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数年离散今朝会 紫霄门下紫箫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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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看到了一张极为熟悉的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约摸有五岁的小女孩,穿着一样的红色皮袄,扎着相同的两个辫子,一个高些,一个矮些。两人站在一株梅花树前开怀大笑着,表情天真,无拘无束。
侠探心中一震,这不是她与她失散多年的妹妹小时候的合影吗?怎么会落在她的手里?难道她就是我的妹妹司徒婷?
想到此间,侠探立马开门见山道:“你叫司徒婷!”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当她想确认一件自己尚未确认的事情的时候,向来是不会拐弯抹角的。她问话虽然坚决,口气却还是一个古稀老头的口气。
“老伯!你也认识司徒婷?”
“我还认识司徒静!”
“你认识我妹妹?”
侠探听她这么一说,心中便已确信眼前的人就是她的妹妹司徒婷了,因为她妹妹从小就不承认自己是妹妹,无论何时,都对别人说自己是姐姐,而自己的姐姐是她的妹妹。
于是侠探朗声一笑,用平常的口气说道:“我就是司徒静。”
紫衣女子脸上忽现疑惑:“你身上带了变声器吗?”
“变声器?我从来不用,也从来就不曾觉得有必要去用!”
“我不信!你一个老伯,不用变声器怎么可能发出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一个年轻女人难道就不能化妆成一个老头吗?”
“你是指你经过了易容?”
“不错!”
“你凭什么证明你是司徒静?”
侠探思索了一会儿,缓缓道:“你还记得我们家客厅中挂的那幅对联吗?”
“不错啊!是有一副对联。”
“这幅对联很特别。上联是你写的,下联是我写的。你写的上联是我爱吃猪肉,我的下联却是猪肉很难吃!”
“光凭这点还是不够的。”
“你四岁生日那天,不小心掉在了我们家后院的枯井里,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还有呢?”
“你一直想当我姐姐,我当时很生气,经常把你的肉包中的馅料挖掉,换成沙子。这件事你应该不会忘了吧。”
紫衣女子听到此处,不由得潸然泪下,喃喃地说道:“你果然就是我的姐姐。”
侠探道:“我早就说过我是你姐姐。”
“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现在还不行!”
“那什么时候行?”
“等我完成了任务之后。”
“什么任务?”
“既然是任务,就不能告诉你。”
“连我都不能?”
“连你都不能!”
“我为什么不问问这些年我都这么过得?”
侠探轻轻一笑:“我不必问,你自然会说的。”
“因为你是我姐姐?”
“因为你是我妹妹!”
紫衣女子抹了抹眼泪,悠悠地说起了她们失散以来的种种往事。
——
那一年,侠探一家泛舟三峡,可是天突然下起暴雨,他们的船只被大浪掀翻,侠探等人为一渔民所救,而司徒婷则不知所踪。
他们在三峡附近寻找了三个月都没有她的消息,只得悻悻而回。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小司徒婷竟然被一头大白暨豚救起,藏在三峡绝壁的一个小山洞中。由于一直吃白暨豚带来的食物,小司徒婷的体力显得特别与众不同。
一转眼,她便已经十二岁了。
那天,白暨豚突然带着她游出了山洞,把她放在一块大石头上。正在小司徒婷不知所谓的时候,白暨豚突然游走了。小司徒婷知道,白暨豚是要她独立生活了。由于她所生活的那个山洞之中有水,因此她早已练就了一身好水性。她猛然从石头上跳下,跃入了滔滔江水之中。游了半日,不觉来到了一座山峰之前,后来她才知道那座山峰叫做紫霄峰。
她上了山之后,便在山中住下,靠打猎和采野果为食。
这一日,小司徒婷突然遇到了一个须发斑白的老者。此人面目清癯,极为潇洒。小司徒婷初见其人,便为其仙风道骨所倾服,眼神里满是对他的景仰之情。
她天真的问道:“你可以收我为徒吗?”
