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近，心越收越紧。走到面前，伸出一只手，缓缓的抬到我面前。我抵抗着往后退压力，看着他把手抬上了我的脸庞，轻轻的用手指抚去了眼角的泪滴，转而握着我微抖的手说：“我会给你最好的！以后我们去美国，只要在台湾住3年，就可以申请移民美国了”说完，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头，亲了亲脸颊。
“早点睡，我一会出去下”笑了笑，整理了下西装，离开了房间。
高高悬起的心，因为他的离去放下了。望着他离开后的门，久久不能理解。对他，我从来没有过好脸色，现在这个离去的身影成为了自己心里第一个安心的感觉。在说完这些话之后，我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个人了，是个娃娃，一个驱壳，一个不知廉耻的行尸走肉，我谢谢他，让我没有唾弃自己。
下来的几天，我们相敬如宾。阿亮偶尔带着我见些客户，却不让我跟着应酬。晚上有意无意的回来的很晚，直接休息。这既让自己心安又让自己不安。心安的是不用面对那尴尬的场面，不安的是那天的谈话，他之后一句话也没谈起，我们之间像从没说过什么发生过什么。其实我后悔了，那他他肯定也是当成是我这个小孩的气话吧！
妈妈欣喜的脸，是为我安全回来绽放的吗？还是以为其他什么？看着她转弯莫角的打听着情况，我故意听不懂的样子，答非所问。见我这里没什么进展，显得有些失望，也不追问什么了。失望什么？难道她期待我一看见她就扑向她，满腹委屈得大哭一场？还是趾高气扬的，小姐派头？这样平静的我，一如既往的我，那表情是失望吧？
人的一生有很多的选择，却没法选择自己的父母。不求显贵；不求出人头地；只要求一家人相亲相爱，同甘共苦。心底深处希望父母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这样才能证明自己还是有父母的，是在乎自己的。于是我自发的为他们找理由，找着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就像这次，妈妈真的是希望尽快有钱，建立自己的家吧？
“琳，琳”妈妈一边走过来一边高兴的叫着，坐到我面对的床上，拿出了一打钱，“女儿看！”
我抬头看了一眼，钱啊！好东西啊，可是看到妈妈如此激动地脸就提不起精神。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么一叠钱，虽然心里有点好奇，实在不想搭理。
“女儿，知道这里多少钱吗？”很吃惊妈妈突然严肃的声音，转过头，妈妈的脸竟然露出一丝的悲伤，低垂着头，让我看不出更多的表情。
我看着她仔仔细细的、一张一张的、认真的异常数着手里厚厚的钱，专注的眼里好像只有它。钞票的摩擦声“沙沙沙”，在空气中停止后妈妈抬起头，眼神深邃，意味深长说了一句：“够买房子了啊！”
我，愣住了！
期待已久的解脱，不是应该欢喜雀跃的；不是应该抱头痛哭？说的这么的沉重，难道不是代表一切都结束了？回归正常了？回家了！回家了！我要回家啊！眼眶里的眼泪慢慢的滴了下来，原来高兴也会流眼泪啊！回头看了看妈妈，妈妈的脸上也是泪迹斑斑。
“妈妈”一瞬间，我心里充满了委屈、内疚、悔恨，对不起，妈妈对不起。千言万语说出口，只有妈妈这两个字。我忍不住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妈妈。包含了所有感情，许久，许久。
“妈，我们能回去了？”
“快了，你啊，要学会，怎么样从阿亮身上多要点钱”
“妈。。。。。。。。。。”难以置信的放开妈妈，又来了，还以为是自己误会妈妈了。刚才的悲伤，忍辱负重是假的？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以为别人的钱那么好拿？没等我想明白，妈妈声音再次从我耳边响起。
“琳啊，这是几个月我们的工资和阿亮刚多给的红包，只是家里现在房价怎么样了都不知道？可以的话，多赚点带回去有什么不好的？”
“我不想说了，我睡觉了”一种空欢喜的失望充斥着我的心里，难道只是为了鼓励我更好的去要点钱给点甜头和希望给我？
阿亮去美国的几个月，妈妈频繁的社交应酬，我也乐的轻松除了时不时抓紧机会的灌输下她的社交论。
“琳，帮忙把传真下”我接过传过来的纸，按照纸上的号码开始拨号，看着它慢慢的进去，漫不经心的瞄了一眼纸上的内容，是阿亮的的户籍关系。上面赫然，2个字：已婚。轰的一声。
我跑回房间，对着镜子，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琳，你个笨蛋。还以为人家把你当宝？其实人家根本就耍着你玩”
“亏你还一副自命清高，不可侵犯的样子，从头到尾就是自己一相情愿。一开始就是包养的情人、二奶、小蜜！哈哈！”我用手指着镜子里的傻瓜破口大骂：“不要脸，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住好、吃好、出国？我看你根本就是送上门的妓女”
