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狠毒美人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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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外澜玉山脚下,沧清河畔,正是西突厥的大本营。由于此地三面环山,仅一条水路外通,所以一直很安全隐蔽。终年四季如春,清水绿草,牧马放羊,是个非常好的居住地。一片一望无垠的绿地上驻扎着无数个帐包,巡逻的士兵往来期间,给美景染上一层不安的阴影。
在一座重兵把守,规模比一般帐包大出几倍的帐包内,传出一阵响彻天地的诅骂声,连守帐的门卫都被怒喝声震得低头嘘叹。
“混帐东西,你们究竟是怎么给我打的?十万精兵,精兵啊!不是什么狗屁乌合之军。是谁说的唐军三十万都是乌合之众的?是谁说那个裴大将军是个新手不足为奇的?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像我突厥的勇士吗?你们怎么不来个英勇献身,带这百来个要死不活的废物回来,干嘛?领军晌?哼,吃了败仗的兵将,个个给我按军法处置。”
“王,臣等知错了,请王饶命啊!微臣一定戴罪立功,王……”伤还未来得急清理的将士们全跪地不起,一个个面如土灰,头全部点到地上,点得满地都是小坑坑了。
“哼!”身着锦衣华袍的中年男人,生得一副奸诈样儿,他愤愤地甩甩袖子,踱回虎皮椅,“没用的东西。我的脸都被你们这些窝囊废丢光了。你们还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去想办法把我的祁儿给救回来?”此人即是西突厥族族长阿史那伏念,十分器重这族里的第一勇士那拓祁,即是他口中的祁儿。那拓祁不仅年轻有为,文滔武略,更是阿史那伏念最爱的女人所出。但因其母为异族人,没有得到身份上的认可,那拓祁从小随了母姓。他是阿史那伏念众多儿子中最有才干的儿子之一。
“王,请王放心。探子已经来报,那拓祁将军虽被擒,但受到唐军上宾招待,暂时不会有生命之忧。”一位将军讨功地说道。
“放心?放心个屁,他人在敌人手里,不就是在老虎肚子里,你们有本事给我把人救出来。”少了祁儿,他会心疼。可是突厥少了那拓祁将军,就如人缺失一臂,损失重大呵!
“王,这次战败,是因为有内奸坏了大局。相信只要咱们重新整顿素清内忧,东山再起指日可待。”另一个将军跟进诌媚。
阿史那伏念一听,另一波火气又被提起。“还敢说内奸的事,那个该死的信使,你们还没抓到吗?我非要把他千刀万剐才消得了我的恨。”
糟了个大糕,踩到王的痛处了。顿时,没人敢再吭声。其实他们千错万错,真错的还是在于王亲信了那信使的话,才酿成今天这先赢后败的局面。当然,他们怎么敢来追究王的错误。此时除了帮王保面子,同时保住自己的小命就够了。
室内陷入一片疆持的窒息状,阿史那伏念迳自沉着脸,冷眼死瞪着眼前败将,越看越是生气。当正当火气指数上升到喷发点时,门外一声禀报,刹时解救了所有人。
“王,四皇子求见。”
四皇子——阿史那猎宪即是阿史那伏念极为宠爱的另一位儿子。一听这个儿子回来了,怒气一扫,竟可见丝笑意。
众将都吁了口气,猎宪的到来向来是掌握了恰到好处的时机呀!原因无它,王器重猎宪,同时猎宪又是王众多儿子中即有身份又最有能力的且最得王心的第二顺位继承人。
阿史那猎宪回帐休憩片刻,即整装拜见其父。因为听红玉说,众位战败将军已经在那儿受训一个多时辰了。他不敢耽搁,赶紧来解围。红玉正是达史将军的女儿,达史将军也是受训败将之一。为救父亲,红玉不得已才找上从未接触过的倍受族人尊崇的四皇子。
换上皇服锦衫的猎宪,英姿飒爽,俊挺威武,一举一动间那睥睨群伦的王者气势震慑军营,行至王帐,一路上轻易掳获族中女子的芳心。
一进王帐,猎宪即感受到父皇怒气未歇。看到跪了一地的将士,眸中略过一丝不屑。很好,现在的一切正按他的计划发展。
“孩儿叩见父王,祝父王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健康常在、青春永驻。”猎宪上前即屈膝半跪,说了一串令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话。
“猎儿,你这是从何说起来?来来来,快起来,让父皇好好瞧瞧。”
阿史那伏念忙扶起儿子,两人坐上金丝软榻中,猎宪就桌上备好的金尊酒杯一敬道,“父王您忘了么?今天可是您满五十大寿的日子。孩儿希望父王永远快乐,仓促间也没备什么大礼,从关内带了几件小礼物来孝敬您。希望父王能喜欢。”他边说着,扬了扬手,身后侍从捧上一个银盘,银盘上用红丝绒布盖着。
“唉!还是我的宪儿关心父皇呀!这事儿我早忘到脑后了。这战事儿……”说到吃了败仗,阿史那伏念扫了下面一干灰头土脸的败将猛哼了一声,“这些废物没把你父皇气死已经是你父皇的福气了。”说着,气势又跌了一大截。
猎宪不以为忤地笑笑,安慰道,“父王息怒。您先看看孩儿带给您的礼物吧!有一件是辽皇太子专赠予父皇您的中原秘宝广华夜光杯,还有金国白将军赠的越国名刀一把。”
闻言,阿史那伏念双眼倏地一亮,不可思议地看着猎宪,“宪儿,你怎么……”
猎宪瞥了眼下面跪着的一干子人,笑道,“父王,孩儿还有礼物要专门给你看的。您看,现在将军们也累了,不如让他们下去休息,准备准备今晚的寿宴,如何?”
