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半吊子和倒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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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一个人在,无疑是很让人头疼的你既不能和他走得太近,以免你的手下会产生“长官原来和我们不是一类人”之类危险的想法;当然你也不能和他走得太远——如果你让他觉得,你无视他和他背后所代表的东西,那么恭喜你,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就要倒霉了。
好在眼前这个年轻人很识进退,一来就对席奥德说:“没什么失礼的。您不用顾忌我,毕竟您才是这支队伍的指挥官,而我,只不过是个‘有责任感’的志愿者而已。”
末了他又说:“如果您有需要的话,千万别客气,我和我的剑,都随时准备好了听从召唤。”
一番话说得席奥德中尉如沐春风,尽管,他并不喜欢话中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这让他感觉自己,是正在接受施舍的一方。而且他也不会傻得把这些当真,
据席奥德中尉所知,这托尼可不仅仅是有“责任感”,而是带着重要的使命来的:如果证实了那女人就是洁西卡·阿提斯本人,那么接下来与贵女接洽的事,就要着落在这公子哥身。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中尉的接待,能给对方留下什么好印象。
当然严格说来,这托尼的分量似乎也不怎么够,但五老星,总要为自己留下些转圜的余地嘛。
所以,托尼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事的,别说是让他去跟人厮杀,哪怕是一点血溅在身都不行。倒是他那四个随从——虽然这几个家伙把全身都笼在奇怪的长袍下,但从身形,和他们踩在地的浅坑;席奥德知道他们身都穿了甲胄。
能身负如此沉重的甲胄却行动如常,说明这几人,都是不折不扣的高手,“也许……可以试着请他们出手!如果情势不妙的话。”席奥德有些乐观地想。
或许是感应到席奥德那炽热的目光,四人中,那个身材最矮小的突然回过头来——虽然有兜帽的遮挡,看不清他的面目,只有些深棕色的毛发从帽檐下伸出来,迎风傲立。
但这一刻,席奥德分明感觉到,那里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你叫‘燎原’之塔克?”
这话问得实在有些唐突,但不知道为什么,中尉大人竟没有半分被冒犯的感觉,反而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那人看了他半晌,才又开口道:“嗯……你很不错。很不错。”
说罢,他也不等席奥德回话,便一转身跟了队伍。从他的身姿,不难看出军人的影子。
从头到尾,席奥德都一言未发,只愣愣地望着那并不高大的身影,随着大部队进入了黑雾,他才瞬间变了脸色。
“该死,皮奈尔!”他劈手揪住身边随军牧师的领子,“这几个到底是什么人?”
“不是说了吗?志愿者而已。”牧师含糊地应对着,秃顶的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放屁!”席奥德压低了声音吼道,“你当老子是傻瓜吗?老子在草原和兽人掰了多少年手腕,还从没见过这等气势,在他面前,我他妈就是一刚入伍的新丁!”
“你比新丁还不如!”牧师也不反抗,只冷冷地盯着有些失态的同僚,“起码新丁还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你是说……”席奥德松开手,踉踉跄跄地退了两步。一时间,他只觉得阳光格外刺眼;虽已是初冬的天气,身又披了块铁坨,但仍感到浑身燥热——要知道那人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气势,并不只是普通强者那么简单,那分明是久居高位,手握重权的人才能拥有!
其中的差别,阅人无数的他自认还能分得出来。“或许,那小托尼也只不过是个幌子……”进入黑雾的那一刻,席奥德还患得患失地想。
但一步跨入黑雾,他就没心肠去管高层的那些猫腻了,因为眼前的这片黑暗,非同寻常。
如果问一千个人,黑暗会让你有什么感觉,恐怕有八百份答案,离不开“空虚、恐怖、阴冷”之类的形容,但这片黑暗不同。不知道为什么,席奥德只感觉这黑暗像一种物质,丝丝缕缕地充盈着每一寸空间。它安静、它温暖,好像慈母那久违的怀抱。

这并不是一种幻觉,事实,这里的温度的确要比外界高,而且空气之中,还有股湿湿的泥土香,让人想起了家乡那开满了野花的山谷。
这黑暗也的确更加浓厚;虽然队伍已经点起了火把,但火光,竟然只围绕在众人身边,十米之外,便无力刺破黑暗。“没有那么简单!”皮奈尔牧师警惕地说。当他手的圣光亮起来后,席奥德终于明白他担心的是什么了。
因为这黑暗的某些特质,和其手的圣光竟如此相似!
“……没错,这应该是……某种神力。”皮奈尔牧师苦涩地说,“只是这神力……我说不好,似乎不是那么纯净。里面还混杂了别的什么东西。也许,你应该找埃历桑多罗问问。”
和随军牧师一样,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也会有法师随行。只是这些法师,都隶属于浮冰港一个特别的部门,跟军队并没有直属关系,而且这帮家伙平时眼高于顶,实在很难令人对其有什么好感,因此席奥德也不怎么待见他们。
尤其是领头的这个埃历桑多罗。
还没怎么着呢,这个矮矮胖胖,却偏要用鼻子眼儿看人的家伙就言之凿凿地说:“很明显,这是魔力!”
“而且这魔力一点都不纯净,”或许是怕外行们不理解,他又比比划划地补充道,“到处都是杂质……也是,也只有这种半吊子魔法师,才会偷偷摸摸地搞这些东西。”
听到这里,席奥德就知道自己不会从他那得到什么帮助了,于是赔着笑脸将人打发走,回头却对皮奈尔说:“这个白痴!有一个法术,就覆盖一个街区的半吊子吗?”
“或许还不是一个。”皮奈尔斟酌着词句说,“我有理由怀疑,这个邪教组织,网罗了几个甚至更多的施法者。”
“邪教?”
“神力做不得假。”牧师随口应答道。但看席奥德那有些讽刺的目光,才猛地反应过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怀疑我们众神殿,对吗?毕竟报告的几个关键人物,除了那来自‘神威狱’的范海辛,其余都是当地的居民……对此我只能告诉你,神殿下,还没有‘驱魔人’这个职业。”
“哦?照你的意思,这范海辛的身份是假的?”席奥德揶揄着说,很明显,他对皮奈尔的解释不怎么相信,毕竟众神殿在很多时候,手段并不像表面那么光彩。
牧师的脸色难看起来,正要说话,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嘈杂,于是席奥德的脸色也变了。
骚动,好像潮水般汹涌而来,顷刻间就波及了整个队伍。“肃静!原地戒备,执盾者护住两侧!”阿赫里奇的声音在不远处响了起来——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显得他如浪中的礁石一样可靠。
席奥德带着人,从队伍的中线穿过去——虽然他也急着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必须,用沉稳的步伐来让这些菜鸟们定下心来。
“怎么了?”询问时,席奥德还偷偷打了一个“悄声”的手势,以免这刻板的大个子,大声豪气地说出什么动摇军心的话。但紧接着,他就知道这份担心纯粹是多余的。
因为,他很快就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就在前方不到十米处,路边耸立着一根高高的旗杆,只是旗杆悬挂的,并不是什么旗帜,而是一具倒吊着的人形!
很显然,这人已经死得透了,挂在面摇摇晃晃的,让粗大的绳索,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旗杆横枝、和旁边残破的屋顶还停着几只乌鸦,正用赤红的双眼,冷冷地打量着众人。让诡异的画面,更平添了几分压抑。
“该死,斥候在干什么?”席奥德咬牙切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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