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琅璫入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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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四海曾经对“莫须有”这个着名词语认真研究过,“莫须有”的典故,出自“宋史”岳飞传,岳飞传记岳飞被捕,案子将要做成的时候,韩世忠不服,找秦桧质问。秦桧说,岳飞儿子岳云给张宪的反动信,虽然找不到了,可是“其事体莫须有”。韩世忠说:“‘莫须有’三字,何以服天下?”记得有一次模拟考试上还要针对“莫须有”撰写一篇作文,怎么也没想到他今天居然有幸亲身体会“莫须有”的真切感受,此刻石四海真正体会到岳飞当时痛苦万分的心情。
看着眼前三位形象“俱佳”的人民检查警察,荧屏上播映的清朝连续剧中常常出现草菅人命的剧情,石四海自嘲自己都已经变成连续剧的主角了。
石四海咬牙切齿道,“你们要胡乱编一个罪名没有问题,但愿你们的家人不要下地狱才好吧。”
石四海毕竟还是一个未成年人,而审讯的警察大都30岁以上了,眼前这位有些精力憔悴的少年被摧残的毫无朝气,心底下泛起一阵愧疚,不过也只是一个毫秒的时间就恢复了冷血表情,开玩笑,动不动就被罪犯的假像给麻痹,这还怎么做人民警察啊。
一直未发一言的女警察这时候开口说道,“好了,笔录已经完成。”听她的声音绝对如黄莺鸣叫一般悦耳,这与她愧对观众的容颜绝对不能相称,石四海暗道,“这世界有时候还真的很公平啊!”
石四海又被带到那个臭气薰天的监牢,晚上吃饭时间石四海终于有机会填铇已经饥肠辘辘的肚子,虽然饭菜非常粗糙,但石四海还是狼吞虎咽般地将一碗米饭快速消灭。这明显是一个临时性的拘留场所,监牢只有这么一个,也没有配备其它生活器具,一般犯人在这待够48小时就要转移地方。由于环境恶劣,但这样的环境却是蚊子青睐的地方,一个晚上成群的蚊子不停地攻击石四海的细皮嫩肉,石四海整个晚上都在噩梦中度过。
石四海的遭遇刘必文并不知道,这师生俩都是遵从孔孟之道的学徒,受到这种意外的打击是他们始料不及的,一直在校园里生活的师徒俩终于体会到社会运行的两条轨道,那就是一黑一白。有些人一辈子都在白色的社会中碌碌一声,而有些一辈子精彩无比,在黑白世界中穿梭,剩下一群人则永远活在黑暗世界之中。刘必文活到五十多岁才悟到这个道理,而石四海有幸比老师提前了三十多年体会到黑白世界的残酷,尽管他此刻还只是朦胧之间意识到黑白世界的存在。
刘必文终于从死神那逃了回来,经过紧急抢救终于醒了,老伴哭成泪人一样,本份的儿子也在一旁轻轻垂泪。刘必文顿感自己这个做丈夫的对不起妻子,做爸爸的对不起儿子,没有让家人过上幸福地生活是一个男人最大的失败。“是不是我太执着了?”刘必文心底里敲敲地问自己,并没有一个标准的答案,可能,也许吧。
刘必文手臂和腿部多处骨折,幸好歹徒没有照致命处攻击,否则问题就大了,刘必文缓缓道,“老伴啊,你们别伤心了,我身体硬郎,没事的。”
老伴闻言大喜,道,“老刘啊,你总算醒了,你可把我们吓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什么人干的啊!”
刘必文叹道,“我也不知道,我也没钱,谁也不会因为钱财来对付我,可能最近和谁结了仇吧。”刘必文脑海浮现出伪君子高歌狰狞的模样,也许就是他吧。
老实巴脚的老伴猜测道,“不会是你最近得罪的那个人吧。”
刘必文苦笑道,“也许吧,可惜不能帮我那苦命的学生了。”
老伴突然道,“哎呀,糟了,四海这孩子一看你在抢救室抢救,已经跑去找高校长算帐去了,我拦也拦不住啊!”
刘必文急道,“唉,这怎么好啊,他一个孩子还能扭过大腿?”刘必文懊悔不已,继续道,“都怪我啊!”
正说话间,病房外响起最让刘必文厌恶的声音,“啊呀,刘老师啊,你这是怎么了,我听说你老被人打了,我这就赶紧来看你了。”说话间,头部缠着绑带的高歌走进了病房。
刘必文看着高歌奇怪的模样,冷声道,“不用你大校长关心了,我还死不了!”
