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德国少女中国心 留得时宪造万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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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娟见那异国女子在房中暗自垂泪,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地身坠清代且迷途难返,也不自禁的落下泪来。
这时里面的丫鬟忽然朝着窗口厉声说道:“什么人?”
慕容娟见自己不小心被人发现,只得轻轻跃入房中,压低声音说道:“是我。”
两人忽然见到一个打扮怪异的女人,不禁怪叫起来:“有鬼啊!”
慕容娟“嘘”了一声,道:“小声点,别让外面的官兵听见。”
那丫鬟突然挡在那小姐面前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不许伤害我们家小姐。”
慕容娟道:“放心吧!我不是坏人。”
“那你究竟什么人?”那丫鬟的语声依旧严厉。
慕容娟解释道:“我是从三百多年后的世界来的。”
那丫鬟听了这句话后简直如坠云里雾里,呆了半晌,才说道:“你到底是不是鳌拜和杨光先派来的人?”
“鳌拜?早就死了两百多年了。杨光先?不认识。”
那小姐听她这句话后,说道:“她既然敢说鳌拜已经死了三百多年了,就可以证明她一定与鳌拜无关。当今朝廷,谁敢对鳌拜不敬?”
“那如果她唱的是苦肉计呢?”那丫鬟说道。
那小姐摇了摇头,道:“肯定不会!没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她转头仔细看了看慕容娟,又说道:“看你的样子,长得倒和其她中国女人很像,可是你的衣服为何是这般模样?”
慕容娟笑道:“这个叫做体恤衫。你们这个时代是没有的。”
“体恤衫?我怎么挺都没有听说过?”
慕容娟想了许久,终于想好了一个比喻,这才笑着说道:“我刚才已经说过我是从三百年后的世界来的,所以你们自然没有见过三百年后的东西。就像两百年前的明朝人就不知道你们现在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那丫鬟还在抓耳挠腮,那小姐却似乎明了了一些,说道:“我听我爷爷说道,时辰是有过去未来之分的,但是中国的古贤人曾说‘一寸光阴一寸金’,显然时间是不会重来一次的。你这么说,我似乎又明白一些,又糊涂一些。”
慕容娟苦笑了一下:“这个我也说不明白。”
那丫鬟道:“那你就是在骗人。”
慕容娟也不辩解,继续说道:“你们看过《西游记》吗?”
那丫鬟说道:“那自然是看过的。”
“那故事里的‘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你总该知道吧?”
“知道啊!但是那叫做神话故事。即便故事是真的,也只有神仙才能做到。你是神仙吗?除非你现在变几只烤鸭出来,我才相信你的鬼话。”
慕容娟听这丫鬟这般数落,倒也无言以对。良久才眼睛一亮,说道:“可是我不但看过《西游记》,还看过《伊索寓言》、《荷马史诗》、《罗马神话故事》但丁的《神曲》等等。知道雅典娜、朱庇特、米开朗基罗等等啊!”她只是知道这么些欧洲古籍的名字,其实自己并没有看过,这时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抖了出来。
那小姐突然惊疑不定:“这些书是我欧罗巴的先人所著,还没有流入中国,你是怎么看到的?”
慕容娟道:“所以我才说是从未来来的啊!现在没有传入中国,两百年后难道还没有传入中国吗?”
那小姐又道:“那你知道我们的祖国德意志吗?”
“知道一些,你们德意志有慕尼黑、曼海姆、法兰克福、科隆等城市,还有一条美丽的莱茵河流过,是不是?”她几乎说出了她所知的有关德国的所有地理知识。
那小姐终于点了点头道:“虽然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但是我还是相信你是个好人。”
那丫鬟把最一弩,说道:“好人有什么用?救得了太老爷吗?”
慕容娟问道:“你们家太老爷到底怎么了?”
那丫鬟闭口不语,似乎还是对慕容娟的身份不甚信任。那小姐却说道:“我们的老家就在科隆。我爷爷本名约翰.亚当.沙尔.冯.贝尔,到了中国之后娶了个汉民叫汤若望。四十五年前他来中国传教,由于他精通天文历法,在前朝崇祯三年被徐尚书推荐为钦天监。清朝建立以后,先帝对他也很是信任,依旧担当钦天监一职。十年以前,他把我带来中国。数月前,先帝驾崩,鳌拜、杨光先等人早就视我爷爷为眼中钉,一见先帝死了,新皇帝又年幼,就以莫须有之罪名把我爷爷和其他一些钦天监的大臣全部逮捕,本月初九就要处斩了……”

那小姐说道此间,不自禁地便抽泣了起来。
慕容娟边听边仔细看着房间的布置,不久之后便看到了一个楠木的书架。她走将过去,问道:“这些是什么书啊?”
