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血炼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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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呆子……”京媟虚弱的呻吟声将糊糊的程跞惊醒
“啊?媟妹,你醒了?你哪里不舒服?”程跞大喜,那孙郎中的医术果真高明,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醒了。
“我胸闷,喘不过气……”京媟吃力道,高烧已经退去,但又头痛欲裂。
“我带你到外面去透透气。”程跞搀扶着京媟下床,徐步到赵家后院。
皎月星稀,清风鸣虫,写着惬意。
“感觉好些了吗?”程跞满脸关切。
“恩,好多了,这是哪里?”京媟大病初愈,脸上少了些冷傲,夜色之下,程跞见她的脸蛋特别的柔弱。
“这是剑渊镇的赵家,在山上你发高烧了,所以我带你下山找郎中。”程跞回答。
“哦?我发烧了?”京媟茫然低语,打量着肩膀上的伤口,火龙剑留下的伤,没有发炎但也没有愈合的迹象,敷在上面的金疮药还没挥发,金疮药好像被什么神秘力量与她的伤肉给隔开,无法发挥它的药性。
京媟顿是疑惑不已,她体属阴脉,从小修炼“花水诀”,奇异的体质加上无上的功法,她从来都没有感冒过,在她的印象中,她的身体能承受天上雪域的严寒,感冒发烧根本就不应该与她扯上关系。
“你高烧得很厉害,还说了许多梦话,郎中也只能暂时给你退烧。”程跞担忧道。
“我有说梦话?”京媟顿时尴尬。
“呃,没什么,我也听不清楚。”程跞亦是侧脸一红,她能在昏迷时还记得自己,程跞已经很感动了。
夜风拂面,他头脑也清醒许多,“啊,对了,现在程璧肯定会派人在四处追杀我们,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明早我们就得走了。”
“我们去哪里?”京媟惊愕,程跞这个死呆子开始为以后的事情做打算了,时局所逼,他不可能与以前一样安稳地生活。只是,肋上的伤口,身体微微动弹,腰身仿佛要断成两半似的,让她提不起丝毫的力气,内伤也没好,也许会拖累程跞的。
“我们去西界渭水湖畔的长生寺,如果剑渊廷真的要捉一个人,就算他躲到天涯海角,剑渊廷的强大已经渗透了八苍的每一个角落。普天之下,除了长生寺,再也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我父亲被程璧杀害的真相,长生寺的方丈和大禅僧怕是也不知道吧?不过,我也不求他们能够庇护我,主要还是去试试那里能不能让卧获得力量?还有,我也想知道,十五年前的江湖浩劫,到底是怎么回事?总觉得其中有很多疑点?”程跞分析着,准备了逃亡,他整个人都变得成熟了。程璧曾今说过,他虽无缘修剑道,但对于长生寺的功法,他却是有着异常天赋的怪胎,心法已然小乘,若能再学习招式,同样不比剑渊廷差多少。
“好,那你就去长生寺。”京媟淡淡地赞同道,她凝视着程跞憨厚的脸庞,一夜之间,他的脸上增添了一种坚毅。
“恩?你呢?你不随我一起去吗?”程跞见京媟神色有些怪异,忽然查出语中有些异样的感觉。
“恩,我们本来不是一起的,逃出了剑渊廷,当然要各走一边。”京媟淡淡道,“我有人接应,需和他们一起回去。”
“这样啊……”程跞心一痛,不动声色地仰头望月。
月光洒在他们脸上,未知的前途,一片渺茫。
“啊?有贼?”两人正入神时,突然赵家大宅的屋顶飘下一道暗影,那暗影肩膀上扛着什么东西,转眼便窜入赵二爷的卧室内。剑渊廷庇护之处,竟有盗贼窃入,此贼胆子真够大的。
两人也施展身形奔去赵二爷卧室。
赵二爷的卧室的门是虚掩着,两人跟着暗影进了卧室,里面却空无一人,只是赵二爷的的那张床,床上的被褥凌乱不堪,他们揭开被褥,竟露出一个暗道,里面黑压压的一片。
“我们去叫人吧?那贼子闯进了密道。”程跞望着密道提议。