“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我看你啊，还不如人家做妓女的，明码标价？还装什么淑女”镜子的傻瓜，被骂的眼泪直流。
“算了，你又没失去什么？这样也好，断了念头。可以不用爱慕虚荣、故作矜持、惺惺作态、三心二意、意志不坚了，一副让人恶心的想吐的样子了。”
“琳，你怎么拉？”妈妈进门，看见坐在梳妆台前的我，吓了一跳，连忙问我怎么回事？
眼角看了眼镜子的人，虽然看不出哭过，但是蓬头垢面是有点吓人，起身回答道：“没什么，我发神经呢！不用理我”回到卫生间，收拾了下，直接上床，心里不由的琢磨：“不知道母亲知不知道，阿亮结婚了？”
在几天后，我特意找了个时间，装作不经意的问了问边上做饭的妈妈：“妈，阿亮是儿子还是女儿啊？”
“儿子，女儿都有咯”轻轻的回答，在心里扔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为什么妈妈看起来是如此的理所当然？我为自己曾经在脑海中想和阿亮在一起的念头还觉得好笑，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啊！在一起，其实只是**，一时的欢欲。只有自己天真的以为那是一种誓言、未来、是婚姻。那妈妈跟他呢？有没有感情？
没人知道，自己曾下了多大的决心，去满足妈妈的期望、自己的贪念而出卖自己。现实却在自己决定后，给了自己当头棒喝。道德良心好像不能让自己无视，那彻底的沉沦，我已经做不到了。那有钱日子、出国享受，自己没那个本事。该恨自己太没用还是该恨自己太要脸了？
清晨，大街静悄悄的，繁荣的城市让这里的人们夜晚挥霍生命，习惯迷恋着糜烂奢侈的享受。我在等，不是等天亮也不是等忙碌的大街来冲淡自己的漠然，我在等一个自认为比自己还可怜的人来帮助自己建立信心。无能的人依靠别人来疗伤，在比自己还弱的人面前抬头，可怜自卑的虚伪。
天亮了，光线却还不是很亮，对面的灯终于亮了起来。我趴在窗台上，看着终于在窗口晃动的凤，叫着她：“凤。。。。”
“琳，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啊？”凤很奇怪，她知道平时我虽然很晚睡，可5点多出现在窗口叫着她，还真的是奇怪。她一边解下了发髻梳理着长发一边靠着窗口看着对面的我。
“凤，你累吗？”
她停下了手里的梳子，双手撑着窗台，头探出了窗外，打量着懒洋洋的我：“怎么拉？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语气温柔的舒心
我没回答她的问题，斜着头，看着她，继续的问道：“凤，被那些男人摸着，不会恶心吗？”我的口气平平的，没夹带着一丝的感**彩。我想她没有误会我的意思，因为她脸上不是尴尬是严肃。
凤看了看我，似乎想问什么没开口，缩回了头，拉过一张凳子也趴在窗台上头枕着交叉的双手上，淡淡的说：“恶心啊，很恶心啊！”
“我记得我第一个客人，浑身散发着鱼腥味。长的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那压在我身上的窒息感，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那时候我唯一的力量就是手里握着当初离家时，弟省给我的一小块玉米巴。结束后，我拖着身子在马桶边吐了一个晚上。我想即使有一天回家了，即使没有人知道，但是我只要一味到鱼腥的味道，好像就提醒着自己是如此的肮脏。”凤的眼中已经没有眼泪了，只是对自己深深的厌恶。
看着这样的凤，我脸上出现了表情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让人揭开伤疤是那么残忍的事情。我内疚的流着泪，直起身，向前冲连声说着对不起。
“呵呵，没关系”凤轻声的笑了笑，收起了刚才的表情，问道：“琳，你是不是被臭男人欺负了？”
还是那个问题，我知道她是关心我，想帮我。可是我又怎么说？
“没有啊！”
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起码自己比凤幸运。是啊，就是这样，在比自己可怜的人前，我如预料般的心里好过点了。人啊，为了自己，总能找到一个适应自己的安慰方式。
又看一看凤一脸的关心，我真想什么都告诉她，这里我唯一的朋友。无从所起，而且凤一脸的倦意，算了。何况告诉凤，又有什么用呢？
“凤，你休息吧。我也睡了”我挥了挥手，不等好奇的凤开口挽留，对着她嘴角一弯，灿烂的笑了笑。
躺在床上，现在的心态调整的好像好点了，一路长这么大，还正常，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厉害！想一些让自己高兴的事情吧，想想小梅现在在干吗、想想一本正经小红、想想曾经的那个家、想想那个自己觉得喜欢过自己的伟、想想。。。。。。。。。。
信？妈妈手上接过了一封信。竟然有信，出乎意料，清秀的字体更是让我欣喜若狂，是小梅！
