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宴箫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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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清二人并肩而入,眼前豁然一亮
原来这青华阁的后阁内堂,表面上看就是一座阁楼,虽然占地十分大,但是也没什么出奇之处。看上去十分普通。谁知一进入其中,居然是别有洞天。其中小桥流水具足,和桌椅楼亭相映成趣,完美的融合起来,十分精致。
此刻,厅内众人本来交谈嬉笑。看着周子清步入大厅,突然安静下来。其中各种目光,有的嫉妒,怨恨,好奇,各式各样,不一而足。
“周子清!”那个李公子双目阴狠的盯着周子清,脸上都有些扭曲了。“你敢打我!那天居然你敢当那么多人的面打我!”浑身哆嗦,似乎已经有些失控了。多亏后面几个二世祖一起拉住才没有暴走。
确实,大鸿王朝的官职机构,大致乃是三公九卿,两院六部。其中三公是宰相,尚书,侍中,执掌朝政大权。六部乃是兵,礼,户,刑,法,工,乃是管理天下民生。两院自然是参议院和文翰院,前者管理官员,后者管理文案。至于九卿乃是专门负责皇室各种礼仪禁卫的机构。除此之外,还有左右侍郎,虽然品级不过正二品,但是确实实在在是皇帝前的红人。朝野上下除了三公之外,其余的一品官员,见了都要客客气气。
以他爹的地位,当朝左侍郎!谁人敢惹?从小到大蜜罐子里泡大,哪里受过这种待遇?只感到是生平之奇耻大辱!脸面尽丧。几乎都有崩溃,哪里管周子清是不是天子门生?只想要一雪前耻,重振雄风。
周子清轻轻嗤笑一声,瞄都不瞄那李公子一眼。环视厅里诸人,居然发现了几张熟面孔。尤其是北小涵居然也在此处,微微向北小涵点头示意。
当下行礼笑道道:“周子清不请自来,还望恕罪!”
“哈哈,哪里!”最先响应张骏的那人,哈哈大笑站了起来,原来是个青衣少年,也是风流意气,洒脱不羁的感觉。十分有气质,笑嘻嘻道:“张骏你小子,不简单啊,连周子清这个传说中,沐姑娘都请不动的硬角色都能拉来!”
转头对周子清抱拳道:“哈哈,子清兄,在下吴尚,你的大名久仰了!”
虽然是简简单单一个抱拳。却让周子清十分轻松。见面礼这个简单的礼节,却是有些讲究,读书人都是行礼物鞠躬,而这位却是抱拳,是江湖上的礼仪。显示出豪气,洒脱的风度。本来最初,周子清也是十分恪守读书人的种种礼仪,只是后来习武,游历,逐渐眼界开阔,对文家这套过于繁杂的礼仪有些不爽快。
所谓心诚,现在朝堂上下贯彻文家这些礼仪,很多时候都成为了客套,虚情假意的感觉。大家礼数做的十足,却都是伪善的面具。明明是敌对,却要笑语盈盈。这让周子清感到很是不舒服。已经失去了上古圣贤那种真诚。相反对道家心灵自由,交心,随缘的感觉越来越赞同。是以那人抱拳洒脱的感觉,十分对周子清的胃口。
“哪里!”周子清也笑道:“不过是多了一点运道而已!”
张骏岔道:“周兄,这位吴尚乃是兵部侍郎的公子,十分对我胃口,你俩尽可交流交流!”
吴尚也接道:“哈哈,周兄不知道吧?我与北风同为京城禁卫统领,也十分熟稔!”
“那敢情好!”听到吴尚与北风交好,周子清也十分开心。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再加上第一印象,周子清对吴尚的感觉十分好!
却说几句话间,北小涵也凑了过来:“哎?周子清,你怎么来了?这几天把我和我哥吓死了。没事吧?”
