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版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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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海星辰酒店二楼中餐厅的豪华包间里,戴氏和解氏两家欢聚一堂,笑声朗朗,庆祝两家即将结成秦晋之好。
戴锦提出要在明年春天戴宗弼九十岁大寿的时候举行婚礼,向这位艰苦卓绝了一生,为戴家的子孙后代打下锦绣江山的老祖宗致敬。解思自是欣然同意。两人的父母更是没有意见。于是皆大欢喜,众人举杯同庆。
今天解意也来了,戴宗弼对他的态度仿佛初见一般,满脸的欣赏,说起话来亲切而客气。
解意也报以礼貌而恭敬。他今天穿得很正式,西装领带都配得恰到好处,且举止有度,声音温和,脸上始终挂着愉悦的微笑。
二人寒暄数句,戴宗弼对他赞赏地点头。
戴曦在一旁看见了,不由得喜形于色,暗忖如果爷爷能够接受他,那自己和解意的事情将来公开的话,遇到的阻力应该相对要小一些。
开席之后,大家都是谈笑风生。戴伦将上海的酒店管理得井井有条,经营得风生水起,也颇获戴宗弼的好评。而解思仍然保持着过去那种阳光般明朗的青春气息,整个人的气质依然是积极向上,乐观热情,也很让戴家人喜欢。
解意不怎么说话,只是始终微笑着,偶尔喝口酒,吃点菜。
戴曦坐得离他很远,在戴宗弼的身旁,足见戴老爷子对他的器重和偏爱。他看着解意,却什么也不敢表示,连想让他多吃点东西都开不了
话题大部分都围绕着两家儿女的婚事在转,说好了先在新加坡举行仪式。然后再在上海请一次喜酒。
从现在到举行婚礼还有五个月的时间,两家父母却就婚纱、酒席等筹备事宜商量起来,惹得戴锦和解思一直笑不可抑。戴伦也在一旁凑趣。不停地推波助澜,席间地气氛十分热烈。
直到席终。解氏夫妇和戴氏夫妇还意犹未尽,又相约饭后一起打桥牌。解衍盛情邀请他们到自己家去。
戴宗弼要休息了,便和蔼地叫儿孙们自行活动,随后上了电梯,回自己的房间。
戴伦和解思兴味盎然地商量下午怎么玩。难得大家聚得这么齐,想好好地乐一乐。解意却托词累了,想先回家。他们自然很迁就他,便不去勉强。
戴曦不动声色地要送他回家,解意却非常客气地推辞。
戴锦笑容可掬地说:“大哥是想乘机溜走约会吧?我们让你今天把未来的大嫂带来给我们看看,你也不肯。”
戴伦听了,也笑嘻嘻地道:“是啊,丹尼斯,我大哥是借口送你。其实想跑去追女孩子。嘿嘿,你就给他个机会吧,掩护他光荣撤退。”
解思看着总是板着一张脸。让他都有些心虚地戴曦,听着戴伦兄妹的调侃。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却仍然不敢乱开玩笑。
解意听着他们地话,忽然微微一笑。温和地说:“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戴曦心里暗喜,表面上却是瞪了戴伦一眼:“一张口就胡言乱语,回来我再收拾你。”
戴伦哈哈大笑,与戴锦和解思看着解意上了戴曦的车,随后离去。
把车子开出去很远了,戴曦才略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解意,解释道:“他们刚才乱讲话,你别放在心上。”
解意微笑着说:“我知道,我不会介意的。”
戴曦很开心,伸手过去,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解意任他握着,却没再吭声。一回到家,戴曦便迫不及待地将他往卧室推。二人一路走一路脱衣服,很快便上了床。
解意心乱如麻,回应着他火热的吻,承受着他狂热地冲击,在席卷而来的快感中呻吟,在波涛汹涌的**中颤抖。看着戴曦如痴如醉的脸,听着他不断地叫着“丹尼斯,丹尼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离开。
他们一直翻滚着,纠缠着,不知疲累,不愿放手。汗水布满了他们年轻匀称的身体,**浸透了他们的每一个细胞。他们在情感的火焰中焚烧,只想就这样沉溺下去,直到世界末日来临。
