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稽疑司(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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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二人来到土包附近,刘鉴缓下脚步,背手而行,神情和平常比起来,显得异常的凝重。 捧灯倒也识得主人脸色,此刻再也不敢肆意胡言,只是乖乖跟在刘鉴背后,偷偷低头观察这土包。
土包前有很多足迹重叠,大小各异,但都是较新的痕迹。此处距离大道不远,周围并无小路,也没树木,硬生生突然出现个土包,显得有点突兀。可是除了这点,捧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看不出哪里有不对来。
正在摸不着头脑,突然脑袋上又挨了刘鉴一个暴栗。捧灯抱着头,满脸的委屈:“爷,我啥话也没说呀……”刘鉴瞪他一眼:“发什么愣?罗盘拿来!”
捧灯急忙从怀里掏出罗盘,递给主人。刘鉴捧着罗盘端详良久,突然蹲下身去,伸出右手食拇二指来捻了捻尘土,都是新鲜翻盖上去的样子,冒出刺鼻的土腥味。捧灯见主人勘察辛苦,急忙取出方汗巾,展开了为刘鉴遮阳——虽然没什么用,好在显得自己忠心。
汗巾才刚展开,忽听刘鉴高喊一声:“捧灯莫动!”吓得他一个激灵,汗巾也脱了手。刘鉴猛地蹿起来,把他扯到大道上,低声嘱咐道:“站这儿,别乱动。 ”捧灯还在纳闷,刘鉴已经奔回土包前面,犹豫了一下,然后突然以扇为铲,开始掘起土来了。
捧灯心里着急,可是主人已经吩咐过了,他站在大道上也不敢过去,只好扯着嗓子喊:“尊主……爷,那是骆小姐送您的扇子唉~~污不得,污不得呀~~且请罢手,待奴婢为您分忧啊~~” 刘鉴头也不回,越挖越起劲。捧灯没了主意,路人纷纷侧目,他自觉脸红,也就不敢再喊了。
过不多时,刘鉴似乎从土包里挖到了什么,转身捡起捧灯掉落的汗巾,把那东西包裹了起来,然后踢两脚被自己翻开的浮土,拉起捧灯,快步朝无人处走去。捧灯见他细眉微皱,嘴角紧绷,好象有点神情紧张,吓得不敢言语,只好闷头跟随。
直到重新进了安定门,刘鉴才终于放慢脚步,长舒了一口气。他把手里那包东西扔到捧灯怀里,吩咐一声装好,然后抬起衣袖来抹了抹扇子上的土,又擦了擦脸上的汗。捧灯不禁笑说:“尊主乃包龙图转生是也。”刘鉴自知一身是土,擦脸定然涂了个满脸花彩,却也顾不了那么许多,只说:“咱先回柏林寺去,把东西收好,再出来找饭辙。”
刘鉴不说则罢,这一说起来“找饭辙”,捧灯才觉得肚子“咕噜咕噜”作响。于是两人快步回到住所,知客僧见到吃了一惊:“阿弥陀佛。您二位这是去了趟煤山吗?搞得好似灶王爷下凡一般。我叫沙弥打水,给您洗洗吧。”刘鉴点头谢过,拉着捧灯回到房内,把那包东西丢进书柜,上了锁,还在柜子侧面贴了道符。

顶着日头走了整半天,捧灯饿得前胸贴后背,可刘鉴还要等小沙弥打水送过来,也不着急出门去吃饭,只是靠在床上闭目假寐。捧灯坐在旁边,拿把蒲扇给刘鉴扇凉,不禁心中嘀咕:“爷今儿个大失风雅,毫无往日里镇静自若的气度,那坟里也不知道埋着什么宝贝,竟然连骆小姐送的扇子都不顾了,还防得如此严密。难不成是沈万三死后显灵,老爷他挖着金子了?不成,我得看看去。”
想到这里,他也忘了肚饿,暗中偷笑。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沙弥提水过来,刘鉴倒鼻息沉重,象是睡过去了。捧灯放下蒲扇,轻声叫唤:“爷?”没有反应。再叫:“尊主醒来,白昼而寝,可乎?”一边说,一边护着头,却不见刘鉴跳起来揍他。
捧灯掩嘴窃笑,这才悄悄站起身来,蹑手蹑脚地来到书柜旁,摸摸锁头,转头一看,钥匙就摆在书案上。他用袖子裹着手,轻轻勾起钥匙,咬着舌头不作声地一把一把试。
虽当午后未时,寺庙里多植柏树,也有不少荫凉,加上门窗都敞开着,习习凉风拂来,倒并不显得燥热。可捧灯此时间已经浑身是汗,额头的汗水还不时流到眼睛里,湿腻腻地非常难受,正当他一手擦汗一手开锁时,忽听“喀嗒”一声,锁头应声而开,眼前乍然有红光闪现!
钦天监和稽疑司
根据《明史?职官志》记载,朱元璋还在称吴王的时候就设置过“太史监”,由刘基担任长官太史令。后来太史监改为太史院,洪武元年(1368年)又改名为“司天监”,洪武三年(1371年)正式定名为“钦天监”,并且规定凡钦天监官员永远的职责都是观天算历、推测祸福,没有皇帝的特旨,不得调任别的部门。
洪武十七年(1384年),朱元璋特意在钦天监下面设置了一个叫“稽疑司”的机构,专门负责蓍筮占卜。稽疑司的长官叫做“司令”,正六品,下面是两位从六品的“司丞”,其余职员都是正九品,没有定额,名叫“司筮”,就好像是帝国最高的一群算命先生。但是这个机构设置了没有多久,朱元璋就主动把它给撤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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