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从乡下到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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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乡下到城里,
我奇妙的高中生活即将开始。
虽然妈妈暴力又懒惰<-),
心情还是非常期待pq——
经过了一天的舟车劳累,我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从公车上下来的那一刻,我的胸口一阵阵沸腾。不,可千万不要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呕吐,那会影响我的淑女形象啊!
“妈妈,等一下。”我声嘶力竭地从喉咙里发出一丁点声响。
“你这死丫头,怎么像一只蜗牛一样慢吞吞地,不知道我怎么会生下这么一个女儿,唉……”妈妈一点儿也不谅解我的苦处。
T-T,“唉,这句话该是我先说才对啊!”我放下左右手提着的四个大旅行袋,疲倦地呼了一口气。
“喂,你怎么停下来了,还不快些,等到天黑了你就一个人在街头露宿啊!”妈妈皮笑肉不笑顺手给了我一个“板栗”。
“啊!好疼!”我捂着头部抗议,“我最讨厌你打我的头了!”
“快走!”
不知道老天爷是否看到我的惨状呢?真是不公平啊!我的妈妈——一个暴力倾向严重的大婶。现在脸上正现出一副困惑状,一手拿着一张小纸条——没错,她只是拿着一张薄薄的小纸条,而我提着四个大旅行袋)——走在我的前面,喃喃地说:“东正街右侧的第三条小巷……这张一塌糊涂的地图,究竟指向哪一个地方呢?”呼~~
我,她弱质纤纤、楚楚动人的女儿,这个时候,正拖着我们的所有家当艰难地跟在她的后面到了吗,我累死了。”
“前面就是了。”
我按捺不住自己满腔的牢骚,“前面就是了,前面就是了,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好几遍了。”
妈妈敷衍地笑笑,又攒着眉头看纸条,“右侧有一家小面店,再过去是一个红色电话亭……”
小面店?电话亭?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恐怕这个方向感奇差的妈妈又走错路了。呜~我的手指头已经被旅行袋的带子勒出又深又红的肿痕了。
“妈,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人问一下呢?”我加重语气,不想让妈妈错得太离谱。
“对啊,你这丫头!”妈妈埋怨地说,“为什么不早说。”
“妈!”我大声地抗议,引得路人都望过来,那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真令人不自在。
这时候,妈妈莽撞地拦下一个骑着三轮车送货的老伯,也顾不得人家不满的目光,就把纸条拿出来,“东正街右侧第三条巷子的12/8号房子,大哥,你可知道啊?”
~!~,我真是服了妈妈。她居然眉头也不皱一下地称呼这位两鬓花白的老伯为“大哥”。不过,这个称呼显然让“大哥”很满意,他的脸上有了一些笑容,“你们是……”
“我们是刚搬来的住户,其实也不是啦。是因为我的女儿以我们镇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圣美高中,所以,唉,我们才离乡背井来到城里,幸好有一个亲戚有一间老屋,就在这里。”妈妈掩饰不住心中的得意,“我们那个乡有一百多个应届初中生呢,只有两个人考上了。”
自从联考后,这已经是我第N次听到妈妈的夸耀了。
“妈——”我怯生生而又坚决地打断了她的话,“天已经黑了。”
可是妈妈仿佛没有听到我的控诉,仍然滔滔不绝地讲下去!
幸好,老伯发现了我的困境,终于用慢悠悠的声音说:“咳,我就住在东正街,我们还是邻居呢。”
“真是太好了!”妈妈欢喜地喊,“早上出门就想着遇到贵人,死丫头,还不把行李拿到大哥的三轮车上。”
就这样,在只吃过一顿早餐(稀饭而已),又在长途汽车上颠簸了十几个小时,而后拖着四个行李袋走了一天的血泪惨剧下,我们终于被好心的老伯带到了目的地。
东正街,终于见面了。
这是一条繁华的嘈杂的大街,琳琅满目的稀奇古怪服装店、电子游戏室。街上走来走去的都是像我一般早熟的男生女生,他们三五成群地驻足在大街上。
哦,那边一个挑染黄色头发的男生是不是在吸烟啊!呵,活该老师罚你扫厕所,我一边想一边忍不住偷看他,-城市里的男生很帅啊,香烟夹在指间的姿势迷人得很!
