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触目惊心后的悲情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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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老军医后,老医生好像有点失落,不过他很快就带着杨三昆忙起来了。读…啦首先是把那个密室给彻底地封闭起来,杨三昆很不解的问为什么,老医生说: “你没听到你陈师傅临走的时候的话吗?他说你应该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就是指帮我填埋这个密室了。你可能不知道,不经过他提醒,我也差点忘记了,去年年底就有人说这里被新来的市长列入了城市现代化规划图了,也就是说这个地方要被拆了。他们去年来找我讲好了价钱,我虽然觉得少,也没有办法。估计今年一开年就会来拆了。为了不露出秘密,我们必须赶在他们来之前把它处理完毕。”
“那陈师傅怎么记得那么清楚呢?”杨三昆还是不明白的问。
“他虽然年纪大了,记忆力是很不错的,再说了他的那个老式的药铺也是在拆掉的范围,虽然离这里很远,不属于被规划的地段,可是市长说了,他的那家药铺于城市的整体建筑结构格格不入,为不影响城市容貌,它也必须被拆掉。那次我堵得慌去找他说说话,诉诉苦。没想到他的苦水比我还多,一个有着一百多年历史的药铺,在历史最艰难的时候都没有被毁掉,却在和平年代因为影响了市容,而被迫拆迁,那种滋味也确实不好受的。”老医生边说着边叹气。
接下来的几天,当别人还在走亲访友的时候,他们就一直呆在密室里清理一些药品和有毒的试剂清理完毕后,就一箱一箱的把他们深埋到郊区的没有人烟的荒山里。大年初六的早晨,老医生就说要开始收拾东西了,他已经得到消息说,拆迁队的人这两天就要来了。于是,两个人就开始收拾起东西来,对一些药品,老医生说该卖的卖掉,卖不掉的就送一些给小山城里其他的一些小诊所,他说他们也活得不好。杨三昆问他不做医生了吗。他说想做,可是没有地方做,光去注册一家诊所,租个门面,那些拆迁费就不够。他说的也是事实,杨三昆知道,拆迁费本来就很底,再加上各个机关的压缩,到拆迁户的手里就只够吃几天饭了。杨三昆问他今后有什么打算,他很达观地说,正好利用晚年去全国旅游一下,做个游医,反正他没有任何的亲人,所以没有任何的牵挂,走到哪里算哪里。这话杨三昆听了想哭,可他知道不能哭,他不想在这样的无奈面前还让这位救命的老人再添上一把老泪。东西很快就整理完毕了:货架上原本不多的药品卖的卖,送的送,已经空荡荡了。房间里能卖的东西也全部卖了,不能卖的也约好了那个宾馆的保洁员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来拣去当废品卖了。老医生只留下了一个医生用的医药箱和几本医书,以及一些平常的衣物和生活必需品。
新年初八下午,杨三昆说想去陈师傅那里告个别,因为老医生要走了,他也该回学校了。老医生说,他也本该去告个别的,可是又担心见面了两个人都受不了,所以就让杨三昆一个人去。走在那条熟悉的街上,杨三昆想起了第一次去这个老中医师傅那里的情景,那是多么的快乐和充满期待。可是这次去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场景。大街上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和商业活动,刚过完了春节的人们由于在春节期间太放纵自己的食欲和没有生物钟的概念,好像一下子恢复工作的状态还很不习惯。有的在大街上晒着太阳打起盹来,有的则还是站在街上的某个角落吐起来。不过,这些杨三昆都没有心思关注了。

等他赶到老中医那里的时候,老中医一家已经不在了。那个每次来都远远让人闻到淡淡药香的大药铺的大门被关上了。在门和墙上都有用大红漆写着一个大大的“拆”字,触目惊心!可能是今天上午来写的,因为油漆还没有干透。可是老中医一家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呢?他想去打听一下,可城市的高楼让他有点晕头转向,城市的防盗门更让他求助无门。或许,这样走了也是最好的结局吧,只是自己连一个基本的拜谢礼也没有给老师傅,真是很对不住他了。杨三昆失失落落,跌跌撞撞地往回走,他想不明白一个屹立了百年的老建筑为什么就有损市容了,他更不明白一间延续了百年的经历过各种大风大浪考验的药铺,怎么就抵抗不了一个新上任的市长的三把无名火呢?
快到诊所门口的时候,老医生拿着他们的行李站在那里等着他,说回不去了,拆迁队的人刚来,已经划了警戒线。杨三昆有点痛苦,有点愤怒,可是老医生的平和和安静让他的情绪稳定了许多。老医生提着一个医药箱,一个装着几件衣服的小包,站在那里,他说送杨三昆上火车,杨三昆问他自己去哪里,他说不知道,可能要在这里再呆两天再走,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杨三昆知道,他在找借口,为的是避免和杨三昆一起上路。在去火车站的路上,杨三昆压抑着自己的情感,装着很高兴的样子。他说谢谢老医生的救命之恩和这一个多月的收留。老医生则说应该说谢谢的是自己,谢谢杨三昆让他在一个严冬里找到了家的温暖,这些温暖将温暖他余生的孤苦伶仃和漂泊不定。杨三昆还问那药的事情怎么办,老医生说交给了老军医应该没有问题了。他自己和老中医都留有对方的方子,他也会在以后的行医过程中适当地教会一些医生或者是年轻人,以防万一。杨三昆知道他的那个万一是指什么,心头就更加的悲戚了。终于快到车站的时候,他情不自禁地抱住老医生大哭了起来。老医生虽然强制压住自己的眼泪,可最后还是控制不住地让热泪滚到了杨三昆的肩膀,滴到了杨三昆的心里,融化在了杨三昆不灭的永久的记忆中。是对拆迁的怒斥还是对离别的哀怨,都在泪水的冲关撞闸中化成了云烟,消失在黄昏的天空,消失在没有了人的任何表情的城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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