“好……好好。就照你的意思。”他转头瞪了一干人,厉声喝道,“今天算你们运气好。统统都给我滚出去!”
猎宪向众人使了上眼色。达史及诸将忙连声道贺,并向猎宪道谢后,匆匆离开了王帐。
众人刚一走,阿史那伏念急道,“宪儿,你这次探出什么消息了?”
“敌人这次用的反妹计,连孩儿也是最后才知道,但已经来不及通知父王了,还请父王恕罪。”
阿史那伏念自知自己过失最大,怎舍得怪罪这唯一最信任的儿子。遂摆手道,“那不关你的事,都怪唐军确实太狡猾。此事我们再从长计议。罢了,你刚才提到的大礼是?”
猎宪知道父亲的权欲之心极盛,将刚才提到的两件礼物拿出。
晶莹剔透的夜光杯在灯火中闪烁着绿莹莹的光晖,这物相传是唐明皇赠予爱妃杨玉环的,听说注入其中的任何水饮后都有一股酒香。而另把越国名刀,听说赠是越王勾践最爱的配刀,宰过万人,聚集万人血气,能宰鬼怪的神器。
“父王,辽、金两国觊觎中原已久。早有意与我们结为盟友,共同攻打大唐,这两件小礼物即是他们表明结盟心意的信物。”

“真的?”阿史那伏念万不敢相信如此轻易就获得了两大国的后援。
“千真万确。且不说这两方是想分一杯羹或有什么动机,但只要有了他们帮助,我们想东山再起指日可待。听说唐方将换下敦煌那位驻边将军龙御。而接掌军权的人都不是什么狠角色,加上我已经安插了内应进去,这回咱们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势必洗刷上回大战的耻辱。”
“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好,这计谋太好了。现在正是他们大胜骄傲之时,我们可以趋虚而入。哈哈哈——宪儿呀,还是你最得父心。为父的没有白疼你。”阿史那伏念高兴得拍拍儿子的肩,哪知正好碰到猎宪的旧伤。
一见儿子吃疼的样子,阿史那伏念立即明白。“宪儿,你受伤了。对了,这回你出去的时间特别久,出了什么事?”大事已定,难得他也有心关心一下儿子了。
“父皇请放心,孩儿只是受了些小伤。信得好心人相救,已经好了大半。”
“宪儿,在为父面前不用如此。看看你你色这么差,急着赶回来告诉为父的好消息吧!唉,你应该好好休息,不然你娘待会儿又要向我哭叙了。对了,你武功那么好,是谁伤到你的?”猎宪与那拓祁不管在突厥或是中原,已经算数一数二的武林高手了。能伤到他们的人定非凡辈。
“孩儿是遭人暗算。”猎宪据实以报,脸上隐去一丝忧沉。
“暗算?你出去探消息只有我与祁儿知道。而且在异地你们待的时间不长,怎么会有仇人?”
“孩儿也是如此认为,才大意受伤。这是中伤孩儿的武器,请父皇查看。”猎宪递出一把小匕首。
一见那匕首,阿史那伏念睁大了眼,“这……这不是我们族人专用的……”暗器!
“族中有奸细。孩儿肯请父皇让孩儿负责此事,查出族中叛徒,给我枉死的将士们一个公道。”
“嗯!应该如此。可宪儿你的身体,会不会太操劳了?”
