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啸聚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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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君’轻描淡写道:“真不亏是绫家当主,能识透我的境界。可见你‘死生卷’业已达到‘死境’地步”
绫月斋义正辞严道:“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恩生於害,害生於恩。若非你,吾儿风情不会有今日这番成就,为恶不以恶生,为善不以善亡,人天之道,仅止於此。”
‘天君’笔难罄述,目中闪过一丝赞叹,道:“下个满月正是中秋,你就把手上能够用到的兵力集结吧,阳凌矶畔相信我俩会有一场愉快的死斗。”
绫月斋听得热血沸腾,狂笑道:“好!不见不散。”
东方狩领着华贵到达汉水河畔。
华贵不悦道:“你有何话说?”
东方狩默然不语,良久才怅然一叹道:“这场战,我们委实没有胜算!”
一震!华贵不明所以,怒道:“何以见得?”
“因为……”东方狩突然低头说了二句话。
华贵霎时面失血色。
东狩苦笑道:“现在你知道我为甚麽硬要把你带离那个地方了吧,我实在不忍心见昔日同僚一一受难啊!”
“你……你为甚麽不早一点通知我?”华贵气道。
“若可早一点通知,我还能漫不经心无动於衷吗?事实上我‘天狩阁’也早已经在‘天君’的控制之下,就连我身边的心腹也几乎全给他收买。
你说,我这傀儡般的阁主能做得出甚麽事来?”东方狩叹道。
“哎呀!”华贵重重跺足。
东方狩再道:“幸好我已经将小女送到月蚀那处避祸,如今之计,我们恐怕也得要去那里躲一躲,等风头过後再想办法东山再起,你认为如何?”
华贵没好气道:“我有选择的馀地吗?”
东方狩失笑道:“应该没有。”
青锁彤庭,象魏斛棱,如京城皇宫之玉堂铜柱,星拱龙蟠。
一旁黄金榜,赤羽旗扬;虹梁鸳瓦,广夏局堂。
其中秀色野香,甘淡清凉,那九重十扇门,兽环鱼钥,後楼耸挺,涤星出尘,又有客舍邮亭,鼠径鹅池,均露示出这‘武盟总坛’的不凡。
唯有此地方能孕育出‘武盟之女’玉柳浓那知琴咏雪,冰心霜操,翠灭红消般的气质。
三大长老全为年入七旬的长者,首席长者许金正把玩著玉柳浓递到手中的‘盟君令’一双复杂且盈集感情的眸子,彷佛提出了遥远的往事而浸淫其中。
次席长老许银与第三长老许金和大护法,六君六艺等‘武盟’重要人员全盯在那金光闪烁的‘盟君令’上。
这里是‘武盟’的议事堂。
忽地——位於客座首席的绫月斋打断许金的沈思及空气中的寂静,道:“此物……长老认为是真?是假?”
许金双目猛现一道电光,苍劲的声音震得在场诸人耳中‘嗡’然,道“真!”
闻及此语‘武盟’等人俱面露笑容,摘去心头重担。
次席长老许银抚须笑道:“如此一来…下任盟主人选指日可待。”眼神不由自主盯视於玉柳浓身上。
二大护法、六君六艺等人不约而同颔首。
“听说……”许金迟疑道:“绫当主已代‘武盟’接受‘极道’约战……”
“正是!”绫月斋轻点一下头。
“不知绫当主有何打算?二大护法中‘雷槌’虎震口气不善,双眼灼灼逼视,含怒道。
绫月斋淡然一笑,说不出来的气定神闲与从容不迫,道:“此事月斋或有逾越之处,尚见谅,然而‘武盟’去肱个探囊之盗,守摄缄滕,固之肩镝。阖四境、立宗门、治邑州、平泽径、本侠义、存仁心。这天下尝有不顺‘武盟’者乎?但‘极道’者,妄自称尊,罔视人命,**邪诈,凶残暴诸,其心焖然若揭,其望於治天下,非‘武盟’能断其谋,塞其道,闭其智,阻其奸!此,月斋暂代‘武盟’言天下众望,或有不可!然,初意为善,若‘武盟’能於此役中一战而胜,则江湖又岂不归回,武林又岂不太平;长老以为然否?”
