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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义一看很高兴,说了一声“走”,就跟在她们后面朝水坝走去。小六子更是个阵阵到的主,二话没说就和志义走了。
志仁本来已经打消了去水坝的念头,可一看天已经开始阴了下来,再者这大野地里也没有避雨的地方。志仁看维民和二胖他们俩还有些犹豫,就对他们说道:“这雨马上就下了。咱们还是跟她们一快去吧,这地儿没地方避雨。”
维民虽然刚才被小蛇吓得有点不知所措,只是有惊无险,这会儿他也总算缓过劲儿嘞了。他听到志仁这么一说,很快地回答道:“那咱们走吧!我看这天是要下雨了。先找地儿避避雨再说。”维民说完就想走,可一看二胖还站在那发愣,他就喊了一声:“二胖走啊!”
二胖今天彻底走了背字。一出门就在公园的断墙前出了丑,虽然坐公共汽车时掏钱买票显得比较有派,可没想到又被几个蛇蛋吓得狼狈不堪。他勉强地答应了一声,依然失神惊恐地站在那里没动窝。志仁一看别人都走了,就过来拉他,最后二胖在志仁的拉扯下向水坝走去。
孩子们沿着河岸很快就来到了水坝前面。这里河面窄一点,但是也有二十来米宽,横卧在两岸之间水泥坝体并不太高大,水坝里的三道闸门关着,但是还是有河水从长满苔藓闸门的缝隙中“哗啦哗啦”地往外流淌着,看水坝它那个懒散的样子,它并没有真正地起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神勇作用。河水流过闸门前的一段水泥平台上继续地往河道里流,汪在平台上的水也就刚刚没过脚脖子,透过清凉的河水可以看见平台上也长满了绿色的苔藓,可是平台下面的青绿色河水一眼看不到底,这里的河道看起来挺深的。由于这时的天阴沉沉,水坝也显得死气沉沉的,孩子们看着这个水坝觉得没有什么特别希奇的地方。
穆玉娇背着口袋来到了河边,她放下口袋对玉容说道:“我还是从平台上淌水过去,背着口袋走水坝不好走。你们走水坝上面吧。”
“行。姐,我们走水坝上面。”穆玉容回答道,然后,她对彩凤和二丫说道:“咱们走水坝上面吧。”
彩凤一看穆玉娇要趟水过去,她就说道:“这水也没有多深。我们也趟水过去吧?”
“我们上几次都是趟水过去的。我姐大概怕你们不敢趟水,才让我带你们走水坝上面呢。”穆玉容解释道。
“那有什么不敢的。”彩凤说得很冲,说完,她又对二丫说道:“二丫,咱们都趟水过去吧!”
二丫往河里看了一眼,平台上水很浅,也就毫不犹豫地说道:“走啊。”
她们几个女孩子就在岸边把脱鞋,准备淌水过河。
志义和小六子跟在后面走了过来,他们一看这几个女孩把鞋都拖了。
小六子便问道:“嘿!你们要下河摸鱼呀?”
“净说那傻话。”彩凤白了一眼小六子说,然后又指着水坝前的平台说道:“你看那水里有鱼吗?”
小六子往河里看了一眼明白了,说道:“你们不就是要趟水过河吗。这小河我们都不愿意下去。”
“你们不敢吧!”彩凤一句不饶。
“这有什么不敢的,昆明湖我们都游了。甭说这小河沟了。”志义把话接过来说道。
“咱们也从这儿过。”小六子对志义说道。
“行啊。咱们回来时,再走水坝上面。”志义对小六子说道。
这俩个孩子也坐在河边开始脱鞋。穆玉娇把鞋让穆玉容拿着,她扛着口袋,下了河岸朝对岸走去。穆玉容、彩凤和二丫拿着鞋也下了河。
志仁、二胖、维民三个人一边说着,一边沿河边往前走,可他们走着走着忽然发现前边没人了,仔细一看志义和小六子正坐在地下脱鞋,穆玉容扛着那一袋子野菜正趟水过河,穆玉容、彩凤和二丫仨儿人拎着鞋跟在后面。
志仁一看十分奇怪,连忙走到志义和小六子面前。志仁有点着急地对他们俩说道:“她们怎么不走水坝上面呀?”
