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不可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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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的时候,王师爷正在吃他的晚饭,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几乎每次见到他,他都在慢条斯理的细细咀嚼!
只是这一次,他停了下来,“青涯,宗飞的案子办的怎么样了!”
我抿了抿嘴,决定暂时不告诉他就在今天中午我还和宗飞在一辆马车里,“还算顺利!”
他很仔细地看了我一会儿,“青涯,你知道红袖是吧?”边说边拿起了筷子,“她是宗飞的眼线,已经有好些年了,风月场所总是消息灵通的地方!可惜,她也不见了踪影!这个案子不简单啊!”
我点点头,看来他还知道的不少,“如果我是你,就多注意朱熊照一下!”他说的很漫不经心,眼睛还是盯着他的小菜,“柳芳街最近不安宁啊!”
柳芳街就是怡香院所在的那条街,其实同一条街上有两家最大的妓院和最光鲜的腾达酒家,最近又开了同乐赌场,加上街的另一头的昌宝来澡堂,在我看来和红灯区没什么两样!
可能是我没有作声,他顿了一下,扬起了眉毛,“小涯,不管你是不是秦家的人,宗飞的下落都要尽快查来!我只能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过了一个月要是还抓不住他,我也不好向林大人交代呢!”
我脸上没动声色,“我明白,师爷,不是还有20多天嘛,你放心吧!”心里却在估算着抓住宗飞的可能性,总觉得那500两银子好像正在慢慢地离我远去。
王师爷的脸上又恢复了平静,慢慢的动着筷子,我很识时务的递上娘亲的糯米团子,他的嘴角往上翘起来,“秦夫人的糯米团子啊!真是惭愧,老是吃她做的点心,回家替我谢谢你娘亲了!”
听到娘亲两个字,我的心动了一下,这老头还真的是精的厉害。他用筷子夹起一个团子,抬头见我还在那里,笑的有点深意,“有个叫胡虎的杂碎,值三两银子,你看是不是去跑一趟?”
我很感激的点头,王老头果然厉害,“行,我这就去!”
他没有做声,从身边拿出一叠卷宗来,“好好看看,这次要小心了!”
我伸手接了过来,他却没有放手,“小涯,你需要一个帮手!”我抬头看他,“我知道柳无伤在帮你,但是他事情太多,可能鞭长莫及,阿春怎么样?”
我想了想,再说吧,就冲着师爷点点头。见他早以专心投入到他的糯米团子里面去了,就转身走了出来!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就听见屋檐上噼噼啪啪的大雨声,我不由呻吟出声。今天的日子还真的不想出门。好好的待在家里,拿本书读读,喝着香茶,临窗看看夏天的大雨才是淑女应该做的。可是没办法,现在我真的缺钱,现在不是我选择哪天工作哪天不工作的时候。我咬一咬牙,把昨天洗过了还未全干透的鞋子穿上,反正早晚要湿掉的,不值得另外再糟蹋一双。
小铛倒是老时间到的,现在靠在走廊的墙上满脸的不情不愿,他的身上已经有点湿了,虽然他有蓑衣,这么大的雨,还真的有点难为他了!好在胡虎的家离开我这里不是很远,我决定自己一个人去,先把小铛留在家里。我收拾了一下我的东西,上次宗飞锁我的镣铐被小铛配了钥匙,现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场。我的袖箭也装上了弦。我用个布包装了锁链,斜挎在肩上,在胸前打了个结。拿了把油伞,深吸了口气跑出门去。
根据宗卷来看,胡虎的确是个杂碎,因为打架闹事,经常在牢里搭伙。一直在昌宝来澡堂里打杂,前不久,居然因为一点点小事,把澡堂里的一位顾客的腿打断了。因为是屡犯,他的保金不小,但仗着老板朱熊照的势力,似乎总能摆脱麻烦。我皱皱眉头,又是朱熊照!
