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马涛岳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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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马涛的老丈人,姓夏名仁建,村里人背后都叫他“下贱人”。其人很不正干,自小就不走正道,整天不务正业。按说这样的人,很难娶上媳妇,可因为他年青时正赶那十年动荡,借时代混乱的光,才娶了秀兰的母亲。
别误会,他可没当过什么造反派什么的。老夏当时倒是想加入其中大干一番,富贵险中求嘛,可没想当时的两派都不收他。理由是成份不行(祖上虽然是中农,但出过个GM党),就这样,没做成造反派。
老夏一想这可不行,人家不要自己不打紧,但自己总得生活啊。现在都在搞运动,没人搞生产了,父母都死了自己又懒,没人管饭可咋整啊。
这思前想后了好几宿,最后拖着腿带着饿了几天的肚子,就到了秀兰她母亲家。那时秀兰的母亲家因为成份不好(属于地主),已经被好几派人斗的成惊弓之鸟了,听到有人敲门,就都吓得缩成一团,不敢开门。
可这夏仁建不走啊,一直在门外有气无力的拍着门,说实话,以前也不是没踹过这家的门,但现在实在没力气不是?
秀兰的外公见躲也不是个办法,就哆哆嗦嗦地把门打开了,一看是这货,再一看他那衰样,火就不打一处来。
能不火吗?按说起来这夏仁建的父亲,那可是秀兰外公的朋友啊。两家也算是至交了,所以免不了在一起发发牢骚,可没想到这夏仁建为了进造反派,居然把他父亲和自己说过的话,揭发给了造反派!他父亲因此被斗的吐了血死了!他母亲也随后就跳了河!
你说秀兰外公看见这样忤逆不孝的东西,该不该生气?更不用说他还带着造反派砸了好几次自己家的门!于是秀兰的外公就想把门关上,夏仁建一看不好,就想跪下求情,可实在是没力气了,一下子就趴在了地上,苦苦哀求:“叔,我知道我错了,给我口吃的吧,我快要饿死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饶是夏仁建做过那么多坏事,老汉还是把他扶到了家里,给了他一碗稀粥。本想着,看在死去的朋友份上让他喝饱了就走算了。可没想到,这货赖着这里不走了!而且好象还变了,变勤快了,变好了?啥事都抢着做不说,还一有时间就和老汉认错,反省自己以前的错误!
这下,老汉一家就有点难办了,你说人家已经变好了,父母双亡不说,还是自己的子侄辈,硬撵他走又不是个事。可留下吧,担心他旧态萌发不说,关键是家里也没有什么粮食,不够吃呀,咋办呢?
就在老汉犯愁的时候,这夏仁建还真让他吃了一惊,老汉才下了决心留下他,并在临终之际把女儿,也就是秀兰的母亲,许给了他。
事情是这样的,就在夏仁建进家门没几天,本村的造反派又来了,这次不但乱砸一气,而且非要把老汉闺女拉走!说是头头看上他女儿了!
老汉明白啊,这要让女儿跟着一走,就被糟蹋了。原想着夏仁建会出面,可看他躲了出去,也赶不上思量,就拼了老命不让,结果被打倒在地。和老伴儿都奄奄一息,眼睁睁看着女儿就要被拉走的时候,夏仁建出现在了门口。老汉的心中当时就出现了一丝希望,就见这夏仁建双手持着一把轧草刀,红着眼大吼:“谁要带凤儿(秀兰的母亲)走,就过来试试!老子豁出去了,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

夏仁建为什么要出来?他不是躲了吗?这就是他的性格了,他出去后就衡量了一下,觉得如果这样的话,事情一过,自己恐怕就不能待在这里了,可如果拼一下,没准就过去了。到时候说不定老汉还会把女儿许配给自己,打定主意后,他就拎着家伙出现在了门口。至于为什么在门口,他也有打算,实在不行可以跑啊。
他这一嗓子还真把大家吓了一跳,为首的人回过神就笑了:“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地主反坏分子的狗腿子啊,”接着脸一冷就骂上了,“我CNM的,你有种就朝我这砍,不敢就爬的远远的。”
要说这夏仁建本就是个无赖,当时也就没想那么多,看着他走近了,就挥舞着家伙吓唬他,没想到,也该着那人倒霉,一不留神就给刀挂上了,结果胳膊上拉了道口子不说,耳朵还让削掉多半个。
这下可热闹了,就见那人扔了手中的棍子,就滚在地上杀猪般地嚎了起来,剩下的人也都怕了,见夏仁建手中的刀还在颤动着,上面的血还随着锈斑往下滴着,就纷纷放了手中的东西开始说好话。
不怨他们欺软怕硬,那个年代的人都是这样,只要为首的人栽了就没主心骨了,何况本都是一个村里的农民,不是什么亡命之徒。
其实夏仁建也怕,不然他的刀颤动什么。不过他脑子好使啊,很快就稳住了心神,又喊了一嗓子:“看见没有?谁敢再动粗,老子还是这样一刀!”
结果自然可以想象,所有人都乖乖地走了,当然没忘了抬走剩半个耳朵的人。接着夏仁建就把老头老太太给扶了起来,老头心里感激啊,也担心造反派会来抓夏仁建,就告诉老伴儿,给仁建准备点吃的和钱,让他远走高飞。
到了这个时候,想着后果,夏仁建自然也害怕,不过还是强撑着气不肯走,说如果自己走了,凤儿妹谁来保护?
老头老太太都已奄奄一息了,当然也不希望他走,听着这话就流着泪说他是个好孩子,并做主把女儿许给了他。
就这样夏仁建娶了秀兰她妈,也是这小子运气好。那会正赶上动荡末期,政府的政策很快就到了这里,没等上那家伙伤好了报复,就进了监狱后来被敲了脑壳。
因为这事,八几年时老夏还曾担任过乡治安队长,后来因为带头赌博被辞退后,才当回了农民。秀兰的外公外婆因为身体不好,早早就离世了,老夏不是个勤快的人,秀兰她妈也属于好吃懒做那种,于是岳父家偌大个家业在他的赌博下,很快就破落了,全家现在就住在自己家的一院破房里,岳父的家早让他卖了,钱也没了。因为臭名远扬,两个姑娘都嫁不出去。本乡没人敢娶啊,不说闺女性子不好,单看她爹就知道,填不起这个无底洞啊。后来经人说合,才嫁了出去,还都不是本乡的。
老两口眼看儿子一天天长大,自己又没钱给儿子盖新房结婚。一合计就这样,把心思动到了两个女儿身上。现在看着二女儿指望不上了,大女儿的钱可不能再丢了,老夏到村头找到儿子就命令他,开车去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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