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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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城东有两座破旧的房子塌了!”夜幕降临时分,分派下去的人终于有了汇报,却是一个让司马光不甚高兴的消息。
“可有百姓受伤?”司马光惊悚而起,关心地问道。
那人回道:“还未曾发现,房子都是老旧废弃的,并未有人居住。”
“还好。”司马光嘘了一口气,又令人退下继续关注周边情况,之后人又愁了起来,到如今,大雨整整下了三个时辰,为开封历年罕见,窗外的小院都已经开始积水,快要淹没到膝盖;而雨势却没有停下来到意思,依然哗哗地下个没完,这样下去,局势就难以控制了。司马光转眼看向沈欢,希望他出个什么主意。
沈欢无奈地摇头,该做的基本都做了,其他只能听天由命而已。
“唉!”司马光叹了一口气,“子贤,就按你说的办,老夫这就入宫,恳请官家授予调动禁军的兵符,以防万一!”
“现在?”沈欢愣了一下,看看天色,已经开始入夜,衬以天上乌黑如墨的云层,显得整个天地都阴森恐怖。
司马光整理了一下衣服,道:“对,这就入宫,这场雨也许真如你所言,要下到明天了。今晚一过,又不知道有多少地方要倒塌了,只靠些厢军并不能很好地保护百姓,只有动用纪律更强的禁军!此事刻不容缓,必须去办!”
看到司马光一脸急色与愁色,沈欢除了感动还是感动,这般把百姓放在心中的官员,古今俱少,能有幸一见,份属难得。劝也劝不来。只能把司马光送出门,看他匆忙步上马车,疾驰而去。
司马光一走,沈欢在开封府衙就坐不住了,看到外面磅礴的雨势,也开始担心起在天然居的家人。他并不是开封府衙之人,统筹不了这些人力。司马光既然不在,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处,想及此处,不肯多呆,披上准备多时的蓑衣,顶着风雨,也出了开封府衙。上了自己的马车。让马夫赶紧打马奔向天然居。
外面的大街也开始积水了,毕竟不比后世地排水系统,三个时辰的大雨,终于让这些渠道饱和了,再也难以消逝。好在雨虽然还在下,却比两个时辰以前小了许多,饶是如此,若一直下完今晚,形势估计也不容乐观。
天然居落座在官员府邸附近,在城西。一路过去。这里的形势又比东南要好上许多,至少积水还未曾发现。这点让沈欢感慨不已,达官贵人与平民百姓差距如此之大,单是住处,在天灾面前,就多了一层保障。可惜了那些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了,人们说乱世人命如草芥。其实就是治世。除了统治阶层,人命又何来不是草芥呢?
雨势大的离谱。在外面淋了几个时辰的马车也禁受不了,厚厚的油布也都浸透,雨水湿润了进来,滴在身上。坐在车中,耳听外面风声雨声,沈欢觉得有如身处漂泊在海上地小舟之中,摇摇晃晃,难有保障。不禁佩服苏轼的豁达,至少面对风雨,这家伙能说“也无风雨也无情”、“一蓑烟雨任平生”,当然,也许这些雨太过小了点,比不上此次。也许苏轼现在在家里也哆嗦着吧。沈欢不无恶意地揣度苏轼面对如许风雨时的胆怯表现,聊以自娱。
神思飞驰,不知过了多久,天然居终于到了。如许风雨,怕是没有多少人愿意出门的。若是往常,虽是夜晚,天然居依然***通明客似云来,就是不喝茶,在这个充满古典气息的地方聚上一聚,也是幸事。如今景况,也只有门前的两盏灯笼还亮着,不过在大风之中摇曳,不知道它的命运。
“子贤,你可回来了,外面雨大,没出什么事吧?”才一进门,周季就迎了过来。
沈欢倒是奇怪了:“云飞兄,这般晚了,你不在家怎么在这里?”
周季笑道:“为兄看雨势不小,担心这边有什么事,就过来看看。后来看雨没停,打算在此落脚一晚了。”
沈欢闻言大是感动,周季说得轻松,其实内里心酸,又岂是这般简单。自两家合伙做生意后,沈欢由于性子或者身份问题,并没有直接出面,大多时候都是周季一人在操劳这些事物,又是印刷馆又是茶楼,还有那研究所,事务繁忙,做起来也不轻松。这不,一遇大雨,这茶楼他又得过来照顾。想来自己欠他颇多,令人难以自安。

不过以如今两人地交情,说客套话就太过见外了,笑了笑,沈欢问道:“云飞兄,这般大雨,印刷馆那边是否安置妥当了?”
