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神算出奇功 片语引相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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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船家畏惧白虎,不敢多言,后来逐渐宽心,见麟儿天真、喜谈,且刚从龙神祠回来,就开始讲起眉山的神话,什么川主神显圣,赵仲明斩蛟,敖蟠、敖滚大战,说得唾沫横飞,麟儿却也听得有趣。江中水急,行舟甚缓,因舟老大好客,半个时辰也不显闷,说着说着船已到达江心。
麟儿见到达江心,便叫船家抛锚定住船身,再将随身携带的包裹取出,取了船上的矮桌,直在船头摆起了祭案,备好果酒,取出一大篇祭文,朗声而读,吩咐白虎,将遣人放置的掩天旗门放起,白虎随即四足生云,腾空而去,船家一下子惊得说不出话来,麟儿转身面向满脸惊疑的船老大,示意不要出声,小声说道:“等下不论看到什么均不要出声,抓紧船板,你等必然无事。”见白虎还要等下方回,便言道:“当年神勇大将军此地斩龙,非斩也,敖滚乃龙宫太子,量小忌刻,谋害敖蟠,告其为取香火奉养,多降甘霖,致使敖蟠为龙宫禁锢法体,敖蟠与二郎仲明关系甚厚,二郎几次向龙宫陈白,后龙王查明敖滚诡言,又知敖滚难以管教,为怒苍生,必为能者斩杀横死,乃告二郎仲明以角代刑,禁锢四九,已期敖滚可以收心养性,消磨戾气,从而保全.”
“然敖滚禁锢四九,无一丝悔改,反而几次想要破禁而出,在狐朋狗友的帮助下就连川主神次子留下封石都差点震碎,当真无可救药,又在其间托其狐朋上古妖孽,司管天下毒泉的九头虫潜入龙宫偷袭尚未还魂的敖蟠法体,竟然毁去。现今敖蟠孤魂无主,赵昱二郎仲明已经护其转世,自此赵昱与滚已成死仇。另外四周人民皆宠敖蟠,敖滚势必归海之前引大水为害苍生,龙王见保全无功,定然坐视不理,我已算出,今日敖滚巳时出世,午时必为人斩,天下能者众矣,还不知鹿死谁手,若赵昱斩敖蟠,必然龙王无理,不会生事,若为他人所杀,哼哼,恐怕今后便为多事之秋。”说到这里白虎飞回,麟儿随即将祭台上祖上传下来的符印用心血解开封印,立即有一团灰色光影飞出,将整个船身罩住,随即整个船身都隐起,又将祭台上的主旗几番招展,岷江之水突然一窒,便又恢复了正常。
麟儿见时间还早,便叫舟中人同坐,继续谈天,舟老大却是惊吓过度不敢再多言语,只是依言在舱中坐下,随口小声问了一句,“除了我们二郎神还有谁能斩那龙宫太子。”麟儿听罢,微笑片刻,察看日晷,今日行早,刚入辰时,便说道,“我看岷江四外早已被各种仙法保护,两岸人民绝计不会受到侵害,当今世上可与二郎相提并论者不多,然仲明斩蛟之后,因敖蟠已经转世,元神未灭,必会留有余地,那龙太子的遗体更加不会去碰,尔等可知龙一身是宝,可入药、可炼丹、可炼治法宝,多少修仙暮道的人都想要呢,更何况龙宫太子,天生的天独厚,本就五爪金龙,那颗元丹龙珠,非同小可,龙魂若为收用更可操尽天下湖泊水道,你说会没有人来抢么?老龙王自然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已经伏诛,还要被人分尸,炼魂,等下有热闹瞧呢!”
这番话说完,舟老大和船上的几位艄公全都爬伏在地,言道:“这位上仙莫不是也要来争这龙尸龙魂的吧,求上仙念及我等都是凡人,万不要害到我等性命阿。”说完不住磕头。麟儿虽然看起来已近束发,却仍是孩童一般,一见别人下跪,急忙几步赶去一一扶起,说道:“我今日此来只取因缘所致,断不会多取一毫,与他人绝无争执,也不会惹恼了龙王爷,你们快些起来,不要担心了,此舟已为绝大乏力护持,不论多激烈的争斗必然不会坏事。不过今日我们所谈之事且不可泄漏一丝一毫,否则惹祸上身我也帮不了你们。”船老大听到麟儿的话总算略为的松了一口气,连忙赌咒发誓绝不将今日之事有丝毫泄露,又连滚带爬跑到后舱,把几个胆大多事的艄子也喝斥、带走,将四外的帘子全都遮起已示仙人之事不敢观谈。
见其他人已经离开,麟儿看着白虎,悠悠说道,我尚无道业,你元丹也未成功,无法明哲自保,等下切不可多取一分一毫,我今日所行掩天符法,因未有法力,所发挥威力不及十之一二,能有此行全仗那位异人所留灵符护持,当真是危险已极,等下不论看到什么,莫要发了兽性才好.
