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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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几辆马车飞驶而过。
车内,青亭开心地吃着蜜饯,得意的几乎放声高歌——如果现在不是逃亡的话她绝对会这么做。
相较她的兴高采烈,青雪忧心忡忡,拧紧眉头,浑然已陷入了愁云惨雾。
青亭好没气地用蜜饯砸着对面的忧伤朱丽叶:“你干嘛啊你,一副要死不活的样。你应该开心啊,你终于自由了,普通人早就乐翻天,普天同庆了。怎么就你好像死了爹没了妈的样啊?”
青雪头痛地看着她发出一声呻吟:“青亭,你真的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吗?你现在已经正式与三谷家决裂,是三谷家的敌人,是三谷家的通缉犯了你知道吗?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青亭哈哈大笑,往空中抛只蜜枣再仰头接住:“好甜,好吃。这贵的东西就是好。青雪,真的不考虑来点吗?”
青雪绝望地打定主意:她只剩下保护她到底这条路可走了。
她已经预见到了自己最有可能的死法:肯定、绝对是替她这个不知死活的姐妹、主子挡一刀或一剑等诸如此类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最不划算但被世人认为最能体会表现忠心为主型的死法。
青亭贼贼地笑着,压根儿不打算在地头到之前告诉她,自己在离开三谷家时还干了点啥好事。免得青亭现在就激动得脑溢血,要不就是在被她活活气死之前先掐死她,以哀悼她的识人不清,认主不贤。
三谷闻淄猛然睁开眼睛,全身软绵绵的,只剩下从某处传来的丝丝痛感还折磨着他仅存的耐心。
他运了运气,发现周身的气道好像被制,且只要自身一动,那处痛源便会立刻将痛楚传递至全身每一个细胞。
不过拜这痛楚所赐,昏迷前的事情他全部想了起来。
怒火,一瞬间燎原。
他放声大吼:“来人!”
中气十足的虎啸威力无穷。
余音未落立刻有纷乱的脚步声由四处聚集而来:“哇,白电大爷和绿霜姑娘怎么睡在门外?”
三谷闻淄眼神冷漠如冰,扫视过冲进房间的众下人们后,将重点放在了被扶着进来,还在昏睡状的白电和绿霜上。
“叫苏神医快点过来。”三谷闻淄几近磨牙状咆哮。
苏神医很快地被人在房中找到,也是睡得鼾是鼾,屁是屁。
三谷闻淄略一查看,马上便知他们只是中了最简单的迷香,只要用冷水,或巴掌等物刺激就立刻会醒过来。心情不好的他当然是免费送上几个火辣的锅贴,请他们品尝了。
白电、绿霜和苏神医迷迷糊糊地醒来。当他们睁开眼睛看到暴跳如雷的三谷闻淄后,三人想的又各不相同。
苏神医惴惴不安:主子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下完了,就算尽我毕生所学,我也没办法达到他的要求了,我还是找个机会闪人吧。
白电、绿霜心里直打鼓:从来都冷静理智的主子竟然会如此愤怒,喜形于色?糟糕,看来他的毒还没有解完啊?
三谷闻淄挥手命下人们退下,正欲叫苏神医留下,白电、绿霜先退到门后,等他弄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后再做打算时,苏神医抢先一步说:“主子,我昨天新研的一种药物所缺的药引现在正是采摘的时辰,请容我先行告退,待药引摘下入药后再听主子召唤。”
三谷闻淄知道他一向是研究医理药物痴迷,倒也不为难他,弹弹手指让他先走。
绿霜、白电都以为苏神医是去配为三谷闻淄解毒的药了,便在苏神医退下后急急开口:“主子,感觉好些了吗?”
三谷闻淄一惊,以为昨天晚上的事他们都知道了,一时恼羞成怒,脱口而出:“我很好。怎么,你们以为我会被她怎么样吗?”
绿霜、白电交换眼色,皆在心中认定:主子已经神智不清,完全忘记昨天发生的事了。太好了,免得他知道自己竟对小大夫人动粗,恼怒责怪自己。
三谷闻淄见他们眉来眼去,心中更是恼怒,冷声问道:“你们为什么会睡在我的房外?”
听他这么一说,绿霜和白电皆奇怪地皱眉回想,苦苦思索。好一会后,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对方:“你怎么会睡在主子的房外?我们不是在小大夫人房里和她商谈事情么?咦,难道说你也只记得在小大夫人房中喝茶,其他的你都忘了?”
三谷闻淄脑中灵光一闪:青亭。她又做了什么好事?
