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投学无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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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高歌为了阻扰刘必文告密的同时,刘必文也开始了拯救石四海的行动。回到家后,刘必文经过深思熟虑,翻开了有些破旧的通讯薄,在这个通讯信息高速发展的时代,上了年纪的刘必文还是延用多年的习惯,重要的东西总是记录在笔记本里。
要想绕开高歌这个拦路虎,只能通过上层关系,可刘必文这么多年一心教书,社交活多较少,仅有的关系也就是几十年那些难得的同学关系,可找了半天,还是没有一个有足够实力的同学能够一槌定音搞定这件事情。不过有一个同学也是在教育系统,官位还不错,好歹也是市里教育局的三把手,找找他应该问题有点门路吧。
刘必文将思绪理了理,拿起钢笔愤然然写起了第一封检举信,虽然字数不多,但字里行间都深刻地体现了这位老教师的责任和义务,将高歌如何设局逼迫石四海代考的恶件表达的清晰明了,最后是要求有关领导给予重视,并立即组织相关人员开展此次逼人代考案件的调查,还有两个星期高考成绩就要出台,此刻时间显得无比的重要和紧迫。
原本想通过电话与老同学密谈此事,但想想事情太大,不可能凭着三言两语就可以解决的,刘必文和老伴商量了一下,这种事情一定要当面洽谈才行,刘必文匆匆准备了一下,赶12点之前登上了前往市里的班车,当然刘必文事先还是和老同学电话约了时间,毕竟市局三把手好歹也是个大领导啊,公务安排自是少不了的。
飞驰在平坦的高速公路上,公路中间的小黄杨默默地迎接每一辆高速驰骋的汽车,公路两旁翠绿大树被大巴车刮起的疾风飘摇不已,这次和高歌的战斗注定是不会太平的,刘必文心潮彭湃,暗下决心,即使是被大风刮倒,也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翠绿大树。
下午1点半刘必文准时出现在市教育局副局长王斯强的办公室,中国前些年的生育高峰直接导致了近年来教育成为一个热门行当,这也催生了教育产业化,作为管理这个产业的教育局自然收获不少,通常副局长有好几个,而且都要挤在同一个办公室办公,不过局里对这个常务副局长还是特别优待,给了王斯强单独一个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敞开着,里面冷气袭人,和外面闷热的天气简直是两个世界,西装革履的王斯强正坐在大班台前翻阅着电脑里的文件,刘必文边敲门边大声道,“老同学,我来了。”
王斯强戴着黑框眼镜,抬头起身热情的迎了上去,道,“哎呀,老同学啊,你可是够快的,咱哥俩可是很久没有见面了,还没有吃饭吧,我请你喝酒去。”
刘必文握着王斯强的手,心里暖洋洋的,道,“不用了,老王,我出来前已经简单吃过了,你不会还没有吃中饭吧。”
王斯强随手将办公室的门关上,拉着刘必文往沙发上一坐,道,“我也是简单对付了一下,那就这样吧,晚上你可不许走,我陪你喝酒,上等的好酒啊!”
刘必文道,“好,今天晚上我们不醉不归。”
王斯强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盒茶叶,快速的冲了一杯,开水冲打着茶叶散发出阵阵清香,道,“上等的龙井新茶,我的一个学生送的,就这么一盒,一般人我可是不会给他沏的,来,品一品。”
刘必文道,“你这里好东西还真多啊,不过先不急,我写了一封信,你先看看。”说完从公文包里取出了在家里撰写的检举信递给了王斯强。
王斯强接过推了推眼镜,表情沉重地将检举信看了一遍,问道,“老刘,你这封信还有没有人看过?”
刘必文道,“还没有,我想你先给拿个主意,看看到底应该怎么办。”
王斯强道,“这就好,你这封信会统大楼子的。你知道高歌是什么人吗,他可是走上层路线当上校长的,他上面有人呐,决不是靠检举就能解决的,关键是时间太紧了。”
刘必文紧张道,“老同学,你就不要卖关子了,该怎么办你就直说吧。我这个学生太可怜了,他可是一个好苗子,不能眼看就这样给断送了。”
王斯强沉吟了半天,道,“这件事情太大了,教育产业最近被群众吵得很热,说我们这是暴利行业之首,市里面也一直在讨论如何阳光化、透明化,如果这样的事情曝光了,那就要给整个市局的抹黑,去年我们可是刚刚拿到了全国教育行业荣誉集体称号的单位,弄不好市局有关领导也要受罚的!”
刘必文急道,“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败类消遥法外吧。”
王斯强道,“我们的实力还是太弱了,鸡蛋是碰不过石头的,我们要的是一个石四海继续上大学的结果,要朝这个方向走,如果要弄得全城人都知道,到时候可是鸡飞蛋打,搞不好老同学你可要吃亏的!”
