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暗流涌动 第234-235章 贵族的反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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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克喘息得越来越厉害,他猛地扑上去,雪容迅速把手抬高,不让他抢到忘忧丸。
就在他们纠缠在一起,雪容半推半就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何伯的声音远远响起:“二公主,申侯他们已经到了议事岩洞。”
“我马上就到!”雪容立刻清醒过来。
“是。”
雪容恋恋不舍地推开鲁克,用指甲把忘忧丸一剖二,塞一半到他嘴里,催促说:“快穿好衣服,跟我到议事岩洞去。”
鲁克把忘忧丸吞下,整个人一下子松弛下来,扮演这种欲令智昏的角色,他很不在行,稍不小心就会露出破绽。何伯适时的打断解救了他,否则的话,鲁克真不知道该怎样让雪容满意。
他跟在雪容身后,穿过狭窄的信道,在地下巢**里穿梭。何伯看到他,哼了一声,问道:“二公主,他也要去吗?”
“是的。我们人手不够,他也要参加这次行动。”
何伯忍不住提醒她说:“二公主……”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何伯,他已经服下忘忧丸了,你不用担心。”雪容打断了他。
何伯紧紧闭上了嘴,不再反对。他知道雪容的脾气,这种情况下无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虽然忘忧丸的效果毋庸置疑,但他还是不相信鲁克。他是彗星般崛起的一个传奇,迪迪所看重的人,光凭这一条,就足以让何伯胆寒。雪容太过年轻,她不知道,控制这样一个人该有多幺困难!
三人搭乘升降机深入地下三层,不一刻就来到了议事岩洞中。那是地下巢**中最宽敞的一个岩洞,几乎相当于一座五层高的百货商厦,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有很多佛龛状的洞**,里面挖了一个很深的油池,当中用棉线卷了灯心,点燃了发出昏黄的光。在岩洞的一角,雪窦狁、申侯、虎弼腾已经等了很久,但在雪容跟前,他们不敢有任何怨言。
鲁克是第一次见到申侯。他长得白皙高挑,五官端正,找不出任何缺点,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古怪的阴气,让人看了很不舒服。鲁克开始怀疑,雪窦狁对男人有特殊的癖好,而申侯就是他的禁脔。
“好吧,人都到齐了。”雪容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虎弼腾身上。
“你不是虎弼光!”
虎弼腾一脸谄媚的笑容,说:“二公主,我是虎弼光的嫡亲弟弟虎弼腾,我哥哥他生病了,来不了,所以……”
“生病了?什么病?”
“我也不是很清楚。听他身边的人说,昨天晚上,他突然浑身发痒,口吐白沫,满地打滚,谁都按不住,还狠命挠痒,胸腹全抓烂了,内脏流得一塌糊涂……唉,真惨!现在他还剩半口气,躺在地上,根本就起不来。二公主,我哥哥他……恐怕是不行了!”虎弼腾连连摇头,显得很无奈。
雪容不禁皱起了眉头,心想:“这是毒瘾发作的症状,不过虎弼光前几天才拿去十多颗忘忧丸,计算用量,不应该发生这种情况!难道说……难道说……木须草吃多了会有副作用?虎弼光是最先服用忘忧丸的,他毒瘾很深,一次要吞服两颗才能过瘾……”想到这里,她看看雪窦狁和鲁克,暗暗提醒自己要严格控制用量。
申侯起了疑心,插嘴说:“我略懂一些医术,等会我跟你到地面上去,看看虎弼光的情况究竟怎样!”他的声音悦耳动听,稍有些尖利,这更加深了鲁克的怀疑。
虎弼腾愣了一下,随即欣喜若狂地说:“那太好了,申侯先生肯屈尊的话,我哥哥一定有救了!”
鲁克几乎可以,虎弼光已经死定了,申侯面对的将是一具说不出话,找不到任何破绽的尸体。虎弼腾杀死了他的嫡亲哥哥,他刚才那番话,还有神情和肢体语言,简直就出自一名职业的演员!