当他们再也动弹不了的时候,外面已是暮色苍茫。戴曦看着累得几乎要虚脱地解意,疼爱地吻了吻他的唇,轻声说:“我们先出去吃点东西,再回来休息吧。”他的声音已经喑哑,却别有一番诱人地魅力。
解意闭着眼,半晌,才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挣扎了半天,也只是起身洗了澡,却是半步也走不出去了,只得索性上床睡觉。
直到半夜,他们被强烈的饥饿感弄醒了。
戴曦看着他,开心地说:“还是出去吃吧,我可不想随便弄碗即食面,也太虐待自己了。”
解意笑道:“好。”
两人于是穿好衣服,出了门。
戴曦地车就停在楼门旁地停车处,他们一起出来,很自然地上了车,便驶了出去。
不远处,一直停着一辆黑色的帕萨特,解思、戴锦和戴伦坐在里面,脸色都非常难看。
原来,戴伦和戴锦早就对戴曦正在追求地人好奇得不得了,今天见他如此迫不及待地要离开去约会,戴伦便提议跟踪着去看看,到底让大哥魂不守舍的那个女孩子是何方神圣。解思也是少年心性,当然不反对。三个人就这么悄悄地一直跟在戴曦的车后。
结果,他们看见的却是戴曦一直把解意送进楼里,然后就不出来了。戴曦和解意在美国初见的那两天一直都不对劲,彼此之间非常冷淡,似乎相看两相厌的样子。他们也都有所觉察,只是都很敬重自己的大哥,均不敢从中劝解。按理说。即使是和解了,戴曦要送人回来。也就是送到楼下,让他下了车便会离开,怎么会送上楼去,而且这么久都不下来?
车里安静得让人窒息,谁都不敢往那个可怕地答案去想。
现在已是秋末冬初。夜晚的空气已有冷意,三个人坐在车里,都忘了开暖气,渐渐的就快变成了石像。
终于,他们看到戴曦和解意一起出来,一起上车,神情之间十分亲密默契。两人都已换了衣服,戴曦从里到外都不是白天穿地那一身了。
他们都是聪明人,看到这里。事情的真相已是昭然若揭。
看着戴曦地车开走,戴锦转头看向解思,冷静地问道:“安迪。你有什么解释?”
解思忍不住抹了一把脸,这才轻声说:“艾丽斯。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戴伦在后座说道:“这我相信。如果你知道,那不但不会跟着我们来。而且还会想办法阻止我们。”
戴锦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声音依然很稳定:“安迪,我相信你不清楚这件事。可是,我不能原谅你哥。我大哥一向洁身自好,更从来没有过这种倾向,现在怎么会变成这种人?是你哥带坏的吧?你哥的性向是他自己的选择,我很尊重他,也从来没有用过特别地眼光看他。但他怎么能对我大哥下手?你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吗?”

解思垂头不语,对她的指责实是百口莫辩。
戴伦也没有了平日的油腔滑调,变得非常认真:“安迪,我大哥现在是整个戴氏的掌门人,一旦出现丑闻,那么戴氏的声誉就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许多生意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或许从此就一蹶不振。社会的眼光是怎么看待这种事情地,你非常明白,这不是我们的力量能够去扭转的。再说,我大哥过去确实不是这种人。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与任何男性有过暧昧关系。除了把戴氏财团发扬光大之外,他地责任还包括了要为戴家开枝散叶。安迪,我爷爷已经是九十岁的人了,他一直最疼我大哥。一旦知道了这件事,他会怎么样,你应该清楚吧?戴锦有些激动起来:“安迪,如果我爷爷为此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我就是戴家地千古罪人。如果我没有认识你,我大哥也就不会遇见你哥。如果你哥要与我大哥在一起,那我们就解除婚约,我永远都不会再见你。安迪,我实在无法容忍他们这样地关系,现在你让我怎么称呼你哥,大嫂还是姐夫?”