刘必文道,“我不管,现在不仅要四海他,也不能看着高歌这个混蛋给我们教育行业抹黑,至于李达标这个不称职的县长还该不该做这个县长,我这个老百姓就管不了。”
王斯强劝道,“老刘啊,你看你这个脾气,几十年了还是没有改,当年要不是你这牛脾气,怎么会把你贬到迁X这个穷乡僻壤地方去,否则现在起码也是一个处级干部。你可不能意气用事,搞不好石四海的前程就断送在你的手里。”王斯强怕刘必文把事闹大,语气逐渐加重了不少。
刘必文也不好在老同学和老领导面前太过张扬,也不说话,端起茶杯猛的饮了一口,由于茶水的温度太高,烫得刘必文呲牙咧嘴,王斯强无奈地指了指刘必文,道,“悠着点,好茶也不能牛饮啊,你看你,脾气还是这么臭。”
刘必文道,“老同学,王局长,我不懂政治,但这件事情你一定要给个说法,要不然我就去找信访办,我就不信有理还不能走遍天下。”

王斯强道,“这样吧,首先是确保让石四海,石四海替李文武考试不管原因是什么,走到台面上就是一个错误,那是要各打五十大扳的,把名字改回来是一个双输的局面,既然李文武的试卷是用石四海的名字交的,我们看看这小子考的到底怎么样,如果太低我们来处理一下,确保石四海上大学嘛。至于高歌那边我们要用温水煮青蛙的办法才行,硬碰硬阻力太大,我这边还是有些权力的,我们可以通过考核的杠杆把他弄下台,只不过时间长了一些,这已经是最佳的办法了,老刘,你看这总可以了吧。”
刘必文道,“唉,看来你也是一个政治人物啊,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好孩子就要遭遇这样的待遇,我不管,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上访,现在不是倡导百年大计教育为本的国策嘛,石四海一定要上北大的。”
王斯强的城府再深也不禁恼怒道,“老刘,你这块臭石头,我的办法已经是最佳办法,你怎么就不听劝呢?你要是这样我就不管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刘必文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这个副局长的位子,怕这怕那,你不帮忙我自己搞完拂袖起身,大踏步走了出去。王斯强看着刘必文的背影恼怒不已,这个老同学真是不知道人间烟火啊!看着手中的检举信,王斯强真是一筹莫展,自己这个常务副局长的位子也是来之不易,难道我真的是为了这个位子吗?不是,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的打击敌人,这就是政治啊。
风风火火赶回迁X的刘必文并没有闲着,马上又手写了两封检举信,一封投给了市里信访办,一封投给了市教育局长设立的投诉信箱。十多岁的儿子还在旁边献计献策,新人类都在上网,网络的力量是无穷的,刘必文心中一动,让儿子帮忙在各大网站上发帖,顷刻见将这封检举信洒向全国各地,一个个热心的网友立即给予了积极的回复,有大骂高歌禽兽不如的,有大骂李达标忝不知耻的,还有人强烈建议北大封杀李文武,总之一个个回贴都在精神上鼎立支持着刘必文。
就在刘必文发起这场拯救石四海的战役同时,我们的当事人石四海却还蒙在鼓里,他还在家里努力的复习功课,憧憬着来年继续高考。
一场牵动着多方利益的政治大战开始了,刘必文是铁了心要将真理坚持到底,高歌是铁了心要将案件压住。
然而随后的几天,刘必文有些坐不住了,原本各大网站都置顶的检举信突然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高考成绩公布的日子越来越近,两封检举信石沉大海,音信全无,老同学王斯强那边也没有一个说法。刘必文脾气犟,但他不傻,一看就知道有一只无形的黑手在对付他的招式。
紧接着一封退休通知函以最快的速度发到了他的家里,鲜红的县教育局红章刺眼无比,刘必文不屑地将通知函撕得粉碎,继续要儿子不厌其烦地在网络上转贴检举信,直到最后很多网站直接封杀了刘必文家里的电脑IP地址,连网页都打不开了。
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公布高考成绩了,刘必文实在是坐不住了,准备了行囊要上北京教育部告御状,天微微亮,路上行人很少,刚走出校园在前往汽车站的路上,突然从旁边巷子里冲出几个手拿铁棍的大汉,将刘必文围了起来,二话不说将刘必文的背包抢了过去,顺手在刘必文的手臂上猛地敲了一下,背后的大汉照着刘必文的背部狠狠的砸了一下,第三个大汉往刘必文的小腿处快速地锤了一下,一阵阵揪心的痛楚传来,刘必文顷刻间晕倒在地。说时迟,那时快,整个殴打过程仅仅十秒而已就结束了,几个大汉动作麻利地沿着小巷子快速地消失了。
当石四海忧心忡忡地赶到医院抢救室,师母正哭成泪人一般在抢救室外等候,石四海急道,“师母,老师是怎么了?”
师母苦道,“还不是因为你的事情,他被人打黑棍了,这些畜生啊!”
石四海不禁勃然大怒,原本压抑在心中的怨气顿时井喷,一定是李文武,一定是高歌那个混蛋,我这就去找他们算帐。也不管师母的阻扰,一路小跑直接冲到高歌的家里踢门大骂道,“高歌你个混蛋,快开门,我和你拼了。”
高歌对于自己手上的第一才子的声音还是比较熟知的,悠哉道,“石四海你这个小混蛋,给你钱就忘本了,你再踢门我就报警!”
石四海不依不饶,继续踢门大骂,“高歌你个畜生,刘老师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杀了你!”房屋内的高歌悠然的拨响了李达标安排的公安局刑警队长的电话,“张队,您好,我是县中学的高歌啊,我门前有个疯子要杀人了,你快来吧。”对方在电话里应了一声,“马上到。”
高歌拿捏着时间,听着门外警车急促的警铃声由远而近,门外石四海还在不断的大骂,高歌突然将房门打开,石四海没有注意,一个踉跄冲了进来,看见高歌就在眼前,拳头一握,照着高歌的头部就砸了过去,不知道是高歌有意还无意,脑袋往旁边一侧,原本可以躲过的脸部被拳头刮得红了一块,高歌高声喊道,“杀人啦,石四海杀人啦。”
石四海也不多说,此时理智已经被彻底怒气摧毁,眼前这个仇人实在太坏,拎着拳头石四海继续猛砸向弯曲着身体的高歌,这时从楼梯处传来急促的爬楼声,两个警察手握电棍冲了进来,大声道,“不许动。”照着石四海的腰部就是一棍,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让石四海顿时气力全无,不受控制的摊到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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