人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
他不知道,他还没有开口,这个人已开始说话:“你醒了?”
柳云飞的声音很沉着、文雅,和刚才的暴戾形象万全是两种极端!
他木然的点点头,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因为他有可能又在面对一个疯子——在世界上,如果说女人的心难猜,那么疯子的心恐怕就不能猜!因为他们根本是无心的!
柳云飞仍然平和地看着他,好像理解他的疑惑,解释般说道:“其实,这件事我也近期才知道……我已经堕入魔道,而且是那种难以自拔的魔道,近年来,我的心慢慢被这个恶魔侵蚀,几乎已完全被它霸占!”他语调感慨,颜色中说不出的悲凉,继续道:“我因痴武成性,偷学山庄无上禁技《水火霸天诀》,结果弄得心魔附体,经常难以自持,烂杀无辜,第一个被我误杀的便是我五叔,当时,他老人家发现我偷练绝技,本想将我就地正法,可是一念之仁,反遭我毒手……”

李灿一时好奇,便随口问道:“那后来呢?”
柳云飞仰望天空,一粒晶莹的泪珠滑过脸庞,缓缓坠下,显得无比苍悲,又继续说道:“后来,我本打算自缢谢罪,父亲及时劝阻,又帮我料理后事,哪知四叔为查五叔的事,穷其志节,终于追到蛛丝马迹,而且将矛头指向父亲,父亲一时情急便要将我杀死,我即时劝解,最后将四叔囚禁,后来牢房里关押的全部是知道些端倪,却不知真情的人!”
李灿点头道:“那时,我们都以为你父亲是凶手!”
柳云飞又苍凉地说道:“后来,我体内心魔渐深,爆发的时间也越来越频繁,杀的人也日渐增多,还好大伯经常闭关,对庄里的大小事务交托爹和我打理,倒一直没出大事,直到近月前,我练功走火入魔,竟误闯三叔舍下……本来以三叔的武功我是难以敌对的,因为多年以前,三叔被公认为家传第一人,可不幸的是,他在周游天地的时候,被修真界一位外号‘水中浮萍’的劫道杨武暗算,经脉尽数断裂,多年来都未康复,所以他才能将他老人家……”说道这里,他的语声竟有些呜咽!
李灿暗想:你老子还真是护犊心切,竟连兄弟手足也不顾了!
柳云飞看着他的神情,竟仿佛猜出他的心意,又徐徐说道:“其实,这也不能全怪父亲,我母亲繁华早逝,父亲珍爱母亲心切,将爱母之心转嫁到我身上,从小我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我从来未违犯过任何错误,所以父亲更是疼爱有加,直到我犯下滔天大祸,父亲抱着拯救我的心,帮我做了第一次违心的事,后来当然是一次又一次失望!经过这百年,他可能早已心力憔悴!”
李灿嘻嘻一笑道:“他即使心力憔悴,可也完全是为了你,而且至今还在为你搽**!”
柳云飞忽然也露出疑惑的眼神:“其实,我也有件疑惑的事,那就是我三叔的头,并不是我拿到庄外牢房的,后来,我问过父亲,他也没有这么做!那是谁做的呢?难道真是那个韩晓风?”
李灿忽然笑道:“不可能,那小子被我整得死去活来,像病猫一样,哪里会有闲工夫去搬头颅!”
柳云飞也颔首:“我大伯封住的**位,当今天下恐怕没有几人能自己冲开!”
——那是谁搬走三庄主头颅的呢?难道又有什么阴谋?
这些他们已无暇去想,只听柳云飞忽然说道:“我快要变身了!”
李灿一惊,顿时惶恐——世界上绝没有一人能尝了一次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后,还敢再去品尝的,即使给他做皇帝,料想他也不会干!
柳云飞面露哀伤,扑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眼色充斥着乞怜,说道:“小兄弟,我想求你一件事……”
他诧异地看着他,疑惑之极。
柳云飞继续说道:“因为我心魔噬体,难以自持,连自杀也不能……”
他惶恐地问道:“你不是想我杀了你吧?”
暗想:万一那个心魔跑出来,我不是完蛋了!不过现在这样耗下去,恐怕也命不久已,老子干脆拼上一拼。
他本想上前准备动手
柳云飞却黯然摇头道:“没用的,只要你立升杀念,心魔便能蓦然感知,我爹爹都杀我不得,何况是你!”
他又缓缓说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我将毕生的功力传授给你,那时我全身戾气已尽,心魔也就不灭自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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