“恩，是以前租房子的邻居转寄过来的，当初留了地址怕有什么事情发电报或者有东西要转寄”
信平凡的在唠着家常却那么的温暖。淡淡的细数着：当初校园的金童玉女分手了、谁一出校门就结婚了、看着纸上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此时就像围绕在身边，让自己感受到世界上不是我一个人，我的生命也不是孤独一个人的。可是，为什么她自己，信上小梅就写了一句：现在一个人很自由。什么意思？我知道，小梅并不是自由论者，借口。她对他青梅竹马的男朋友那么的投入，如今轻轻带过就意味着，她受伤了。越想越气，我咒骂那个该死的男人也为没有在她需要支持的时候，没有在身边觉得内疚。她想过，我能在的吧？需要过我的吧？我该说自己在哪里？在干嘛？又怎么解释如同失踪般的渺无音讯？亏得她还这么费心思的给自己写信啊！
别人都正常的走着自己的路，只有自己走的是一条畸形的路。会不会身败名裂？虽然没什么名可裂的；以后会不会恬不知耻？会不会老死在异乡？死？那不遥远，只是遗憾。
“琳。。。琳。。。”窗口有人在叫自己，好像是凤，也只有她了吧？我走过去，打开窗户！
“你今天还没走啊？”
“我也需要休息啊。呵呵”凤在对面的窗口笑了笑。
“呵呵，那你可以陪的男朋友了啊”我知道，凤死心塌地的迷恋着她男朋友，每次聊天，说到他眉飞色舞一脸的甜蜜。
“他啊，最近工作很忙啊”口气中微微的露出了一丝的黯然，马上又接到：“我今天想特地带你去玩玩呢？我看你都不出门的”
“玩？”我重复了一下，心里有了一丝明了，她是担心自己，想让自己放松散心一下吧？
“呵呵，是啊，又不是老头老太，就应该好好玩啊”
“呵呵，不用了，我不喜欢玩，我看看电视，广东的电视可是24小时的哦！！”好意心领了，被她说对了，自己虽然不是老头老太但是心里年龄已经是老年了，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
“走吧，可是有很多帅哥的哦”调皮的拿出杀手锏了。
“哈哈”我不禁笑了起来，什么理由，以为自己是18岁的笑姑娘，这套都拿出来了。不过看凤那一脸的期待和兴奋我不忍拒绝，何况她是特别请假来陪自己的呢？虽然心里有一丝胆怯，毕竟这城市的夜里从来都是丑陋、混乱的。我拿定主意，重重的点了点头说：“好，我去！”
8点，这是我第一次单独跟人外出，忐忑不安。今天的我特地换了一件自我感觉淑女得体的连衣裙，素面朝天，含蓄的想尽可能的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可是，我又转头看了眼，边上的凤。大波浪的卷发高高束起，高挑的身材配上红色的吊带肚兜，下面紧身的短裙，充满野性的张扬，脸上的幻彩装拉风的可以。可是，这样的她跟这样的我……哎，要说多不和谐就能有多不和谐。我频繁的看着她，期待她能回头来注意下我们2个人间的差异，可是她兴奋的拉着自己一路走，嘴上还不停的嘀嘀咕咕着什么，我一句话也没听懂。心里叹了口气，几次想开口说不去都没能强硬的说出口。
“琳，你等一下啊”凤终于带着我从出租车上下来了，我打量着眼前这间门口就充斥的重摇滚的迪厅。也许时间还早，门口并不是很多的人。只是来的人都是清一色的劲爆装束，我再次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白色中带着淡紫色绣花的短袖连衣裙，格格不入啊，心里又是一阵恶寒。虽说，凤如果跟自己说来这种地方，自己肯定不来。但是，好歹提醒下自己该穿什么啊？如今，来来去去的人像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自己。我看他们不像好人，估计自己在他们眼中也不会好到那里。想回去了，自己真的是不适合这里啊。自己好像曾记得向往过、好奇过，只是第一步迈的有点困难。
天开始黑了，打扮另类的人越来越多，我忍不住频频的来回张望着，凤怎么还没来？夸张的来回摇摆的方向，示意看自己的人，自己在等人，不是一个人，别过来！
“琳，这里！”终于，凤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寻声而望。只见凤挥动着双手，火红的上衣跳跃着，示意着我过去。走近，因为凤上下的跳动隐隐的露着肚脐眼，那骄人的身材更是热火，让我不由的羡慕。等凤拉着我，才发现在凤边上多了2个男人，顿时心生抗拒。
“琳，我来介绍，小J，阿强”
我敷衍的笑了笑，看那个样，就是外地人。一没气质二没品，连个名字都跟阿狗阿猫一样。
“我们进去吧！”凤热情的过来想挽着我的手臂，看我没动催了声：“走啊”
“凤，我想我还是先回去了”终于忍不住了，不说觉得没安全感，但说这里的环境实在不适应。喧哗的音乐已经让我的太阳**有点微微发胀了。
“别扫兴啊！”凤笑了笑，她看出我的不习惯。
“不是。你看我，穿的，跟这里。。。。”我示意他们，看一眼自己的穿着，露出一个夸张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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