看到二人吃惊不已的表情,三谷闻淄忍痛收拾好心情,重新戴上冷静理智、傲视天下的面具高高在上地下令:“将小大夫人带到这儿来,你们两个一起去。”
绿霜、白电点头,转身离去时,从白电身上掉下一个东西。
躺在床上气闷的三谷闻淄眼尖看个正着:“那是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白电弯腰将其抬起,待看清上面写的字后毕恭毕敬地递给三谷闻淄:“启禀主子,是一封信,好像是小大夫人写的。”
三谷闻淄接过信,封皮上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跳入眼帘:上面写着三谷闻淄亲启。下面落款S女皇洪青亭。
三谷闻淄皱起眉发问:“这上面几个字怎么这么像你写的?”
白电的冷汗一下子流了下来:“主子,我不记得我有写过这封信啊。”
三谷闻淄想了想,挥手让他们退下去找青亭,自己则打开了信封。
绿霜、白电四处查看都没有找到青亭的踪迹,倒是从下人口中听到了关于昨晚发生的种种精彩事情。
二人越听越心惊:他们对于昨晚众人集合及之后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没有印象。为什么会这样?
然后当他们从看门的下人口中听到一个消息后,他们完全呆掉了。
不会?不会吧?虽然是初冬,但汗还是透湿了他们的衣衫。
直到绿霜一跺脚,大喊一声:“你还傻站着干啥?还不快去禀报主子”时,两人才如梦初醒,飞身向三谷闻淄而去。
没想到刚冲进门,一只花瓶迎面飞来。惊得绿霜、白电脚尖儿就地一点,腰肢紧拧,险险避过血光之灾。
三谷闻淄所躺房间已变成废墟一堆。
那个权倾天下,富可敌国,冷峻俊美,谈笑用兵的三谷闻淄整张脸都扭曲变了形。他拉扯着苏神医的衣襟疯狂地叫道:“你说没有办法是什么意思?你是指我没有救了吗?”
可怜的苏神医已经抖动如风中之烛,结结巴巴地说:“我学艺不精,见识短浅,根本无法破解这种无形之毒。恐怕在找到小大夫人前,主子都必须以这个样子过下去了。”
三谷闻淄狠狠地将苏神医扔了出去,厉光一扫,见绿霜与白电心虚地走进来,心下已明白大半,但仍抱着一丝希望问:“查到什么线索没?”
绿霜和白电低着头闷声说:“属下无能,只知道天刚放亮,小大夫人就带着奶妈及春夏秋冬四个丫头,抱着小主子坐着几辆马车出去,说是要到附近的庙里上香,随便到山上散散心。依属下所见,小大夫人一行早已驶离大兴数百里了。”
三谷闻淄一掌击下,一根床梁应声而碎:“去给我找。发动所有的人给我去找,听到没有!”
绿霜和白电连声称是,急急退出房间后,立即飞鸽传书传令各地,寻找小大夫人一行。
盛怒之下的三谷闻淄压根儿没有想到,青亭并没有走远。
她们一出大兴,除了奶妈带着孩子,与春夏秋冬们乘车分散,奔赴到各地赌场分院外,青亭拉着青雪又溜回了大兴,并且死皮赖脸的在欢喜阁里住下了。饶是外面已经被三谷家派出寻找她的人闹翻了天,也与她无关了。
现在的青亭是快乐似神仙啊。
每天包围她的不仅是帅青年美少年,而且个个是温驯似水,贤良淑德,任人打骂是绝不还口,说有多悠哉就有悠哉。
不仅如此,呆在这儿还有个绝对的好处:天下的情报全然不用她费力,自有她的义兄手下源源不断地自动提供上来,还是分门分类整理好的。像三谷家的一举一动,每天都会有新的情报传来。如:三谷闻淄将二房废了;三谷家正与现今崛起的一个新派组织斗得难舍难分;三谷家树大招风,朝中的太子党和晋王派也对它开始挤压不信任……
青雪爬上阁楼,青亭果然正坐在上面的栏杆旁发呆。
伸手抓住飘荡在空中的纸条,上面赫然是三谷闻淄将二房废了的消息。
深深叹口气,青雪走近她:“后悔了吗?”
青亭转过头给了她个大大的微笑:“青雪,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青雪摇头,晃晃手中的纸条。
青亭哈哈大笑:“你以为我是认为三谷闻淄废了二房,心中暗喜吗?才不是呢。他废了二房,只是因为他后悔了。”她眼中精光一闪:“他后悔听信二房的话,结果让自己变得进退两难。他到底也只是个过度相信自己力量的笨蛋,一个聪明过了头的笨蛋。他现在这么惨,完全是他自找的。”
青雪静静地看着她,什么话也不说。
她觉得自己无话可说。
她是真的了解面前的女人吗?