“穆玉娇嫌背着野菜走水坝不好走,她就带她们走下面了。”志义回答道。
“那你们怎么也趟水过河了呀?”志仁接着问道。
“他们说我们不敢下水过河。这河我们还不敢过。”志义说着,拎着鞋子站了起来。
“你看那平台上净是苔藓。你要是脚一滑,不是摔在平台上,就得掉到河道里。”志仁劝阻地说道。
“这小河,我们俩还怕掉到河里。我看她们小心点倒是。”小六子拎起鞋就往河里走。
“哥,你看他们都快过去了。我们一趟就过去了。”志义说完这句话刚要下河,他忽然想起来什么,转过身来说道:“哥,你帮我的鞋带过去吧。”说完,他就把自己的鞋仍到了志仁的面前。
“你这趟水过河,我还得给你拿鞋。”志仁不满意地嘟囔了一句,不过志仁看到志义下了河,也只好把他的鞋捡起拿着。志仁抬头一看头上的天空黑得就跟黑锅底似的,西北角的天空刚还点亮天,可现在翻滚着的大片乌云已经开始向那边压了过去,看样子一场暴雨马上就要下来了。志仁马上招呼着二胖和维民朝着水坝上走去。
暴雨来临之前气压很低,小河边的空气变得十分潮热和憋闷。河边鸟雀们大概也预感到暴雨即将来临,它们惊叫着飞行在河边的草木和芦苇之间,寻找着可以避雨安身的地方。混乱之中,河岸的上空突然飞出几只蝙蝠,不知这几只蝙蝠是被闪电和雷声震撼的逃出了巢**,还是它们被乌云遮住了天空迷惑了,而看错了时辰,这几只蝙蝠龇着小碎牙齿发出“吱吱”的尖叫声,在空中东一头西一头胡乱地飞行,它们的胡乱飞行和叫声似乎更增加了河岸边慌乱紧张的情绪。河上刚还有几只穿梭飞行捕食蚊虫的燕子,可这会儿,不知为什么燕子们突然放弃了捕食蚊虫的最佳时机,快速地地扇动翅膀飞向了云天,眨眼间,燕子们娇小的身躯就飞驰在大片的乌云的之间。不知这几只燕子是不是一时不满乌云遮住了大地,还是它们试图去改变天象重置云天,这几只燕子竟以纤细的羽翼博击云雾,胆敢让脆弱的身躯行走在雷霆之间。难道大地上这些普通的生灵,它们真的好像就是当今世间英雄形象的象征?不过看它们单薄的身躯纤细的羽翼,它们还是普通的苍生,但愿苍天有眼,大地有情,神灵能护佑它们在暴风雨中得以平安。
河边垂柳上那只唯一鸣叫的蝉,大概是被刚才那道闪电和隆隆的雷声惊吓得停止了烦人的鸣叫。这时透过稀疏的柳叶可以看见:这只蝉此刻一动不动地趴伏在柳树一根高高的树杈上,似乎刚才的闪电和雷声并未撼动它高居树梢顶端的位置。这只蝉虽然高居树梢的头上,身披黑色的胄甲,翼翅光亮坚挺,而且它的钢爪已深深地抓进树皮之中,可是从它那两只突起朝天观看的小眼和失声不语的神态来看,它的内心一定是惶恐不安。因为今日它要再次面对天神的考问,由于它无法隐藏起它那钢针似的利嘴,也无以证实自己脱胎换骨后蜕去了寄生虫的本性。所以它这个不知忏悔的家伙,恐怕此时只得死死地趴在柳树枝上,瞪着两只朝天的小眼惊恐地注视着黑云笼罩的天空,等着待天庭的审判。由于蝶蛾的身体的娇小和软弱,它们十分惧怕暴雨的到来,所以它们不是闭翅曲腿隐匿在大片的树叶下面,就是用小爪抓住树皮倒悬在树枝下面,而且,几乎就在同时,这些蛾蝶们盘起了吸管的嘴低声祈祷神灵饶恕它们前世虫的罪恶,庇护它们今生这些弱小传播花粉的生灵。闷热潮湿的空气也使一些盘旋在水面上的蜻蜓感到飞行的困难,它们大都落了下来。这些蜻蜓们大概是河水上的精灵,它们一只只垂挂在芦苇叶子或灌木的枝条上,它们细小的毛爪而不时地在它们晃动的光头上擦来擦去。当人们看到蜻蜓们一个个在暴雨来临之前,还能表现出那擦头晃脑十分自在顽皮的模样,总是还是有些担心。不过此刻,看到它们挂在叶子和枝条上那副神气的样子,想必这些幼小的生灵一定不惧怕暴风雨的袭来,而是在考虑暴雨过后去巡游那一段河段,这大概是因为它们知道这只是它们短暂的生命之中所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这时草地上那些在花蕊上采蜜的蜂儿们扇动起潮湿的翅膀,准备带着刚踩集了那丁点儿的花粉还巢了。

这时河边开始起风了。这刚刚刮起的风只是带来了一点凉意,由于这阵风不大,所以这风一时刮不散,也缓解不了暴雨来临之前令人憋闷的空气。可是,刮过来的一阵凉风却使那几个趟水过河的孩子们感到惊恐万分,他们抬头一看:天空几乎都被乌云遮住了,天色变得完全阴暗下来。空中的乌云里又传来几声沉闷的雷声,可先前却看不见乌云里有任何闪电的亮光。看样子这老天在用雨水浇灌大地之前,一定还要保持天庭的神圣和庄严,所以才使用了上天这深沉的,具有威慑性的,却又威而不露的手段。这时天空中翻腾滚动的乌云不仅遮住了天空西北角上的最后一点亮光,也吞噬了大地上所有的光线,一时,午后的天竟然完全黑了下来。
志义和小六子刚趟水下河,突然看到四周已是漆黑一片了,他们俩儿慌得一时不知往那走,就大叫起来:“哎呀,不好啦!天黑啦!往那走呀?”