略一思索,雪容有了主意,她走到虎弼腾面前,后者立刻谦卑地低下了头。
“贵族不能没有自己的首领,既然你哥哥病重,就由你来继承他的位置吧。”
“是!”虎弼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副震惊的模样。
“不过为了表示你的忠诚,你得吞下这颗药丸。”雪容拿出一颗朱红色的忘忧丸,在手指间轻轻旋转着。
虎弼腾立刻单膝跪地,伸出双手接过药丸,看都不看,立刻吞下肚去。
雪容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她向申侯点点头,表示虎弼腾就像他的哥哥一样可以信赖。她相信,只要吞下了忘忧丸,他就完全落入她的控制中。
申侯犹豫了一下,切入正题:“根据我们的线报,亢明子将在七天后向西三区发动大规模的攻击,他出动了手头所有的精锐部队,集结在西三区的南部和北部,数量超过一万,几乎是涂墨驻防兵力的四到五倍。从这一点看,亢明子不但是势在必得,而且考虑到了东九区可能的支持,打算把他们一网打尽。”
“我们该怎样应对?”
鲁克察觉到了雪容与申侯的关系。雪容属于那种没有战略头脑的女人,擅长笼络和胁迫,但到了冲突一触即发的紧要关头,她就拿不出什么主意,必须依仗申侯。那么申侯死心塌地效忠于她,究竟图些什么呢?他没有染上木须草的毒瘾,也不存在贪图美色的可能,难道说,他对雪容动了真感情?鲁克摇摇头,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
“按照原先的计划行事,我们分成两路,贵族埋伏在困龙岭待命,望族的精锐进入西三区,随机应变。”
接下来,申侯在地上摆起了沙盘,详细解释了兵力的部署和种种可能出现情况的应对方案,他考虑得很周详,但除了鲁克,其它人都没有完全听入耳中。雪窦狁是根本没在听,他只是一个傀儡,沉浸在对往昔的怀念和无尽的悔恨中,雪容和何伯是根本听不懂,至于虎弼腾,他湮没在忘忧丸带来的宁静和幸福中,充耳不闻。
申侯叹了口气。他很担心,雪容凭什么跟亢明子和遄蛛蛛争。望族太缺乏人才了。也许当初他应该选择雪琴,而不是变态而狠毒的雪容!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后悔药可吃了。
他不经意地抬起头,看到鲁克清澈如水的眼神,心中不由一凛。这是一个瘾君子应该有的吗?申侯闭上嘴,不再说下去了。

雪容踢踢虎弼腾,他沉浸在幻觉中,什么反应都没有。她无奈地说:“你恐怕得跟虎弼腾单独上一课,他什么都没听进去。这次行动,如果没有贵族的配合,那是非常糟糕的一件事。”
“我知道。”申侯简洁地答应了一声。
望族的命运就这样决定了。
当天深夜,雪容已经睡熟。鲁克悄悄溜出了她的巢**,凭借记忆向地面走去。
才走出几步,他就感觉到有人跟踪,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第六感,但绝对不会有错。鲁克心中有了计较,他故意装作不知,蹑手蹑脚摸到了升降机,在机械的轰鸣声里离开了地下巢**。
清冷的月光照亮了沼南城,难得有这样好的夜色,鲁克沿着三圣河来到一片树阴下,面对河水,背靠树干坐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忘忧丸,凑到眼前注视了半晌,然后闭上眼睛咽下喉去。片刻后,他就陷入了幻觉中,享受着毒瘾得到满足的快感。
雪容慢慢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去在他的眼前晃了几下。鲁克什么反应都没有。她回过头说:“我早就说过了,他只是不习惯留在地下巢**里。他喜欢在这样空旷的地方,面对河水享受忘忧丸带来的快了。”
申侯蹲在鲁克身边,细细检查着他的身体,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忘忧丸已经起作用了,他眼神迷离,听不见,也看不见,就像一座不设防的城市。申侯放下心来,说:“没什么好担心的,他中毒已深,再也摆脱不了了。”
“我担心,他会想虎弼光一样……”
“虎弼光太贪心了,一次服用两颗,我检查过他的内脏,到处都是木须草的味道,他是自取灭亡的。”
雪容幽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说:“在毒瘾的诱惑下,又有几个人能保持清醒呢?”