三大长老听这文情并茂之言,各自沉思……‘武盟’若能於此战得胜,不仅可以反转多年一蹶不振之势,对本身的荣耀有极大的帮助,更能够稳定归附‘武盟’之大小门派那动摇的心,甚至一些已经宣告脱离‘武盟’掌控的门派,也会回归‘武盟’的掌管。
且,各大名门正派亦会对这一战有着深切期待,甚而派人相助。
当然,正邪不两立。
战,更可加强内部团结;不战,必大失人心。看来…这结果不问可知,是必然一战。
仍落入绫月斋的算计中!“好。”许金蓦然喝道“绫当主想我‘武盟’如何配合?”
怎听不出他话中所谓‘配合’是何种用意,进可攻,退可守,配合之道大有展缓空间存在。
绫月斋会心一笑道:“绫月斋只是外人,不足以涉及贵盟事务,那‘极道’‘天君’由绫某会应,至於其他…则有待贵盟自行商贾,恕月斋无能为力。”
“那就多谢绫当主压阵!”许金拱手道谢道。
破镜悬天,银衣洒地。
淡雾迷离,一截危崖绝壁耸立著二道人影。
其中一个豁然是‘胡狼’言清,见他惊惧不定的双眼游移不停,良久,才舔了下微乾的嘴唇道:“阁下深夜掳言某至此有何用用息?”
那个人凝视月华下幽谷烟云,语气中含有至高无上的威严,道:“听说言大当家於数十天前遇到一个叫做风情的小子,并且在他手底下吃了大亏,不知道此事是否当真?”
言清老脸一红,微嗔道“是有此事,未知这与阁下有何关系?”
那涸人傲然道“我是‘极道’之人,风情他爹及妹子、未婚妻等此刻俱在‘武盟’里贵为上宾,言清你若想一雪前耻唯有乖乖听我调度,否则你今生报仇无望!机会只有一个,你自勘酌吧。”
说完,递了一卷纸给他。
言清接过手并没有立即展开,鬼头鬼脑想了一下,怀疑问道“怎知你非是骗我?”
那个人说了四个字,然後就从峭壁上跳了下去,还不断发出鬼号般的厉笑,震响得四野八方,迥声阵阵。
言清知道他是要‘下山’因为算来算去也没有更近的一条路,能够比得上他所选择的最不会拐弯抹角且能直通山脚的路。
还有,也只有他来走这条路才没问题,毕竟这世界上能走这一条路的人很少,否则天下必将更乱。
而且,这条路连很多不够资格的人常常在走,只不过那些不够资格的人一到了‘山下’,总是会丢了一样叫做‘生命’的东西。
言清想了下那个人临走时所留下的四个字,再次肯定心中犹豫不决的答案,已经是没有选择馀地。
“我,是,天,君!”他如此说。
紫罗张著美目眨也不眨的坐在床边,俯视风情那一张带著孤傲俊逸的脸。
今夜是大战前夕,理应多加休息才是,为何心中会有一股悸动,苦痛得使自己非得到这儿看一看他呢?他沈睡得那麽久了,为甚麽还不清醒过来呢?红晕艳色,双颊赤云忽生,紫罗暗中啤了自己一口,刚才竟想到在山洞那近乎‘可笑’的一幕,嗯!他可是我第一个男人呢!忍不住俯首就吻轻尝,大胆的举动令自己也感觉到非常意外,自己怎会如此做呢?难不成……猛摇蛲首,抿嘴,杏眼睁视。
微静的浓情在眸中被烛光波射得些微晃动。
轻叹。
证实了心中那最可怕的一件事。
而他,还是爱她。
难以忍受的辛酸忽生,离去时遗留下一颗在风情脸上,晶莹剔透,闪闪发亮的,泪。
胡绣儿凝注天上玉华大洒将达图融的月。
心中百感交集。
甚麽时候他竟也在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是他可怜的身世,还是……听说他爱上另一个女人,而那不也是自己衷心所期盼的吗?好苦!隐藏在内心中水远不能露现的情绪,侵蚀著几近碎破的心镜,一道道的伤痕由记忆中逐渐浮升至脑中。
映现出一个男孩天真的笑容。
慵媚绝艳的脸上透露出一片凄光,强忍下急欲见他的念头,那毕竟是自己所造成的呀。
滑落沾襟的泪水霎时被领子所吸收,一滩痕迹扩大延展,幽然一叹,抚脸恸哭。
而远方一个黑袍人看著胡绣儿对月轻泣的举动,不由得而仰望明月,尽管眼理哀伤悲愤之意末失,然而嘴角一丝丝的狠狞,却也再三表示出他是个冰冷无情的人。
黯然一笑,黑袍人朝天的脸和眼眶中晶光盈闪。
“玉……玉姊,你说他明日会不会……出现?”冷常瑛握紧玉柳浓纤手,心神不定说道。
玉柳浓呆了一呆,流波游移,不敢正面迎上冷常瑛的目光,清秀的丽容蒙上一道阴影,淡然道:“也许……”
“也许?”
