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迟到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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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过后,邱箴显然觉得不过瘾,嚷着吵着要欣赏下城市的夜生活,林茗不悦的皱眉,戳着她的眉心数落:“你呀,从刚才吃饭开始手机就没停过,还想逛夜市,不怕你妈还有你弟扒了你的皮吗?”
“扒皮也是回家的事,不管,我现在就是要玩!也不想想我为了谁被自己的顶头上司数落,某人真是没良心到了极点,我真是比窦娥还冤哪~~”邱箴煞有介事地扯起衣袖擦拭眼角,装哭的戏码再一次上演,林茗险些气得昏倒,幸而宽宏大量的吴量解了围。
“好了,今天邱箴最大,她说了算,我们就当陪衬好了。”吴量握住了林茗的肩膀,微微一笑。有了最坚实的依靠,林茗只得放下了架子,好声好气地说:“好了好了,今天就都听你的,不过以后我也不会陪着你瞎闹。”
“我知道,以后你哪儿还会理我。”邱箴嘟囔了句,并未被林茗察觉。三人继续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邱箴开路,她时不时被街旁的小店吸引,像只小狗似的趴在橱窗上一阵垂涎,然后又爽快地离开奔赴下一个令她眼前一亮的事物。
“这是什么?”这一次她在一家酒吧门前驻足观望,一尊白色灯泡拜访出的圣洁天使背对街道而立,只露出一双洁白的翅膀,透出圣洁的美。“天使之翼”正是这家酒吧的名字。
“林茗,我们去这里面坐坐好不好?”从来没踏进过酒吧的邱箴显然兴奋过了头,她飞快地拽住林茗的手上下摇晃着,摆出天真无瑕的笑脸恳求说。望了眼店的招牌,林茗猝然皱起的眉头忽然松开了,她难得爽快地答应了:“好呀,进去看看吧。”
果然就是这里,走进酒吧的一瞬林茗立刻想起了那日徘徊街头找到的避难处,正是这里,站在吧台后熟练调制着鸡尾酒的年轻人正是那天悉心清理她心灵垃圾的店主,真是好巧!
“欢迎光临。”店主称职地摆出职业笑容逐一在他们三人的脸上做了停留,随后重新扫到了林茗的脸,他的笑容变得亲切了分,“你不是上次那个失意的小姐吗?”
“你还认得我?”林茗感叹他的记忆力,不由雀跃了下。
“当然,”店主的笑里添了抹自信,“任何一个来过我店里的人我都记得住他们的样子,跟那天比起来,今天你的气色好得多了。”店主瞥了眼定睛注视自己的吴量和四下张望满脸兴奋的邱箴,笑吟吟地说,“这两位是你的朋友吗?”
“恩,这位是吴量,我的……男朋友,那位是邱箴,我最要好的朋友。”
语罢,吴量无意间搂住了林茗的腰,轻巧的强势昭示着他的占有欲,店主温和地笑笑,投了个让他安心的眼神,“吴先生,邱小姐。”他朝他俩颔首问候,“不过小姐你的名字还没来得及告诉我吧?”
“哦,我差点忘了,我叫林茗。”躺在吴量的胸怀里,林茗的双颊泛出娇艳的红晕,她甜美一笑,安稳地靠在那个坚实的肩膀上。
“林小姐,”店主蜻蜓点水地颔首,一点没有逾越,随即他摆出请的姿势,“三位请坐吧,想喝什么?”
“一杯兑水威士忌。”吴量说。
“我不懂,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邱箴回过了眼神直言不讳地说。林茗也说:“店主看着办好了。”
“好的,请稍等。”说完,店主就忙碌开了。
看见白色聚光灯照耀下的明晃晃的小型舞台,邱箴兴致高昂了起来,连忙问:“请问那个舞台是做什么用的?难道有演出吗?”
听到这里林茗也来了精神,“难道是那位魔术师的表演吗?”
店主把三杯色泽各异的饮料放置在三人的面前,谦和地笑着:“没错,今天是他最后一次在这里的登台表演,那个任性的家伙决定到北京去瞧瞧,然后再去丽江、阳朔,他想跑得地方很多呢。”
“真性情,如果我有机会也想这样边旅行边记录祖国风光。”喝了口琥珀色的液体,吴量感叹了句。
店主随口接道:“没想到吴先生的个性倒是与他挺合得来,我就不行,我还是比较喜欢呆在一个地方,享受安稳的感觉。”两人相视一笑,先前的剑拔弩张得到了缓和。可惜林茗却丝毫没有留意到他们之间存在过的暗斗,她比较感兴趣的还是上次错过的表演。

邱箴吸了口冰激凌样的蓝色多瑙河,眨巴着眼睛问:“店主是在等什么人吗?”听闻邱箴没头没脑的问题,店主顿了下,须臾露出赧然之色,他挠挠脑袋说:“我这么容易就被看穿了吗?”