“父皇请放心,孩儿会量力而为。不过奸细一事必须越快越好,决不可为此耽搁了与辽金两国的大计。”
“唉……都怪父王养了一群废物,要把你累垮了。我怎么向你母亲交待,毕竟你是我最疼的儿子啊!”虎毒不食子。难免阿史那猎宪仍有一些恻隐之,况且现在身边也就只有这一个能干又舍得信任的儿子了。
“父王的担心孩儿明白。只是孩儿实在不相信别人能办好此事。此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以免乱了族人的心。还请父王授权予孩儿,尽快彻查此事。”
伏念见他一脸坚决,只有作罢。反正一切如他所说,交予外人他也不放心。“好,此事就由你全权处理。不过,千万小心自己的身体。这金角令牌就交给你,精卫队的勇士你自个儿去挑一些当帮手。”
“谢父王。孩儿定不辱使命。”褐眸中闪过一丝噬血的凶光,如草原上狡残的豺狼。
伏念展眉一笑,“父王没有白疼你呀。只是祁儿那……”另一个得力助手不能轻易牺牲了。
猎宪没有应话。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瓷瓶,就桌上的金尊酒杯滴了一滴进去,刹时一股奇异的香味飘满个帐包。
“这香味儿?”
“父王,这雪露荷香兰是孩儿的一位名医朋友赠送的滋体壮**品,还父王笑纳。”猎宪敛眉递上杯,垂眸中闪过一丝寒光。
“好。没想到一滴露能使烈酒变得如此醇香怡人。”就杯一饮,刹时齿甲溢香,“嗯……真是好酒呀!想秘你这位朋友也定是中原不可多见的高人吧?”他知道猎宪在中原行走多年,结识了不少高人,也练就了一身的好本领。
“承蒙父王喜爱,我那好友正是中原武林中有名的名医‘天仙子’颖兰的唯一徒弟公孙念。”天仙子的名号如雷冠耳,而且他一直隐居关外,在关外俗称活菩萨。其弟子公孙念向来不爱张扬,但其奇怪的医癖也令其迅速成名,成为长安十大少杰之一了。
“没想到宪儿你能得到如此仙药。呵呵呵……为父的也沾到你的光呀。”伏念一扫心中阴晦,脸色泛红,朗声大笑。帐外的人闻声不禁暗叹,果然还是四皇子有手段,才来不到半刻,就把王给逗乐了。
猎宪微微一笑,再给伏念斟上一杯酒,“父王,这雪露荷香兰的确是件难得的秘宝,具有不为人知的奇特功效。”
“什么功效?”
“外人只道它与任何一种饮品混合后都奇香无比。却不知其实雪露荷香兰是一种上乘的春药。”猎宪轻两下,帐内立即出现两名等待多时的薄裳美艳女郎。
闻言,伏念感觉自己的脸更烧更红,腹部串上一股热火,“春药?宪儿你这是……”
“父王,你放心。这春药与众不同,可助用者采阴补阳,隔日精神百倍,更有强身健体之效。”只不过这全是暂时的。“这是孩儿特地为父王准备的寿礼。这两位美人是孩儿从中原挑选的名妓,希望父王今夜能够尽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此时,两位美人已经粘上了伏念,一左一右,偎翠环莺,美酒佳肴,好不快活。伏念已经有些迷糊,“呵呵呵,我儿,还是你想得周到,哈哈哈……”
“父王大可放心,祁弟的事我已经做好万全的安排。时机一到,即可将他救出。父王您不用担心此事。”就等着做花下亡魂吧!
猎宪朝两女人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会意,遂扶着伏念回后面的寝室。
看着手中可掌大权的金角令牌,褐眸打过一抹阴鸷,唇边勾起一丝噬血的笑容。从今天开始,他要为母亲、祁弟讨回过往三十多年所受的一切苦,用这一族的血来偿还阿史那伏念欠下的血债。
步出王帐,猎宪心底的寒冷仍不为娇阳所融。无波的俊脸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情,但那一身凌厉的气势让人不敢逼视。帐外正是一片忙碌景象,为伏念的大寿做准备。刚才被他解围的将军都围了上来,几句寒喧后,他告辞回帐。
行走间,褐目霍然触及一缕乌亮青丝,目色一动,脑中闪过那灵动俏皮的女孩子——君水若,也是拥有如绸似云般的乌丝。当那一头青丝落下时,他以为自己看到了落入凡尘的黑发精灵,心弦晃被拨动。
小若?!
不自觉地抚过胸口,怀中那个锦囊已经成为他此生唯一的求犊。当这一切结束时,他一定要找到她,让她真正成为自己的怀中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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