虽然依然是笑嘻嘻的,但是语言中的关切担心的感情清晰的感受出来。周子清微微惭愧和感动。
北风豪气干云,武艺高强,却对他十分关心,常常指导他。北小涵则是性格让周子清欣赏赞叹不已,对自己虽然常常挖苦讥讽,然而他也借此或得很多信息知识。有时候周子清长时间不被北小涵数落,都觉得有点不对劲。也正是这种毫不做作的真诚,无间,让周子清这个从小恪守礼法的人感到十分窝心,随意的感觉。
“哈哈,我能有什么事?堂堂北宰相的少爷都刁难不倒我,还能出什么事?”周子清哈哈大笑。
突然感受到周围的这些人,北风,北小涵。还有新结识的张骏,吴尚。周子清多日闭门的那种心头隐隐的压力和阴霾仿佛突然消散了一些。有一种云开月明的感觉。
突然有些感触,正色道:“小涵,多谢你关心了!”
听了周子清如此认真的说话,北小涵有了一些不得劲,心里跳了两下,连忙扇起扇子:“关心你个脑袋。你是席王爷送来的,若是在我家出了啥事,那不是丢了我爹的人?”跟着岔开话题,咬牙切齿道:“好你个周子清,果然是贼心不死,少爷我还以为你真是正人君子!给你吹嘘如何心境超然。结果终于忍不住眼巴巴来看我们沐姑娘了!真没出息你!害我丢了人呐!”
这下是戳中了周子清软肋了。
不管怎么说,周子清毕竟是十几年熏陶,根深蒂固,对男女之间的这种感情十分敏感,若是无中生有也就罢了,周子清自然不予理会。可是自己却实是对沐婉云这个少女有着难以抑制的好感,被北小涵当众一说,立刻不自在起来。
吴尚,张骏这帮人都是人堆里摸爬滚打,吴尚就不用说了。张骏虽然并非朝中大官之后,然而其父张言鹤乃是江南第一巨富,显赫无比。这些人从小到大,什么人没见过?根本不是周子清这种淳朴青年能比的。一看周子清这模样,哪里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起大笑起来。把个周子清搞的尴尬万分,
“好了好了!北少爷,快别戏弄周兄了!”吴尚笑了半天,这才解围。
“哎!”北小涵也是心情大好,扇子打开轻轻摇动,拍着周子清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周子清,你这可不行,还要多多练习呐!”
周围也恢复了热闹,厅里也就是二十多人,扎堆分成四五队。议论纷纷,都是看着周子清一伙人,议论纷纷。
却说这把一行数人,旁若无人的嬉笑交谈。李公子的咆哮,被众人很有默契的晾在那边,顿时感受到一阵剧烈的羞辱。似乎感到周围的议论都是在耻笑自己一般。
“周子清!定然要你好看!”李公子狠狠坐下,双手紧紧攥住椅子扶手,无声中,木质扶手被捏了个粉碎!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吧!”吴尚笑道。这才引着周子清一一认识厅里众人。
这些都是天之骄子,身后的权利,实力,本身的眼界,都高不可攀。只是,周子清现在虽然是庶民,地位却是太过特殊,再加上本身文武全才。前途不可限量。是以没人敢小瞧。
就算是李公子,庄元,朱玉峰这一帮人,与周子清有过节,都不敢闹太大,对周子清顾忌万分。
“恩,这是左侍郎李木封的公子李庆。这是礼国公庄海的公子,庄元十三少。这是刑部侍郎朱天畅的公子朱玉峰……”吴尚,一一介绍,周子清也暗暗有些吃惊。
这个厅堂里,区区二十几个人,居然各个家世深厚,不是一品就是二品。还有几个王爷家的大少。如今居然沐婉云一约,都巴巴前来。心中也对沐婉云这个姑娘的魅力重新认识一番。
这其中,只有少数几位,诸如张骏,吴尚,北小涵。还有几位千金小姐,诸如那天那个言姑娘。最多七八个人对周子清还算和气。其余的都是不冷不热的应付。至于李庆一伙人更是眼神阴冷,恨不得动手才罢休。由此可见周子清现在被仇视的程度实在是非同一般。
确实,沐婉云的邀请,一鸣惊人的身份,高超的武道,文道修养。这些几乎是一夜之间发生,实在是太过风光。枪打出头鸟,这些天之骄子们,平时都是众人目光的中心,可是这十几天,全城的风头都被周子清一个人包揽了。上至贵族聚会,下至街头巷尾。人们议论纷纷,都是周子清。如何能服气?
