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2 夏阳死去下的骚动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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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阳死了,在死之前,他在媒体圈子之中的知名度,差不多也仅限于南济市本地的媒体圈子。(全很多媒体记者陷入的最强大的一个命题是,下出来的蛋的确不见得好吃,而读者更加不愿意认识下出这只蛋的那只老母鸡。
诚如金主任告诉夏阳的一样,如果他能够坚持的盯住民生的那一系列的事,或许还会有不少的居委会大妈认识他,但是他没有。
他折腾那些娱乐版的花边新闻就更加没人认识他了——在娱乐多的时候,读者关注的还是新闻本身。
然而,在夏阳死了之后,他的知名度一下飙升了。
因为,在第二天的《南济晚报》上,专门为他做了一个很巨大的标题。
这个标题就叫做“夏阳死了”。
这个标题占据了《南济晚报》整整一个头版,硕大的超黑体字,连带着最下面的两个巨大的惊叹号,像是六个巨大的墨点,成为当日《南济晚报》头版唯一的内容。
然后就是紧接着的长达两个版的专题,这个专题出自一个人之手,署名叫做刘桦铮,整个专题的名字叫做:夏阳死了,问新闻记者的自由与生死??
这是一个带着浓烈的战斗意味的专题,专题的开端首先非常详细的描述了夏阳之死的前因后果,并且对休息室当时的纷争进行了十分详尽的描述,从休息室之中传出来的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到夏阳和那位某富豪身边的司机,也就是胡四强之间的没一句对话,然后到最后夏阳奋而跃起,想要持刀杀人,最终因为一步之失,从十二层楼的窗户之中摔出去,完成一个新闻记者的最后华丽的落幕。
刘桦铮摆明了自己的态度,对于夏阳本人的报道方向并不敢苟同,并不认为夏阳的报道,从新闻报道的角度讲,有什么样重大的意义,但是,刘桦铮同样认为,夏阳的报道,只是在还原一个真实,而并没有真正的像是某富豪身边的司机所揣度的一样,是在揭露某某人的**。
“如果你吃饭成为一种如果你上课成为一种如果你坐车成为一种如果你入住酒店成为一种请问你的生活之中还有什么样的事情不是**?当你行走在大街上的时候,是不是就因为在街上行走乃是你的个人而需要将街上所有的人全部驱逐?”
刘桦铮显然非常擅长使用排比句,一个个的问题罗列到最后,让他提出来的额那个问题本身透露出极度荒谬的意味,从而对夏阳的所谓新闻报道提升了一个档次,这个档次的名字叫做还原真实。
他的意思很明确,他认为夏阳的做法虽未有重大意义,但是却也没有重大失误,不过是在将某个人的生活片段记录下来罢了,偏偏就是这样的记录,招致了某富豪身边的司机的怨恨,居然采取了无声无息的进入了报社的办公大楼,寻找夏阳并且进行所谓的磋商。
刘桦铮说道,在报社办公大楼的监控录像之中,记录下了某富豪身边的司机进入报社大厅的情况,以及他和接待姑娘对话的情况,但是在电梯之中却没有找寻到关于这位某富豪身边的司机的身影,从他进入这栋办公大楼开始,他唯一一次出现在电梯之中,那就是离开的时候。
所以,刘桦铮说道,他不知道这位某富豪身边的司机究竟是采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来到了十二楼的休息室,甚至也不知道他有事采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找寻到了夏阳的存在,这个人就像是从天而降一样,就是突然出现一样,很是突兀的出现在了有夏阳一个人待着的休息室之中。
当然,在报社的休息室之中并没有监控摄像头,所以自然也没有监控录像,所以夏阳和这位某富豪身边的司机之间究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成为一个永久的谜团,这个谜团或许包含了夏阳死亡的真正死因,但是逝者已矣,刘桦铮不认为在夏阳尸骨未寒的时候,去深究这个死因还有什么样的意义。
换另外的一个角度讲,刘桦铮的观点是不管如何,夏阳死了,那位某富豪身边的司机还活着,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足够说明所有的问题了至于夏阳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会甚至于愤怒到要持刀杀人,都是非常次要的问题主要的问题在于,因为与这位某富豪身边的司机的争执,夏阳直接从十二层楼的休息室之中甩出去死掉了。
在这个专题的叙述部分的最后,刘桦铮说道,当夏阳摔出了十二层楼的休息时之后,某富豪身边的这位司机所想到的唯一的一件事情,就是离开现场,顺带着用眼里的词汇表明自己的无辜,并且要求报社所有在场的编辑和记者对此作出证明,而在编辑和记者要求该司机留在原地,等候警察部门的到来的时候,该司机用强悍的方式表示了自己的不满。(全
最富于戏剧性的是,事件的中心人物之一,那位遭受到报道的年轻富豪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报社之中,并且使用某种纯暴力的手段,打破了报社的固有资产之一,那一扇挡在电梯间旁边的玻璃门。飞溅的玻璃碴子,非但是切入了报社办公隔断之中,而且造成了数台电脑显示器的彻底报废,给报社的财产,造成了无法估量的损失不说,还对报社的编辑和记者造成了严重的心理伤害。
到了最后,这位年轻的富豪悍然带着他的司机,离开了报社的办公区域。
“我们不禁要问,一名新闻记者的采访自由究竟在哪里?”
