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逼上梁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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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森从床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根抽了一半的雷尔雪茄,用晶核火折点着,美美的吸了起来。
雷尔雪茄全手工制作,是比蒙国的特产。因为气候干燥,所以艾内蒙高原产出的麻烟叶味道甘醇浓烈,切成细烟丝后用椿树叶卷好,烟丝分布均匀,点着后燃烧缓慢。略带苦涩的烟草味道混合着椿树叶的香味,形成一种独特的味道,是上等的嗜好品,连一向标榜更懂得享受的人类也禁不住诱惑,每年都要从比蒙王国进口大量的雷尔雪茄以满足皇室贵族的需求。
晶核火折做工精美,红铜外皮上雕刻着火云纹,里边包裹着一颗火灵猫晶核和一颗草犀晶核,草犀晶核里储存着战歌歌力,使用时用手指摩擦外壳上的纹路,就可以从草犀晶核里激发出微弱的歌力,从而使得火灵猫晶核发出火苗。因为需要战争祭司亲自注入歌力,所以这种晶核火折非常珍贵,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只在军队的高级将领中才有流传。
烟雾升腾,哈曼抽了抽鼻子,满脸羡慕:“还是参军好啊……表兄,这次征兵你就不能把我放进来吗?”
“笨蛋曼尼,你进来容易,可你能干什么?在外边有我罩着你,不一样吃香的喝辣的。而且现在为了争夺正将的位子,弗雷德那家伙一直愁抓不到我的小辫子呢。我把你放进来,他正好告我一个营私的罪名,虽然我不怕,但是总归要添些麻烦。”
“弗雷德那家伙,一直跟表兄你过不去,妈的!”哈曼恨恨骂道,然后又讪笑问道,“对了,表兄,你说那个加隆是什么钥匙,怎么回事?”
“你别管那么多。”岑森不耐烦的说道,“那个杂种,你说的那个杂种,叫什么?是什么来头?”
一提韩封,哈曼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我也不知道那个混蛋叫什么,见面还没超过两分钟就动手了,总共也没说超过两句话。不过我永远记得他的长相,妈的,刚才在营门口的就是他!那小子现在就在城里,表兄,你一定要替我出这口气啊!”
“出气还不容易。”哈曼拼命的抽着雪茄,烟雾很快遮住那闪烁的眼神,“不过……替加隆的哥哥捎话吗?看来那个杂种和加隆的关系不一般啊,也许知道点秘密呢,或者能撬开加隆的嘴巴也说不定……”又忽然问哈曼道,“曼尼,你觉得如果我不让那个家伙进来,他会怎么样呢?”
哈曼眨巴着小眼睛,迷糊道:“他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啊!他真的很强壮,不过这里是军营,他应该不敢乱来吧。表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岑森掐灭烟蒂,也不理会哈曼,径直走了出去,边走边自言自语道:“看来我得准备准备了,如果能把这件事办成,弗雷德那家伙就别想跟我争了……嘿嘿,哈哈!”
哈曼越来越糊涂,等岑森走出屋外,他才醒过神来,慌里慌张的跟了出去。
随着岑森的大声喝斥,营地里的立刻忙乱起来。
夜幕降临,当日的征兵活动早已结束,军营内外恢复了冷清。
夜风起,有枯叶掠过。
黑暗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接近了营地南侧的栅栏。
营地的南面是守备的薄弱点,这是韩封根据白天的观察得出的判断。因为艾内蒙高原的冬天由凛冽的南风唱主角,南面是风口,瞭望塔上的哨兵白天时就背风而立,根本没有忠于职守,更遑论寒冷的夜晚了。
果然,借着微弱的月光,韩封看到东南角和西南角两个瞭望塔上的哨兵依然面朝营地,背风站着,心思根本没放在放哨上。
然而韩封没有贸然行事,而是躲在阴影里耐心等待更好的时机。
到了后半夜,两个月亮远远的斜上天空。
为了区分两个月亮,人们分别给它们取名“姆巴”和“恩泽”。此刻姆巴正当空,而恩泽将要落下,几片云彩也识趣的飘来,把本就晦暗的月光又遮住几分,让人直觉温度更低了。
两个哨兵终于抵挡不住困倦的诱惑,相继蹲到塔顶护栏后,避着风打起盹来。
韩封又等了一会儿,确信四周完全寂静后,才轻巧的翻过栅栏,溜进营地。
营地内没有半个人影走动,韩封谨慎潜行,仔细的寻找卫兵口中的藤刑架,渐渐的接近了营地中心。

在错落有致的营房中,有一块平整的场地,场地中散放着几个巨大的石锁,场地边缘则竖立着两根长长的木杆,杆顶挑着风灯,飘飘荡荡的灯光都笼在一个刑台上。
刑台之上,一个**裸的彪形大汉低垂着头,紧缚在一个十字架上。连接十字架和他身体的,是长长的乌藤条。
风干的藤条缩水变短,紧紧勒住他的身体,无数尖锐的毒刺更是扎进他体内,使他浑身血迹斑斑。
韩封捡起两颗石子,先打灭一盏风灯,观察片刻没有反应后,又把另一盏打灭,这才走上刑台。
从始至终,那个巨汉都没有任何反应,若非还有微弱的呼吸,韩封几乎要认为他是个死人。
韩封轻轻推了推他:“加隆?”
