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是龙也得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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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擎山拉动风匣,小小把饺子皮往滚开的水里一下,那饺子皮就像雪片般漂了上来。原来,金不换的饺子皮还是有些独特之处的,饺子不是用普通的擀面杖擀出来的,而是用游槌擀出来的,取法于回味馆中的烧麦皮四边都如花瓣一样,状如铜钱大小,每碗里面再上一勺各种风味的饺子馅,吃一口还真是爽滑香嫩。
侍琴、侍砚、侍画手捏调羹慢慢品着林斐的小吃……,那几个贩马的商人和那个皮货商人先坐下来,要了几碗吃了起来。
原本不愿在楼下吃饭的富家子弟也渐渐放下架子身份坐下来,而那些贩夫走卒就更不会错过与四个俏丽丫鬟同堂吃饭的机会。一时间,得月楼下高朋满座,三教九流,五行八作都来光顾,好不热闹。
回到马车里画了眉,再施了胭脂的丫鬟侍棋,回到座位上时,容貌已是焕然一新。她像忘了刚才的事一样,吃得不像几个姐姐那样斯文,一会儿,鼻尖已经现了密密的汗珠。
本来打算回到得月楼楼上的白青云一伙见状,马上挤到离四个丫鬟最近的那张桌子,要了碗饺子皮,楼上要好了的海鲜大菜也不吃了,他吃一口饺子皮,提提鼻子吸了口临桌飘来的香气:还真有香汗淋漓这说法,夫子的圣贤书不是盖的——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好吃,好吃,天下美味莫过于此……”其实嘴里的面片根本与平时的山珍海味相比,但白青云摇头晃脑,像重喝了老妈子的奶,尝了小老婆尿一般。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夸的是饺子皮还是四个丫鬟,当真秀色可餐。
林斐的散桌摆在得月楼的回廊下,楼上的客人凭着栏杆是看不到下面的秀色的,于是纷纷移步下楼,假意欣赏了一下云小姐的画,一旦发现空位,马上抢占有利地形……。
得月楼上最后只剩了一桌客人,一主一仆同桌,稳稳的吃着虾饺,毫不为楼下的景色喧闹所动——因为:主人家是个瞎子。
得月楼的老板看到这情景,鼻子都气歪了。最后,林斐的饺子皮不够卖。他楼上的饺子皮也派上用场,很快被小小加了饺子馅变成了一碗碗“金不换”。
林斐见得月楼的老板失落的样子安慰道:
“别介意啊,这些客人不是来吃饺子皮的,他们是来看美女的,此刻,你就是把狗屎切成片,蘸上鸡蛋清下油锅炸了,他们也会当成锅包肉吃了。”
得月楼的老板耸了耸肩:“恭喜,恭喜!”心想:我就不信了,难道云小姐的四个俏丫鬟还能天天来吃你的饺子皮?看你风光多久。
“对了,常少,待你银子赚得花不完时,什么时候想把云小姐的画出手,先知会一声,我会给个好价钱的……”
“老板客气了,我要是有那么一天,把画送你,我向来不喜欢女人的画。”林斐明白,老板已经开始嫉妒了。傻子都听的出,老板说的是反话。
“兄弟,不知道今天是否有幸得见云小姐芳容呢?”白青云闻够了丫鬟侍棋身上飘来的阵阵体香,甜嘴咋舌地喝干了碗中的最后一滴汤水馋馋地问。称呼的口气也越来越亲切。
林斐通过丫鬟侍棋的一闹,估计云小姐不下车的原因就是生气他把画裱得很随便。可是来日方长,他并不想急于接近这位云小姐,风头已经出够了,见好就收吧。
她不下车更好,她下了车给我来个横眉冷对,我还得编多少故事去骗这些骚包啊。何谓吹牛?说白了就是撒谎,它的致命麻烦就是为了圆你的第一个谎话,你必须再编出十个谎话。很容易穿帮的,所以父母教育孩子的第一句就是:撒谎不是好孩子。
他正想编个谎话打发白青云的提问,恰巧四个丫鬟吃罢了饺子皮,姐姐侍琴付了银子给林斐,林斐接过银子的时候借机说了一句:

“谢谢侍琴姑娘……刚才。”林斐故意把刚才两个字说得重些。侍琴心领神会,一低头,先朝云小姐的马车走去,想是怕自己暗地提示林斐的事被妹妹侍棋发现了。
林斐猜对,不,是蒙对了碗中的物件是一枚大青枣后,光顾自己激动了,忘了给提示自己的侍琴丫鬟来个“暗送秋波”。遗憾之际,正好用这句做个补偿。
林斐记得侍琴在提示自己时,把小手圈成了个圆圈,那圆圈的大小与那枚大青枣的的形状、大小完全一致。看来,这小妮子是在真心帮忙……。这小妮子挺上路,将来……,林斐正在花痴,走在后面的丫鬟侍棋,回过头来,问道:
“常公子,小女子有一事不明,能赐教吗?”