刘桦铮富于激辩性的笔锋开始了这一专题报道的最长篇幅的论述,他的不禁要问,成为这个论述的最主要的基调,一个个的问题罗列在了一起,所问的问题貌似十分简单,其实说白了,都是在质问一个问题:夏阳的采访究竟触动了某年轻的富豪的哪根神经。
按照刘桦铮的说法,如前所述,所有的由夏阳报道出来的内容,其实都是流于表面的生活片段,不过是某年轻的富豪的车牌、入住的酒店以及身边的朋友等等一些非常依稀平常的信息,刘桦铮相信,这样的一些信息,完全构不成所谓的即便是这位年轻的富豪身边的所有的朋友,大家都会对这些内容了如指掌,而不会像是某种至高级别的机密一样,受到某种无形的保护。
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这种事情被报道出来,其实不过是无伤大雅的娱乐罢了(正因为如此,报社在在对待这样的新闻上,奔着娱乐大众的思想,将它们全部放在了娱乐新闻版。)
然后,刘桦铮笔锋一转,提到了前段时间报纸上曾经报道过的关于某年轻的富豪的消息,说到这位年轻的富豪在《南济晚报》上并不是陌生的面孔,而在一条叫做“南济市的隐形富豪们”的报道之中,就已经出现过这名富豪的身影。
那么,换而言之,这位年轻的富豪已经是经由《南济晚报》的报道,成为一名公众人物。
众所周知的是,公众人物和普通老百姓之间的区别在于,公众人物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身边更多的人,因此,公众人物非常注意自己在公众场合的一言一行,以防止自己的行为被报道出去的时候,造成恶劣的影响。
所以,刘桦铮认为加广泛的意义上,公众人物的生活细节更加不能被认为是一种因为公众人物的特殊性,读者很自然的就会希望了解到这些公众人物的生活片段和细节,读者的好奇心决定了这样的内容在一定程度上的公开是必须的,是符合大众潮流的。
所以,在这个角度上说,夏阳的报道并非是完全没有积极的可取的意义。
总而言之,刘桦铮认为,夏阳的新闻报道,体现了一个新闻记者必须的新闻敏感度,抓到了一定的社会新闻热点,并且针对读者诉求,完成了这一新闻的报道,这是一个新闻记者的自由,这同样也是一个新闻记者最最基本的职业素养。
然而,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记者,在这样的报道刚刚刊登出来之后,就因为一场目前为止基本上可以断定已经没有办法完全揭开其中面目的磋商,最终导致了一个新闻记者的死亡。
“我们不禁要问,新闻记者的生命究竟有什么样的价值?如果说新闻记者还原一个生活真相的代价就是自己的生命,我们认为,这是不值得,因为生命无价,因为生活的真相,即便是没有人去还原,生活也会继续。然而,如果说一个新闻记者的生命,换取的是一个新闻记者对于新闻自由的追求的真理,我们认为是值得的。”
刘桦铮很富于激情的列举了近年来关于新闻记者的新闻,说到了很多记者的死亡,这些记者,或者为了采访一些非法加工厂的内幕,而死于暴打,或者为了解开了某个行业不为人知的肮脏内幕,而死于意外的车祸,或者因为报到了某些大人物不为人知的生活侧面,而遭到冷遇乃是于某些权力机构钩织出来的罪名的诬陷。

“我们不禁要问,夏阳事件,是不是又是一次新闻记者为了维护新闻自由,而以生命作为代价的战斗?”
