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相见不如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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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不如怀念就算你不了解我只能对你说声再见
坐进陆有为车里,小小习惯性拉过安全带系好,这是和Brad一起出门养成的习惯,他曾经说注意到中国人坐在副驾驶位上都不系安全带,并要小小答应以后坐车一定会注意这一点。
陆有为似乎颇为欣赏这一点,也拉过安全带系上才发动了车。小小拿不定主意自己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这时手机却响了。她对陆有为说了声抱歉就开始接了电话,从来电显示就可以看出是林萧:“喂?”
林萧激动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你是不是在回家的路上还是已经到家了?”小小她们的家还在当初靠近旅行社的武昌,每天小小坐公车上下班至少一个半小时,遇上塞车就更没准了。
“我在路上,不过公司晚上组织吃饭,我也参加,所以吃完饭回去”。因为旁边有人,小小尽量平稳客观地陈述事实。
“哦,那你注意看两边,尤其是公交车车站哦!东方大酒店一出来就有公交车站啊,你看见没有?”
“看见什么啊!”这个时候正是交通高峰,满大街都是车,小小努力向路边看去。
“我的创意啊!今天第一天上街呢!”
“什么创意?”
“卖可视电话的广告创意啊!”
小小再次向窗外看去,努力寻找一个公交车站牌。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被她看到了,橙黄的底色上有人和电脑的图案,一行黑色的大字格外显眼:“怀念不如相见……”
“对啊对啊,就是这个,怀念不如相见,怎么样?”
“帅呆了!”
“好了,不跟你多说了,我和朱灵先回家,等你回来庆祝哦,你有饭局,最好打包,拜拜!”
“拜拜。”小小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挂了电话,打包,今天这个场合恐怕有些不合适吧?她心虚地朝旁边偷偷瞥了一眼,心里暗地祈祷佛祖保佑陆总没有听到林萧刚才说的话。
陆有位一边开车一边闲闲地问了句:“男朋友?”
“不,是女朋友。”小小笑着回答,告诉自己尽量不要紧张。
“没有男朋友吗?”
“有,在外地。”和Brad的恋情好像从那个悉尼的电话开始正式确定了,但是小小并不想过多地谈论自己的私事,除了林萧和朱灵,谁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就连叶平和琳达也只知道小小有个正式的男朋友在外地。
“哦,那会不会在公司工作两天就跑到外地去了呢?”
小小顿时觉得头好痛,看来自己是上错车了,从现在起说什么话都要小心:“不会啊,他只是暂时在外地上学,毕业就回武汉了。”
“研究生吗?”
“嗯。”小小已经明白说多错多是绝对真理,尤其在你有事情想要隐瞒的时候,所以尽量简化自己的回答,绝不自作聪明地加上废话。
看来陆有为也不是个很健谈的人,说完这几句话车里就沉默了,一直到餐厅两个人下了车也没再说话。
走进太子轩酒家的包房后那个光头的老外首先走过来跟小小打招呼,然后自我介绍说叫马特,是美国总部的技术经理。他的随和让小小感觉很放松,虽然才知道各自的名字,但是会议上已经合作了那么久,竟然像很熟悉的朋友似的开始聊天了。
开始上菜小小才发现原来陆有为并不在饭桌上。CK解释说陆总另外有个应酬,也在太子,一会可能会过来跟大家喝一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小小发现原来吃饭真的是很好的沟通方式。平日在办公室扳着面孔的工程师们现在好像都放松了,像第一次认识小小似的跟她交谈,叶平也不再摆出不认识她的样子。中间陆有为确实过来敬了一次酒,还特别和小小单独喝了一杯,夸奖叶平为公司找了个好翻译,小小听了很不好意思,叶平倒是很高兴的样子。
吃晚饭已经快九点了,CK问小小住在哪里,叶平说要不我送你吧,小小这时已经说了我住武昌。CK对叶平说你们都住在汉口,只有我住武昌,我送你回去吧。小小说了声好跟着CK走了,心里还幼稚地想真解气呀谁让你装不认识我装过了头。

回到家林萧和朱灵说已经吃过饭了,对于小小没能打包也给与了极大的体谅。听说是CK送小小回家的,两个人又集体抱怨为什么不让她们看看。在小小心里CK已经是优秀男人的代名词了,早在面试回来那天就迫不及待地向林萧朱灵描述其人其事,因此在三个人的心里CK不仅年轻有为儒雅潇洒,而且还是单身,公司不知多少未婚女性都在打他的注意,不过除了Angel、戴安娜和人力资源部的薪酬福利主管海伦外,其余的好像从条件看就被淘汰了。林萧一直叫嚣着要小小帮忙撮合一下,小小冥思苦想的结果就是建议林萧请一天假到CK的车前蹲点,一旦CK发动就躺到车轮前发出娇弱的呻吟,继而CK送她去医院,然后,Bingo,勾引成功!虽然林萧大叫此计划可行,不过到现在也没付诸行动。
说笑了一阵,小小突然听到一阵咕噜咕噜古怪的声音,她疑虑地看向林萧和朱灵:声音是从她们的肚子里发出来的。林萧的脸突然涨得通红,确实,在小小和朱灵的心目中,林萧简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绝对不会放屁打嗝的神女,怎么还会肚子咕咕叫呢?在小小的逼问下两个人只好承认,为了攒钱买一台电脑,两个人已经节衣缩食很久了,今天晚上她们的晚上是一人两个馒头蘸老干妈。
小小突然一阵鼻酸倍觉凄凉,朱灵反而开始安慰她:“不要紧,马上就好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哦,我们公司在沌口买了两栋楼给职工当宿舍,我和林萧申请住一间,然后你偷偷也住进去就好了,以后我们就不用交房租了,省了八百块钱一个月了,可以买很多很多馒头!”
小小什么也没说,突然站起来就跑下了楼。她们的租屋在八楼,平时小小一旦上了楼除了火灾基本别指望她再下楼。可是今天她跟吃了大力丸似的,买了一碗牛肉拉面又飞快地上了楼。一碗盖着牛肉飘着红红的辣油加了碧绿的香菜插着两双筷子的拉面摆到林萧和朱灵的面前,还热气腾腾的。
三个人看着这碗面都沉默了,然后不约而同地,林萧和朱灵拿起了筷子大口大口开始吃,边吃林萧便说:“你们发现没有,楼下拉面店有个帅哥哦!”
“是那个拉面条的?长得确实不错,我上次还特意跟小小说过。”
“啊?你品味有问题吧?我说的是收钱的那一个哦……”
等到三个人决定梳洗上床后,小小让林萧和朱灵先忙着,自己又下了楼到网吧找了台机子。在登陆自己的hotmail邮箱前,小小深呼吸了一口。自己的预感正确吗?页面慢慢显示,果然,除了Brad有封邮件说今天晚上要做论文不能聊MSN了和其他一些情话外,没有新邮件。
到现在整整两个礼拜了。从上海回来后,小小还和Andy通过几次邮件,虽然简短,但是小小却格外开心,仿佛这样可以从侧面证明,澳大利亚和中国的距离并不会阻碍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但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邮件越来越少,间隔时间越来越长,最后一封邮件已经是两个礼拜前的了。
倒是还有一封Kevin的邮件,同时发送给很多人的笑话。用不了多久,这个名字也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收件箱里的吧。
就这样抹去了,然后moveon。每个人一生到底会遇见多少短暂相聚然后从此不见的人?小小发呆了很久,从MSN的联系人中删去了Andy和Kevin,然后在签名档中写下了一句话:相见不如怀念还是怀念不如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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