“臭丫头,流口水了!”妈妈又给了我一个“板栗”,“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跟你说话啊!”
“有啊!”我连忙抬起头,骑三轮车的“大哥”车头一转,从炫目的东正街转入了一条狭窄的小巷子。
那五彩斑斓的时尚大街就被抛在了身后,呜~~,我真怀疑自己一下子被时空大挪移了。这是一条狭窄的小巷子。我打量了一下,妈妈却丝毫不以为意,正神情激动地和“大哥”讲话。
不一会儿,骑三轮车的“大哥”在一家幽暗但干净的小面店前停下了。“隔壁就是你们要找的地方了。”
“大哥,这就是了吧!我亲戚真是好人喔,知道我们过得不容易,搬家时还把整套老家具留给我们,你要不要进来参观一下。”
唉!这就是我可爱的妈妈,邀请一个陌生人到家中来,这种超级热情的做法可是出自真心的。不过,她最奇怪的记录是曾经把一个来乞讨的打扮整洁的老太婆拉到家中聊了一个多小时家长里短,直到对方疲倦,匆忙离开。
在妈妈千恩万谢了一番之后,我们找出了钥匙打开了“新家”。
~!~,虽然只是三十多平方米的临街小铺,但是格局很合理,有一间小小的卧室,一个小小的客厅,所有的日用家具一应俱全,小厨房的灶头上还摆着半瓶食用油呢。
“太棒了!”我把行李袋“哗”地抛在地上,转了几个圈,舒服地坐在沙发上。
“女儿——”
~!~,听到妈妈温柔的语气,我的冷汗就要往下掉,每一次她要我干一些她不愿意动手的事情时,总是用这种奇怪得让人不自在的语气。
“沙发上已经有灰尘了,你瞧,”妈妈把一个手指轻轻地按在沙发上,立刻就沾上了黑色的一层尘土,“是不是该打扫一下房间呢?”
“呃~ ~。”
“我去买一些菜回来,顺便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这个简单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妈——”我还来不及喊出一句完整的话,我那狠心的妈妈已经如旋风一样消失在空气里了。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我基本上完成了一些必要的清理工作。真是非常感谢留房子给我的亲戚,临走时把东西整理得井井有条,我才可以这么快完成这个“简单的任务”。
“真是太好了!”
我刚把最后一个角落抹干净的时候,就听到了妈妈的声音。
“因为很不熟悉的缘故,所以迷路了,逛到现在,对不对?”我抢先说了妈妈想要讲出的理由(知母莫若女,偷懒的妈妈一定会用这个借口的)。
“你讨打啊,死丫头!”妈妈讪讪地笑,走进厨房去了。
吃过晚饭,已经是满天星斗的时候了。
“真是很开心啊,你终于实现了你爸爸的梦想,考上了圣美高中。”
“妈妈~~”一提到爸爸,我抱着枕头的手几乎僵硬了一下。戴着一副眼镜,笑容亲切而温和的爸爸离开我们已经三年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爸爸最后一次在家中吃过早餐,走出家门时,又回过头来的那一个微笑。
“妈,我好想爸爸啊!”
“傻孩子……”妈妈把我拥进了怀中。
我贪婪地呼吸着柠檬肥皂的香味和妈妈带着的韭菜味(今天晚上我们吃了韭菜饺子),幸福而心酸地闭上了眼睛。
劳累了一天的我很快就进入了沉沉的梦乡,根本没有注意到妈妈酸涩而晶亮的泪水落在了我的头发里。
清晨的阳光透过重重的屋檐照入了我的眼睛里,我翻了一下身,右脚勾到了床铺下的行李袋,“哗——”弄出了很大声响。
“臭丫头,起床喽,还装睡——”妈妈冲上来,拧住了我娇嫩的面颊,狠狠地一使劲。
“妈,你在摧残祖国的花朵!”
“花朵在哪里?”可恶的妈妈把核桃大的眼睛瞪成铜铃,摆出寻找的样子。
“妈——”我真可怜啊——怎么别人的父母把孩子当成宝,妈就总把我当成一株不起眼的小草呢?