“人们需要真相,就像是人们需要阳光和空气,新闻记者为了真相,而赴汤蹈火,所以成为人们心目之中的无冕之王。”
“然而,在无冕之王遭遇无情的生死威胁的时候,人们又在哪里?那些新闻记者为之而奋斗的人们的挨上和眼泪又在哪里?”
“在这样一个信息社会之中,我们是需要一个继续战斗下去的新闻队伍,还是一个为了各种困难而畏首畏尾的新闻队伍?”
整个专题的论述内容,全部都是黑底白字,让人看上去触目惊心。
第二天一早开始,夏阳坠楼处,成为《南济晚报》办公楼前的禁地,在报社相关领导的安排之下,这里标出了明确的警戒区,包含了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和残破的玻璃渣子,要求每一位在这座大楼之中上班的人,每每经过这里的时候,都要默哀三分钟,然后才能进入办公大楼。
至于十二楼的休息室,更加成为整个报社的禁地,玻璃不修,里面的格局不进行任何的改变,作为夏阳死亡的见证。
当九点钟报社准备开始上班的时候,一个个的报社员工慵懒的来到办公大楼前的时候,被这个一夜之间出现的变化震惊了,每个人的眼神之中带着一种莫名的惊恐和不安。
而在报社的新闻值班室,一个个的来自于省委省府和市委市府的慰问电话响了起来,各级领导对此事表示了不同程度的关心,并且在电话之中,对此进行了严厉的谴责。
报社的领导早先就对新闻值班室的工作人员进行了交代,要把没一个电话都做好记录,准备着在晚上的时候,集成一个新的新闻声音版,专门看法社会各界对于夏阳死亡这件事情的观点和看法。
到了中午的时候,报社的领导再次过问这件事情,知道除了各级领导机关的电话几乎一个不落的都已经来到了,而且很懂兄弟媒体单位的慰问电话也到了之后,感觉非常满意。
“读者的呢?”
报社领导最后问:“普通读者有没有什么电话?”
新闻值班室的工作人员脸色十分尴尬,为难的说道:“目前为止有几个居委会的老大妈打过电话,三个还是四个,其余的读者电话……一个也没有。”
报社领导震惊了,质问道:“这些读者怎么回事?我们的夏阳已经为了给他们报道新闻而献出了生命,难道他们连给我们打一个电话的**都没有?”
事实上,这样的电话的的确确是没有,一整个上午,所有的电话,全部来自机关单位,根本不曾有任何一个读者电话。
这在新闻值班室的工作人员的理解之中,都是不可思议的呃,以往的时候,就算是报道一下哪里的下水管道泄露的事情,都会有一些读者打电话过来发表意见,但是偏偏夏阳的死,居然没有一个读者电话。
报社领导对此有点犯迷糊,但是这样的版面或不可缺,当天晚上,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编发了整整一个班,专门刊发了各个领导机关的电话内容摘要,并且在版面的最下面,明确提出了号召,号召读者们积极参与这一次的新闻讨论。
第三天的上午很快过去了,读者的电话还是一个没有来,新闻值班室的只是接到了一些其他的新闻媒体的慰问电话,并且有些新闻媒体提到,他们转载了“夏阳死了,问新闻记者的自由与生死??”这个专题,希望唤起公众对新闻记者新闻自由和安全的反思。
夏阳的死,就像是在读者之中并没有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一样,人们照常的生活着,而对夏阳的死却给出了完全无视的态度。
新闻值班室的工作人员忍不住询问了爆料其他新闻的读者,对这件事情是不是会有什么样的看法,但是,得到的答案,让新闻值班室的工作人员感觉到一阵阵的透心凉,读者们认为这个记者自己做的孽,就要自己负责。
这样的一个局面,大大的出乎报社领导的预料,据说这位领导给与所有的读者两个词汇的评价:麻木、残忍!