那小姐抹了抹眼泪,说道:“这些便是《时宪历》、《火攻挈要》和《火攻秘要》等书籍,都是我爷爷参与撰写编制的。”
慕容娟道:“这部《时宪历》应该是一部历法了吧?”
“是的!说到底还是这部历法惹了祸,因为这部历法只编了两百年,然后他们就借口说我爷爷心怀不轨,想要大清朝在两百年后灭亡,因此才被判了重罪。”
“那外面的官兵是怎么回事?”
“从我爷爷被捕之后他们就日夜在外面巡视,好在有太皇太后保护,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除了限制我们的行动之外,衣食住行倒也打理的不差。”
那丫鬟不满道:“什么不差,连一点自由都没有。”
“自由?这个时候能活着就不错了。”
慕容娟说道:“那太皇太后知道你爷爷被处斩的消息吗?”
那小姐低下了头,道:“我也只是偶然听到了巡逻的官兵私下里的谈话,他们说我爷爷要被秘密处死,想来太皇太后即使知道,也是事后才能得了。”
慕容娟道:“那得想办法通知她啊!”
“怎么通知?我们现在是插翅也难飞啊!其实我最担心的还不是我爷爷的生死,而是如今杨光先入主了钦天监,《时宪历》也已经被废,整个钦天监如今必然一片乌烟瘴气,而中国的历法也会被彻底打乱,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慕容娟听到一个异国女子竟然对中国的命运如此关心,不禁为之感动。说道:“通知太皇太后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那丫鬟脸现喜色,随即又脸色一沉:“你有这个本事吗?”
慕容娟道:“我会驭鸟之术,我让鸟把消息带给太皇太后就是了。”
说罢,又问道:“你听到的官兵谈话的内容是什么?”
那小姐道:“本月初九子时,将在东郊雨瑟岭行刑!”
慕容娟点了点头,又问:“太后最喜欢什么鸟?”
那小姐道:“太后喜欢的是喜鹊。”
“太后知道你吗?”
“我几次随爷爷一同进宫,太后自然认得我的。”
“那如果我让喜鹊带一封密信给太后,如何才能证明信是你写的?”
“我的德国名字叫格拉芙,只有爷爷、我丫鬟伊莲娜和太皇太后之后,看到“格拉芙”三个字的署名,她就可以确信是我写的信。”
“那好!你赶紧找张纸,把信写好。”
那丫鬟赶紧取纸磨墨去了,不一会儿,那小姐便把信写成了。
慕容娟对着窗口吹了一阵口哨,不一会儿天边果真就飞来了一大群喜鹊,这群喜鹊从四面八方飞来,颜色、大小各是不同,叫声和飞行高度也各有特色。但是来到小楼近前的时候,它们却整齐了起来。慕容娟一边打呼哨,一边双手做一些奇异的首饰,那些喜鹊便队列排得更是整齐,一只一只有次序地落在了窗前。看情形,它们竟是在让慕容娟一一进行挑选面试。终于有一只体格最为强健、羽翼最为漂亮的喜鹊停在了窗棂不再飞走,那便是慕容娟选中的那只喜鹊了。
此时慕容娟看到信件已然干透,便卷了起来,用油纸包上,拴在了那只最强健的喜鹊的脚上。
正在这个时候,慕容娟突然又感觉身旁传来一阵凌厉的掌风,凭直觉,她已经可以断定,这次向她偷袭的又是那个诡异无伦的老太婆。
她看也不看,对准来掌的方向,轻描淡写地劈空回了一掌,道:“这位与我们不同时代的姑娘与你毫无瓜葛,你为何要阻挠?”
两人这一次对掌都只是用了两成功力,两股力量在接触时分,只激起一点点的震动便即消匿于无形了。
此时,那老太婆已经从侧窗跃入了内室,她咳了一声,颤声道:“管它有没有瓜葛?我就是看不得别人好,只要看到别人死,我就开心,否则心里就难受。看到你不能帮他们的忙,我自然开心的很。”
慕容娟“哼”了一声道:“你简直就是个老变态!”
那老太婆哈哈一笑:“你骂我是老变态?哈哈!我本来就是‘彩虹军团’的杀手之一,外号老变态!你能把我怎样?”
慕容娟嘿嘿一笑,心道:这个外号倒真是名副其实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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