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忠人所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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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波特的指点,韩封横穿里昂城,朝北走去。
既然是横穿整座城市,韩封不可避免的经过内城,也就是王宫的所在地。
通过中城时,韩封便看到了很多富丽堂皇的建筑。在大气的基础之上,这些建筑的外观更为精致,多采用整块的光滑石料贴墙,让人很容易感受到主人非富即贵的身份。
而到了内城边缘,离的很远,韩封就看到连绵成片的宫殿群。
这些宫殿依地势建在城中的一块山地上,四周并没有围墙,开放式的管理完全符合兽人粗旷的性格。一条河流自山顶蜿蜒而下,宛如一条洁白的丝带缠绕在山腰上;几十座米黄色的巨型宫殿掩映在层峦叠嶂中,每座宫殿前都伫立着十二根巨大石柱,殿顶也不再是简单的平顶,而是多了四道长檩,将殿顶高高托起;其上更是铺满金光灿灿的瓦片,光芒万丈,直刺云端。
在韩封印象里,地球上这样的建筑群应该存在于古希腊文化中。不,就连古希腊最辉煌的时代也未曾拥有如此雄伟的宫殿——这让韩封对库拉世界的文明程度有了新的认识。
一路边走边看,韩封顺着大道不知不觉走到山脚下。
尽管天气寒冷,但流淌下来的河面上却雾气霭霭,热气蒸腾。韩封刚才教训尤尔斯那群骗子时,身上沾了一些血污,于是蹲到河边,撩起清水痛痛快快的洗了把脸。
“贱民!别用你肮脏的身体玷污帕罗河的河水!”
身后一声暴喝,韩封扭头一看,一队手执长戟的铜甲武士围了上来。这些武士长相和撒加差不多,一身黑毛,更显凶神恶煞,身材也算魁梧,但比之白熊族还是要小上一号。当前一人着装略有不同,铜甲胸口多了一面护心镜,看似队伍的头领,正是他对韩封大喊大叫。
(怎么回事?我怎么到哪儿都能惹上麻烦,难道是因为我这副新面孔太扎眼了吗?)
韩封摇了摇头,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其实这不能怨这些武士无礼,比蒙王宫虽然是开放的,但兽人社会其实有严格的等级制度,非王室、贵族的下位者,除非有国王召见,是不能随意接近内城王宫的。
“放肆,见到黑熊王宫卫队还不行礼!”那头领见韩封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敬畏,更加愤怒,“赶紧滚出内城地界,否则治你一个擅闯王宫、有意行刺之罪,大牢里蹲上几年,有你受的!”
韩封虽然恼火,但这里毕竟不同于荒郊野外,对手也不同于那些人类的佣兵,而且眼下对于韩封最重要的是完成罗根交代的任务,所以不想多惹麻烦,尽量平静的解释道:“我只是顺着路走到这里。我第一次来国都,并不清楚这里的规矩,所以请不要如此大惊小怪。”
“闭嘴!”对于韩封来说,这番说辞已经算是很温和了,但在那头领听来却异常刺耳,哪个平民见到他时不低三下四的?“你竟然敢直视王宫卫队队长的双眼!你这贱民种族莫辨,身份不明,面带凶相,居然还敢狡辩!我不管你认识不认识路,来到王宫周围就有可能危害王室的安全。现在乖乖跟我们走,有什么话和审判官说去吧!”
队长顺手一挥,把长戟指向韩封喉咙。
照他的预想,韩封利器加喉,肯定会双腿发软,跪倒在地。哪料韩封没有半点犹豫,右手接住戟尖,一下便牢牢夹在腋下。队长完全没料到韩封会反抗,下意识的夺了几夺。黑熊族的战士素以力量著称,更何况成为王宫卫队的人选,队长盛怒之下,每夺之力不下上百基纽,但长戟纹丝不动。
从来没人敢在王宫脚下闹事,卫兵们大吃一惊,立刻围住韩封,齐刷刷的用长戟指向他的胸口:“混蛋!你找死吗!”
韩封扫视一圈,趁队长发力的间歇松开长戟,避免他用力过猛摔倒在地,然后摊开双手道:“对不起,我只是路过这里,绝无恶意。我已经领教了你们的力量,所以请让我安静的离开这里。我重申一次,我不想闹事。”
队长脸上一热,幸亏面色如炭才没叫别人发现。刚才短暂的较量中,他感觉到韩封至少在力量方面远超过自己,也明白那一松手给他留了面子。不过做为卫队队长,他不可能因为这一点就放走韩封,他只是收起长戟,退两步站到手下中,板着脸说道:“已经太迟了,你抢夺王宫卫队的武器,就算你没有恶意,也得跟我们走一趟,等我们查清你的身份、留了案底后才能放你走。”
卫兵又逼上一步,韩封略微后退,摆出防卫的架势,正在思量如何摆脱这个处境,忽然有人说道:“阿尔汉队长,卫队的勇士们,发生什么事了?”