冷常瑛微怔!这是甚麽意思?难道她也不确定?“瑛妹……你希望他明天会出现吗?”
玉柳浓古井不波的心田上波动著一圈圈的浪纹,虽然是反问,但那掩饰不住的语气仍证实她是很在意着他。
“我……我不知道!可是我又好想见他,但是我又怕见到他……因为,我已经对不起他了……玉姊,我……我,我好怕……”
两女不约而同一叹。
殊不知道,在同样的月光下,仍然是有很多人无法入眠,纷然打开窗子,或走出房门,各自缅怀伤感,瞧视皎洁无暇的月。
而那群人中有身在‘武盟’的绫月斋,三大长老等。处於五十里外一间房舍的‘月族九女’及千里外大漠上的华贵、东方狩与一些名门正派的掌门。
还有……位於明日决战之地,亦有一个华丽艳容,高雅贵气的中年妇人,也负著双手欣赏著缓慢西移的月亮。
八月十五日,中秋,未时末。
阳陵矶这片广大的平原地上,星罗棋布成六大阵营。
原本错综复杂长达数里的乱草,已於数天前,被‘武盟’子弟所铲平殆尽。
位列东方的‘武盟’阵营,由三大长老中首席长老许金统帅,绫月斋负责压阵,一千精锐尽出,而编列阵势及营门传讯等,俱是出自‘三大兵家’传人庄六郎与阴动天手中。
正西方为‘极道’本阵‘天君’亲自领兵。
东方‘天狩阁’与‘华清园’众黑道分子的汇兵处,由胡绣儿当家。
东北方‘化绝’月蚀统率的月族子弟与‘极道’本阵人员相当,是属少数族群,然而其实力却不容忽视。
正北方少林寺住持‘天将上人’统合武当、华山、峨眉、衡山、恒山等各大名门正派聚结成另一阵营。
西北面那一处可以俯览整个平原的高台地,聚集了一群爱看热闹的武林人士。
这江湖百年来还未有如此盛况。
邻近的衙门早听到风声线报,说此处将有恐怖的械斗发生,唯恐这群高来高去的武林高手作出趁火打劫的情事,竟上报知州,提领了十万府兵准备大规模镇压这群桀惊不驯,无视律法的异议分子。
这支军队聚结在西南後方,由南衙十六卫中职掌京师南面的右武卫军所领御。
虽说是六大阵营,但若与朝廷正规军队的兵力一比,真是不成比例。
谁都知道,如果那支军骑一旦杀了过来,任谁都只有望风而逃,没有人会负隅顽抗,企图背城一战。
因为那与自杀也差不了多少,在十万名披坚执锐的铁甲重骑中,就是天下第一高手也只会落得力尽而亡的局面。
且,此战谁也不晓得如何去打?所有阵营中相互交错混乱复杂的关系,直叫那些名门正派人士头痛不已。
当少林主持与各大门派掌门人清楚了这‘莫名奇妙’的情形後,英明的‘天将上人’立刻下了一个决策,道:“为维护武林正统,各大门派存亡兴衰,为避免精英殆尽,老袖迫不得已必须做此造福武林之事。”
於是‘天将上人’同各门各派掌门人交换了一个眼色,齐心下令自己门中子弟‘杀’入一个阵营之中。
竟是全军尽出,情况激烈。
所有人大声喝采,也没人出言反对。
他加入了看热闹的人群中。
谁有他这种勇气!那‘盟君人’上的约束力显然失去效用‘武盟’彻底被各大门派所撇清关系‘武盟’不再是令人尊崇的‘武盟’它现在只不过是一个独立自主兼有许多‘盟约’门派的一个‘江湖组合’。
许金气得将‘盟君令’丢掷地上,昔年各大门派掌门人的誓言已成流水。

如今人事全非,新一代的掌门人各自有著自己新一代的理念,谁有空去服从那属於陈年往事般的誓言。
更何况,当一个门派的掌门人尚且要听从人家的调度,那对自己的门派而言,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又,这‘武盟’在无形中彷佛成了‘武林皇宫’那盟主就像是‘皇帝’他的话虽没有像天子那样金言玉语,言出必行,却也不容小视。