林斐一听,虽是盛夏,也浑身起了一堆鸡皮疙瘩——不是丫鬟侍棋的声音太温柔,也不是她的声音做作。实在是因为林斐领教了她混天黑地,嚎啕大哭的厉害。
这么柔声有礼的一问,不知背后隐藏了多少刁钻,谁敢保证她不是笑里藏刀?尤其是她回到云小姐的马车后?好怕怕啊。
林飞小心地打着哈哈:“你家小姐学贯古今,求教与我,实在令我……,我汗颜。”
他搜肠刮肚地想到了“汗颜”这句古词,心想:难道要问我百家姓的事?果真如此,我不可不说,也不可全说。就给她来个……。总之,他问我这个问题,说明我的判断还是对的。见机行事吧。
没想到,侍棋问的和他想的毫无关系:
“小姐说,常公子以节俭为由,把画裱得随便些也算应了改过自新的初衷,可连收藏的题跋都没有,又是何故?难道平生所学都就饭吃了不成?”
日你妈,这不是变相骂我是饭桶吗?老子是故意这么做的!你爱咋咋地!
你哥我不是落到这个田地,会*你这破画?丫地,要是在以往,这画给我当擦**纸我都嫌太硬,你还当成B宝……
——光嘴硬不行啊,如今,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小丫鬟你也得伺候着。不过没关系,我指天为誓:老子今天伺候她一时,要让她伺候我一世。
“侍棋姑娘,不瞒你说,得到小姐的画,我是欣喜若狂啊,本想花上最贵的价钱把你家小姐的画好好裱了。可又一想,感激之情应该铭记于心,而不应铭记于金。君子之交淡如水,沾了铜臭就变味了嘛。再说,我要是那样做,你家小姐会笑话我烂泥扶不上墙的,像那些沽名钓誉的家伙一样附庸风雅,叶公好龙,把云小姐的画裱得满身铜臭,与败家何异?”
嘿,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这小嗑唠的,一个字——梆梆硬!
看到侍棋听得及其认真,他继续忽悠:
“早想写了题跋在上面,可是欣喜之下一时没到好的句子。我连走路都在想这题跋该怎么写……”。
“这些算你说得有理,可上面留下的印章,既非你名又非你姓,却是为何?”
林斐抬头一看,画上面右角正是自己用朱笔画成的一枚奥运中国印。那是他在画裱好后,因为不会写毛笔字,一时兴起,借了博雅轩陈掌柜的朱笔画上去的。
当时想:这画要是流传后世,被几百年后的收藏家发现了,一幅古画上竟然印着一枚中国2008奥运会的标志——中国印。不是迄今为止世界考古学上的惊天发现,也会成为继金字塔后的人类第二大世界之迷。
可现在怎么和这个对我来说相当于历史文物的侍棋丫鬟解释呢?
这时,他看着那枚“太极京字小篆阴文中国印”,想到了“辽北地区最伟大的奥运火炬手”——黑土大叔。
洗牌,码牌,抓牌,和(糊)了……
这东北风格的幽默,让他忘却了两世为人的孤寂,突然爽朗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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