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郁郁芭蕉冷冷雨 殷殷弄月海棠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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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城海阁位于天城医院的后院,谁也不会想到天城医院之中竟然还有这么一处环境雅致的地方。这当然又是大富羊舌十八的功劳。没有她,这里每天一万元人民币的费用谁又承担的起?
芭蕉深处隐约坐着一个后背朝外的年轻女子,断断续续还传来一阵轻轻的啜泣之声。这人自然便是红颜白发的移花郡主了。也难怪,本来是一个绝色美女,如今却成了一个满脸皱纹、头发斑白的老怪物,不每日暗自垂泪才是怪事呢。无怪乎古人要说“红颜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了。
移花郡主中毒之后,心情也是大变。八卦门人帮她物色了不少名医,可是移花郡主却一个也不想见。诸葛思权将弄月公子带到此处,轻声说道:“郡主愿不愿意见你,就看你自己的了。希望你可以成功。”
弄月公子说道:“弄月定当竭尽所能。”
“那我先走了,郡主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需要,找我就是了。”
弄月道:“知道。”
诸葛思权走了,弄月公子却盘算起如何才能让移花郡主开口起来。
他摇着折扇,在芭蕉丛外来回踱步,良久都没有想好自己的开场白。
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移花郡主却首先开口了。
她并没有转过头,只是轻声地说道:“听说你是我们八卦门的新门人?”
弄月公子惊喜于郡主的开口,忙说道:“是啊是啊!”表情颇为兴奋。
“听说你叫弄月公子?”
“不错!”弄月公子答道。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是不是你自己都觉得和《雪花女神龙》中的弄月公子很像呢?”移花郡主的话突然多了起来。
“郡主今天心情很好啊!我听诸葛兄说郡主你已经很久没有理人了。”
“哼!如果你没有加入我们八卦门,我也会和对其他医生那样对你的。”
“哦!”弄月公子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用词,只得“哦”了一声。
“你还没有说你的名字的由来呢?”
“这个嘛!因为我爸爸是做月饼的,我妈妈是卖月饼的,我也从小帮他们弄月饼,我又是个男的,自然就叫弄月公子了。”
移花郡主听他这么说,不禁“噗哧”一笑,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自我介绍很有趣?”弄月笑着问道。
移花郡主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你是不是觉得我是故意编个故事来逗你?”
移花郡主这次却摇了摇头。
“摇头?代表不知道还是不相信?”
郡主还是摇了摇头。
弄月笑了笑,道:“我为你唱几首歌吧。”说话便悠悠地唱了起来。从《该活的温柔》唱到《香水无毒》;从《披着鳄鱼皮的穿山甲》唱到《肺中的日月》;从《求菩萨》唱到《两只蟑螂》,皆是最新流行的网络歌曲。弄月的嗓音极是优美,移花郡主不禁听得痴了,终于转过了头。
此刻,天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雨丝落在碧绿的芭蕉叶上,发出了动人的天籁之声。而两人的这一次对视,竟是铸就了一段终身难忘的孽缘。
弄月公子款款地走了过去,示意要帮移花郡主诊脉,移花郡主心领神会地伸出了右手。弄月的四指搭着郡主的脉搏,脸上不禁显出忧色。健康人的脉象应为一次呼吸跳四次,寸关尺三部有脉,脉不浮不沉,和缓有力,尺脉沉取应有力。即使身体抱恙,也不过是出现浮脉、沉脉、迟脉、数脉、虚脉、实脉、滑脉、洪脉、细脉、弦脉等现象。可是此刻移花郡主的脉象却奇了怪了:时而极其缓慢,时而非常迅捷,力道也是忽大忽小,忽顺忽滞。有时甚至呈现“S”状的流脉,委实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移花郡主见弄月公子脸有忧色,小声说道:“我的毒很难解吧?”
弄月公子摇了摇头,强颜欢笑道:“怎么会,虽然难治,希望却很大。”
移花郡主悠悠的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是在骗我。以前我为自己的容颜大变而伤心欲绝,现在却无所谓了。”
“怎么无所谓?我就觉得很有所谓!”弄月公子急道。
移花郡主莞尔一笑:“遇到了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即便立马就死,也没有遗憾了。”
弄月公子道:“你中的毒是一种可逆性的细胞爆炸化触酶,既然是可逆性的,自然就可以回复,不过要完成这种回复,的确很不容易。”
“这么说,我的毒真的有药可解?”移花郡主脸现喜色道。
弄月公子却岔开话题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八方飞雪,比不谊峰千魔洞的风雪’这句切口?”
移花郡主一呆:“你是说解药与新疆的阿尔泰山的友谊峰千魔洞有关?”
弄月公子脸色一沉:“不错。友谊峰虽然险峻,千魔洞虽然诡秘,但还是难不倒我们,怕只怕……”
“怕只怕什么?”
“怕只怕,这毒就是千魔天君下的,这样的话,寻找解药就更难了。”弄月公子说道此处,心中却又纳闷起来:如果真是千魔天君下的毒,他下毒的目的又是什么?他又为何选择移花郡主为下毒目标?他如果要灭了八卦门,应该找其他人下毒啊。
两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此时雨越下越急,天地间的一片澄澈,碧叶如洗,蔷薇如泪,天地间一片凄美之色。
良久,弄月公子才悠悠地说道:“郡主,你看!海棠花开了。”
移花郡主朝着弄月手指的方向看去,果见一朵朵美艳而娇怯海棠已经在这冷风冷雨里怒放开了。
弄月公子道:“总有一天,你会再次像这些海棠花一样美艳的。”
移花郡主听了没有说话,而是紧紧地把头埋在弄月公子的怀中,哭泣了起来……
良久,她才收起眼泪,说道:“我为你弹奏一曲,如何?”
弄月公子喜道:“不胜荣幸。”
移花郡主施施地从房内抱出了一架龙舌凤尾琴,轻轻说道:“我这首曲子叫做《飞逝的红颜》,你鉴赏一下吧。”
弄月公子点了点头,闭口不语。
于是移花郡主的十指开始在琴弦上时而跃动,时而捻揉,但见人影依依,且闻琴声悠悠,这般情景,天地也为之动容。
她开口唱到:
“曾经欢天喜地,
以为自己便是一朵娇艳的芙蓉。
不过恍如一梦,
莲藕都已成空;
曾经轻舞飞扬,
就像风雨中的一朵海棠,
不过月落乌蹄,
早已零落成泥。”
歌词所唱显然是她心中所想,弄月公子不由得听得痴了。
曲罢,弄月公子郑重道:“我现在就帮你求药去。”
移花郡主道:“其实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弄月道:“不行!我一定要治好你。”
说罢,转身便走,连头也没有回一下。移花郡主看着弄月公子坚决的背影,眼泪簌簌地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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