唯一让报社感觉到欣慰的是,夏阳之死的报道,引起了华夏记者协会的注意,记者协会表示将会发起全国范围的抗议,要求警察机关严惩凶手,给死去的好记者夏阳一个交代。
这样的一个意见,在全国范围内,再一次的掀起了一次新闻媒体拨打《南济晚报》电话的热潮,各种更加强烈的呼吁之声出现在了电话之中,让报社的领导看和电话记录的时候,脸上稍稍的露出了一点笑容。
第四天的报纸之上,出现了记者协会的倡议和兄弟媒体新的呼声,大家一致认为,应该是行凶的凶手为之付出大家的时候了,是新闻记者为了捍卫自己的权力而战斗的时候了。
面对着连续三天来的报纸,虽然没有普通读者的声援,报社领导还是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自豪感,至少《南济晚报》这一次出名了。
不过,在这一天的上午,让报社领导感觉到窝火的事情也出现了。
一辆在马路上行驶的摩托车,忽然变道,直接杀进了《南济晚报》办公大楼前的停车场上,停在了夏阳坠楼处的位置上,将一大包的垃圾扔在了上面。
然后,这辆摩托车在报社的保安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迅速的逃离了现场。
很快的,又有一辆摩托车出现了,这一辆摩托车上扔下的是一大袋的脏水,将地面上的垃圾冲刷的四处都是,连带着夏阳的血迹,也呈现出溃散的迹象。
报社领导暴怒之下,当即报警。
在三个路口之外,这两辆摩托车分别被交警拦截下来,经过派出所的询问可以知道,这两辆摩托车上的人都是一些高档写字楼之中的白领,他们看到了报纸上连篇累牍的报道,认为这件事情简直就是一件奇耻大辱,报社不以为耻也就罢了,居然还圈出那样的区域,在大庭广众之下,欢迎别人参观,简直是那南济市的脸丢尽了。
派出所对于这样的时间,处理起来是十分棘手的。
报社的意见是,这样的人故意给南济市抹黑,是南济市的耻辱,应该严惩不贷,但是这些人本身的行为,又不构成严重的社会危害,最多就是破坏了一下环境卫生。
最后,派出所只能是按照规定,对这些人进行了批评教育,每个人发了200块钱,放人了事。
这样的一个处理结果,自然死报社领导无法接受的,报社领导决定,在第二天的报纸上对此事进行更加深入的报道,派出所的人对于报社领导的这个态度很冷漠,表示随便。
第二天的报纸上,果然是出现了对于此事的报道,那位写出了“夏阳死了,问新闻记者的自由与生死??”专题文章的刘桦铮再一次出现了,配发了署名强烈谴责读者的麻木不仁,认为某些读者居心叵测,甚至有可能是受到了某些势力的收买,故意给报社的正义行为抹黑。
报纸发行出去之后,在九点钟的时候,绝大部分的报社记者和编辑猜着迟到的步伐来到报社门口的时候,发现报社办公大楼的前面人头攒动,数以百计的人聚集在那里,似乎是专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报社领导也在上班的队伍之中,对于这样的一个情况感觉到十分的疑惑,他注意到这些人年纪大不一,最的像是大学生,最大的大概有四十多岁,身上呃服装也都完全不一样,但是每个人脸上愤恨的表情却是一样的。
报社领导很好奇,找来保安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保安同样说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说这些人断断续续的聚集起来,到了现在差不多聚集了六七百人,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
报社领导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只好是主动上前,询问这些人的意图,并且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你就是报社的领导?”
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人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说:“为了等你,我是专门请假来的,我们单位是八点半上班,现在已经上班将近一个时了。据我所知,你们好像是九点钟上班,你作为领导首先是迟到了半个时。新闻记者的楷模都是你这个样子的?”
他很冷漠的看了报社领导一眼,来到夏阳坠楼处,将手中提着的一个垃圾袋,扔在了上面,又对报社领导说道:“我先子啊步行去上班,路上大概有半个时的行程,这也就意味着你有半个时的时间找警察抓我。对了,罚款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奉陪。”
其余的几百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也一样。”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报社办公大楼的前面聚集起来的人全部散尽了,只是在夏阳坠楼处,堆起了一个看上去规模不的垃圾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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