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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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熵听到爆炸声时立刻抱起小焰从坟岗深处探出身子来瞧,就见寒凛灰头土脸的跑回来,拉了他的手往后飞奔,嘴里直叫:“快跑快跑!王铮追过来了!”
手被他拉着,烈熵一愣,忽然觉得有些热……
“愣什么?你伤不是好了么?自己跑!”寒凛叫着,放开他手。
烈熵又一愣,不作声跟着他飞奔。
跑到半路,便看到四面八方的人潮涌过来,寒凛叹气,王铮是不抓到他们不会甘心的了……
坟岗更深处几株巨木参天挺立,中间是一丘孤冢,残败的墓室显示出曾经的辉煌,是往昔某个大人物的坟茔吧。此时,逃命的两个没打算对此多做研究,一头钻进墓室中。
烈熵想了想,回头出去在墓室四周做了点手脚,末了在坟头上点了一枚丹,再回来松了一口气:“我点了污目丹在外面,布了个小五行阵,他们一时之间找不到我们了。”
“有顶多久?”寒凛问。
“最多七天。”
“七天后呢?”
“那时候,煊应该来了吧……”他叹道。
寒凛没开口,径自摇了火折,就着墓室里的破棺烧了一堆火。
两人都看着火堆若有所思,烈熵看着寒凛,他凝神沉思的样子与平时洒脱漫笑的样子完全不同,那笑容是装出来的吧?一张面具戴久了都分不清是真是假,连掀开的勇气都没有,许是跟血肉生实了,要剥开怕是要鲜血淋漓……
“在想什么?”寒凛抬头,看着凝视自己的人有些茫然的问。
烈熵一惊,连忙移开目光,笑笑:“不,没什么。”忽然想到什么,又想开口,犹豫了一下又闭了嘴。
寒凛皱眉:“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烈熵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你上次说你是十三岁离开凛家的。”
“嗯。”他的声音忽然冷了许多。
“呃……我不想让你回想什么不快乐的事,只是,也许你认识她……”烈熵悠悠道。
寒凛一愣:“谁?”
烈熵想了想,苦笑:“我连她的全名都不知道呢!只知道是叫海,她名字里应该有个海字。”
“男的?”寒凛问。
“女的。”烈熵叹气,白他一眼:“我也不是天生就喜欢男人的,再说我见到她的时候才八岁。”
寒凛眼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什么?”
“我说你不能笑我。”烈熵警告,随后慢慢道,“你上次不是问我为什么身为国主却还要做玄衣丹师么?”
寒凛侧着头看他,聆听。
“八岁的时候,父王身子已经极差,一度病危。那年母后带着我参加天祭,然后还带我去镇国丹师府替父王祈福求丹。那是我长那么大第一次出皇宫,也是第一次去凛家,小孩子嘛,看到什么都好奇,大人们办正事,我就一个人在凛家的大院子里玩,然后我就遇到她,是个极漂亮的小女孩,她坐在一座小楼里,手里捧着一本书,瘦瘦小小的,眼睛很大,黑黑的象晴空的夜晚一样,头发很长很长,没有梳辫也没有束起,披在肩上,脸很白,苍白的那种……喂,寒凛你在听吗?”烈熵摇了摇身边的人,他蜷成一团似乎快要睡着了。
寒凛飞快的看他一眼,忽然古怪的一笑:“在听,后来呢?”
“后来……我叫她下楼来陪我一起玩,谁知她说她不可以下楼,因为她是被人关在楼上的,楼的四周有封印。我就问她怎么样才能放她出来,她说……除非凛家的人都死光。”他回忆着,那个女孩泛起一抹冰冷的笑,稚嫩的童音说‘除非凛家的人都死光。’
“你就为了这个,灭了凛家满门?”
烈熵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继续道:“当时我说,那我就杀光凛家的人,结果她嘲笑我,她说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杀得死镇国玄衣,除非我也是玄衣丹师。”
寒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哑:“所以你就开始学丹师,成了玄衣,灭了凛氏满门?你做这些都是为了那个孩子?”
烈熵笑笑:“虽然不能说是全部,但多少是有为了她的……可惜,凛氏灭门以后,小楼的封印解开,那孩子却不在了,没有人知道她哪里去了,凛氏的族谱里没有名字里有海字的女子,我猜她也许是血奴,被凛家的人杀掉炼丹了吧……结果,我还是没有救得了她。”语声沉寂,心里隐隐有一丝痛。
一天、两天……五天……
两个人一只妖物呆在墓室里,慢慢的度过了五天,五天中全靠烈熵的丹药为食,居然没有饿死渴死,只是都昏昏沉沉没有多少力气。
第五天夜里开始下雨了。天气已渐渐入秋,一下雨温度就降了下来,小焰自雨开始下就一直缩在寒凛怀里动也不动。
烈熵皱了皱眉:“要是雨一直这样下下去,污目丹午夜前就会被溶掉。”
寒凛苦笑:“老天好像不帮我们哪!”