那各大门派就像是它的附属国,尚须‘年年进贡’以维持庞大的开销,这不仅是各大门派的一项负担,还被各大门派的掌门人认做是一种耻辱!这弱肉强食的武林,只有弱者才会向强者低头。
如今各大门派之实力早已经与‘武盟’‘天狩阁’等相当,虽然人员差距颇大,然而纯以攻击能力来看则各有千秋,谁也吃不下谁!且‘武盟’里那群目使颐令的‘老贼’个个高视阔步,嘴巴上是尊重各大门派。
但是,背地里在支使各门各派弟子时,有谁会去问候一下那些弟子的‘掌门人’一声?‘天狩阁’‘华清园’之所以会急速成长,那‘武盟’之所以会逐日颓萎,亦是当今各大门派各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导致。就算‘武盟’被毁了,说不定各大门派还会大放鞭炮,庆祝三天三夜,以显示脱离‘武盟’的‘魔掌’。
以前,各大门派有默契的推举‘天将上人’为首,为了各大门派己身的利益,实不宜再行‘进贡’之举‘天将上人’也为此事多次反应,却又落得两面不讨好。
现在,那不满的情绪清楚在‘天将上人’的行动中表露无遗,阵列北方的各大门派中居然没有一人出言反对或迟疑,没有各大门派支持的‘武盟’此刻已经成为一个笑话。
要保护武林,维护正义,如今已非是‘武盟’的独一无二的招牌,从今以後,将会有更多的门派投入此等义行。
各大门派无言的脱离‘武盟’正式独立。
潜伏的因子一旦爆发,绝对无可挽回,强大又可怕的效应,使得长年听命於‘武盟’由大大小小的组合,重新考虑正视这一个‘武盟’在今日之後,是否还有‘将来’?诡异与不安定的气氛如同瘟疫,遍布在‘武盟’阵营每一个角落,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著浮躁。
绫月斋冷眼观视,知道‘武盟’存亡关头已至‘天将上人’如此做为,等於是把‘武盟’推入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然而反面一想,各大门派绝没有义务介入‘武盟’与‘极道’的纷争当中,‘武盟’也没有权力叫各大门派子弟去送死,那能指使的人也应该是各门各派的掌门人。
而‘武盟’所能够做的,只是透过那些掌门人的权力,而下达共同的意识。
‘武盟’的原称为‘天下武门同盟’曾几何时,它变成了私有的‘产物’?权力者透过它以柑制各大门派,它原本是属於各大门派所共有,由推举贤人异士以期待武林人的和平共存,各掌门人才得以真心服从。
但,各大门派却在不知不觉中沦为‘武盟’的附属‘武盟’由团体转变为个体。
因此,历代盟主莫不以为只要‘盟君令’在手,不论那个门派也只有俯首听令的分。
或许,有些人还不晓得,一旦一个掌门人在知道,自己也是一个独立执掌一个门派掌门人时,对於上代或者上上一代,甚至是几十年几百年的‘规矩’自己这个‘新任’的掌门人同样有那个权力,而命令也有同样的效力,去改变上一代所发生所做的一些‘过失’。
毕竟,规矩也是由人所拟定。
换言之,任何一个门派都有绝对的理由去反驳,不属於本身门派中人所执掌的掌门印信,物是死的,人是活的,在同样的身分下,信物的存在与否?端视持有者的身分而定。
这一点,笨的人不知道!迂腐的人更不知道。
曾经有一个盗贼潜入一个门派当中,偷到了那门派至高无上的掌门令符,那盗贼当场被发现,但是他已经把东西拿在手上,当他把信符高举,并且命令那门派当中所有的人跪下‘听候发落’时,现场的人跪下一片,包括那门派的掌门人也跪了,就只有一个人不肯跪。
当然,所有的人很诧异的瞧著那个人,何以他那麽‘大逆不道’?无视於掌门令符?那个人说:“所谓的掌门令符,只有在我门派中掌门人手里才有效,你又非我掌门人,我干嘛听你的?”