“子贤放心,半个月前就按你地吩咐,把馆里的布置都增高了差不多一丈,一遇风雨,就书籍与机器都安放在上面,就是进水,亦是无妨!”周季笑着说道,接着人又激动起来,“子贤,说到这里,不得不佩服你呀!你是如何知道会有这场大雨的?”
沈欢掩饰道:“小弟哪有这般神奇,让你提前安排,也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所谓有备无患,不正是今日情况么!”如今的沈欢有点后怕了,他多处表现出对这场雨的“预测”,在有心人眼里,就太过神奇了点,也不知道会不会惹出祸害来。因此现在不得不多方解释,幸好当时与司马光也是敷衍拉扯而已,并没有说出真相,别人有疑问,他也能胡乱说说,蒙混过关即可。
周季微微一笑,胖胖的脸上有着红光闪现,半眯着眼,也不再追问。在他眼中,这两年来沈欢一直都是神奇的象征,有什么特别的能力,也不出奇。他只要跟着闷声发大财就成。在他眼里,沈欢的点子主意,那是比圣旨还要管用,遵行就成。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沈欢地话已经与当年地赵高差不多了:沈欢说鹿是马,他就不敢说是鹿,更不敢说是什么獐子耗子!
总之一句话,凡是沈欢拥护的,他一定遵行;凡是沈欢反对的,他一律否定!他是一个有梦想的人,大宋首富的梦想,有沈欢指点,将不是幻想!
沈欢没有理会周季的幻想,直接上了顶层,上面有他安置的母亲与妹妹。在走廊发现房子还有着亮光,愣了一下,才走近门就开了,母亲沈氏看见他时一脸喜色。
“娘,你怎么还没睡?”
沈氏微笑道:“欢儿,你回来了!外面雨大得厉害,娘还怕你出了什么事呢!”
“娘是关心孩儿才睡不着么?”沈欢感动地问道。
沈氏不置可否地道:“为娘把莲儿哄睡下了,外面雨大,声响也大,睡不下呢!欢儿,你怎么把衣服都弄湿了,快去换上,免得生病!”
沈欢感觉眼睛湿润了,别过头去,笑道:“孩儿这就去换!娘,孩儿回来了,你可以安心去睡了。”
“你先把衣服换了!”
“是!”沈欢强忍热泪,转过身去,往准备好地房间走去。待到转角,回过头去,发现母亲依然在关切地注视着他,不由微笑以对,接着才进房换衣。在昏黄摇曳地灯光中,沈欢面对如许风雨,却觉得心中有了一盏明亮的灯儿,在温暖着身心。和衣躺下,心思又一下子飞驰起来,一下子担心司马光地处境,一下子又担心这场雨造成的破坏。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直至半夜,才半昏半醒迷糊睡了过去。
翌日一大早就惊醒过来,未及整理,就倾耳细听,外面依然有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推窗一看,好家伙,楼下的院子真的积水了,那绑着的逃生小船都浮了起来。心里一惊,又跑到前窗观察,外面大街真的成了汪洋世界,水不深,却淹没了街上店铺的门槛,大概只到小腿而已。看看天色,乌云终于没有昨日那般墨绿了,不过天色依然阴沉,还下着中雨。可以想象:城西高处都如此水势,城东城南更不知是何许景象了。最糟糕的是雨还没有停,另外天色也不好,也许一段时间过去,雨势又有反复也说不定。
不敢怠慢,匆匆梳洗完毕之后,告别母亲,打马赶往开封府。在开封府衙外看见一批批披着蓑衣的大汉,心里一喜,难道司马光入宫请求调动禁军成功了?
才一进府里,就看见司马光在指挥着部署,一见沈欢,他憔悴的脸上竟然有了一丝笑意,招呼沈欢过去,道:“子贤,如你所言,禁军调动了些过来,你认为该怎么做?”
沈欢也喜道:“老师,这里有多少禁军?”
“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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