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清香如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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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万琪心里一颤,这嗔怪的口吻,一般都是出自女孩子的,他徐晖怎么会这样呢?真奶油到了大半女性了不成?
徐晖从一只藤箱里拿出一套衣服,丢给秦万琪,笑道,“快穿上吧,等会我们好一块喝酒。”
接过衣服,秦万琪的目光却仍然停留在藤箱上面。藤箱的做工很精致,白色的藤片,被编织得细细密密。秦万琪猜,倒一勺水入去,恐怖都不会漏水。秦万琪感兴趣的不是这点,而是,他觉得藤箱太净洁了,洁净得令他感到,只有是闺房里拿出来的,才会有这么洁净。
“望什么望嘛?想知道我里面有多少银子,是不是?”徐晖吃吃笑说,盖回藤箱的盖子,再锁上一把精致的铜锁。
真有宝贝。秦万琪边穿衣服,边伸长鼻子,想嗅嗅藤箱里面有多少金子银货。可任他怎么嗅,藤箱都静静的,金子银子并没为他起舞,更没有为他散发出金银的富贵味道来。倒是一股清幽的气息,兰花一样的气息,钻进了他的鼻子。鼻子清清爽爽的,仿佛流淌着一条清泉。
不,是飞瀑。一道清香的瀑布。
他是三月的黄果树瀑布。
端坐着。胸膛成了绝壁,双臂是旁边连绵的山,双腿双脚是岸。瀑布从他的鼻子飞泻而下。他差点忍不住就“呵呵”地笑了。笑啥?笑大腿根的地方,小弟弟生机勃勃的地方,竟成了瀑布下的深潭。这深潭应该是女性的。所以他想笑。
人为什么爱到水里游泳?就是要感受女性的阴柔。
但我怎么可能会变成女性呢?如果不可能,我又怎么会感到自己的大腿根是深潭呢?
他再抽了抽鼻子,才猛然醒悟:清幽的气息,来自徐晖给他穿的衣服。
狗日的奶油,连衣服都有女人味的。
吓我一大跳。以为自己变成了女人。秦万琪心里骂道。
穿裤子的时候,他还专门看了看自己腿间的小弟弟。小弟弟好好的还在,只是没那么生机。泡了水嘛,不给泡软才怪。
就怪东方求败了。什么变法不好变,偏偏要我泡到水里去变?若是我的小弟弟有些三长两短,我追到天涯海角,都要揍你这个东方老怪。是的,你就再不是大仙了,是老怪了。
“靓仔大哥,你还没告诉我们姓甚名谁哩。”徐晖望着他,说道。
“哦,在下小姓秦,不是秦桧的秦,是秦始皇的秦。”
“卟嗤”一笑,徐晖道,“那还不是一样吗?”
真够奶油的,连笑都像了女孩子。秦万琪想。嘴上仍继续道,“有一样的地方,也有不一样的地方。比如有些男人是男人,有些男人就不像男人。”
故意停顿,看有什么反应。
没有。徐晖和张瑶都毫无话应。
是我的话还说得不够露骨,还是什么?秦万琪猜不透了。话也不能再过分地说,毕竟人家是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东方求败拿捏得准,让他半生不死的时候漂到他们的船边,他早就喝鱼了。
“一笔是写不出两只秦字,但两笔去写时,就可分轻分重,分有情还是无情。”
“秦始皇和秦桧都一样不值得尊敬啊。”徐晖直言道。
“我知道啊。但我写秦的时候,两个我都不去想,只想着我老爸。这不可以重重地写,想着养育之恩去写了?”

“你这是狡辩。”
“呵呵,言之成理就成了嘛。我的小名呢,叫万琪。一万的万,宝玉边那个琪……”
“这么罗嗦,王其不就行了。”徐晖抢白道。
看他牙尖嘴利的,好在他不是女孩子,要不,谁娶他谁遭秧。秦万琪心想。然后跳下床,问徐晖,“那你们俩呢,高姓大名?”
“徐晖。”
“张瑶。”
两人答得干脆。
相互又通报了自己来自何方,说了些闲话,天已近黄昏。
船家已将炒好的菜端了上来。
都是麻辣的菜色,看得秦万琪头赤。但有什么办法?人家是来自天府之国的人,一日不可没有麻辣。
他秦万琪就怀疑,天府之国之称放在麻辣的地方,是不是搞错了?麻辣将一切都麻辣了,还会有什么好味道?除了麻辣还是麻辣。
客随主便。
酒倒不错。哗啦啦地到入碗,秦万琪就闻到了酒香。再看酒色清亮透澈,没有一点杂质,人就像六月天被阳光暴晒,突然见到一股清泉一样,那种欢欣,那种渴望,十分的到位。
坐到桌边,六目相对。
良久,仍没见张瑶端酒碗,秦万琪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说,“酒,酒,酒真不错。”
期望他们马上有反应,端起酒碗跟他干。
却没有动静。
美酒对他们而言,好像不美酒了。
秦万琪正想着如何绕弯子,如何采取迂回战术,令他俩举碗,张瑶却开口说话了,“秦兄,这么好的酒,可不能白喝。”
“当然,当然,等我以后回到棋城,立马送你们酒钱。”秦万琪忙道。心想也不知谁年纪长哩,“秦兄,秦兄”的叫得爽口,却不知道会将人家叫老。看在美酒的份上,不计较,不必计较吧。
“秦兄,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大家同条船上的人,何论区区酒钱?”张瑶说话显得大气。
“好,听你的,不论,不论。那该怎么喝?”秦万琪有点逼不及待了。
“猜马。谁输谁喝。”
“这太好了。”秦万琪开心地道。但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以自己猜马和天赋,哪里会输?不输,岂不眼白白望着美酒干瞪眼?干心急?不过也不怕,故意输不就行了。
便猜马。顺太阳方向轮流猜。
张瑶做庄。徐晖坐他下家,先跟他开始。
嘿,“哥俩好”喊开了。
一马四枚。
输者喝一碗酒。酒清香如瀑呀,秦万琪巴不得一气喝他十碗。在棋城,他最高纪录是喝过三十碗酒。他想李白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的了。说不定,也就七八碗的水平。“斗酒诗百篇”,不过是诗人的夸张之词。
“八匹马呀”
“六六大顺。”
叫法跟棋城差不多。语音不同罢了。
秦万琪看他俩猜了两枚马,便知其水平一般。尽管两人叫得很熟络,一枚会喊上十几二十下,才分出输赢。在旁人看来,这马猜得很有水平。秦万琪却想,他们两人同是眉山人,说不定就是同窗好友,有马经常猜,有酒经常喝的,要不,也不会一块同船赴考。
眉山,三苏父子留下的灵气,该在他俩身上有所体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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