不,她只能说,当她越了解她时,却发现自己越不了解她。
青亭跳下栏杆,轻轻地抚着她的脸微笑着说:“青雪,很快了,只要我们再忍耐半年就好了。等我再做一件事后,我就可以得到完全地自由。到那时,我一切都会告诉你。”

“都解决了吗?”三谷闻淄背负着手淡然问。
赤雷、白电、绿霜齐声说:“是的。”
绿霜偷瞄着他的脸色,一边小声说:“主子,绿霜斗胆,想请主子……”
三谷闻淄半转过脸,冷凝的目光使得绿霜将后面的话全部吞回了肚里。
“叛徒就是叛徒,不论有什么理由。”三谷闻淄淡淡地说。
赤雷于心不忍,他粗声粗气地说:“可是紫雾是为了她的弟弟才会背叛的啊。而且她也并没有做多少真正损害组织的事,请主子减轻惩罚吧。”
三谷闻淄嘴角边露出一丝冷笑:“你可是忘了这半年你们经历了多少危险,闯过多少血林腥雨后才站在这里的?三谷家差点因她和那个男人而灭亡,你还说她没有做多少真正损害组织的事,替她求情减轻惩罚?如果我今天放过她一马,那么被重创的三谷家又有谁来放过一马?”
见赤雷还想说什么的样子,三谷闻淄令人将紫雾和一个与她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年带了上来。
少年双眼迷茫,竟是个瞎子。
紫雾发丝凌乱,狼狈不堪,唇边还有丝血痕。
三谷闻淄傲然屹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紫雾的双目流出泪水,哀哀乞求:“主子,我知道是我不对,我甘愿受死。只求主子念我过去替主子办过事,请主子放过我可怜的弟弟吧。”
三谷闻淄面无表情的说:“可以。我会让他平静地过完此生,衣食无缺。”
紫雾露出微笑,留恋地看了眼少年后,猛地浑身一颤,七窍慢慢流出血来。
赤雷、白电和绿霜皆黯然失神:紫雾竟以死谢罪,只为求弟弟一世平安。
少年脸上表情全无,只是空洞地呆滞着。
青亭和青雪坐在高高的山顶上的一块大石边,对着当空皓月饮酒舞蹈,好不快活。
忽然风声倏起,一群蒙面人从四面八方包抄上来,将她们团团围住。
青亭笑咪咪地说:“蒙什么面嘛,亏我还叫了你那么久的姐姐,你听了也不觉得别扭。”
其中一个蒙面人拉下面纱朗声笑道:“看这样子,你们好像是专门在等候我的到来嘛。”月光下,此人星目朗睛,虽不算极品帅哥倒也是干净漂亮的好男人一个。
这张面孔不正是正室的么?只是现在穿上夜行衣,由贵妇人变做了江湖草莽。
青亭笑容可掬地说:“来来,来喝一杯吧。你也是聪明人,应该也知道能找到我们,凭的是什么吧?”
他踏步上前,真的坐在她们身边,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青雪淡笑:“我们暗中斗了这么久,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们,你的名字,还有你是什么时候和真正的正室换过的呢?”
他仰头再进一杯酒:“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青亭为三人斟满酒:“因为你知道,我们今天插翅也难飞,必定要死在这里。你就让我们死也做个明白鬼嘛,就当是我们相识一场的礼物好了。”
他含笑端起酒:“你觉得我杀得了你们?”
青雪冷笑:“若不是你已胸有成竹,对我们已是势在必得,又怎会如此放心大胆地和我们共饮?首先是你带来的这十个人,个个是一流的好手,我们应付起来已经很吃力了。再加上山下早已被你手下倒满黑水,只待你一声令下,他们马上就会放火烧山。在这种情况下,除非我们真能长出翅膀,或者有天降援兵,否则已是绝无生天。”
“但我们既没有翅膀,唯一有可能帮助我们的援兵三谷闻淄又被我甩了,也就是说二条路都不通,我们根本毫无胜算。”青亭闲闲的接上后句。
他的眼中激赏不已:“作为女人,你们真是可惜。”
青亭笑吟吟:“错,我们很高兴能身为女人。”
他伸出手,发出邀请:“做我的女人吧,成为我的左右手,让我们共同统领江湖。”
青亭将喝空的酒杯放进他的掌心:“很可惜,在我离开三谷家的时候我就已下定了决心,我决不会再次成为谁的女人。”
“哦,那就太可惜了。”他垂下眼帘,轻轻合掌后再次张开,酒杯已化为一滩粉末。
青亭笑嘻嘻地说:“难道我不能够知道我的对手的名字吗?”