不过周子清也不在乎。
对他而言,就算这些人家世再显赫,也不可能大过自己的后台。
虽然天下塔中所见所闻让他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紫肖容的杀意无时无刻不萦绕在周子清心头。但是如果能掌握好这个局势,紫肖容这个帝王,天下第一号人物,绝对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器,无人可比的后台!

就在这时,丝竹音乐之音突然起了变化。
周围的议论纷纷顿时安静下来。
丝帘卷起,一名绝色倾国的佳人翩翩走来,巧笑倩兮,精致细腻的容貌,优雅修长的身段。不施脂粉又细腻无比的肌肤。吸引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目光。
就连刚刚狂怒的李庆一行人,都暂时忘记了一切。
不是沐婉云是谁?
今日的沐婉云,与那日在相府所见又有不同。没有了妆容,一头青丝挽起,隐隐带着水光,仿佛刚刚出浴。整个人多了一种慵懒,随意的气息。尤其是那对勾魂摄魄的翦水双瞳,配合纯真的容貌,嘴角脉脉含情的笑容,确实没有任何人可以抵挡。
周子清虽然已经是第二次见沐婉云这个精灵一样的女子,依然感到了一种惊艳!
沐婉云款款而出,柔声道:“各位久等了!婉云因为梳洗,不想误了时辰,还望诸位谅解!”
“哪里!沐姑娘客气了!”
“等沐大家是应该的!这是我们的荣幸那!”
立刻周围的人纷纷响应过来。
周子清再一次领教了沐婉云,这个雷州第一名妓的魅力和地位!
“恩,其实这次宴会,并非是我组织的,各位大约也知道,今日是爹爹的寿辰,他老人家不喜欢张扬,是以婉云身为子女,举办一个私人的宴会,恭贺他老人家高寿。他老人家一会就到,就让小女子先唱一曲《红灯愿》助兴吧!”
周围的人纷纷露出惊喜的神色,鼓掌起来。
沐婉云的号称歌琴双绝,除了琴艺无双。歌声更是动人。只不过并不轻易演唱而已。
“想不到啊,今日聚会只不过想再睹沐姑娘芳容。不想居然能有耳福,听到天籁之音!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呐!”张骏哈哈大笑。
“张公子一掷千金,何愁听不到好曲?竹妹妹前日来找我谈心,还对张公子思念万分呢!”沐婉云笑嘻嘻道,显然与张骏十分熟悉:“你想听曲子去让他唱给你听那!我的歌声哪里比得上她?”
沐婉云话里的竹妹,乃是其闺中密友,同为“苏韵七绝”之一的晨湘竹。同在京城,乃是邀月阁的花魁大家,亦为才貌绝世的才女,追求者无数。
众人闻言纷纷笑起来,看张骏的好戏。
张骏连忙道:“沐姑娘你忒不厚道,也不看看我给你把谁拖来了?就知道挑我的刺!”赶忙岔开话题,把周子清从人堆里推了出来。
周子清猝不及防,被一下推到了沐婉云面前。登时感到脸上发烫,无法只得抱拳道:“沐姑娘,许久不见了,我不请自来,实是巧合!”
“周公子?”沐婉云突然看见周子清站出来,上前一步,眼睛里闪出惊喜,期盼,开心的神色来!“小涵不是说你闭关么?所以我没有邀请你,现在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周子清明显听出来这个美女言语里的好感,心跳略微加速起来。只是听到沐婉云叫北小涵,居然是直呼名字,心里突然有一些别扭起来。
“恩?我这是怎么了?”周子清也暗暗吃惊,难道真的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女子?心道:“也是,小涵风流潇洒,见识广博,身世又好,比我强太多了。再说自己不过是才见沐婉云第二面而已。”心头也就释然。
回过神来,笑道:“无妨无妨,有幸参加刘尚书的寿宴,才感到有幸呢!”
就在周子清走神的一瞬间,周子清身后的北小涵促狭的向沐婉云眨了一下眼睛。沐婉云狠狠回瞪一眼,脸上突然现出一丝红晕。
“既然有周公子在场,那婉云的粗浅琴艺也不敢卖弄了。”沐婉云低声道:“早就听闻小涵说,周公子音韵之道十分精通,那夜一席话更是让小女子深思,获益匪浅。还请周公子为婉云伴奏,不知小女子有没有这个荣幸呢?”
