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看过去，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他很想叫出这个人的名字，但是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久，尼古拉才觉得好点了。
“塔古丽？”尼古拉沙哑着嗓子。
“是我，你还好吗？”塔古丽跪在地上的毛皮里，低下头，伸出一只手摸着尼古拉的头。塔古丽的手温暖而有力，手掌上有厚厚的茧，那是长期握着武器才有的。
“尼古拉。。。。。。”塔古丽突然哭起来，泪水滴在尼古拉脸上。
“怎么了？”尼古拉有些莫名其妙。
“没什么，只是有些高兴。”
“什么？”尼古拉没听明白。
“摩挈卡答应让你做我的男人了。”塔古丽抽泣着说。
这话听着很别扭，但摩挈卡这个词让尼古拉记起一些事情了。
“那个老头答应了？”
“是的。”
“好吧，那我先睡一会，我头很疼。”昏沉过后，尼古拉感觉头像被钉子敲进脑袋一样的疼，他咬紧牙，慢慢说。
“好的。”塔古丽把尼古拉的头抱在怀里。
尼古拉再次醒过来，天已经亮了，塔古丽不在屋里，屋子里静悄悄的。他躺了一会，摸摸身上，站起来，打量着屋子。屋子很小，只有单独的一间，屋子一角铺着动物的皮毛，自己昨天晚上就是睡在上面的，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摆设，墙角放着一把剑，尼古拉人出来那是塔古丽的剑，看来自己是在塔古丽的屋子里。
他几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太阳直射下来，光线是柔和的，还是早上。周围的雪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尼古拉。”塔古丽从走廊的一侧走过来，手里端着一个头盘子，里面放着些面包和肉食。
尼古拉肚子早饿了，身体也虚弱，他不客气地拿过食物，大口吃起来。
“你的伤没什么了吧？”塔古丽看着尼古拉吃，问，语气里有些担忧。
“没什么，过段时间就好了。”尼古拉以为她在担心自己的伤口。
“晚上大概有些麻烦。”塔古丽说。
“知道了。”尼古拉继续吃着，他可不相信那个老头会这么好心，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个来历不明的人，怎么会这么爽快答应把塔古丽给自己。他没看到塔古丽的父母，从屋子的大小来看塔古丽的父母不和她一起住。
“你的父母呢？”尼古拉随口问。
“死了。我三岁的时候死在埃西利亚斯了，我都不怎么记得他们的样子了。”塔古丽的声音仍然平静。
尼古拉放下手的食物，看着塔古丽，过了半天，他才说：“没什么，以后有我，我也是一个人。”
“好的。”塔古丽答应着，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尼古拉没看到姑娘绿色的眼珠蒙上了一层水雾。
这一天尼古拉都呆在屋子里没有出去，虽然摩挈卡并没有限制他的行动，但门外故意发出的声音告诉尼古拉他被监视着，他也懒得出去，就在屋子里睡觉。
大概傍晚的时候，外面热闹起来，不像昨天人们都会回到自己屋里吃晚餐，然后睡觉。塔古丽和尼古拉一起吃了点简单的食物，她拿出一卷布条，把尼古拉的伤口紧紧包起来，尼古拉活动着手脚。
“怎么了，等会要打架？”
“夸密脱的女人只和英勇的战士在一起。”塔古丽仔细检查着尼古拉，她个子太高，不得不低下头，扎在脑袋后面的马尾垂下来，落在尼古拉脸上，痒嗖嗖的。
简直太老套了，尼古拉心说。不过他可不孬种，又不是第一次为女人打架，当然黑森堡的那次也可以不算。
“你会用什么武器？”塔古丽直起身体，尼古拉低头看了一眼姑娘的胸脯，他裂开嘴笑了笑。
“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
“什么？”塔古丽不懂，但尼古拉已经拉开门走了出去。