这些话敲醒了在场所有人一成不变的心思。
那盗贼被格杀当场,那个说话的人就是现在的‘天将上人’少林寺的主持。
而当时,他尚不过是一个身分低下的厨房伙夫。
‘盟君令’上有着当年各大门派掌门人的誓言,而如今那也已成了过去了。
申时。
东、西二阵推派一人代表举行会议。
‘武盟’里因许金恼怒各门派的叛离,心神大乱,情急之下请绫月斋代表出面一议。
‘极道’由‘天君’出面。
大家都知道一个前提,那十万军骑之所以还不打过来,其顾虑的是在场的武林人士群起反抗。
以十万兵力同这群二万多个均能以一敌十的江湖好汉拚战,无庸置疑的绝讨不了好处。
若,在场诸人自行开打的话,那军队又会利用机会一鼓歼灭;鹉蚌相争,得利的总是渔翁。
对此胶著情况,必须重新拟定对战方针。
“三战二胜!”绫月斋道。
“好!”“天君”有共识同意道。
两人各隔著五十丈距离喊话,气震云霄,连半里外驻扎的十万铁骑亦一字不漏听入耳中。
一干将领闻声骇然。
两人的话中隐然含有警告的意思,另一方面藉此来呈现自己深厚的内力。
胡绣儿与燕紫罗各自从南方与东北方漫步而出。
二万多名观众的眼里均是兴奋与刺激。
成王败寇,在此一战。
风情双眼一睁,一个模糊的影子映在眸中,忍不住狂拥、狂叫:“小花……”
吃惊!“啊!你醒了。”挣扎的宫装绝艳女子红云业生轻声道。
怀中的倩容逐渐清晰,清纯的面貌令心神为之一定;刹间,一幕幕往事如走马灯般迅转而过。
他记起了所有的事。
手一松,她羞涩红著脸侧坐床前的椅子上,一双大眼水汪汪的眨也不眨直视风情。
“这是那里?”风情捧头痛苦道。
“阳陵矶北岸,啊!少主,东方小笑给您施礼了。”东方小笑慌忙跪下道。
“起来。”风情不怒而威,其话中彷佛含有无上威严,东方小笑听得心神一颤,抖栗。
风情看在眼里有点心痛,放缓语气道“你为何叫我少主?还有,你是谁?”
东方小笑被那灼灼目光瞧得身子直软,浑身发热,迷人的灵眸半开半合,玉雕秀容引人遐思。
良久,才把思绪整理後所知道的事,一丝不苟尽行告知。
静默片刻。
恍然大悟,风情发狂似的大笑道:“原来是这样……哈哈…”
“少……少主,请您不要激动。”
东方小笑手足无措,慌乱得想哭。
顿然!笑声霎止,风情道:“小花儿葬在何处?”
“她……她没有落葬。”
东方小笑明显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一种无形的压力,逼得自己己快要窒息。
“甚麽?”风情暴喝道。
“少主息怒!”东方小笑娇躯一震!跪下,楚楚可怜哭道:“是…月蚀阿姨,不…她在冰窖里…”
失笑,风情神情柔光泛现,张臂一拉眼前可人儿,她怎地胆子那麽小?直叫人有种想保护她的冲动,这又与甘小花身上所带的那一种平易近人,**那种天然的娇憨柔态大大不同。
“带我去。”
东方小笑俏容迎上他的目光,没由来的心悸,心口枰然大震!秋波微转道:“是……少主。”
冰窖中——风情默默的轻抚甘小花点降朱唇,不知道为甚麽?总是感觉得到她二人像是未死一般。
但是她二人已经心脉俱无了,为甚麽自己还有如此感觉?真恨自己为何当初不好好冷静的去探视她的伤势,一时间给怒火冲昏了脑袋,要不然或许她们还有得救啊。
忽摇头。
自己当时不也是失去了一身的功力,纵是知道方法,又如何呢?“几条阳柳,沾来多少啼痕,三叠阳关,唱彻古今离恨!悲火常烧心曲,愁云频压眉尖。相思难寄,情天难补。
小花……你我邂逅不过短短一个多时辰,如今人鬼殊途,你叫我往後如何过呀……”风情叹息道。
豁然转首,感应到庞大无匹的杀气与气机出现在不远的南方。
沉思一会儿,风情道:“是今日吗?”
