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似乎比刚才大了一点，带着嗖嗖的声音。他回到室内，在办公桌后面坐下来，点起一支香烟。不知是第几次了，一种冲动让他总想挂个电话到深圳去，打听一下那秦小姐的情况。抽了几口烟后，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不自觉地又把手伸向了传声器，可犹豫一下，又还是缩了回来。
林聪来过几次电话，把深圳的业务一谈起来就没完没了，这家伙，好像有意识就不谈秦小姐。这倒没什么，可林聪来电话的频率似乎是比以前越来越高，谈到了以前根本是不会提到的招聘和新进人员之类的话题，可当他婉转表示很感兴趣，希望深入了解新进人员的情况之时，林聪似乎又有目的地把话题岔了开去。林聪和他相交多年，可以说两人之间有种默契，不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说分明是安了心的了。
他又站起来，在室内不停地走动。他在寻求一种使思绪能够平静下来的方法，可走了几圈后，他最后还是不得不放弃了。终于，他走到桌前按响了传声器。
“张小姐，给我接深圳林聪。”他做出这个决定，说明他心里已经再也按捺不住了。
一会，传声器里传来秘书职业性的甜润的声音：“付先生，您要的电话已经给您转进来了。”
他坐直身子，整了整领带，才慢慢拿起电话。
“喂，林聪吗？”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些。
“哦，是付先生，太好了，我正准备给你去电话呢！”电话里传来林聪显得非常兴奋的声音，“是这样，我刚参加了深圳官方主持的一个商品洽谈会回来。你知道吗，这里的大小政府官员对深圳环球公司的评价可以说是空前的高涨。而且，值得庆幸的事情还不少，在洽谈会上我结识了很多商界的朋友，可以说是获益匪浅，感慨很深啊。看来我们在整体规划上，应该有一个大的作为才行。我正准备向总部报告，做一些策略上的调整，准备把环球公司的业务扩展到内地去。到内地考察的计划书也已经拟定好，可行的话，我准备在内地选择几个条件成熟的省份，先成立几个子公司，然后……”
“你有完没完！”付宏杰突然对着话筒轻吼了一声。
话筒里传来林聪似乎很纳闷的声音：“怎么了，付先生？”
付宏杰摇摇头，一下觉得自己似乎是有点过分。“不，林聪，没什么，我只是怕你又用你那些订单、报表什么的说过没完没了。”他突然放低声音，用一种极其委婉的语调说道：“林聪，求你了，别用这些琐碎的事情来烦我了，好不好？我只想……只想向你打听一下那位……那位秦小姐的事，你肯定记得的，她……她现在怎么样了？”
“秦小姐？你说的是哪位秦小姐？嗯？”话筒里仍然是一种纳闷的声音，似乎更加一头雾水似的，“深圳公司的员工里面，好像有四五个秦小姐呢，你大概不会说的是财务部的那位别人叫她小胖墩的一米五六的秦小姐吧？嗯？我看，这样吧，付先生你最好把那位秦小姐的名字给说一下，我马上吩咐人力资源部去给查一查，我这里的工作效率与总公司相比其实一点不逊色，两、三分钟就行了，你制定的工作规范在这里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你无聊！”
他一下忿忿地把电话挂上，然后目光呆滞地坐在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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