天已经黑尽,棺木早在三天前烧完,现在的照明全凭烈熵带着的一颗明珠,淡淡的光,没有温度,让人感觉比天气更寒冷。
果然,不久后便听到王铮冷冷的笑声:“原来用了障眼法躲在这里!两位可以出来了么?”
寒凛看了看外面,道:“你带了多少人?”
“两百。”王铮道。“以一敌百,累也累死你们,出来受绑吧。”
寒凛看了一眼烈熵,伸出手做了个“八”的手势,烈熵摇摇头,比了个“五”,两人一起叹气。对方虽然将人数夸大,但是至少也有五十人,以他们现在疲累的状态,一人敌二十余人实在是不可能。
“你们不出来,我们便攻进去了。”王铮在外面道。
有人背着葛盾滚进来,风声起,是链子刀。寒、烈两人一起出手,出墓室,雨还在下着,王铮站在雨中冷冷 的看着他们,只一眼不禁笑了:“原来是天穹国主!看来真是天助我也!”
寒凛叹气,烈熵实在是太有名了……怎么隐瞒也没有用。
王铮眼朝寒凛一晃,笑得更诡异:“既然天穹国主在,而你又是丹师……有资格跟着国主的丹师只有——镇国玄衣。想不到啊!想不到!这一次让我得了两位至尊大人!”他大笑,得意非凡。
听到一声极轻的弦音,寒凛身形猛地一移,突然腹间一凉,一支箭从黑暗中破空而来,没入他腹部,他闷哼一声,反手将箭支拨出甩在地上,人晃了晃支撑着没有倒。
烈熵瞪着挡在身前的男人,伸手扶他,却听到他微微带笑的声音道:“这是……还你的。”说完,身子一轻,倒了下去。
你救我一次,我还你一次,两不相欠。
“哟!护主心切嘛,散仙之身不容易死,所以随便替国主挡几刀都无所谓是吧?来人!给我将他碎尸万段!”王铮喝令,“天穹暴君不配有镇国玄衣维护。”
几道刀光闪过,烈熵护着寒凛,挥起一道掌风将近身者逼开,喝道:“尔敢!”
毕竟是王者,厉喝之下,凛然之气还是震住了进犯之人。
王铮一愣,看着烈熵面露凶色,不禁也有一丝畏惧,然而,看着自己带着众多手下,不由又安心:“烈王,虚张声势是没用的。”
烈熵冷冷一笑,不去理他,低头从寒凛怀中掏出一只小黑猫,沉声道:“你给我听好,我现在替你开神识,但是扣你三魂,你帮我们退敌!若是敢跑,我定叫你神魂皆灭!”
小黑猫“咪”的叫了一声,不知是怕还是答应了,烈熵没有确认,径自咬破手指将血滴在黑猫额上,口中念了句咒,就见小黑猫身子一抖,竟然大了一圈,开口叫一声却再不是幼兽的声腔,而是沉浑的一声低吼……
“妖物!”
“天哪!是妖物!”
周遭的人开始不安骚动,嗜血作恶的妖物竟然为烈王驱使……这人何其恐怖?!
烈熵冷冷道:“王铮,你犯了几个错误,第一,你不该对灭鹰寨穷追猛打;第二,你不该死死追着我们不放;第三,你不该选在这种地方跟我们动手,就这三点,你该死。”
话声中,只见已经长得更大的黑猫尖嚎一声,却并没有扑向王铮,而是扑在寒凛身上,贪婪地舔食他伤口的血液,粗糙的舌摩擦着伤口,寒凛在昏迷中也忍不住痛得呻吟起来,风雨中,黑猫低头畅饮的样子让人觉得它下一口就要咬开伤者的肚腹将其内脏拖出来大快朵颐……
饶是王铮看着这一幕也不由得浑身冷颤,而烈熵则淡淡的看着黑猫伏在寒凛身上,面无表情。空气中血腥味越来越淡,一股浅香弥漫开来……
突然,黑猫抬起头,似乎满足的低吼了一声,身形一展跃起,待它落地时,周遭的人都惊呼出声……
那是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孩子,身上穿着黑色的袍子,一头长发披肩,苍白的脸,大而明亮的眼中一片血光,张口吐出一串不似人声的话语,四周的气氛变得诡异无比。
有人开始惨叫,凭空被什么东西撕咬去了血肉……王铮慌乱的四处张望,却什么也看不到,这世间最可怕的就是不可知,他惊惶大叫:“是什么?!它是什么?!”
烈熵冷冷道:“怨狐,将死之狐积天地怨气而生的妖物,魑魅魍魉皆顺其令,我说过你选错了地方,王铮,看看这是哪里?有什么地方的怨鬼比这里多?”