他扬手,粉末被山风吹净:“我叫陆剑秦,三谷家正室是我的双胞胎姐姐。“
啥?青亭和青雪都呆住了。
见她俩的呆滞样,陆剑秦笑了起来:“你们原以为是我杀了她后取而代之吧?错了。”
“反正你们也要死了,我就告诉你们吧。其实很简单,我和姐姐是陆家的长子和长女,却因为母亲只是不受宠的小妾,且红颜薄命,在生下我们后就去世,我们在不受重视下长大。当三谷家和陆家因利益而联姻时,陆家选择了姐姐嫁过去,原因无它,只因为姐姐好操纵,陆家的老头子们打的如意算盘是让姐姐以正室的名份名正言顺地偷出三谷家的商业秘密。没想到三谷闻淄果然只是个以外在肤浅皮相看女人的男人,姐姐秀外慧中,聪明绝顶,老天爷竟然配给她这种男人,我实在为她不值。陆家见姐姐完全无心在三谷家争艳夺宠,便又将一个最美的女儿嫁了过来,意在占住三谷闻淄的心,以便控制三谷家的经营动脉。没想到姐姐竟然身染奇毒,日渐憔悴,当我事隔数月再次见到她时,她已是毒攻心脉,命不长矣。我那时便决定要报复,我要报复三谷家,更要报复陆家。在姐姐去世时,我换上女装扮成姐姐混入三谷家,我要从内部打击他们。幸好姐姐实在不受宠,所以我的身份才未得以被拆穿。”
青亭敏锐地挑出问题:“这么说那些混入妻妾物品中的药物有些是你放的啦?”
陆剑秦笑道:“没错,就连**药也是我弄来的。那些愚蠢的女人哪里知道,控制她们的组织其实就是我的手下。”
青亭恍然大悟:“这么说,那天晚上来刺杀我的,也是被你用**药所控制的人吧?”
陆剑秦笑嘻嘻地说:“没办法,我本想杀了你,然后用正室的名义来抚养下任三谷继承人,这样不管发生什么事,除非我自己愿意暴露身份,否则没有人会知道,三谷家与世无争的大夫人竟然会是武林中最大黑帮的领袖。没想到你竟然没死,还使计将那些女人全部赶走,让我的计划一再被打乱。我不能再让你嚣张下去,所以派二房这个妒火攻心的女人去告密,说你到欢喜阁嫖男人。没想到你还真有本事,不但能摆平三谷闻淄,还将我放在三谷家的钉子全部揭穿。要不是那个小丫头,我的身份是永远不会暴露的。”
青亭和青雪交换了个眼神,忽然甩手,数个响弹飞上天空。
陆剑秦哈哈大笑:“不用故弄玄虚了,没人会来救你的。”
青亭笑咪咪地说:“NONO,俗话说得好,只有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你看看身后吧。”
陆剑秦不以为然地往身后看看,大笑:“我身后除了我的人,没有你的救兵。”
忽然,他身后的蒙面人全部动起来,将他团团围住,对他进行攻击。
陆剑秦冷不防遭此袭击,手忙脚乱地一边抵抗一边大喊:“你们疯了吗?”
蒙面人大笑起来,唰地将面具拿下,竟然是三谷闻淄、赤雷、白电等人。
三谷闻淄见陆剑秦变得灰青的脸微微一笑:“你那些用药物控制的活死人已经全数被我们制服,你的组织也完了。你,已经没退路了。”
青亭格格娇笑:“我早就说过,你凭什么能找到我们?当然是我们自己放的风声啦。”
当赤雷、白电等人与陆剑秦激斗时,三谷闻淄眼中只剩下青亭。
他一步步走向青亭,当他们只差一步之遥时,青亭微笑着说:“看来你很好嘛。”
三谷闻淄伸出手将她狠狠地抱在怀中说:“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女人,竟然胆大包天,敢休夫?”
青亭反手拥住他,柔情万千地说:“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爱我吗?”
三谷闻淄久久地看着她,然后用力地吻她。
当两人分开急促地呼吸时,他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好吧,我投降,你赢了。我爱你。”
青亭展开笑颜,一瞬间的灿烂笑容照花了三谷闻淄的眼。
她笑靥如花地说:“你可要记住了,是你爱我,我可没说爱你。”
三谷闻淄一愣,就在他分神的当下,青亭忽然发力推开他,纵身跳下了悬崖。
他大惊,撕心裂肺地叫起来:“青亭!”
正与陆剑秦缠斗的青雪闻言,跳出战斗圈,如风般擦过三谷闻淄身边,也跳下了悬崖。
三谷闻淄激动得也欲跳下去时,赤雷、白电将陆剑秦制服在地,其他人一拥而上,紧紧地按住了激动的他,生怕他跳了下去。
三谷闻淄恨得几欲咬碎一口钢牙。他激愤的对崖下大喊:“你就这么恨我吗?恨到宁愿死在我面前让我终生悔恨?”
山谷无语。
一张纸被盘旋的山风吹舞得悠悠飘上山顶。
绿霜一把抓住纸,上面竟然书写七字:爱之深,则恨之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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