这几天东奔西走的好处就是自己开始对城里的道路有了相当的认识。胡虎的家夹在一家肉铺和杂货铺当中,坐落在离我家两条街开外的热闹区中。雨好像越来越大了,我的一边的肩膀早就湿透了。路上少有行人,两边的铺子冷冷清清,肉铺那家只有一半的门开着。胡虎的大门紧闭,我望着这棕色的木门,真觉得很不自在。

我咬了下下嘴唇,再深吸口气,上前用力敲了敲门。没有回应,我自己琢磨着,要是敲了两下还是没人回应,就是上天不让我今天找到胡虎,我就立马回家!可惜,到了第二下的时候,门忽然被打开了,站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又瘦又黑的高个子男人,他的头发没有梳理,很散乱的垂在肩上,上身没有穿衣服,裤子刚刚被腰里的绳子勉强系住,他的身后,我能看到乱七八糟的散了一屋子的东西,有一股动物的尿臭味随着开着的门钻进了我的鼻孔。
他低头看了看我,“什么人?找谁?”
“你是胡虎?”
“是,你是什么人?找我干嘛?”
“我是秦青涯,县衙门里的捕快,你的保金到期了,现在你跟我回衙门一趟!”
“去你妈的!我才不跟你回什么衙门!”
现在我的鞋已经全部进水了,我把重心从一只脚换到另一只脚的时候,能听到吱吱的声音,“这个不用多少时间的,你只要跟我走就行了!”
“去你妈的!朱老板说了,我这次是不用进牢房的!我不去!”
“进不进牢房,你去了衙门就知道了!”
“我就知道你们那些捕快都是杂种!你以为老子怕了你啊,老子就是不去!”
说完忽然出手一把把我的伞夺去,顺手拉下了我的背包,我措不及防,瞪着他手里的东西,“你最好聪明点,配合点,穿件衣服跟我去衙门!”
他笑了起来,他的牙齿很不好,又黄又黑,“看来我不够聪明啊!”
“那好吧,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这就离开!”这次我说的可是真心话。
“老子屁也不给你!这包袱怎么看怎么像是我前几天掉的那个啊!”
我眯起了眼睛,开始考虑是不是要对他来上一箭,就下意识的用手去摸我的袖箭。他忽然一下子抓住我的手臂,拉起我的袖子,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把我的袖箭给摘了下来!“就这也想制住我,去吃屎吧?”
说完,当胸一把把我推了出去,我一坐在了泥水交加的露天。眼前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了,我能听到里面栓上门栓的声音。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就站在那里,让他拿走了我的包袱,我的武器!我到底在干什么?
我显然把他当成了烂七了,可惜他不是打老婆的醉鬼,我应该站离他远一点,我应该一开门就把袖箭对着他的!我做捕快还真的是不合格,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柳无伤曾经警告过我,不能轻视任何人,对任何当事人都要有警惕心,我就是没记性。
我生气地站在雨里,对着那扇门直发抖,现在怎么办?真的是天才女子,还真以为自己是聪明绝顶了,还真的以为靠着自己是从现代回去的,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当女捕快了!我气的狠狠的跺脚,现在在我看来有两条路,一条是回衙门找阿春他们帮忙,不行,他们要是知道我这个狼狈的处境,不知道要笑成啥样了呢;再一条就是找柳无伤。我的头皮又是一阵发麻,我实在很不想去找柳无伤帮忙。我就想要靠自己的能力来做好捕快,我要让别人看看我能自己干好的!
等小铛看到我的时候,嘴巴又是张的老大,这次他倒是没有多说什么,我让他还是把我送回原地,看他急急的走了,我索性坐在胡虎家门口路边的屋檐下。反正我早就浑身湿透了,现在的我只想要把我的东西拿回来,还有就是对着那个混蛋胡虎的好好的踹上一脚!
我觉得还不到20分钟的样子,柳无伤就到了。他从马车上跳下来,穿的还是一身的洁白,文绉绉的还打着把雨伞。见到了我,他的嘴角向上弯了弯,“看你穿戴整齐,这次不是让我来开锁的吧!”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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