卫兵身后传来一个轻柔但又充满磁性的声音,一个雄狮族青年男子分开武士,走到包围圈中。他相貌俊朗,挂在嘴角的微笑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一袭裁剪得体的乳白色罗衫随意披在身上,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健美的体形;额头上戴着一个精美的金冠,虽然没有过多奢华的饰品,但那种天生的高贵气质明白无误的告诉别人——他的身份绝不普通。

卫兵们的举动也印证了来人的身份,他们收起兵器,齐刷刷的敬礼。那个队长更是赶紧汇报道:“王子殿下圣安!贝克王子,这个家伙擅闯王宫,我们正在盘问他。”
王子打量着韩封,轻轻“嗯”了一声,露出些许惊讶的神色。
杂种并不少见,但是如韩封这般狮虎结合之躯,着实有些稀奇。王子从韩封身上嗅到一丝不简单的气味,不过他马上恢复了常态,对韩封和颜悦色道:“你好,是第一次来国都吗?”
韩封点了点头道:“是的。”
“你叫什么名字?”王子见韩封依然双手半举,微笑道:“不要紧张,卫兵们只是在行使职责。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申述,说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以战神的名义,我会为你们主持公道。”
“尊贵的王子,我叫韩封……”
做为这个世界的外来者,韩封的脑海里并没有王子这种概念,所以也谈不上敬畏感;他只是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而且这个王子看来平易近人,于是他据实叙述了刚才的情况,最后强调说:“我真的只是偶然路过这里。”
阿尔汉不等王子表态,赶紧说道:“贝克王子,别信他的。且不论他是否有意来到这里,凭他刚才挟持我的兵器,就应该治他一个以下犯上的罪过!”
贝克王子只是看着韩封,在两个人对视的过程中,他发现韩封没有丝毫的不安和畏惧,态度出奇的平静。王子似乎觉得很有趣,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阿尔汉,相信他说的话,这只是一场误会。比蒙王国的土地上,人人有权利呼吸相同的空气。”王子对武士们摆了摆手,“做为王宫卫队,你们忠于职守,我会向父王禀报,让他好好表彰你们,不过现在,让他走吧。”
尽管心有不甘,但王子发话,卫兵们只有唯唯喏喏的退下。韩封一捧胸口,对王子低头,以示致谢。王子微微颔首,说道:“你是要去城北吧,王宫是不能直接穿越的,你可以顺着帕罗河向左走,拐过第一个河湾后有一条小路,可以便捷的通向北城门。”
韩封再次致谢,并沿王子指的方向离开。
目送韩封走远,阿尔汉脸面颇有些挂不住,垂着头嗫嚅道:“贝克王子,我……”
王子笑了笑,拍了拍阿尔汉的肩膀:“你没做错什么,只不过下次不用这么敏感。相信我,比蒙王国的子民们都是热爱和平的。”
王子又一视同仁的拍了每个卫兵的肩膀,才施施然离去。
待王子走远后,个别胆大的卫兵忍不住发牢骚道:“贝克王子总是这样,虽然他的风度无人能比,良好的声誉堪比纯净的水晶,但他心肠太软了,对一个杂种贱民也如此宽容,难怪在军权的争夺上会败给高森王子。”
“就是,幸亏我们当初选择跟随高森王子……”
“闭嘴!王室的事情也是你等可以议论的吗!”阿尔汉打断手下的议论,望着王子离开的方向,眼神复杂,“那个杂种汉子身手不错,而且他的血统很值得追究……高森王子正在扩充实力,我想他会感兴趣的。你们继续巡逻,我去向高森王子汇报这件事。记住,千万不能再出乱子,明白吗!”
“明白!”黑熊卫兵们的喊声震的山响。
韩封顺着小路,很快走到了北城门。城门旁围着一大群人,韩封透过人群看去,城墙上贴着一张大大的告示,四个黑熊族的战士分立于告示两侧,监视着人群。韩封扫了一眼,“国王禁军”几个醒目的大字吸引了他的注意,走到近前细看,才发现这是一张国王禁军征兵的告示。
告示上无非一些为国效力的官方套话话,却让围观的民众们兴奋不已,议论纷纷,看的出来,能够进入国王的军队是非常吸引人的。韩封是纯粹的看客,不过告示上标明的国王禁军军营地址省了他问路的功夫。韩封没过多停留,径直走出城门。
城外的道路皆是土路,三三两两的武士都在朝同一个方向走去。路边有一些奇特的标识,粗矮的木桩上雕刻着古怪的花纹,每根木桩上放着一个野兽头骨,头骨上刻有诸如“神圣守护之地”、“巴尔地摩(注)千年之骄傲”之类的短语。
沿着这些标识一直向北,韩封很快看到一大片被高栅栏围起来的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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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巴尔地摩,比蒙王国首任国王,雄狮族最著名的勇士,因为在圣.诺曼德隆诸神战役中的突出贡献,被兽人千世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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