“死呆子,等到我们把人叫回来,赵二爷的东西都被小贼洗劫一空了,我们是进去抓贼,怕什么?”京媟不由分说地拉着程跞跳进密道,密道里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时而阴风阵阵,吹在他们脸上,只觉毛骨悚然。
程跞不知何时对密室一类的东西产生了一丝抗拒厌恶的情绪,那隐藏在暗处见不得人的东西,总是被一些正面的假象所掩饰,程跞忽然间对赵二爷的好感有些动摇。
密道出奇地长,他们步伐轻盈,谨慎地不让自己发出声响,小心向前摸索了半柱香,仍不见密道尽头,简直就像一个隧道。
“这里怨气好重……”京媟皱眉低声道,阴森的空气中,还掺杂着浓浓的血腥味,有道不尽的诡异。
“恩,好重的怨气……”程跞也嗅到了空气中浓烈的阴灵之气,如地狱鬼哭。那种冲天的怨气,只有夜间的乱葬岗才有的。
随着怨气的愈加浓烈,他们也渐渐看到了前面有微弱的光线。再走出一段,终于到了隧道尽头,那是一个巨大空旷的天然地府,洞府四周壁面插有火炬,密不透风的地府,火炬火焰却在猛烈地跳动,似鬼舞。
洞府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池子,池子中盛满了红色的液体,池子中间也有一个石台,石台是空的,但石台的大小可以让一个人平躺着,红色池子将石台包围在洞府中央。
而最让他们诧异的是,红色池子边上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赵二爷,另一个则是刚才潜入卧室的暗影,现在他们才看清楚,那暗影是背着的是一个小孩,正在与赵二爷谈论着什么。
“他们认识?那为什么暗影要鬼鬼祟祟的?还有,他带来的小孩是谁?”一连串的问题在他们脑海中响起,他们小心翼翼地藏在一块巨大的岩石背后,贴着石壁,疑惑地盯着红色池子边上的两人。
那黑衣人黑衣蒙面,高高瘦瘦,肩膀上抗的小孩正在沉睡中,他眉清目秀,衣着光鲜,不似穷人家的子弟。
“这孩子,哪来的?”赵二爷问道,此时,他的声音又说不出的阴沉。
“外乡一个穷人家里抱的,睡的正香呢,放心吧,没有惊动其他人。”暗影自信地笑道,声音有些沙哑。他边说边脱去小孩的衣服,很快孩子便一丝不挂了。
“你确信没有被发现?”赵二爷脸色不悦,穷人家的孩子也能衣着鲜亮?
“放心吧,我做事你还不放心?”黑衣人不以为意,得意地笑着,他手臂一扬,将的小孩扔进了红色池子中。
“咕噜,咕噜……”沉睡中的小孩没有来得及挣扎便沉入池子底,池子里翻滚出浓浓的血浆后,浮起一具白骨,依体型判断,竟是刚才那小孩子的。

那黑影朝池子中单臂一挥,一股吸力便将浮在水面的白骨抓起扔出池子,旁边的白骨,堆成了一个小丘。
唯一不同的是,红色池子的颜色更深一分。
赵二爷望着那血色更浓的池子,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狰狞的冷笑。
程跞、京媟惊讶到了极点,很快意识到,那红色池子竟是一潭血池。
他们竟那样残害生灵,那满池子的血水,不知草芥了多少人命?
血池周围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一股暗色的怨气聚集在血池上空,如百只怨婴在哭泣。
程跞顿时愤恨异常,握紧龙渊剑便欲起身讨伐,却被京媟拉住了,京媟虚弱地朝伏天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她哀漠的眼神,让程跞心中一痛,会意自己太过鲁莽。
京媟不是无情冷漠,只是那黑影人明显修为高深莫测,以他们两人现在的状况,如果冲出去,只有送死,她比程跞更冷静。
程跞渐渐冷静下来,他强压怒火,不让自己暴走,只是手中的龙渊剑,却怪异地在他手心剧烈的颤抖挣扎,好像有一股力量要爆发一般。
他忽然想起,龙渊剑又名“君子剑”,只斩世间邪恶,不伤正义分毫。所谓“仙剑有灵”,恐怕龙渊剑也是在愤怒吧?
黑影人盯着自己的杰作,一阵得意的狂笑,“二爷,您的条件我也快完成了,那么我要的东西,您整备好了没?”
