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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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之后,龙御一行人回到了长安御赐的擎云王府。不久,征军也搬师回朝了。
“自那以后,龙御变了。本来冷酷无情,变得更加令人无法接近,凡事更加冷血狠厉,决定的事情没有丝毫转换余地。如同一个没了心的恶魔……”邑南叹气,回首往事,每每令人无奈鼻酸。
听到此处,水若已经不可抑制的红了眼,泪水盈眶。他何以如此折磨自己啊?
“小若,我说这些并不希望你也痛苦难过。御他……唉!也是他咎由自取吧!可是,他确实非常爱你,一直爱着你,比你想象的还要深,所以才会当局者迷。不管如何,他对你来说,只是一个爱你太深的糊涂男人罢了。”
……你们女孩子真好,不高兴可以掉眼泪发泄……男人却只能独自往肚子吞苦水……
战俘中,除了几个将领贵族,其余残兵妇孺全部就地正法,合葬于突厥的大本营澜玉山这下。活着的被带回长安由刑部审判后,仍难逃一死。
刚回府不到两天,便传出有人刺杀龙御的事。高宗听了,甚为震怒,要刑部严办此事。但龙御坚持将刺客压了下来,留在王府内审问。因为,刺客不是别人,正是醉仙坊的头牌花魁柳艳儿,一时牵连的事就复杂多了。
黑卫五人立即出府彻查此事。正好应了邑南一句话,从此黑卫们没了什么好日子。
众朝臣急着巴结五年未归的擎云王爷,却不得门而入。王府内,只见佣人们战战兢兢,进进出出,抬着藏了近百年的御赐女儿红。
邑南一回广靖王府便被迫娶了门妻子,是圣上主婚,不得不从。如果不是王府的管家龙伯上门向邑南求救,他还不知道龙御又出事了。
先前以为他会致力于追查刺客一事,怎料到如今会是这等场面。
看来,这貌似冷酷无情的男人,真的为爱陷得太深了。
昏暗的书房内,一股浓重刺鼻的酒味弥散四周。屋子尚可算整洁,可桌上桌下却堆满了大小不一、如小山般高的酒罐子。空气中那沉闷的气息,令人倍觉压抑。而那个制造者此时仍在不断不停地往肚子里灌酒,那一杯接一杯的,把上等好酒当水一样喝掉,实在浪费已极呀!
阴影下的龙御,看不清他的面容,垂下的发丝凌乱地掩住面容。他一只手拿大酒罐子,一只手拿一小酒杯,一杯接一杯地渗满,一杯接一杯喝完。没有捧着大酒罐猛灌,也没有甩东西乱砸。可这种看似沉寂的方式,令人觉得阴郁,可怕。
唉!再怎么着,他这做哥哥的也不能放手不管。当初,那一向严肃自持,泰山崩于面也不改颜色的老管家龙伯,可是哭丧着老脸来求他的。可见这情形已是多么严重了。
“御,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你这样折磨自己,难道也不想想我们会担心难过嘛?你别以为我们跟你一样,以自我为中心,丝毫不在意别人感受的。”邑南叹息,发觉最近好像老这样儿一副年老心衰的感觉。“唉,罢了。我不怪你对水若做的事,毕竟敌人太狡猾了,安排得天衣无缝,让人防不胜防。情之一字,连圣人也未必免俗。”他走上前,自己也拿了一个小酒杯,索性陪龙御喝了起来。
“你别太责怪自己,”这话是有些私心,“相信一切还没那么糟。我想,小若她只是回未来世界了。时机一到,你们一定还有机会相逢的。”
龙御闻言顿了一下,终于抬头。“真的?”他的声音像沙石辗过,仿佛很久没开口说话的人。闻言,邑南有些哽咽。”
“当然。她来古代第一个、最后一个见到的都是你,相信你们的缘份不会就此断绝。况且她又有了你的孩子。”这话一出,他差点儿咬了自己舌头,唉呀呀,他咱几杯黄汤下肚,哪壶不开提哪壶呀!
“你说什么?什么孩子?”龙御一把抓住邑南,双眸暴睁,震惊不已。

“这个……小若她,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得,早晚还是要知道的,不就一刀嘛!
刹时,龙御放开了邑南,无力地跌回椅子。“该死的!”怦一声,桌子应场解体,一桌子的杯杯罐罐碎了一地。
心碎了,是听不见任何声音的。她的心,被他亲手葬送的呵!
“御,当时你并不知情。”
“不!”龙御一口回绝,头疼欲裂,心疼已无法负荷。酒喝得再多,再裂,也打不散他脑海中那切肤的一幕,她的眼神是那么无助,那么失望,那么的……绝望啊!“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若非我不相信她,也不会让她让那么多苦,是我,是我……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我……最该死的,应该是我!”
“御,你别这样,你听我说。”邑南唯恐他伤了自己,使力将龙御抱住。大吼,“你绝不可以伤了自己,要知道水若一定会回来的,你必须等她回来,弥补你的过错。还有,陷害水若的人,我们还没有查出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
“我……真该死!”暴喝的声音刹时暗哑,哽咽。
“害水若的人更该死,你要为她好好活下去。将来用一切来补偿她。”邑南拍拍他的背,任他渲泄。想当年,龙娘娘过逝,龙御也只是一个人躲起来闷了三天三夜,后来被他找到时,已经昏死过去。
突然,黑暗的屋内,闪过一道极亮的银光,空间刹时扭曲浮动,一面如水似镜的景象出现在两人眼前。
“为师只教了你们武功,什么时候教你们借酒浇愁了?”一个轻淡飘忽的男性嗓音响起,那水镜中缓缓浮现出一个三十来岁的高大的男人身影,他的服饰完全不似唐朝所有,暗紫镶金边的长袍,随性而落的黑色长发,唇边挑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浑身流动着不属于俗世的黑暗气息。
“师父!”两人齐呼,纷纷落膝。男人是他们即熟悉又稍显陌生、神出鬼没的师傅。无名无姓,他只让他们称呼他为“师傅”。
“看来你们还没忘了为师的我。我还以为女人已经把你们的魂儿都勾跑了?!呵呵呵”
“徒儿不敢。”
男人挥了挥手,示意二人起身,“罢了。别跟我来这套,我可不是你们那一代的。”
名为师傅,但实际上他们的关系亦师亦友,没有明显的尊长之分。可见这龙御的性子后期多承袭了此男子的随性。不拘于时下的礼术教条,也是拜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所赐了。
“那师父这次见我们,该不会是看笑话的吧?”邑南能猜到**成,即去了尊次之礼,直接问道。
“相去不远。我是为了御的纪唯一爱人来的。”这方也毫不拖泥带水。
只此一句,龙御立即有了反应,“师父,您知道若儿在那个什么现代?”
男子笑得神秘兮兮,“当然。她是来自唐朝后一千年的人。”他信手一挥,水镜面即浮出一副现代景色,高楼林立,机车穿棱,人群熙攘。当二人还在惊奇之中,画面一转,换成了医院的病房,房中躺着的正是浑身插满了管子的水若。“她刚刚脱离危险期,正在家人的照顾中。”下一稍,景象即消失。
“师父……”龙御忍不住出声抗意。
“御,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师父是说……”邑南一听,喜上眉稍。
“套句你们的名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呵呵呵……”随着一串阴诡的笑声,白光一闪,人影已失。
突然,一道青光射中龙御眉心,他应场倒下,邑南忙上前接住。空中又传来声音,“让他休息一下。再过三天,才有精力参加你们的庆功宴。”
雨过天晴了。看着已经入睡的憔悴人,邑南舒了口气。接下来,就是他们在干一场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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