“二公主,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谁?你是说鲁克吗?”雪容笑了一声,“有那么一点……他是雪琴的男人,本来我只想把他抢过来,让姐姐伤心,懊悔,没想到……他有一种特殊的魔力,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申侯,你不是女人,你可能永远都没法理解。”
申侯沉默了片刻,苦涩地说:“是的,我没法理解。不过二公主,你还是不要太过信任他为好。迪迪看中的人永远是最危险的人物,把他留在身边就足够了,千万不要把权力交给他!”
“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他。你是这样,何伯是这样,我父亲也是这样。”
“因为我们都嗅到了危险的气味。”
“……申侯,你是我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我一定不会辜负这份信赖的。二公主,夜已经很深了,你回去休息吧,接下来的几天会非常忙碌的。”
雪容有些恋恋不舍,她望着鲁克说:“那么他呢?”
“让他留在这里吧,等毒瘾消退,他自然会回到你身边,不用担心。这个时候,他是非常幸福的……我经常想,要不要也吃上一颗忘忧丸,彻底放松一下……”申侯感叹地说。他突然觉得很疲倦,发自内心,无法抑制的疲倦。
申侯暗暗下决心,等这一切都结束后,他一定要用忘忧丸麻醉自己,在虚幻的幸福中,永远都不醒来。
“好吧,我们走。”雪容看了鲁克最后一眼,转身离去。
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鲁克依然靠在树干上,一动不动,像一尊石像。但是在他们无法透视的身体里,雷鸣机夔释放出无数游丝,循着经络钻进鲁克的大脑,阻断了几股神经,让忘忧丸的药力消失于无形。雪容和申侯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等了半个小时,确定他们已经回到地下巢**中,鲁克慢慢睁开眼睛,像幽灵一样来到那座废弃的商场,沿着污水管道爬上顶楼。
虎弼腾痛苦地呻吟道:“你终于来了,我快顶不住了!”他蜷缩在地上,健硕的身躯剧烈颤抖着,手里握着一颗忘忧丸,迟迟不愿放心嘴里。
“你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鲁克按住他的肩膀,从右手释放出无数游丝,漂浮在空气中,不停地扭曲伸展着。
虎弼腾微微睁开眼睛,看到这诡异的一幕,苦着脸说:“这是什么玩意?你想干什么?”
“放松,这些游丝会从你的七窍钻进去,一直进入大脑,阻断神经,让你感觉不到奇痒。”
“从眼睛鼻子钻进大脑?你在开玩笑吧!”才说了这一句话,虎弼腾就觉得浑身发烫,仿佛烈焰焚烧,一股股奇痒打心底萌发,迅速扩散到全身,清醒的意识急速消退,一瞬间从天堂堕入地狱!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叫道:“快动手!别婆婆妈妈!啊——啊——”
鲁克操纵着游丝进入虎弼腾的大脑,及时把他救了回来。
“怎么样,这种滋味?”
虎弼腾仰天躺在月光下,眼泪鼻涕一起流出来,连连干呕,痛苦地问:“你……你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等毒瘾消退,根据我的经验,大概要持续一个小时。”
“一……一个小时……他奶奶的……真难熬……”虎弼腾大口大口喘着气,不停用拳头砸着水泥板。
“这总比毒瘾发作好过的多。”鲁克伸长了手臂,拿过一瓶烈酒,用牙齿咬开瓶塞,仰头灌了一大口。他发觉自己开始爱上这杯中之物了。
“我要杀了他们……一个……都不留……”虎弼腾咬牙切齿地发着宏愿。
“你说的对。要想对望族动手,就必须先干掉申侯,他是个厉害人物。”鲁克回想起申侯的一言一行,越来越觉得他深不可测。
“这家伙……是预言师……据说能……看到未来……会发生的事……”
“那就太糟糕了!”鲁克起了杀心。
“是的……必须先干掉他……”虎弼腾痛苦地嗥叫着,“酒……给我酒……”
鲁克高高举起酒瓶,一点一点倾斜,芳香浓烈的液体淋在虎弼腾脸上,让他稍微觉得好受一些。为了分散注意力,他开始向鲁克透露扫雪计划的细节。
月光如水,照着这座充满生命力的地狱都市。它见证了贵族的反叛,也即将见证望族的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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