他冷冷的看着无形的鬼魅在眼前撕咬着活人,没有一丝怜悯,蹲下身扶起寒凛,封了几处大**止了血,看着眼前血淋淋的场景忽然苦笑:“你说你要认这样的妖物做儿子?”
他不再去理会王铮的结果,怨狐带领着鬼魅在这风雨之夜的乱坟岗以血为宴,舞动狂欢。直到天色微明,他看到一双染血的小脚走过来,怯生生的,似乎不敢靠近……
烈熵抬眼,不由呆了,黑夜里看不清,这孩子又一直背对着自己,此刻正面看到,眼一晕场景竟然幻成二十年前那破旧的小楼,那个苍白的孩子挑着冷冷的笑道:“凛家的人都死光,我就能出去了……想救我么?等你做了玄衣再来吧。”
“海……小海……怎么是你?!”他语声轻颤,想不到会再见,想不到再见是如此场景,想不到二十年后,自己长大**而他竟是一只长不大的妖物,更想不到长袍里什么都没穿,敞开着向他明示——“她”竟然是“他”……
然而那孩子没有理会他,怯怯的朝寒凛靠过去,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含满了泪水,小鼻子红红的一脸委屈,小手抚着被自己啃咬过的伤口颤抖,一声鸡啼惊了他,张口呜咽了一声:“爹爹……”
一束阳光照过来,孩子的身形诡异的变幻,顷刻间恢复成小黑猫的样子,偎在寒凛怀里“咪咪”的哀叫。
空苍?天穹七四三年八月,国主熵病,东齐苍以剿匪为名借道天穹国境寿县,后占据寿县不去,帝怒遣宁王煊出征讨伐,月末寿县收复,齐苍军全灭,完胜还朝。
史书上是如此记载那一年八月发生的那场诡异事件的,而对于当事人而言,一切也已经过去了。
寒凛坐在苍龙山新建的凉帐里,腹部的伤已近痊愈,那箭射得并不深,没有伤到内脏,加上烈煊将徐清然也随军带来,服药治伤,休息也足够,好起来非常快。
看了一眼抱着小焰发呆的烈熵不由得翻白眼,小黑猫被他瞪得都快吓死了,拼了命的挣扎,不停的朝自己“咪咪”乱叫,声音里充满了哀求之意……
“喂!你不要虐待小孩子。”无奈,他只得开口劝。
小焰化**形的事他隐约知道,当时受伤,在半昏迷中看到小焰变成一个小孩子的模样……但是也就是这么一眼,后来的事他不知道,被怨狐吸去了大量血液,他晕过去了。
烈熵被他的声音一惊,连忙放开小焰,一脸愧疚的样子道:“呀!对不起,我没有捏伤你吧?”
小焰理也不理他,一脱离他的手掌便一头钻进寒凛怀里再也不要出来。
“寒凛,这孩子……是小海啊——”烈熵一脸不知是要哭还是要笑的表情道。
“从我们被救到现在,这句话你说过很多遍了!”寒凛受不了,摇摇头。他看着怀里的小黑猫,开了神识便从妖兽升格为妖精,自己的血液里有它本身的妖气,所以才会在那时刻幻了人形吧……居然幻成那个样子,他也有些哭笑不得,喃喃道:“你还嫌这事不够乱么?生生的用那模样去招惹他。”
小焰微微动了一下,一双眼亮晶晶的瞧着寒凛,似乎在笑。
“寒凛,它什么时候才能再幻**形?”烈熵问。
“不知道。”寒凛皱眉,“它本来应该至少有两百年的修为了吧,被我用引妖丹吸了大半,现在它身上最多只有五十年修为了,要不是它吸我的血补实了妖力,那晚也没办法幻**形,而那些妖力估计在招魑魅魍魉的时候都耗光了吧……”忽然看到烈熵恨恨的看着自己,一愣,“你不会是因为它就是你的什么小海而怪我吸了它的妖力吧?你别犯傻了!凛家是这种妖物能随便进去的么?它……它不过是那天听你说了那个什么小海的样子变化出来的罢了!”
烈熵垂了眼,是啊……它是个妖物啊!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丹师世家的小楼里……可是,怎么会长得那么象?只不过是听自己的形容就能变得一模一样?还是说……他忽然抬起头看了看寒凛,结果接触到对方一脸忿然的眼神,不由得长叹一声,怎么可能呢?
“哎,我说,他来了啊!你们……”寒凛干咳一声,打茬。要是让他一直绕在这事上,迟早得出事!