高歌也不生气,道,“唉,刘老师,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打劫,学校一定帮你撑腰,一会我就叫人去报案。”
看着高歌出色的表演,刘必文知道自己又输一着,这高歌人前人后完全两样,一点刺也挑不出啊,自己终究不是玩政治的对手,讥讽道,“哦,那就要谢谢你这位幕后操盘手了!”

高歌呵呵两声,道,“刘老师啊,今天也真是奇怪,我们两个是同病相怜,你被打劫了,我在家还被人差点杀了呢,你看我的伤也不轻啊,”边说边比划他的大脑袋,继续道,“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刘必文心中焦急,担心道,“谁?”心中似乎已经有了一个揪心的答案了。
果不其然,高歌以胜利者的姿态道,“你说也真是奇怪,你说,石四海这个平时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孩子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来呢?跑到我家那是又要杀又要砍的,他不是疯了吧,不过,好在公安局的同志来得及时,要不然还真要出大问题哩。”
刘必文急道,“四海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你一定在撒谎。”
高歌笑道,“撒谎?你知道有多少人听到他要蓄意杀我?那是整栋楼都听见的,就连警察同志也是现场将这个混蛋拿下,现在估计已经在牢里乖乖地呆着等候审判吧。”
刘必文怒视着高歌,愤怒的眼神如果可以燃烧,一定会将眼前的高歌瞬间毁灭,片刻之后充满敌意的眼神终于屈服,以哀求的语气道,“高校长,你贵人有大量,不用和我们这样的凡夫俗子计较,我也不告了,求你把四海赶紧放出来吧。”
高歌得意地看着刘必文,心中暗道,好你个臭老头,给你脸你不要脸,现在想打退堂鼓,门都没有,会心一笑,道,“哎哟,刘老师你在说什么啊,哪有什么告不告的,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们不会放走一个敌人,也不会错怪一个好人,真理在人间嘛,刘老师你安心养病,我这就去安排人给你报案,一定要将这些人绳之以法。”说完迳自离开,留下病房里忐忑不安的刘家老小。
刘必文在病床上不停的责怪自己办事莽撞,后悔没有听老同学王斯强的建议,此刻真的是鸡飞蛋打,不仅自己被人打成重伤,最要命的是四海居然被人陷害,眼看就要坐牢了,现在只能在病床上干瞪眼了,刘必文现在已经恨不得跪下求高歌那个浑球了,只要他能放过石四海。
然而高歌真的会放过石四海吗?
从医院里出来之后,开车门进了桑塔纳轿车之后,高歌拿起手机再次拨通了最近联系密切的李达标县长的电话,献媚道,“李县长,您好!事情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办的差不多了。”
李达标不露声色道,“哦,怎么样了?”
高歌答道,“石四海已经抓起来了,刘老头已经决定不再告发了,这回可老实了,早知道这个法子这么好,我们就应该早用这个法子,害的我们损失惨重啊。”
李达标不悦道,“用什么法子不用你来说,做好你也该做的事情就好。”
高歌赶紧乖巧道,“是、是、是,李县长批评得对,那您看,要不要放过石四海那个小子,这小子还真是一个人才,如果明年让他继续在我们学校参加高考的话,很有可能再出一个状元啊!这对我们县的教育事业可是好处不少啊。”
李达标纠正道,“你真是妇人之仁,斩草要除根的道理也不懂吗,亏你还整天教育别人。”
高歌心悦诚服道,“是、是、是,李县长指导得对,就按您的说法办,那您看石四海要怎么办?”
李达标道,“怎么办你就不用担心了,任何人和党斗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居然敢蓄意杀害学校校长的学生是不利于社会建设的,这样的败类怎么能够让他消遥法外呢,你做你的事就可以,哦,对了,新学期也要开始了,你们学校的教室也老了一些,这会有大问题的,市里面已经划拨了一笔重修费,施工队我已经给你找好了,到时候你接待一下,务必把安全问题放在心上,费用你就不用插手了,直接从财政局划拨了。”
高歌赶忙点头称是,李达标挂了电话之后,高歌不禁有些心惊胆战,以前和李达标接触不算多,尤其是当上校长之后忙于校务,除了逢年过节送礼之外,就没有过其它交往,最近为了李文武考试的事情频频接触,越来越感觉到小小的校长和这位父母官比起来,无论是做事的方法还是做事的准则,都显得小巫见大巫了,心下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注意一言一行,要是得罪了这位上司,那就真的是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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