用不着人的引导，喧闹的响声指引着尼古拉。他穿过走廊，从环形屋子唯一的出口走去，前面是一块不大的空地，积雪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铺着细碎的石子，几个燃烧的火堆提供着照明。
尼古拉站在木头阶梯上，塔古丽在他身后，原本大声说话的人们忽然安静下来，看着他们。尼古拉知道，他们都是塔古丽的族人，他忽视了这些人各种各样的眼神。
身后传来脚步声，尼古拉回过头，摩挈卡老头出来了。他狠狠盯了老头一眼，他一直没有去找老头的麻烦，两个原因：一，因为塔古丽的原因；二，他对老头有种恐惧。就像一个无神论者，忽然看到上帝显灵，他过往的一切都被推翻，生命的信仰瞬间崩溃让他产生恐惧，接下来就是敬畏，或者疯狂。
“我的族人们，今天晚上会是个欢乐的日子，你们的亲人，塔古丽－卡兰卡将在今晚把她的心交付给一个男人，按照夸密脱人的传统，你们会有三次的机会挽留她。”老头用夸密脱语说，塔古丽低声翻译成罗尔斯特夫语。
抢亲吗？听说只有落后不开化的地方才有。尼古拉盯着老头下巴上那撮抖动的胡子，恨不得一根根拔下来。
“如果你们失败了，那并不会说明你们不是个合格的夸密脱战士，只能说明塔古丽到了离开的时候了。不管怎么样，塔古丽的选择就是我们的朋友。”尼古拉明白老头后面话的意思，就是不看好他，让他的族人手下留情了。
“干你娘！”尼古拉突然大声说，脸上带着笑容，他是用家乡话说的。
“什么？”
“就是我同意的意思。”尼古拉解释说。
“好吧，狂欢还在等待着我们，让我们开始吧。”老头被尼古拉打断了一下，有些记不起想说的话的样子，他皱着眉头摸了下胡子，结束了短暂的发言。
尼古拉看到老头退后几步，做到铺着厚厚毛皮的木头椅子上，知道要开始了。他走下台阶，站到场地中央。
几乎没让尼古拉等待，一个光着上身的高大男人走出来，宽阔的胸膛上两块隆起的肌肉在寒冷的空气里，在火光的照耀下像两块岩石，他脑门剃光了，脑后却留着编成辫子的头发。
尼古拉听到他两只拳头发出咯咯的声音。
“列提乌斯，族里的大力士。”塔古丽低声对尼古拉说。
像回应似的，叫声从围观的夸密脱人群里发出来。
“列提乌斯，狠狠揍他！”
“列提乌斯，可别让我出场啊。”
当然尼古拉对这些夸密脱语说出来的话一句也不懂，他只知道要打倒眼前的巨人，而且这个巨人是来打前阵的，说明他并不是最厉害的，大人物通常都最后出场，小说和电视里都这样。
尼古拉偏过头对塔古丽说：“我可以提个规矩吗？”
“规矩？”
“就是规则。”
“我试试。”塔古丽对列提乌斯说了几句话，然后对尼古拉说：“他同意了。”
“很好，我的规矩很简单，我和他只比打三拳，看谁挨得住，我先打。”尼古拉说出了自己的规矩，他阴险地利用了对手对他的轻视和不了解。
塔古丽看了尼古拉一眼，她是知道尼古拉的，但什么也没说，她把尼古拉的意思说给列提乌斯听。
列提乌斯发出雷鸣般的笑声，大吼了几句，大概是些不好的话吧，尼古拉这样猜测，因为塔古丽没有翻译给他听。
巨人粗壮的双腿微微弯曲，双拳紧握，绷紧身上的肌肉，尼古拉走上前去，他略微计算了一下自己应该使用的力度，他可不想把这家伙打成肉酱。
最后尼古拉使用了比把人脑袋打成浆糊要高一点的力量，列提乌斯看起来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强壮。
列提乌斯承受住了尼古拉的打击，他身体摇晃了一下，脸涨得通红，这下尼古拉可慌了。
“该你了。”尼古拉咬着牙，盯着巨人的胸膛，他的个子也只到这里。
没有回应，列提乌斯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他张开嘴，鲜血从嘴角流出来，这引起人群一阵的惊呼。
尼古拉松了口气，列提乌斯已经慢慢站起来，他低头看了尼古拉一眼，在尼古拉肩膀上用力拍了一下，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就走近了人群。
列提乌斯刚好排在尼古拉的左肩上，尼古拉差点叫出声来，不过第一关总算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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