“快起床了,你要帮忙收拾。我一个人做得腰酸背痛了。”

就这样,暑假的最后一个星期,我宝贵的黄金放假时间,就贡献给了妈妈的“希望之屋”。(妈妈准备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重新执业,做一名让顾客满意的理发师。)
在付出了许多汗水之后,终于,最后一项工作,一块简单的白木板挂在了店铺的门楣上,上面是我龙飞凤舞的字迹——“小凤理发屋”。
~!~虽然一切都很简陋,不过在我的心中,这是一个美丽的家。我站在白木板下面,借着微弱的灯光,陶醉地欣赏着自己的书法。
“这个该死的鬼地方!怎么都绕不到头啊?>0<!”
一串诅咒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打破了我欣赏的心情。如果忽略掉粗俗不堪的用词,那么这真是好听而磁性十足的男中音。
“喂~~问路——”
太没有礼貌了,这个可恶的家伙,巷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我一个人站着,难道他不可以像绅士一样地称呼我一声“美丽的小姐”吗?我决定不回头。
“喂,你是聋子吗?”
有求于人还摆出这种恶劣的态度,太糟糕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我愤愤地回过头。
不过很快地,一股巨大的后悔之情就袭击了我。在昏朦的灯光下,仍然可以看到那是一个体形优美得像非洲豹的男生,黑色的衬衫只扣了下面几颗纽扣,隐约露出了厚实强壮的胸膛。
6-6,性感的男生,我吞了一下口水,感觉自己的脸红了,~ !~我怎么可以在这样的极品男生面前表现出坏脾气呢?
不过,还没有等到我调整“温柔战略”,那个男生又说了一句话,然后我就决定了,要彻底地用凶悍作战。
“原来是一个大婶啊!真是的,在这样的地方当然只有这种庸俗、毫无品味的人了。”
>0< 他是在讲我随意穿着破旧不合身的工作服吗?还是指我干活时套在手上的红色袖套?或者是讲我乱蓬蓬的几日没洗的头发?但即使如此,我也不能算是一个“大婶”啊!有这样说话不顾及别人感受的吗?怒火立时像乌云一样笼罩在我身上。
“喂,你以为你是什么?衬衫不扣,以为自己很帅吗?也只不过是一个肌肉发达的大块头而已,看了就想吐!”我气势汹汹地回击。
原谅我昧着良心说瞎话吧!
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吓了一跳,显然没有料到我这样“弱质纤纤”的女子会有这种爆发力,他愣了一下,低下头来,仔细地看我。
0-0虽然只有那么几十秒,不过距离近得足以让我看见了一双清澈的眼睛,深邃得像一片天空。应该比我漂亮吧,纳闷了一下,我承认了这个事实。
“你不想活了吗?”他恶狠狠地低吼。
“你要死!”妈妈震彻云霄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进来帮忙做晚饭了!”
啊,我差点忘记了妈妈要我洗菜了,真是的,待会儿又要挨“板栗”了,一想到这,我一脸沮丧地转身回到屋里。
走进客厅,迷糊的我才记起屋外的帅哥,连忙出来张望,咦,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我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的视力在最佳状态,但是巷子里还是空无一人。
难道刚才是一场幻觉吗?
在妈妈这个大厨(她自封的)纯熟技术的指挥下,我们很快就开始吃晚餐了……
香香的白菜炒鸡肉让人垂涎三尺,我消灭它们的速度可以媲美运动员百米冲刺时候的状态。
“今晚的菜好吃吗?”
“~!~”我忙不迭地点头,心满意足地靠在椅背上。
“那么——”妈妈用少有的温柔笑容(这个笑容只有在收客人的钱时才会出现的)对着我,“你去洗碗吧,我去隔壁面店老板那里谈一谈我们理发店的发展前景。”
说完,妈妈径自走出门外,到隔壁面店的“大哥”家去聊天了。唉,什么“发展前景”,这根本是躲避劳动的借口嘛!我愤愤地收拾餐桌,使出全身的劲儿擦洗油腻的碗筷。
不一会儿,洗碗的瓷盆里已经泛起了一层让人恶心的油污,我端起瓷盆,走到门外,准备倒进巷道的下水口。
“哗”一声往外一泼——
“你这死丫头——呜~~”
忽然,我听到一阵怪叫,刚从屋里强光线中走出来的我眯细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才习惯了巷道微弱的昏黄路灯,才看清莽撞的我把洗碗水泼到了一个人身上,湿漉漉的污水顺着紧身皮裤往下滴。
“~!~,光线太暗了,一时没有看清楚。”我立刻为这个事端找到了原因。
“……”被泼到的人没有说话,安静得令人害怕!