“这个……”周子清大感出乎意料。刚准备说什么,北小涵在后面哈哈笑道:“周兄,不要推辞了,仙音配仙乐!既然有此佳技,又何妨与大家同赏呢?”
“好吧!”周子清刚才犹豫,也不过是一时没准备。再者,他内心深处也隐约期盼能与这个倾城倾国的女子合作一曲。心中对北小涵在佳人面前美言的行为,真是十分之感谢!也就不再啰嗦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献丑了!沐姑娘,可有箫管一用?”
沐婉云听到周子清答应下来,脸色喜色浮现。容光照人,周子清都看得呆了一呆。
周围的男子都纷纷暗道鲜花插在牛粪上,又怒又妒。尤其是李庆,早就对沐婉云心存非分之想。此刻对周子清简直恨之入骨了。感到此人简直是自己的克星,处处让自己不得顺畅!
“小青,去把我的朱铭洛玉箫拿来!”沐婉云轻声道。半响,那个叫小青的侍女捧上一个锦盒上来。递给了周子清。
周子清打开一看,一管白玉红纹的玉箫显出来。
取出一看,上面印着乃是梅花落红,箫尾铭着一个品字。整个箫身触手冰凉,滑腻。周子清一震,忽然想起一个典故来,问道:“好箫!可是大业朝业明帝所收藏的‘一品红梅’四名箫之一?”
沐婉云赞叹一声道:“周公子好见识!正是此箫,朱铭洛玉箫正是‘一品红梅’中的品玉箫。”
周子清把玩这个著明的乐器,心中喜爱,颇有些爱不释手。他自幼喜好音律,尤其喜爱古筝与箫器。对这个八百多年前的名箫早就耳闻,不过时间太久,以为早就失传。不想今日能够一见。轻轻试吹几个音符,果然圆润绵长,音质优美动人,远胜凡品!
当下周子清与沐婉云相视一笑,沐婉云轻柔婉转的歌声响起!
“重云环佩空消碎,眼渺渺,意切切,何处烟波东风悦。当初姐妹相珍重,只把情意隔云霄。灯花斑驳何处结?”
她的歌声中似乎融入了一种美妙绝伦的精神情感,随意慵懒的嗓音,似乎是随性而唱,然而其中的声韵技巧却完美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再加上生动的表情,更是引人入胜!情不自禁的投入歌声的氛围中。
就在此时,周子清的箫声轻轻响起,众人精神为之一振!
就连李庆,庄元一干人都露出来欣赏佩服的神情。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些人平时都听过不少大家名家的表演,见识是绝对有的。只听周子清音调一响立刻就知道果然不同凡响!
要知道歌艺到了沐婉云这个境界,歌声之中有了灵性,已经精致无比,越是这样,伴奏配乐就越难,很容易就破坏了本来的意境。还不如清唱。周子清的声音从中切入,却丝毫不显突兀,音调婉转清越,与周围小桥流水,美人轻歌的意境完整的融合起来。这就显示出了超凡脱俗的境界。
“重云环佩空消碎,眼渺渺,意切切,何处烟波东风悦。当初姐妹相珍重,只把情意隔云间。灯花斑驳何处结?
私图良人安归去,云渐渐,情依依,东来明月银光斜。何必自苦近月前,徒把芳心转一篇。且把痴情渡流年。且把痴情渡流年。”
歌声情意切切,把诸人都引入了一个奇妙的音乐世界。仿佛自己化身为闺中少女,对着红灯深夜诉说自己的心事。她那婉转柔美的嗓音,翩翩舞姿。投过不同的旋律,传达出一种丰富生动,多姿多彩的境界。怎不让人为之意动神摇?
周子清衣衫隐隐,丰神俊朗,手执玉箫。由于练武而形成的一种英气,和儒雅的气息结合。与身边沐婉云绝世身姿,柔媚动人的气质交融。当真是郎才女貌。羡煞多少旁人?
“好箫艺!好歌声!”门外传出两声赞叹。两个中年长者在几位护卫的随同下进屋来。
“义父!胡先生!”沐婉云一舞方毕,额角略微见汗,更添一丝自然的美态!看见来人,不由喜道,迎了上去。
在场众人齐齐站起来。
来人正是今日宴会的正主,当朝尚书刘学仁。以及文翰院院长,文道领袖,大文御胡严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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