“嗯。”
“我的兵器与衣服……那件黑袍。”
“在……在房里,我去拿…”东方小笑脸红心跳道。
叹!风情默念道:“娘,请您原谅孩儿。”
“报!”
一名士卒进入一座临时帐幕。
“说。”身着黑色战甲的年轻将军在一旁喝道。
“探子回报,流窜於华中一带的‘红巾盗’现在处於‘武盟’正後方不及半里,正伏行当中。”士卒单膝跪地道。
年轻将军看了坐在上席的统帅一眼,淡然道:“再探!”
统帅年近六旬,鬓发花白,清朗严肃的容貌令人望而生畏,见他沈吟一下,忽然道:“本初……”
“在!”年轻将军道。
“昨夜我梦到了小魂…”
“胡狼”言清鹰视著眼前‘武盟’营寨後方,四千匪贼蛰伏一旁,虽惊飞不少林鸟,然而‘武盟’诸人如若未觉。
“真大意!大后方居然没人看守。”言清道。
他尚不清楚在西南方有一支十万劲旅在虎视耽耽。
况且,此刻在场所有人的眼睛亦被场中交战的二位美人所吸引住,无暇去想是否会有敌人偷袭。
刹然一声娇叱入耳,言清刚牙大咬,喝道:“杀!”
倾兵而出,杀声震天。
紫罗叱声,掠空以‘玄阴指’攻向胡绣儿,那一道阴柔罡气,尖锐咆啸,成螺旋状大转,以环状之势前进。
突地——‘武盟’阵地凌乱喧哗,金铁击呜,斗喝漫骂声此起彼落,阵阵传来。
“谁偷袭!”在场众人不约而同想到。
西北高台的‘天将上人’凝神看见袭击‘武盟’者,均是头戴红巾之辈,失声道:“是红巾盗!”
西边‘天君’嘴角微微一笑。
‘武盟’所属三千兵力一时被杀得措手不及,幸而绫月斋父女、三大长老、二大护法、六君六艺、阴动天、张就、庄六郎、玉柳浓、冷常瑛以及一干约盟门派之掌门,俱是一流高手,非寻常盗匪所能打发,故而很快挽回颓势,但是已经失去了五百名以上的兵力。
三大长老固守主营,二大护法与六君六艺分成二批,各领四百盟兵一左一右夹击红巾盗。
以绫月斋为主的前锋等一干高手,瞬间击斩匪贼多达三百多人,血肉横飞,此落彼起。
眨眼间逼进到了‘胡狼’言清目视所及范围。
绫月斋及绫思父女其‘六天箭诀’俱以三昧真火催发,锐不可挡,竟无一回合之将。
而玉柳浓与冷常瑛二女,剑光闪耀,交互递补,攻守得天衣无缝,剑花若雪,砰然散射。
阴家兄妹脱离前锋所在,觎及一处贼匪较多的地方,探手囊中,一把把毒雾扬於阵上。
受毒者血肉立刻溃烂**,不多时成为血水,霎时哀嚎遍地。
庄六郎位於绫月斋後方落得清闲不已,因为前方所有敌人均被这超级高手绫月斋杀得人仰马翻,忽见及一队马贼驱骑击来,心中一动,由怀中掏出一颗红丸,发劲击向那队人马正中央。
轰爆声震天动地!那红丸猛然炸开,三丈方圆之内人马难以幸存,其爆风范围广达七、八丈,不少人被轰击得晕了过去。
所有人全变了脸色。
西北台地的‘天将上人’脸朝恒山掌门问道:“姜门主,这……应该是贵门‘飞雷神火’吧!”
恒山掌门微皱眉头,颔首道:“是的……可是……怎地‘武盟’里会有我门中之物呢?那东西一向不外流的呀?”
绫思踢毙一名敌人,跑到庄六郎身旁横了他一眼,微瞠道:“喂!不许你再用那个鬼玩意,人家用刀用枪,可也没用暗器甚麽的,你这么做太不光明正大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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