“那水还不算太脏,只是洗了几个碗而已。”我傻笑着为自己又找了一个很烂的理由。
还是一片安静,可怎么无端感觉到一阵腾腾的杀气,T-T。
“应该没有关系吧,你淋到的是热水,现在又是夏天,不会冻坏膝盖的。”
这个理由才一讲出口,我就真想撞死在棉花上了。我在胡诌些什么啊,赶快补救吧。
我思索了一下,又说了一句话:“衣服脏了洗一洗就干净了嘛!何必为这个让心情变得很不好呢!”
嗯,我终于为自己能够想出一个比较可以安慰别人的理由而感到骄傲。不过,这种沾沾自喜的心情一下子就被狂风吹散了。
“疯子,该死的……又让我碰到这个疯子!”
疯子?这是在说我吗,人家好歹也是刚刚考上圣美中学、名列镇上第一名的资优生喔,这个恶毒的家伙怎么可以这样不经调查研究就讲出如此伤人的话呢!
“你才是疯子呢!”我迅速抬起头(刚才为了表现出道歉的诚意,我的头俯得快亲吻到地面了),“我已经道歉了啊,还想怎么样……”
0-0,真是冤家路窄,这个被泼了一身现在正怒火中烧的男生不就是刚才那个性感得让我脸红的混蛋吗?完了,我的美丽形象是树立不起来了。
“这是道歉的态度吗?”他用超高音的调子吼了出来,简简单单八个字,他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剥了我的皮、喝我的血一样。
我一阵寒战。嗯,识时务者为俊杰,立刻楚楚可怜(一半是被吓的,另一半是假装的)地说:“那怎么样才算是道歉?”
~!~我真佩服自己的演技,现在只差挤出几滴眼泪了,真是我见犹怜的娇模样啊,我就不相信,眼前这个男生会不怜香惜玉。
“怎么样……”他冷笑了几声,一把抢过我手中的洗碗盆,冲进了我家,把水龙头开得哗哗响,透过玻璃橱窗,可以看见他线条硬朗而优美的侧身(杨欢欢啊杨欢欢,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欣赏俊男),矫健的动作。(哇,他肯定一直有健身。)
不一会儿,他端着一脸盆泡沫满天的水走出来,一脸坏笑,“不用怕,一下子就完了。”
“你这个混蛋!”还来不及嚷完这一句,“哗”地一股水流激射而来,我紧紧地眯住了眼睛,再睁开时,身上正垂着一块块水帘。
“哇!落汤鸡!落汤鸡!”他竟然如一个小孩子一般拍起掌大笑。
>0<,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我的头脑中一片空白,当我从混沌中醒来时,却发现温柔的我一掌挥在这个超级大混蛋的脸颊上。呵呵,真是震天撼地的一幕,想不到在关键时刻我会如此勇敢。
“你这个猪头,用了半瓶洗洁精,我妈一定会大发雷霆,狠狠地揍我一顿……呜……”我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唠叨。
可是那个超级大混蛋攥紧了拳头的凶神恶煞表情让我不得不暂时抛开担忧——因为他正准备狠狠地揍我一顿!
啪嗒啪嗒,我的眼泪如线一样地掉下来,仿佛眼泪的发源地是汪洋大海。
终于,他犹豫了一下,扔下一句话:“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你就死定了!”
随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巷道,我的眼泪像急刹车一样停住了。
“哼,要我再次遇见你,除非彗星撞地球。”我对着天空大喊。
:-<,那一天晚上,我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把泡沫彻底清理干净了(在一些擦洗不到的地方,例如后背还有残余的话,那我也没办法了)。可恨啊,一直到开学的这一天,我的头发上还散发出橘子洗洁精的味道。
~!~,把它当成香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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