“哈哈,当然是早整备好了,我且让你先看看。”赵二爷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递给黑衣人,那锦盒珍贵是用纯紫金打造,可以想象,里面的东西该是多么的贵重。
黑衣人激动地接过锦盒将它捧在手心,抑制不住心中的澎湃,注意力全集中在锦盒上面,他想扒开锦盒,只是又找不到开口,不得入门,不免升起急躁。
这时,赵二爷突然残忍地冷笑着,手里鬼魅地亮出一把短刀,寒光闪没,短刀便从黑衣人背后他的心脏。
那一刀没有任何的花俏,平凡的意境中,却隐藏着让人闪躲不开的魔咒。
那一刀,快逾闪电,奥妙无穷。
“难道,赵二爷也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巨石掩护后的两人心中同时忍不住暗惊。赵二爷身体发福,难以想象,他也是练武之人。
黑影人来不及反应,血浆便从心脏里射了出来,他怒目圆瞪地盯着赵二爷,没来得及说最后的遗言,喉咙就停止了呼吸,身体也向前面的血池栽倒。
赵二爷冷笑着伸出手抓住向血池倒下的黑衣人,轻轻用力,黑衣人身体便飞出数丈远,在石壁上砸出一个深坑。
眨眼间,洞内又多一条冤魂。
“越来越大意,迟早会被你连累,趁早解决你,也怪不得谁。”赵二爷捡起落在地上的锦盒,按下盒子底一个米粒大小的开关,盒子被启开,他掀开盒子盖,里面却是空空如也,他冷笑着将盒子抛在黑衣人尸体旁边。
黑衣人已经没了生机,圆瞪的双眼,充满着嘲讽与不甘。
“哼,血炼池已经有了七十四个童子精血,还只差七个,我就可以发动‘九九魂归’,给灵儿回魂,你的利用价值已经完了,剩下的七个童子,我自己会找的,真是愚不可及,还痴心妄想向我讨价。”赵二爷冷哼,望着自己半年心血的“血炼池”,狰狞地笑着。
“血炼池?七十四个童子精血?赵二爷竟残害了七十四个童子来准备邪恶之术?那老奶奶的孙儿小强?还有刚才赵二爷带回的那个小女孩?也已经身亡血炼池?赵家领养过不少小孩,却不让他们与亲人相见,怪不得赵家有那种奇怪的规矩……”程跞更是怒不可逾,隐藏在他仁慈的面具之下,竟暗中进行着如此伤天害理的勾当,剑渊廷的师叔如此,眼前的赵二爷亦是如此,世间欺世盗名的人为何如此之多?
程跞努力地强压着心中的愤怒,竭力让自己沉住气,他知道现在如果他要路见不平,那只有死路一条,不仅自己没命,还会连累京媟。他暗暗发誓,等他习成武艺,他一定会再回来,将那些人面兽心的禽兽一一诛灭,替那些枉死的小孩报仇雪恨。
只是,此时程跞手中的龙渊剑却不听使唤地更加猛烈地躁动起来,程跞几乎握不住它,剧烈的颤抖震得他虎口发麻,清冽的剑身也散发出若隐若现的光华,剑身里一股未知的神秘力量,似是一只被困多年的猛兽,硬是要冲破封印一般。
京媟也是一脸不解地盯着龙渊他,龙渊剑为什么突然反常?
龙渊剑沉睡了十五年,敛藏了十五年的锋芒。突然间,一丝凛冽的杀机从龙渊剑里迸发出,程跞大惊不妙。
“谁?”赵二爷也感应到了巨石后传出的杀机,不由一凛,阴沉着脸,朝那巨石靠近,手中的短刀也泛滥出彻骨的寒芒,杀机在他的短刀刃上凝聚。
龙渊剑溢出一道杀机后,终于安静下来了。可他们两人的心却提到了嗓子上,赵二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空旷的洞内只有这一块巨石之后可以供他们藏身,只要赵二爷绕过了巨石,他们便会完全暴露在他的面前。
程跞苦笑着再次握紧了龙渊剑,京媟也紧张地把冰伦剑放在了触手可及的地方,满脸凝重地望着前方,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拼死一搏,只要赵二爷从巨石后绕过来,他们便会在突然间扑上去,先发制人,打得赵二爷一个措手不及,那样或许有一线生机。
赵二爷满脸阴沉地靠近巨石,他的脚步声就像一只垂头敲击在两人的心脏上,两人的呼吸也紧张得出现了浑浊,更加暴露了他们的藏身之处。
诡异沉郁的气氛在洞内空中凝结。
赵二爷的脚步愈加逼近,他的杀机全凝聚在刀刃上,传达着无比锋利的气息,他不能让巨石后的两人活着出去,不然他的罪恶将大白天下,庇护他们的渊源他也将成为他的噩梦,谁都知道,剑渊廷是八苍武林领袖正道千年的存在。
近了,赵二爷开始绕过巨石,他看见了藏在巨石后的人露出的衣角,淡青色的衣角。
巨石后的两人,赵二爷向前踱进的前脚也出现在他们视线中,他们的手心已经沁出了汗水。
只要赵二爷再向前踱进一步,他们将正面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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