那老者捋捋胡须笑道:“小姑娘想拜我为师吗?”
“是啊!”
“为什么想拜我为师?”
“因为你一定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小姑娘眼睛倒是很毒啊!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神仙啊!”
“神仙?呵呵!”那老者笑笑,他早就看出眼前的小姑娘是个可造之才,缓缓说道,“我给你出三道难题,如果你能过得了这三关,就破例收你为徒。”
“好啊!你出题吧。”
于是那老者就给小司徒婷出了第一道题。他指了指眼前的山峰,问道:“你知道这座山峰的名字吗?”
“不知道。”
“你仔细看看,再仔细想想?”
小司徒婷于是便凝神望去,只见山顶云雾缭绕,隐隐显出紫气。于是说道:“这座山峰的云雾是紫色的。”
“很好,这座山峰便唤作紫霄峰!你现在就上山,采一朵紫霄木兰下来吧。”
“好啊!可是紫霄木兰长什么样子,又长在何处?”
“山峰绝顶处,种成北斗七星排列的七株奇香树木便是了,我给你半个时辰时间,过了时间你完成不了,就断了拜我为师的念头吧!”
小司徒婷听罢,便转身向山顶奔去,她去势好快,一转眼便没入了树林之间,那老者见状,不由得会心一笑。
小司徒婷打小便住在嵩山少林寺的左近,她从三岁开始便经常缠着达摩院护院朗朗禅师学习强身健体的武功,那禅师见她资质优良,还偷偷传她一些独门功夫。当时她们村子里的男孩子就都不是她的对手了。而当时的司徒静却了自己父亲的本事,她们的父亲是当时赫赫有名的私家侦探——司徒雪翎!
在绝壁山洞的几年岁月中,她天天吃洞中的神秘野果和白暨豚带来的食物,功力长了数十倍,以她现在的实力,简直可以把所有的田径世界纪录大破特破,因此这座高山对她而言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小司徒婷很快就到了山顶,一眼便瞧见了那七株紫霄木兰。她兴奋地朝这几株美丽的大树奔去,以为那朵紫霄木兰已经唾手可得了。哪知她刚刚欺近那几株树,地下突然飞出一道藤鞭,小司徒婷暗叫:不好!有机关。

当年的三峡水难早已锻炼了她处惊不变的能力,她心中虽叫不好,脚下却也没有闲着,但见她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已经躲过了地下飞起的藤鞭。但她立足未稳,左右两侧又飞起几支袖箭,小司徒婷空中来了个二百七十度的侧身转体,又将几支袖箭躲过。但她未来得及落地,四方又各飞出了四根银光闪闪的铁索。小司徒婷见状,心知再也躲它不过,干脆重重地摔在地方,闭目等死。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那四根铁索忽然就停住了。惊慌中的小司徒婷张开眼睛,不由得乍惊乍喜。但是很快她就清醒过来,她快捷地从地上跃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径直奔向那七株紫霄木兰,这一次却再也没有出什么状况,她轻轻巧巧地就来到了七星树阵之前。她选了一朵最大的花摘下,向山下急奔而去。
到了山下,她看到那老者已然正笑脸相迎,显然是没有误了时间。她自然明了方才必是那老者手下容情,不禁暗含感激。
那老者让她喝了些泉水,吃了几个野果,又让她歇息了一阵,便给她除了第二道难题。
他带着小司徒婷七弯八转,来到了一个竹林之前。但见幽竹篁篁,气韵森森,果然别有一番气象。
那老者悠悠的说道:“这竹林之中布置了一个九宫七星阵,你看看能不能闯过去,这次却要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
小司徒婷见竹林不大,但老者所给的时间却多了一倍。便早已揣度出此关之险之难必远胜于前次,心下便多了一份警觉。