戴伦长长地叹了口气:“安迪,你是明白我们的心情地吧?希望你能劝劝你哥哥,放过我大哥吧。”
解思低着头,却一直不吭声。
他看得出来,刚才解意跟戴曦一起出来的时候,显得十分快乐。如果为了哥哥的幸福要他牺牲自己的爱情,他愿意。
这一夜,戴锦没有回到她与解思的家,而是跟着戴伦回了酒店。
解思失眠了整夜,却依然不愿意为了自己的婚姻要哥哥放弃他的感情。
一周后,戴宗弼和戴先胤夫妇返回了新加坡。戴曦被戴老爷子拘着,要他回公司总部处理公务,也与他们同行。解衍夫妇和解意、解思都到机场去送行。
解意这时才意外地发现,戴锦也跟他们一起回去。道别的时候,她一直避开他,不与他说一句话,也不理会解思,眼圈却是红红的,看上去很不对劲。解思也是目光闪烁,情绪低落,与戴宗弼和戴先胤他们说再见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十分勉强,与戴曦握手时,眼神更是尴尬。
等到送走了飞机,解意径直上了解思的车。戴氏兄妹也不与他们客套,便先行离开了。将解衍夫妇送回家后,解意仍然坐在车上没动。
解思便道:“哥,我也送你回去吧。”
解意沉稳地点头:“好。”
将解意送到楼门口,解思就要掉头离去。解意却攀住了车门,对他命令道:“小思。你上来,我有话问你。”
解思不敢违拗,只得下了车。很不情愿地跟他上了楼。
解意的家中仍然清爽,除了靠窗处有个小小的办公区外。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戴曦的痕迹。解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直低着头数自己地手指头。
解意端过来一杯茶放到他面前,这才坐下,郑重地问道:“小思,你和艾丽斯怎么了?”
解思闷了一会儿。才故作轻松地说:“没怎么啊,她只是回新加坡去陪陪爷爷和父母而已。”
解意却沉声道:“小思,抬起头来看着我。”
解思一向听哥哥的话,这时也一样,闻言便抬起了头,看向解意。
解意的目光十分坚定凝重,问他:“你跟我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解思看着他,半晌才说:“哥。我只希望你能快乐。”解意双眉微皱,神情更加威严:“我要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解思猛搓了一把脸。这才说:“艾丽斯知道了你跟她大哥地事,要与我解除婚约。”
解意看着他。一直没有吭声。
解思反而安慰他:“哥。你不用担心我啦。反正我还年轻,天涯何处无芳草……”
“你胡说什么?”解意脸一沉。“感情又不是儿戏。你们突然解除婚约。怎么向双方父母交代?”
“哥,你不是这么古老的吧?”解思这时又恢复了嬉皮笑脸地惫懒模样,极力想让哥哥的心情轻松。“我们结婚又不是为了双方父母,如果觉得不合适,想要分手,那也是自然的事情,双方父母也不能勉强。”解意看着他明朗的笑脸,忽然叹了口气:“小思,我知道你的想法。你对哥地心意,哥都明白。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放心。”
“哥,你可别乱来。”解思认真地道。“我不愿意你为了我再做出什么牺牲。说实话,我看到你能重新找到感情,心里不知有多高兴。这有多么不容易,我十分清楚。哥,你千万不要为了我而放弃。至于艾丽斯那里,她也不过是一时生气,有点冲动而已。等她冷静一下,我再设法挽回就是了,也不是没有机会的。我们毕竟有这么多年的感情了,哪能说断就断?”
解意笑了笑:“嗯,这样也好。”
看到他的笑容,解思这才放下心来:“哥,那我就先走了。”解意也没再留他,便将他送了出去。
五天后,身在新加坡的戴宗弼、戴曦和戴锦分别收到了来自中国上海的特快专递,里面是解意的一封信。
在这个时代,许多人都在用电子邮件联络,即使是纸质文件,也大多是打印件。当他们分别从里面拿出解意的信时,都不由得赞叹一声。
那信纸是有着云状暗纹地素白信笺,解意用毛笔以秀丽的小楷写出冷静温和的话,清晰地表达出了自己地意思。
他对戴宗弼说:“我已决定与戴曦分手,并且会走得远远的,不会让他找到……他一定会很难过,希望能够给他一点时间,让他逐渐平复心里地伤痛……”
在给戴锦地信中,他说:“这件事完全是我的错,希望不会让你和小思之间地感情出现阴影。我已经与你大哥分开……你们的婚礼我就不来参加了,在这里提前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
他对戴曦说的则全都是抱歉:“我是个自私的人,为了弟弟的幸福,只好牺牲你,牺牲我们的感情,希望你能够原谅。现实往往如此,如果阻力来自其他任何方面,我一定会对抗到底,绝不妥协,但如果我们的感情会严重伤害到你和我的家人,我实在无法坚持。我不能把我们的幸福建立在他们的痛苦之上。我相信你也做不到。所以,让我们分手吧……我们现在就像两条被抛上岸的鱼,曝晒在阳光下,无论怎么坚持,也不会再有好时光,与其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也许多年以后,我们可以平静地见面,作为朋友,相视一笑……”
戴曦坐在宽大而安静的办公室里,读着这封漂亮的信,看着那一个个秀丽的字平静地委婉地说出世上最残酷的话来,不由得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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