“咦?真的吗?我只是瞎猜的……”邱箴吐了吐舌头,抱歉一笑。
“好了邱箴,闭上你的嘴吧,最会出乱子的就属你这两片嘴皮子了!”林茗数落了句,店主来不及说什么,场下忽然响起的掌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他出场了。”店主低喃。
四周原本打着的浅色光源悉数关闭,紫水晶般迷幻的色彩在舞台四周泛出水样的光泽,古筝悠扬,合着流水的声响淙淙流入耳际。
林茗不知觉间睁大了眼睛,亲眼得见一尾漂亮的黄金鲤鱼优优雅雅地游进众人的视线,在那光影交叠的舞台上旋转,忽而,鲤鱼一个跃身,合着水音但见晶莹的水珠飞溅而出而鱼却消失无踪了。
平静片刻,又有好几尾眼色不同的鱼出现在视野里,一条衔着另一条的尾巴环绕成螺旋,急速旋转中倏地鱼的数目翻了一倍,又翻了一倍,正当眼睛应接不暇的当口,鱼如同炸开的气球变得渺然无踪,林茗惊吓地眯起了眼睛,再睁开时一个身着黑色西装、头戴礼帽的修长身影优雅地朝眼前的各位鞠了个躬。
雷鸣般的掌声涨潮而起,毫不吝啬地送给了这个刚刚出场的魔术师,满嘴溢出赞叹的林茗一行人也不由得顺大流鼓起了掌。
“第一章是水,第二章是土,第三章是天。”店主细细地介绍着,温润的笑不离不弃。
林茗又把视线集中到了台上,音乐又换了,变得活泼而有生机。
魔术师每一个动作仿佛都带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人挪不开眼,第二章土,他上演了女娲造人的美妙过程,看着悬空在他手间扭动身躯笨拙地跳舞的泥塑小人,所有人的都忍俊不禁,掩嘴而笑。水加上土凝成了通天的梯,行动灵活许多的小人开始爬上天梯通往天际。
伴着恢宏的变奏,第三章拉开。
他洗净了手,清澈的水随着土变成了浑浊的黄,他甩了甩手好似忘记什么似的又将手伸进了水里,捞了半天没有,他不甘心,撩起袖子将半条手臂伸进了浅浅的盆子,正当人们讶异他的表演之际,一片羽毛夹在他的手指间脱水而出,干燥洁净,细微的白色绒毛软软地顺着风飘,好神奇。
水被撤下,他没有停顿,一甩手羽毛变成了两根,瞬间的动作原本独苗一根的小羽毛连成了片,像把羽毛扇在他指尖舞动。倏地他合起了羽毛,再打开羽毛果真变成了一把扇子,不过还没结束。
耳边是悠扬舒畅的音乐,仿佛置身童话的天堂。他平放着扇子不断重复地打开又合上的动作,细微的白色碎片腾空而起,渐渐聚拢成了形,一个个粉白闪亮的精灵飞快拍打着背后的翅膀飞舞而出。
赞叹声下,精灵脱离了羽毛扇这个温暖的家,灵动到了观众席下,绕着人群的头顶飞舞,一瞬间,林茗想起了一本著名的儿童小说《小飞侠》,里面的精灵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忽而,精灵们停止了无规则的乱飞乱撞,有规矩地在某个人的头顶上飞舞盘旋,而林茗的头上正是其中一只。音乐加快了速度,精灵们也顺势抱紧双膝变成了一个球,一连串快板急得林茗心脏怦怦直跳,但听台上的魔术师打了一个响指。
“啪——”类似礼花的迸发声在酒吧各个角落的上空接连而起,林茗吓了一跳,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擦声落入她的耳际。
“好漂亮!”身旁的邱箴惊讶地叫了声,而这不是例外,所有精灵消失的地方都有不同程度的惊喜,林茗定了定神,看着落在掌心里的东西。
是两片羽毛串成的项链,说是羽毛其实是水晶,只不过水晶里夹着一片真正的羽毛。
“这是他送给各位的饯别礼,”店主好似有些心疼,“每次他都这样不花血本,真是为难哪。”
林茗忙不迭回头看那舞台,不知何时,那神秘的魔术师已经悄悄离开了。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清礼帽下那张脸,不过即使如此,林茗也很满足了。她合起手掌将这份上天赐予的礼物捏在手心里,感激不尽。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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