烈熵愣了愣,才注意到烈煊的身影出现在凉帐外。
烈煊进门来施了一礼道:“熵,小寒今日可好些了?”他微笑着站在门口,与烈熵相似的五官混合着独有的柔和,鲜明的展现出来。
烈熵刻意避开了他的眼,扭头呶呶嘴:“他死不了,你再这样养着他,就快养成猪了。”
寒凛咳了一声,假装没听见,径自朝烈煊笑笑:“好多了。”
烈煊笑道:“那就好,我们打算明日回朝,再不回去怕要赶不上九月九的祭天仪了。”
寒凛一愣,才回忆起自己“被迫”成为丹师,受制于烈熵,“被逼”要在九月九替他冒充玄衣主持祭天仪的事,想到这些不禁苦笑,世事真是多变啊!半年多以前他还在考虑用做了十年杀手的钱买块小地退隐江湖的事,而不过数月间,却已是一国重臣,镇国玄衣的身份……
再看了一眼烈熵,曾几何时,两个相互要取对方性命的人已经成为朋友、战友、甚或知己般的关系,回想起来实在只能感叹人间机遇太奇妙了。
烈煊继续说了些行军的布置,随后便道:“这几天天气不错啊!苍龙山我还是第一次来,这几日忙得也没时间看看,一晃眼明日就要启程回京了,不如我们去游山吧。”
烈熵当然是立刻叫好,寒凛好笑的看着他,推说自己伤未痊愈,就不去了,谁知烈煊奇道:“刚刚不是还说已经好了么?伤后还是要活动一下比较好,活活血不要留下后患才是。”
于是,寒凛只得抱着小焰,跟着这对堂兄弟去游山去了……
走了一会儿,烈煊看着寒凛抱着小黑猫,时不时的还按着腹部一脸苦恼的样子不禁摇头,歉然道:“看来果然没有好利索,实在不该强要你出来陪我们的。”
寒凛苦笑,看着烈熵瞟过来的眼神,叹气:“没事,只是小焰好像长胖了……”结果怀里的小黑猫一阵乱扭,咪咪的急叫似乎在指责他信口胡扯让自己蒙受不白这冤。
烈煊笑道:“不如我来抱着它吧。”伸手要抱,谁知小焰伸出爪子老实不客气的在他手上挠了一爪,顿时现出三条血痕。烈煊轻呼一声,缩回手诧异:“好凶啊!”
“我来吧。”烈熵一伸手,将小焰抢过来抱在怀里,满脸不痛快的样子。
寒凛想笑,可又不敢,憋着笑。肚子上的伤开始扯着痛,结果闷出一身冷汗,好不痛苦。
小焰似乎忘了刚刚差点被烈熵瞪着吓到的事了,乖乖的任由他抱着,倒也不闹,这又让烈煊好一阵嫉妒,于是嘟囔着什么“以后不让你们抱我儿子”之类的话,惹得两个男人哈哈大笑。
山巅的风拂起衣袂,放眼四方,一股豪情在胸中腾起。
“齐苍过不了多久就要内乱了吧……”寒凛望着远处青青的四城田野道。
王铮显然不过是一个小头目而已,边关都乱成这样,可以想象国内已乱成什么样子,他们抢回去的粮草,应该很快就要起事了吧!
“快了,齐家的国运也快到头了。”烈熵淡淡道。
烈煊淡笑:“天穹没有立场去管他国的政事。”
烈熵回他一个深不可测的笑容:“是啊——不过如果齐家来问我们借兵的话,倒是有利可图啊!四城终究会是天穹的。”
忽然耳边传来一串悠扬的乐声,兄弟两回头看便见寒凛把玩着一片不知名的树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想不到这里有叶笛树。”他指着手里的叶子。
他将叶笛树叶含在嘴里,一串清雅悠扬的乐声再度传出来,随着风飘远。
烈熵闭着眼听了一会儿,忽然一笑,对烈煊道:“借剑一用。”不待烈煊回应便自他腰间抽出佩剑,随乐起舞。寒凛看了一眼烈熵,脸上浮出一丝莫名的笑意,乐声一转由舒缓化为激昂,转音处耍了个小花招,让他踩不到乐点,脚下一个趔趄,回头怒视自己,便丢给他一个邪恶的笑,换他怔忡的表情。
烈熵哼了一声,不收势,长剑一展,力挽狂澜,随着激昂的乐声越舞越快,剑气凌然,木叶纷飞。
瞪眼。
——想看我出丑么?
——是啊,很难得啊~
——你想死么?
——你没别的话可以威胁我了。
乐声猛的一收,剑势戛然而止,剑指东方,正是齐苍四城所在。烈煊击掌笑道:“妙极!”
烈熵则冷了一张脸,收剑还给烈煊,忽然回身道:“小焰,咬他!”
“哇!烈熵!你太恶毒了!”寒凛甩着咬住自己手指不放地小黑猫,怒叫。“小焰!放口!”
烈煊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哈哈大笑,笑着笑着,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一丝不安,为什么?却不知道……当他知道的时候,已是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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