彩凤就在他们前面,听到他们惊恐的喊声,回过头来对他们说道:“往前走呀。”
志义和小六子在黑暗中听见了彩凤说话声音的方向,他们这才顺着声音摸着黑,趟着水缓慢地向对岸走。
这时东南方向风声大作,黑暗中听得见一阵狂风呼啸着刮了过来。从这阵风那巨大的吼叫声音中就能判定:这阵狂风是一个性情十分暴虐猖獗的家伙。因为这阵狂风在黑暗中奔走飞行没有什么规律,上升下落也没有任何尺度。它一路上疯狂地撕扯掳掠一切能碰见的和遇见的东西,夹带着一切可以掀翻吹起的东西扑将过来。这阵狂风巨大的气旋简直就是横行在黑暗之中一个巨大的魔怪。看来旷野上那些来不及躲避的蜂儿或是隐匿在枝叶下面的蝶蛾们,还有那些垂挂在芦苇和灌木枝条上盘算着的蜻蜓们,今日无论它们是怎样的勤劳和虔诚,或是大地上什么样的精灵,它们这些幼小的生灵们再次要遭受一次痛苦的磨难。人们都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却熟不知那些没有天地护佑的弱小生灵们,一生要经受多少次这样的磨难。也就更不知道:那足有利爪身披胄甲的蝉和被乌云所迷惑出来乱飞的蝙蝠们,它们是否会由于它们有天生的盔甲和露出的利齿,能帮助它们躲过狂风带来的这一次劫难。
俗话说:风是雨的头。可是这阵狂风强大气旋的后面并没有跟来多少雨点,看来这阵狂风并不是从云雾里诞生出来的,也不是天庭派下来的天将,它倒好像从闷热的空气中憋闷出来的一头冷血的魔怪。虽然这阵狂风能扫去一时闷热潮湿的空气,但是它却肆无忌惮,没有任何的顾忌地破坏和掠杀着大地上一切的物体和生灵,而且,它似乎还有妖魔鬼怪跳跃腾挪的本领。刚才你还听见它在狂燥地击打河水,可是它在转头之间的工夫就蹂躏了一下河边那个小小的村庄,听得见那边树木“咔碴碴”折断的声音,惊得小村子里鸡鸣狗吠,接着,狂风强大的气旋又似乎恶意冲上了土路卷起尘土,夹带起地上的草根树叶,吹着所有的花草树木,朝着河边横扫过来。
忽然,一道巨亮的立闪电从云雾中通天立地的劈了下来。这道闪带着蓝色的火焰瞬间放射出极其强烈刺眼的光芒,但是,闪电的强光在天地间照射出的只是一个混沌浑浊的世界,而且,水坝这边的河水在闪电这道强光的照射下也只是暗淡地亮了一下,可是河里那几个趟水过河的孩子却惊奇地发觉:河水、水坝、芦苇、岸边的草地、以及灌木和高矮不一的树木完全像隐匿在一个幽暗魔幻的世界里,在这个阴暗的世界里仿佛四处都漂浮着幽灵和魔怪。就在这些孩子还没来的及相互呼唤时,突然就听见空中“轰隆、嘎啦”一声巨响,雷声近得就好像在孩子们的头顶上炸响,这怕人的雷声吓得河岸上和河里的孩子大叫起来,他们同时感觉到了大地在颤抖河水在动荡,就连水坝里那三扇大闸门也被震得发出了“嗡、嗡”的响声。
那阵狂风刚才还猖狂得像一个巨大的魔怪,可是这会儿它也被闪电和雷声惊吓的骨松气泄,陷于惶恐不安之中。慌乱之中,狂风误以为水坝就是它可以逃生的大门,所以它就携带它一路劫持所有的破烂呼啸着向水坝的闸门冲来。当这一阵狂风撞向水坝的闸门时,强大的气流吹得河里的孩子几乎都有点站不住。穆玉娇肩上横扛着布口袋走在前面,被风猛地一吹,身子禁不住一晃,头重脚轻脚下一滑,“哐叽”一下就摔倒了。她刚喊了一声:“不好!”身子就顺着水坝滑溜的平台“咕咚”一下滑到河道里了,她肩上扛着的那一口袋野菜也扔到了平台上。
穆玉容走在穆玉娇的后面,突然听见她姐大声地喊了一声,接着就听见“咕咚”一声,再一看她姐不见了,马上知道她姐姐掉到了河里了。穆玉容吓得大声地喊道:“哎呀,我姐掉到河里了!”
“谁掉河里啦?”
“怎么回事?”
“她姐掉河里啦!”
“别慌,我们来啦!”
“她会游泳吗?”
“你姐会游泳吗?”
“不会。”
志义和小六子问着,趟着水很快从后面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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