巨汉晃了晃,没有反应,韩封又呼唤了两次,他才慢慢抬起头来。
黑暗中,韩封只能看出他面容的大概,不过这已经足够确定他的身份,因为他和撒加就像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仅体形、相貌别无二致,连气质也极为相似。
虽然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他给人的感觉仍然如同一座冰雕,硬朗、冷酷,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安静的小黑也不禁扑腾了两下翅膀。
加隆斜视了一眼,不等韩封说明来意,又低下了头。
目光中充满不屑和蔑视。
韩封并不在意他的态度,低声说道:“你是加隆吧,你哥哥撒加托我给你带一些话。”
加隆毫不理睬。
韩封继续说道:“你哥哥让我告诉你,不要在执着于英雄的梦想,尤其是在已经变质的军队里,他希望你趁早离开这里,过上平凡的生活。”
“又要耍新花招了?”
加隆打断韩封,声音沙哑虚弱,却透着一股决绝的味道。
韩封皱眉道:“什么耍花招?”
“你们还真是费尽心思,这次居然用到我兄长的名义。”加隆语气轻蔑,“先是利诱,然后是威逼,现在又搬出我的亲人来……随便你们折腾,我是绝不会说出那个秘密的。”
韩封一头雾水,他为了一个托付便深夜犯险潜入军营,见到的却是一个完全听不进话去的古怪兽人。
韩封心中不快,在这里多待一刻,便多一分危险,于是冷冷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来传达你哥哥的意愿,信不信由你。”
加隆冷笑道:“你的演技堪比最虚伪的变色蜥。我兄长的意愿?你们是不是以为我离开军队后就会去寻找诺兰之冢?到时候你们就可以跟踪我找到并占有那笔巨大的财富了?拜托,请想到更好的借口再来骗我。”
韩封越听越糊涂,他对“诺兰之冢”这个词语有些印象,却并不十分清晰。
而此刻显然不是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韩封懒得多费口舌,直接引用撒加的原话道:“诺兰冰原上的少年渐行渐远,当年垒起的许愿塔却已倒塌。”
这招果然奏效,加隆身体轻微的一震,缓缓抬起头来。
“这是你哥哥的信物,现在你相信了?”韩封趁热打铁,举起那串兽牙项链给加隆看,“我的任务完成了,看来这串项链对你来说也没什么用处了,就当作撒加给我的额外报酬吧。”
说罢,韩封转身跳下刑台,朝军营外走去。
这一系列举动毫不拖泥带水,有些出乎加隆意料。见韩封远去的步伐很坚决,加隆忍不住说道:“站住!你说的都是真的?”
韩封头也不回:“该说的我都说了,再见。”
没等韩封走出多远,刑台四周忽然灯光大作,几十盏风灯同时亮起,把偌大的场地照的明若白昼。同时脚步声响起,伴随着小黑的警叫声,一支队伍从黑暗中冲了出来,层层围住韩封。
韩封大吃一惊,虽然不明就里,但也知道绝非好事,第一反应是趁乱冲出去,然而当他迅速的环顾一圈后,便放弃了这个打算,只是静静站在原地。
围上来的,是一支全副武装的汉狼族士兵,他们个个手执狼牙棒,阵形齐整,一看便是有备而来。
就在韩封静观其变时,一个汉狼大汉叼着根雪茄、拍着巴掌从队伍中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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