谈论间,忽然激烈的破空之声响彻两岸,一道金红的剑光响彻两岸,正飞到江心,几次盘旋,麟儿见那剑光之上立一白衣妇人,云鬓高起、面如桃色、樱桃口、娟烟眉、杏核眼、瓜子脸端的美貌异常,脚踏金红色剑光,白衣在天风中袖起裙飞虽然年纪稍大确仍仿佛天女下凡一般。及见那妇人左顾右盼,注定麟儿藏身之处几次想要冲突而下,却又迟疑。忽然眉头一皱,身形忽隐。

麟儿刚刚松了一口气,这时更有七八道剑光飞至,悬停当空,似在相互观望,最远处为一老者,鹤发童颜、正是百耄,麟儿不禁抓住白虎颈上细毛,果然白虎全身颤抖,稍有按耐不住,必将冲出。麟儿几番抚摸,方才恢复了平静。百耄首先发话道:“各位道友来此可是为斩杀那敖滚妖孽的。这可是莫大的功果阿,大家何不拜下阵法静待那妖孽出世,同时出手共享这天大善功呢?”
“百耄老儿,你休要盘算,那敖滚的龙身、龙魂就算轮都轮不到你,共诛妖孽?你敢么?想那敖滚与你毫无瓜葛,你若侥幸杀之,龙宫必放不过你。不说这些,若那九头虫带着敖滚那三十六条孽龙赶来,你凭什么与之斗,如何你都毫无善了之能,快些夹起你的尾巴,滚回你的武夷山狗洞里去。”一个粗犷的声音说道。
麟儿循声望去,那粗犷的声音竟出自一个身高不过四尺,满脸俊秀的少年之口。
百耄脸上颜色几番变化,说道:“逍遥童子果然口无遮拦,老朽不与你计较,当年隋唐动荡之际,你偷袭碧游宫座下凡间弟子宇文家,那宇文成都乃天授神力万年无一的好材料,被通天教主看中授予少清仙法,与我同门,若不是你盗走了他的锁子炼心镜,重伤他元神,怎会为凡人所杀,你虽仗着他法宝度过天劫,却赖在这人世又近百年,可是不敢去那地仙界阿?而今老毛病又犯了,莫非想与龙宫争一争高下么?”
逍遥童子气得双目圆睁,喉咙中吼吼作响,却也没敢出手,因为左近还有六人,莫要自己一怒之下与百耄斗了一个高下反为他人作了嫁衣。
“呦,你们这一老一小,当真没有好脾气,怎的这么多年大家没有相见,今日相见尚未叙旧,就斗起嘴了。看在我面上罢了吧,反正大家都是冲着那江中孽畜身上的零件来的,何必伤了和气,等到他出世杀了他,大家在坐地分赃好了。”一个中年妇人,满脸娇媚,细细说道。
麟儿一见那妇人,几乎发笑。虽然麟儿年幼,可读书甚多,却已经知道温柔美妇,君子好逑,却是没有见过,一个年近四十已过徐娘的女人,扮作二八少女怀春之状,虽然姿色尚美,可是看那满是皱纹坠肉脖子,便已叫人倒胃,却还搔首弄姿,实在好笑。
“娘娘,今日驾临难道不怕瓦岗那些人寻来么?当年你先迷隋帝,滥用权力,摄了多少少年的元阳,后来迷惑李密,几乎瓦岗为你覆灭,虽然那金戈阵王伯当代李密承受挨过,你却关键时刻,摄了李密的元神远遁,可知瓦岗英雄多少恨你入骨?今日此来,莫非也有大胜算,大主张?”一位老者在旁边说道。
那妇人一听,面色急转,苦着一张老脸,怒目而视。
百耄又开口道:“这位莫非是当今世上兵道第一罗先生?老夫仰慕已久,今日之事,我定望罗先生马首是瞻如何?”
“好个没脸没皮的老不休,今日没得便宜卖,便在罗成那斯面前这些丑态?我看你一把年纪,还守着喏好的元阳,多可惜了,来和老娘在对面的山顶乐和乐和,也免你为人一场未经人事,哪日作了灰灰,岂不郁霾?”见百耄欲与罗成联合,萧美娘阴仄仄的说道。
百耄刚要接口,身后三人忽然飞到,说道:“列位,我兄弟三人乃井冈山飞来,欲往东海寻药,途中接恩师法喻,得知此地孽龙即将伏诛,我等三人反复问卦,知道那五只龙爪与我兄弟三人有缘,只请各位到时莫要作梗才好,否则我兄弟三人虽无名之辈,可是我三人恩师,向来不许自己门人吃亏,临阵退逃,到时我等必要以死相争,但家师又有不可随意先手伤人之戒条,如若有人强做,要保全和气就难了。”
这时全场众人不禁转向那三人,萧美娘沉不住气:“呦,这三个娃儿,当真年轻水滑,生得好生健壮阿,不如与老娘找个石洞谈谈,快告诉老娘你那师傅何许人也?也许我作过你们师娘也未可知呢”说完浪笑不已。
“你这贱妇当真可恶,家师正是尸毗老人,你出言侮辱家师,定要将你擒回山去交与家师发落。”三人中年长的一个说完,左手一指,一朵血莲飞出,夹杂无数金星火雨罩向萧美娘,另外两人各指十数柄飞刀,从两侧掩杀。
众人听得这三个貌不惊人的小子竟是阿修罗教主尸毗老人的徒弟,尽皆震惊,百耄更是暗中出了一口长气,还好自己没有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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