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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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奸醒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这酒真好,醒来了居然口不渴,头不疼;第二个反应是:伸手,习惯性翻身抱人……
身子也翻过来了,胳膊也伸出去了,突然心里一酸,已经跟天破分了,自己身旁早就没人了!收手不住,意料中必是扑个清冷空气,只好在心里叹口气,气还没叹出来,胳膊已经搭上个隆起的事物,温热的,柔软中带着韧劲儿……
“天破?”他心里一惊,翻身起来,眼一睁开给亮堂堂的光线照得赶紧又闭了起来,可就这一睁眼的瞬间他还是看清了身边睡的人——天权。
闭着眼,开始想头一天的事,他跟天破分了……不,他连最后想跟天破说点什么都还没说呢,怎么就算分了?只是,若不分,受苦的是苍生,身为天星仁慈是天性,呵呵!仁慈哪……慢慢再度睁开眼,看向身旁熟睡的人,这人也是仁慈,见不得自己这做兄弟的难受,才收留自己的吧?看他平时不怎么待见自己的样子,想不到最难过的一刻却是他在安慰自己……
看着那张睡脸,微微带着笑意,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天奸忽然一笑,伸手往他脸上摸了一把:“也就睡着的时候最乖巧,若是醒来,八成又是一张冷脸,白白浪费了这么漂亮的眉眼哪!”
整好衣衫,他回头推推天权,想走前还是说一声,道个谢,可惜天权喝得多,睡得死,却是怎么推也不醒,被推了几下烦了,一甩手,人翻到榻里头去,虾米似的窝做一团,再不肯动一下,把天奸看得啼笑皆非,只得嘱咐仙侍留了话,自己回宫去了。
那之后,天权也没有刻意去找过天奸,两人又回到以往难得碰面的时候,各自巡星挑灯,不在话下。
过了些时日,天贵星君差了他宫里的仙侍来传话,说他宫中种的紫金兰花开了,请各位同僚去赏花,十二天星便难得地聚在一处。
天贵星君司的是天下荣华富贵,本身又是个无忧无虑的性子,平素好的就是养花弄草,这紫金兰是他从观世音菩萨那里讨来的花种,小心侍候了千年才终于开了花,得意之时便将同僚们请来献宝。
赏花便免不了品酒,天权星君的藏酒向来是大家喜好的,只是这一回,天艺带了一种酒来喝得众人直叫好,天权品得一口也不禁赞不绝口。
天艺星君抱着坛子笑道:“我在空苍界找到个好去处,那地方叫琼皇山,满山的琼花香艳绝伦,这酒便是泡了琼花蜜酿制的,我自己可是舍不得独享,特地带来与各位兄弟同饮的!”
天驿星君一听便来了兴致,他也是凶星,只不过这凶实在也是无伤大雅,司的是远游迁徙,居无定所,他生性好玩,最喜欢便是四处游玩,加之他的脚程乃是世间最快,是以总是说自己即是注定居无定所,还不如索性将大千世界游历个够,但凡不巡星,便去各处游玩,此刻一听天艺说有好玩的去处,便凑过去笑道:“这般好地方我竟不知道?改日我也要去玩玩!”
天艺笑道:“我在那琼皇山顶建了处仙府,你若要去,自然是随时欢迎。”
天驿一听便笑逐颜开,再喝了两口酒,突然想到什么,站起来往角落里走了两步,停在天孤面前笑道:“对了!前日你跟我说的那个得手了!我将它带来了!”

天孤正捧着酒杯慢慢抿着,一听天驿说带来了,一双深邃的眸子亮了起来,展了笑容道:“多谢!快拿来给我瞧瞧!”
天驿一边笑,一边从袖中掏出只小笼子,嘴里道:“若不是听你说,我还不知道原来这东西是当真有的。”
他们这边说,旁边的同僚便都凑了过来,连天贵都放下自己的花跑过来瞧他那笼子里关着什么东西。
就见巴掌大的小笼子里关着只象老鼠又似兔子般的小动物,一身短短的雪白色茸毛,透出珠玉般的润泽光华,一双大眼占了大半脸庞,眼珠是深深的蓝色,可怜兮兮的含着泪,不安的看着四周。
“这叫腾鼠,别看它小,可是上古的精怪,书上有记载,可是传说早就绝迹了。”天驿指着小动物介绍道,“前些时,天孤跟我说腾鼠喜水,惧寒,好甜食,正巧我去南海游玩,在一片甘蔗地里捉到了这小东西。”
天权看着也觉得稀奇,刚伸手要摸摸那小东西的头,却被天孤叫住:“别摸!腾鼠的灵气皆在头部,故是最怕人摸它头,此物胆小,吓一吓,怕是要给吓死的。”
天驿呵呵笑着将笼子递给天孤:“喏,你不是一直说你那宫里空空的没个伴儿么?给你了。”
天孤接了笼子,一脸惊喜:“当真?”
天驿笑道:“骗你做甚?”说罢,又掏出一只小包裹道,“这小东西喜欢啃甘蔗,我带了一包回来,你先喂着,待它吃完了,跟我说,我再去南海时帮你带些回来便是。”
天孤捧着笼子跟甘蔗,笑得眼都眯成一条线,脸上泛着红晕,让周遭众人都微微一乐,这人自幼便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其实他与在座众人都一同念过书,可因是走堂门生,呆的时间不长,也没有深交,只觉得他性子孤冷得可以,怎知今日这一笑,却是这般温馨,当下便都忍不住七嘴八舌与他聊起来。
天孤没有什么专精所长,但是因他从小四处求学,所知繁杂,与大家攀谈起来山南海北,没有他接不了口的,只片刻便令大家都喜欢上了,不禁聊得兴起。
天权因从小就暗自跟他矫过劲,此刻也不上前多扯,淡淡看着那人抱着腾鼠,应对着众人的询问谈话,虽是笑着浅,眼里却是欣喜不已的雀跃,想来这许多年都不曾有人这么关注于他吧?忽然眼光刷到自家兄弟身上,不禁一愣。
天刃没有上去说话,却是一反常态的坐在桌边喝闷酒,一双猫眼却是冷冷地看着被簇拥着的人,几乎要喷出火来的样子。
天权看着他的表情,再看看天孤,却见那人说话的空当偷偷朝这边瞟一眼,又慌忙避开,竟有些无奈之意,不由得心里暗暗惊诧。
下意识的抬眼往四周想找个身影,却见天奸正端着酒盏,目光定定的看着天破,而天破则自顾自的笑着与天孤搭话,只是细看便能发现,他暗地里不知刷了天奸多少眼……
苦笑,这一室的暗潮汹涌,自己却终究似个路人般只能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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