她仔细观察了半炷香时间,心下便有了八分把握。她幽居多年的山洞石壁之上刻有许多壁画,这些壁画便是九宫八卦的各般变化。她当时并不十分懂,但是常年累月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她对此早已了然于心。加上刚才在七星树阵里的一番努力,她对于诸般变化有多了几分理解。
于是,她微微一笑,信步走进了竹林。
阵法之所以称为阵法,只是因为里面布置了很多机关,但是总有一条途径是没有任何机关的。所以只要找出这条安全途径,就可以破阵。但是找出规律是极难的,因为各种阵法的化变实在太多,如果没有阅阵千遍的经历也难以有破阵之法。
每种阵法也有其一定的规律,但是大体的规律之外又有所不同。所以拙人摆拙阵,巧人摆巧阵。往往越看似平平无奇的阵法,却越危机四伏。这个阵法就是看着极为稀松,但是隐隐投射出来的森森之气却显示出这个阵法极不平常。
此刻,她隐约发现了这个阵法的命门,一般九宫七星阵的命门是离砍两个方位,即所谓的“离中虚,坎中满。”而这个阵法却大相径庭,而且极为复杂。它的命门竟然先是乾位和震位,再是兑位,接着才是离、砍两个方位;然后又是砍、离两个方位,再是兑位,最后又回到乾位和离位。这还只是大体的规律,个人的变化更是端妙无方,不亲自入阵根本就难以发现其中的破绽。
小司徒婷进去之后便迭遇险境,出来时已是伤痕累累,但是时间刚好是一个时辰,第二关她又顺利地通过了。
至于第三关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紫霞真人给了寒羽婷一本《个电视台主持人忘词、落词、错词大合集》,让她看过一遍之后全文默写下来,而且不许发笑!以两个时辰为限。要说这过目不忘的本事除了昔日东邪黄药师的妻子冯衡外,世间再无人能及。而冯衡最终也是死于这极至的聪明——多年以后,当《九阴真经》失窃后,为了丈夫,她又殚精竭虑回忆这早该遗忘的文字,终因产后虚弱、体力不支而香消玉陨。现在这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能再创奇迹吗?
何况这些主持人的这些语录实在太多又太搞笑,又要通篇记诵,又要忍住不笑,实在让人为难。好在小司徒婷已在山洞之中住了数年,对于外界的世界所知不多,幽默细胞也淡化了极多,最后一关竟然又让她过了。
那老者笑着捋了捋胡须,悠悠地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紫霄真人的徒弟了。”
小司徒婷道:“原来老爷爷的名字是紫霄真人!”
紫霄真人捋了捋胡须笑道:“我的名字连我自己都已经忘记了。因为这座山峰叫做紫霄峰,而我又在这里住了数百年,因此有些人便称我为紫霄真人了。”
“您能够活这么长,一定是神仙吧?”
“神仙还是凡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只要有本事,心地好,人和神仙不都一样?”
小司徒婷点了点头:“师父说的对,这的确已经不重要了。可是又有谁能够有幸见到你,然后称你一声‘紫霄真人’呢?他们也是神仙吗?”
紫霄真人哈哈一笑:“你不是神仙,却也见到我了不是?这个世界上最会出现有缘人的。”
小司徒婷心领神会,不再深究。
过了一会儿,紫霄真人道:“我有一支紫金凝珏箫,今天就送给你作为见面礼吧。”
小司徒婷此时已是身心俱疲,但是闻得此言,还是高兴了跳了起来,她接过紫金凝珏箫,欢呼了好一阵。接着马上又恭敬地给紫霄真人磕了几个响头,行了拜师之礼。从此以后,小司徒婷便随着这位世间奇人四海云游,学艺去了。因为她拜在紫霄真人门下,真人便给她取了一个极为好听的名字——紫箫客。
很多年以后,江湖上的人都叫她紫箫仙子。
——
侠探听完司徒静的叙述,不禁又悲又喜,悲的是十数年的骨肉分离,喜的是妹妹终于学得一身好本事,而且现在又得以重逢。
两个聊了好久,最后侠探不得不因为公务在身而与刚刚重逢的妹妹再次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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